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陪你面对 ...
-
当她坐于梳妆台前之后，晨霄便帮她绾了男子发髻，三千发丝只由一个银圈和几个珠子固定，和顾沐风的一样，不过顾沐风的发是如马尾一般，垂直往下，而林若水的发却是全部盘起，晨霄帮她盘完后又在她脸上碰了碰，而后似乎是对着她的脸进行丈量，对比了一下 ，便没有再动她，林若水有些疑惑转头看他，发现他在对着一张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东西，拿着刀东刻刻西刻刻的
最后晨霄小心翼翼地将那张东西置于林若水脸上，林若水只感觉冰冰凉凉的，贴上去后晨霄又好似是拉扯了一下，好了之后 ，便让她憋气，将脸放于冰水之中，直到坚持不住时便可起来
林若水按他的指示起来后，看了看顾沐风，还是那温和的样子，而后拉着她照了镜子，当看到镜中那眉清目秀的少年，好似是自己，又分明不是自己，有些惊讶，只能感叹晨霄的易容之术着实是让自己长了见识“晨霄，你可真厉害啊！”
晨霄看着林若水坐着的椅子说道“姑娘过奖了。”
林若水看了一眼晨霄那无波无澜且虚弱的样子，不多想，有照了照镜子，越看越喜欢，人一但兴奋激动了起来，就容易暴露秉性，惊喜说道“哥哥，我觉得我若是男子也差不了你多少。”
顾沐风听完弯了眉眼，笑了笑说“所幸你不是。”
之后晨霄便教了林若水如何自己整戴脸膜，并把之前准备好的男子衣物交给了顾沐风，林若水此时才发觉这件事情顾沐风怕是早有预谋，心中暖意流过，又听晨霄交待了些注意事项
顾沐风和林若水巳时便与晨霄告辞出发赶往金城，临走时，林若水笑着跟晨霄道谢“晨霄，多谢你让我晓得了如若我成了男子是这个模样。”
晨霄牵了牵嘴角“姑娘待会在路上切忌把那个喉结贴上，否则再好的扮相也是无用的。”
林若水点了点头，看了看顾沐风，又看了看晨霄，吞吐羞涩问道“晨霄，我能碰一下你的东西吗？一会儿就好。”
晨霄心中愣了一下，不过脸上表情倒没有多变，以为林若水是看中这些胭脂花粉的外盒，毕竟这些盒子大多精致，于是大方答道无妨
林若水听完后欣喜不已，先拿出手帕擦了擦双手，顾沐风看她如此，只觉不是碰“东西”那么简单，倒也不戳破，随后看到她的动作，一向温和的眼却微不可察地眯了眯
林若水抬手伸出了食指，在晨霄的脸上轻轻地抹了一下，只觉得晨霄的皮肤还是挺软的，再看看自己的指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些蜜粉，看来晨霄的脸是真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刚才为她修容的手都是冰冷的，真是有些诡异奇怪，还以为是假脸
而后发现晨霄和顾沐风都看着自己，不好意思讪讪笑了笑，对晨霄说“晨霄，你皮肤真是水嫩，我一个女子都自愧不如。”
“晨霄，这回有劳了，下次再见。”林若水本以为晨霄会说些什么，毕竟她也是心血来潮，没多想什么，就做出了这甚是不妥的行为，没想到顾沐风没等晨霄说什么便先开了口，真是天助自己，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晨霄也是头一次被一个人如此胆大妄为地质疑自己脸上的肤色，只感觉林若水此举过于活泼，虽不生气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下一步动作，而后听到顾沐风一如平常温和地开口道别 ，便也深觉不该对一女子小题大做，于是也鞠了躬，一如林若水初见他时，不过这次是告别
马车上，林若水将晨霄给的喉结放在喉咙上，再将晨霄给的冰水敷于上面，很快就黏于皮肤，与皮肤合二为一了，林若水拍了拍顾沐风，示意让他做好听她变声的准备，顾沐风转过头看她
“沐风”林若水一出声便又被惊喜了一回，嗓音开朗清亮，若不见人，单听声音想象这男子也该是个温文有礼少年，觉得好玩，不禁又叫了几声顾沐风“哥哥，在外便说你是我兄长，对吗？”
顾沐风笑了笑“怎样都好，你决定。”
林若水听到这稀松平常的话，却坏了念头，那说是断袖呢，会不会同意，还是会存了君子之风笑而不语，自己边想不禁笑出了声，看向顾沐风，发现他也看着自己，脸热了热，假装看向了别处
舟车劳顿，林若水刚开始还能忍忍，到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趴在顾沐风腿上，动了动，找到舒适的姿势便闭目休息，直到顾沐风轻拍自己“暖暖，起来醒醒神，天快黑了，我们先在前面的梧桐镇上住一晚，明日再继续启程。”
