《咫尺》不会念

4、刨根

　　“早。”方浩然有点想笑，悠哉的打了招呼。老葛一定不晓得他现在的表情是多么生动有趣。
　　“………你大清早的穿条裤衩秀身材？！”老葛灵魂归位后头一句就直指小方同志的作风问题。
　　方浩然无奈，这由得着他吗，谁穿戴整齐的睡觉啊，事到如今他也懒得跟葛成靖说明昨天夜里那些细节，随他怎么想吧。“没办法，世风日下，我追随潮流。”
　　葛成靖一反常态，似乎没工夫跟他贫，嘟哝了句“好不学尽学坏”就要走。
　　方浩然叫住他：“诶。”
　　“又乍地了！”
　　谁招他了大清早这么上火。“鼻涕，擦擦。”
　　葛成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方浩然示意他看自己的拖鞋。
　　那坨薄荷色的牙膏。
　　“！！！”
　　哈哈哈。看着葛老愤愤离去的背影，方浩然终于放声笑出来。人却顺着墙根慢慢滑下去。站着吹一晚上的风不是开玩笑的。胃恐怕是着凉了，一阵一阵直抽抽，先前还不觉得怎样，这会儿已经疼得站都站不住了。
　　方浩然暗笑自己没用，试着使劲想说至少挪回寝室再诈尸，可是从腹部扩散开来的绞痛使得他整个人都在打颤。移动丁点位置的力气都被疼痛从身体中抽离了。
　　眼睛蒙上一层雾气，视野模糊。哈，眼泪都痛出来了啊。方浩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心里把无奈二字重复又重复。
　　“浩子！怎么了？！”
　　手臂被人托住。葛成靖关切的声音近得不真实。

　　方浩然根本无法凭自己的力量行走，葛成靖几乎是半扶半抱地把他带回寝室。就近原则让他躺自己床上。拿了条毯子将浩子单薄的身体裹好，葛成靖风风火火地跑去打开水。男生宿舍就是懒猪集中营，3楼以上开水瓶基本都是摆设，更别提他们寝在6楼。平时个个贪图省事直接喝凉水，真要用热水借都借不到。

　　老葛回来的时候，寝室像是刚遭遇一场打劫。
　　原本拼合在一起的6张书桌最边上一张异军突起地横着。地上散乱着书本杂物，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的碎片。
　　祁木冷着张脸立在那桌子旁，不远处蹲着蜷成一团的方浩然。
　　王传，陆涛，张旻都醒了。两个站在祁木身后貌似想拉着他，张旻缩在被窝里探头探脑。
　　葛成靖放下开水瓶，走过去。
　　经过陆涛身边时陆涛拉住他，葛成靖甩开陆涛的手。
　　“站得起来吗？”
　　方浩然头埋在膝盖，两手死死按着胃部。
　　葛成靖撸了撸他的背，“王传，那我刚打的水，倒杯过来。”
　　“好。”王传应着，朝陆涛使个眼色。
　　陆涛说：“快上课了，祁木我们先去占个座吧？”
　　祁木扫他一眼。然后有所行动。不过他的行动却是当着众人的面用手指着方浩然，一字一咬牙：“总之我谢谢你！我老婆我自己追不劳您费心！！！”
　　“你给我适可而止祁木！”葛成靖吼，“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没瞧见他都难受成这样了吗？！”
　　“你意思是我就好受了是吧？！”祁木也甩开陆涛伸过来拉架的手，“我说敏敏怎么又突然愿意和我好了，原来是人方浩然的功劳啊。知道那女人怎么说我的？她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有什么话不能自己说老要朋友替你传累不累啊？我问问你方浩然，我什么时候要你传过那些话？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王传！”葛成靖捂着方浩然的耳朵，“把这疯狗拖出去。”就差没加斩立决。
　　“诶诶，都少说两句。”王传把倒好的水放一边，硬是把祁木往门外拖。祁木当然不肯，他现在巴不得踹方浩然几脚才出气，推搡间动作难免粗暴。王传也怒了：“怎么着你还想跟我打是不是？”
　　祁木还没来得及反驳，陆涛一个箭步拽着他就出了寝室。
　　王传动作潇洒地甩上门。
　　葛成靖松开捂着方浩然耳朵的手，瞪张旻一眼：“还打算在浩子床上赖多久？过来帮忙！”
　　“是是是。”张旻自知理亏，忙跳下来帮着老葛把浩子扶回床上。
　　方浩然始终低着头侧着脸，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葛成靖坐在床沿，接过王传递来的水杯，问：“怎么突然吵起来？”
　　“妈的。谁懂那家伙发哪门子神经！”王传说，“正睡着，就听到他嚎‘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然后就看到他踹桌子砸东西。浩子根本没惹他，从我们醒来就一直蹲着。祁木真有病。脑子烧坏了！”
　　张旻小声补充：“他是发烧呢。”王传拿要砍人的眼光恶狠狠看他，张旻忙解释，“我比你们早醒。浩子和他说话我听见了些。好像是浩子看出祁木发烧了问他要不要吃退烧药，结果祁木就莫名其妙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