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咫尺（十二国记同人）》穆吟诗

17、各自准备（下）

　　云惜回朝述职，阳子便让她暂时住在宫内原先的住所，闲暇时问问纪州的情况，以及那边的风土人情。听说尚隆也在金波宫的云惜也不好意思多耽搁阳子的时间，阳子刚坐下椅子还没暖呢，就被轰了出去。用云惜自己的话来说，一个延王陛下就能占去主上多数的空闲时间了，万一自己再多说两句，如果台甫生气就不是开玩笑的了。
　　被云惜这么说的阳子也十分无语，只好让祥琼多陪陪她，云惜还在宫中是就十分敬佩祥琼。但祥琼也有不少事情，所以到最后还是云惜独自在宫内散心的时间比较多。
　　云惜的回朝在朝廷内也引起了小小的风波，当初派遣云惜担任纪州牧伯时曾有人质疑她的能力，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完全是多余的。当然，也有其他人怀有其他的想法，比如紫清。
　　虽然只是春官府中的一个小官员，但紫清是尚隆推荐、阳子亲自任命的，因此一般的官员对她还是比较客气的。这日傍晚，阳子照例叫来紫清，和她闲聊片刻。对那些来自常世的官员，她向来就比较关心，这已是金波宫中人尽皆知的秘密了。特别紫清又是一个特别的女子，颇得阳子赏识，私下里更加关心。
　　“最近在春官府干得还行么？”玉叶为紫清沏了杯茶，给她端上，至于阳子则还是喝那玫瑰清露。
　　“承蒙主上关心，一切都好。”既然知道了阳子的真实身份，紫清便恭敬了起来。
　　“那帮顽固的家伙没为难你吧？”虽然阳子不在乎别人的过往，但不代表别人不在乎，朝中某些守旧的臣子就有些仇视那些出身一般的人。深知这一点的阳子也很无奈。
　　“大家都对我还不错。”紫清不是不知道别人看她的眼光，以前在青楼里早习惯了，反是现在能在国府为官，已让她受宠若惊了。
　　刚想再聊几句，下人来报，说大司徒有事在书房候着，紫清听说便笑着催促阳子赶快过去。
　　“那几个家伙还真是会挑时间！”抱怨了几句，阳子只能起身，“抱歉又要独自留下你一个人了。”
　　紫清也起身要送阳子离开，正在这时见到一个衣着华丽却不俗气的美貌女子走到阳子身前微微行礼，阳子和她说了两句便转头对紫清道：“紫清，你以前不是说很想见见云惜么？今天有机会了。”
　　听到这话，紫清才知道面前这个淡淡微笑着的绝色女子居然就是一直在常世被人称为一大传奇的云惜，第一印象就是她好美。紫清自己也算是绝色美女，进入皇宫中见到的阳子、祥琼和铃也都是各有特色的丽人，但眼前的云惜淡雅美丽中透着一股隐约的萧瑟，似是看破一切，不同于阳子几人的活力热情。
　　“云惜，这位就是现在春官府任职的紫清，她一直想见见你，反正现在你也没事，不妨和她聊聊吧。”阳子轻轻拍了拍握住云惜的手，建议道。
　　云惜将目光投向紫清，温柔一笑，阳子这才放心离去。
　　目送阳子离开，云惜无奈一笑：“这位主上还真是的，被台甫听到了又是一番唠叨。”
　　“听闻主上来自蓬莱，从不对人摆架子，看来是真的。”紫清也如是说。
　　云惜收回远投的目光，谢过为她送来茶水的玉叶，这才看向身旁的紫清。见到她落落大方地打量自己，紫清倒突然没了羞涩，也从容地回视。略略点了点头，云惜才开口道：“难怪主上会将你选入国府，果然不凡。”
　　“哪里，倒是云惜大人的事早在常世传为佳话，紫清耳闻多时，一直慕名而不得见，引以为憾呢。”能见到传说中自己一直敬慕的云惜，紫清还是有些激动的。
　　“什么佳话，也不过是不知情的世人的妄评罢了。”云惜淡淡一笑，话语中有着浓浓的萧索。
　　“抱歉。”
　　“不关你的事，无需道歉。”
　　紫清呆呆地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不知如何开口。云惜也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你听到的传言都说些什么呢？”突然听到声音，紫清好奇不已。
　　“这……”紫清有些犹豫。
　　“没关系，反正我听到的版本也不少了。”
　　“也就是说大人您学识渊博，得蒙主上信任而入宫。”
　　“因为我原本只是个毫无地位而言的歌妓是吧？”云惜补充上。
　　“其实我也是出身青楼。”紫清如实交待。
　　抬头看向身边的云惜，显然她略微吃惊，但惊讶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下一瞬间云惜已恢复了平静。
　　“我本是关弓风月楼的头号名妓，外界给我个称号，说是什么关弓之宝，其实都只是他人随意附和。”
　　“那你是怎么进入金波宫的？”云惜很配合紫清，在适当的时候发问。