林若水睁了眼，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嗯嗯，好。”起来后有些羞赧，自己竟这样睡了这么久，那沐风的腿没事吗？“哥哥，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双腿麻痹久了出问题了怎么办？”
顾沐风知道她是担心，安慰道“不会，你忘了我以前都是这个姿势的。”
林若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赌气不理他，而后掀了帘子，看向外面，只见前面不远便有个石碑刻着梧桐二字，一排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显得一派生机，远处天上更是炊烟袅袅，偶尔飞过一排鸟儿，很是祥和
梧桐镇上，顾沐风带着林若水下了马车，打算找家旅店，下车之时，顾沐风习惯性地伸了手，随后才想到，林若水如今已是男子打扮，笑了笑，刚想收回手，却被林若水抓住了，和以往一样顺势下了马车“谁说男子就一定得身强力壮，能打能挨了。”
顾沐风无奈地笑了笑，两人走了一段路，便看到一家双层店铺，外形看上去还挺新，像是刚建成不久，想来是有提供住店的，那店外的小二极其精明，看顾沐风和林若水背着包袱，且穿衣气质皆属上乘
忙哈腰笑脸上前迎道“看二位公子背着包袱想来应该是头一次来梧桐镇吧？”
顾沐风温和地应了声是，“那二位公子是来办事的还是游玩的我们梧桐楼里的吃住啊，那可是这镇上数一数二的，开了几十年了，是地地道道的梧桐镇人，这家店啊是新开不久的第二家，若是想打听什么事情，我们也能告知一二。”
林若水听他说话顺溜清楚，不禁心中夸赞，如若是办事，他们是本地人，对这里是再熟悉不过；如若是游玩，吃住上乘，十年老店。
顾沐风脸上还是那温和无波的样子说“要两间上好的客房，干净一些。”
“好嘞，您二位这边请。”
林若水和顾沐风跟着那店小二，被带入了二楼，中途听他说梧桐镇民生平和，大家生活得都极其安乐，晚上有时间还可去前面巷子的“众生云”听书，说得林若水心动不已，倒真想留下来感受一下梧桐镇的美好。
进入二楼看到房间确实干净整洁，一床一桌一椅，沐浴的浴桶上还有帘子，她与顾沐风的两个房间隔壁相邻，有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而后看到顾沐风倚在门口，面若冠玉，背脊挺直，文雅温和“暖暖，先下去吃饭吧？”
林若水笑了笑“哥哥，我现已是男子，你还叫我姑娘家的小名，岂是不妥”
顾沐风倒是没想到这茬“那该叫你什么呢？”
林若水想了想“既然是兄弟，那得姓顾，那便叫顾林吧”
顾沐风没有意见，依旧温和，林若水却对这名字喜形于色，而后两人一起下了楼吃饭，顾沐风让小二上几个当地特色菜，还点了一碗糖水
吃饭时看到一位年迈的老婆婆，衣衫褴褛，佝偻着身躯，拄着木棍，低着头，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手拿一黑色瓷碗，站于门口，那样子让人不忍
林若水摸了摸腰间，有些碎银子，刚想取出来给那位老人送过去，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看向顾沐风，顾沐风眼神给她示意了方向，原来那位老人已被请进正坐于店内饭桌之上
“真是没想到梧桐镇上的民风居然如此友善，想必梧桐镇的县令是位极好的人。”
“公子说得不错，我们县令向来提倡勤俭互助 ，每年都将节省的开支赠予那些难以生活的人，所以我们镇能越来越好全是靠他，我们老百姓啊都心存感恩，听说过段时间啊，还会有大官员前来探访呢！”上菜的小二没忍住插嘴道，看到菜已上齐，笑道“二位客官慢用。”
“真想见见如此心善之人。”林若水感叹道
顾沐风看着她“如若有缘，会相见的。”
饭后，顾沐风带着林若水去梧桐街上走了走，夜晚的梧桐镇不如金城的繁华热闹，风云暗涌，合城虽也热情洋溢，人来人往，但却从未见过夜晚依旧有驾牛车送货，赶着毛驴拉货车的，驻足欣赏汴河风景的，浪漫舒适，感觉每个人脸上都展露着轻松的笑容
站在河桥之上，林若水有些感慨看向顾沐风“真希望他们可以永远都那么幸福和乐。”
