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莛花》步漪莲

18、医仙云黎

　　“那就借小兄弟吉言了。”季连婉卿微笑颔首，朝着芷容使了个眼色：“芷容。”

　　芷容会意，拿出几两碎银，笑嘻嘻地塞在男子怀里：“谢谢大哥啦，近来天儿热了，这是我家小姐请你吃茶的。”

　　从包子铺出来，季连婉卿和芷容就朝着刚刚男子指的那户宅子走去。

　　其实本来季连婉卿只是想出来抓点药而已，那郎中的医术高明与否她并不在意，然而刚刚男子的一番话却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昔日在四王府的时候，平素闲来无聊，季连婉卿也静心研读了几本医书，医术谈不上好，但是平常的小病如风热头痛一类的，她还颇有心得。说起来她什么样厉害的医生没见过，只是这江湖上的郎中，还真不多见。

　　芷容打量了一番这个所谓的杨郎中的住处：宅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连带着大门上的红漆都有些脱落了，但门口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芷容不禁嘟囔：“无论什么时候，医生这一行都是最抢手的，如果真的有这么厉害，小则名霸一方，大则入朝做个太医，何必这样？一个人当真能清心寡欲至此？我不信。”

　　“人各有志。”季连婉卿不由笑笑：“芷容啊，你得知道，大隐隐于市，真正的能人大都清高，不屑于俗人追求的名利也是有的。”

　　芷容哼了哼：“那装模作样唬人的江湖骗子也是有的。”

　　季连婉卿“扑哧”一笑：“好好好，你有道理行了吧？我们这么争有什么用？倒不如进去会会他。去，敲门。”

　　芷容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前去敲门：“有人吗？”

　　叩叩叩……叩叩叩……

　　见没有回应，芷容又敲了几下：“请问杨郎中是住这里的对吗？”

　　院里没有任何的回应，反倒是惊起巷里老树上的几只麻雀。

　　看来是不在的了。芷容转身对着季连婉卿耸耸肩：“看来我们今天来得不巧，杨郎中多半是没在家呢。”

　　再看一眼这处宅子，季连婉卿也只能点了点头，按下心上那一点点惋惜：“嗯，那我们走吧。”

　　季连婉卿和芷容刚刚走了不出十步，身后的宅子里却传出了一个听着迷迷瞪瞪，状似酒醉初醒的男音：“来者何人？”

　　季连婉卿忙止住脚步回应道：“小女阿曈，听闻杨郎中医术了得，特意登门拜访。”

　　宅内那人却突然沉默了，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身着青灰色粗布短褐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浑身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颓唐，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酒气，但偏偏遮不住那张脸，那张半妖帶纯的好皮囊。

　　世人皆道晋国丞相柯弋美得惊心动魄，大概谁都不知道，在这江湖之远，居然还藏匿着这样一张美得跟柯弋几乎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的盛世美颜。只不过柯弋美得嚣张，光芒四射，而此人的美，却是温和内敛的，一双眼睛澄澈如小鹿，看着干净无辜如一个婴孩，惹人生怜。

　　大概是因为没能想到在这样的地方也能遇到这样的好皮囊，一时间季连婉卿和芷容都怔住了。

　　好一会儿，季连婉卿才先开了口：“我们来找杨郎中，麻烦通传，谢谢。”

　　那男子打量了季连婉卿和芷容两眼，只把门拉开，转身往回走，季连婉卿和芷容忙跟上，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听到那男子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叫杨矽，我就是杨郎中。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

　　他就是杨郎中！

　　季连婉卿和芷容不禁都吃了一惊。

　　在来之前，她们一直都以为这个杨郎中应该是一个年迈的老者，再好一点，顶多也就是个中年潦倒的大叔，却不承想，此人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宛如谪仙的妙人。

　　突然，季连婉卿脑子里闪过一串数据：号称医鬼的赤云老道晚年时有一对闭关弟子，传闻两人不光医术高明，创造力更是有青出于蓝的态势，二人从小一同长大，金童玉女，结为夫妇，好一对神仙眷侣。但是……三年前，两人就销声匿迹了，坊间传闻是两人不愿受世俗打扰，于是隐姓埋名，退隐山林了，这个人……会是他吗？云黎……

　　季连婉卿不禁一阵兴奋：如若果真是他，三年前的事情另有隐情，那自己，可不就是捡到宝了？

　　安排两人落座之后，杨矽为她们各端了杯水：“寒窑陋舍，见笑了。”

　　“不敢不敢，谢谢杨公子的款待。”季连婉卿忙笑着摆手。

　　“这次来打扰你，是因为听闻您医术了得，小女开了一家医馆，预备研发一些新药，想请公子出山，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怕杨矽拒绝，季连婉卿紧接着补充道：“知道公子你生性好静，你若肯，只要专心研究就是，看病一类的琐事绝对不会来打扰你。”

　　杨矽却并不说话，甚至于脸上都不曾有表情，只是盯着季连婉卿看，直看得季连婉卿都感觉有些发毛了，他才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你哪里来的信心，觉得我会答应？”

　　季连婉卿微微一笑：“杨公子醉心研究，但医药研究可是很烧钱的吧？据我所知，杨公子近年来极少出诊，想来，已经入不敷出了吧？而且，一些简单常见的药材尚可轻松获得，但名贵的呢？真正的好药，只用廉价的药材，恐怕不行呢，你说是吗，杨公子？”

　　见杨矽皱眉，季连婉卿知道自己说对了，微微一笑：“杨公子，我能为你提供所有你想要的资源，而且可以满足你一切生活上的需求。”

　　季连婉卿突然凑近，唇瓣在杨矽耳边轻轻开合：“像杨公子这样宛如谪仙一般的人，是不该被凡俗之事困扰的。你继续待在这里，耗费年华，不仅仅对我而言是损失，对你更是。杨公子，精力可是有限的，青春不等人啊。”

　　杨矽听完，“倏”地就笑了：“好个口齿伶俐的丫头！”

　　季连婉卿微微颔首：“不敢。”

　　杨矽挑挑眉：“你给的条件的确很诱人，但我怎么能肯定你不是在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