　　“原本我也就这么呆在风月楼，可是一年前我无意中遇上了风汉……不，是延王陛下。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觉得他很特别。其他人来青楼都是求美人一笑，只有他不同，明明是慵懒地笑着，可是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来放松。”紫清沉浸在往日的记忆中，神色有些恬美，“数月前，延王陛下突然赖在风月楼三个月，一步也未曾离开，他的那些臣子都来找过他。后来是主上亲自到的风月楼，那以后延王便离开了，直到半月后方回来为我赎身，并为我安排了住所。”
　　云惜已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爱上延王，对女人来说是个十分巨大的错误。”
　　“是啊，第一眼见到延王陛下，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对他动心，可惜我的自制力似乎没想象中的那么出色。后来见到主上，我便更清楚，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延王的真心。”紫清的语气黯淡下来。
　　“延王毕竟看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雨，能让他动真心的女子实在不多。”
　　“嗯，像主上这么特别的女子定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也难怪世人都说主上和延王是挚友呢。”
　　云惜淡然一笑。这时紫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泛红，似乎不太好意思开口。云惜看在眼里，淡然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事的。”
　　“大人原先一直跟随主上左右，难道就没对延王……”紫清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都含在了嘴里。
　　“尽管我是在隆洽就认识主上和延王陛下的，但是那时的我倾心于青洛，其他人都没怎么留心，而且那时的延王倒没怎么表露出风流本性，安安分分的。”对于往事，云惜早已不怎么在乎了。
　　“既是如此，为何大人不肯与纪州侯共结鸳盟呢？”
　　回想起往事，云惜低声一叹：“摆在二十多年前，这是我最大的心愿。可是现在，我只求不负主上的重托，好好为百姓做些实事。”
　　“为什么？”
　　看着紫清不解的脸孔，云惜用似乎在说别人事情的口吻道：“你知道么？我曾经行刺过主上。”
　　“什么？”紫清惊呼出声。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个被视为主上心腹的绝美女子竟会行刺主上！
　　“当时的我，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傻女人，别的都不管，只想着和青洛长相厮守。可是后来，青洛喜欢上了主上，还为了主上特地搬来尧天，更特别努力考试进入大学，一心成为庆的官吏。我知道这事后万念俱灰，为了探知在他心里到底谁更重要，一次青洛不在的时候特地邀请主上去我的小筑内品茶，并在茶内下了毒。当时若非延王陛下与主上同行，只怕主上的性命堪危。即便如此，主上也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复元。那时我并不知晓主上的身份，直至我被关押进大牢，延台甫亲自接我出来，我才晓得事态的严重性。”平淡的叙述，但紫清还是感觉出了一丝波动。
　　“后来呢？”
　　“后来？后来，主上挡住了朝内的压力，坚持不处死我，相反还留我在身边。那时我曾问过主上，为何要如此干脆地回绝青洛，连一点希望都不给她，主上只是看着月亮，半晌才说：‘他要的，我给不起。’”
　　“他要的，我给不起？”
　　“是啊，主上只说了这么一句。我原先也不懂，直到这些年一直跟随着主上，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主上的意思？”
　　“你在这里没多久，等时间长了自然会知道，主上她，为了庆国的百姓日夜操劳，根本没有空闲考虑自己的事情。的确有不少男子追求过主上，可是主上她都淡淡回绝了。”
　　紫清仍是不懂：“可主上不是和延王……”
　　云惜摇摇头：“外人眼中，主上和延王，一个年轻美貌，一个英俊潇洒，当年又是延王借兵给主上登基，自然传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
　　紫清有些讶异：“难道大人您不这么认为么？”
　　“王的世界终究不是我们能够妄加臆断的，主上和延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只有他们两人才知晓了。”云惜终究看过了许多，对紫清的好奇不再多作解释。
　　那是遥远的两个世界，她们也只能仰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