微风阵阵，吹到人身上温柔惬意，顾沐风点了点头，看起来好似是放松享受，但看他眼神却有着明显的疲惫，林若水有些心疼“兄长，我累了，我想回去歇息了，明天早点启程出发如何？”
顾沐风应了好，两个人便回去了，回去后林若水按晨霄交待的，将脸膜和喉结用热水敷了才撕拉下来，沐浴后照了照镜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躺下后不禁想到顾沐风今晚在那桥上的神情，有些心神难安，但明日得早起，不想再徒增他的烦恼
次日天还蒙蒙亮，林若水便起来整理着装，弄好之后便走到了顾沐风门前，突然纠结要不要敲门，万一他正做着一个美梦怎么办，刚准备回房间坐一会再出来，就听到顾沐风推门出来，两人相视一笑便开始出发了
顾沐风跟店小二买了干粮，以免路上没有客栈摊位，上了马车之后，林若水掀开帘子，沿路看着梧桐镇的清晨，空气宜人，鸡犬升鸣，心情都好了许多，而后顾沐风递过来一个馒头，林若水也不是不喜欢吃但就是可以嚼很久，吃到顾沐风认为差不多可以吃午饭
因为只有快马加鞭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金城，所以马车行驶得更加颠簸，林若水本来以为自己如果下定了决心就可以挨住马车的颠抖，忍了几回后看到顾沐风就又坚持不了了，一如昨日，伏于他腿上安心而憩，直到顾沐风说“暖暖，金城到了。”
许久，林若水也没从顾沐风腿上起来，却传来她虚弱的声音“沐风，我害怕了，我们回去吧。”
林若水本以为顾沐风会温和劝解，却没想到他说“好，你若是不想面对这里，我们便回去。”而后增了音量“阿伯，给你二十两银子，送我们原路回去吧，有劳。”
那车夫听到二十两，够他再买一块地了，兴奋乐意回道“好嘞，公子坐好了。”
顾沐风轻拍她的手部“莫怕，我们回家，嗯”
“哥哥，让马车停下吧，我只是需要缓缓。”顾沐风温柔应了好，而后又让车夫停下了，只等林若水缓和情绪
许久林若水起了身，坚定了眼神“沐风，我好了。”顾沐风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说“今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莫怕。”
下了马车，顾沐风多给了车夫一两银子，以表抱歉，那车夫也不甚在意，爽快了笑了笑说“没事，祝两位公子一切顺利。”
与车夫告了别，看了看四周，金城的样子林若水再熟悉不过，不过林府的一切终成了忆中人，往时事。而后顾沐风带她绕了几条街，林若水越走越熟悉，这像是去莺燕楼的路，开口问道“哥哥，我们去哪住”
顾沐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容我卖个关子，待会你就知道了。”
林若水在想难不成顾沐风想趁着自己刚好是男子打扮，顺路带自己去莺燕楼找伊一，也不对啊，自己都未曾告诉过他，伊一是莺燕楼的人，压住心中猜疑，只跟着他走，直到看见一家招牌为浅尝楼的客栈，里面灯火通明，饮客极多
林若水眉头一皱“哥哥，难不成有人窃取你的招牌？”
“哎呦喂，顾沐风，你终于来了，可是等死我了，诶，你旁边这位兄弟怎的没见过”
听到声音，林若水抬头一看，居然是陆年铭，看到他手搭在顾沐风的肩上，笑得无害灿烂，但这音调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莺燕楼的风格，看他又是从这浅尝楼出来的，实在是疑点多多，看向顾沐风，只见他笑了笑“进去再告诉你，走吧。”
陆年铭察觉自己被忽略了，有些郁结，只觉这情形似曾相识，进去坐下之后，顾沐风先让人上了菜，而后对陆年铭介绍了顾林，乃是表亲，脸不红，眼没移。
林若水也顺杆下，对陆年铭笑了笑说“陆公子好，在下顾林。”
陆年铭眉毛上挑，不过也没有过多怀疑，抽出了纸扇，扇了扇，说“不知顾林是否有什么擅长的东西。”
林若水听出他言语间不可一世的傲气，冷静答道“并未有什么特殊的技艺，所以跟着沐风哥出来长长见识，一路走来，沐风哥也是关怀备至，若是陆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尽力而为的。”
陆年铭看他纯良无害的样子，回答得却是滴水不漏，明显告诉自己他背后有顾沐风撑腰，还扭曲问题，让人以为自己是有事相求，说道他倒是大方得体，心中不爽，斜笑了一下“我没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倒是你，初来金城，切记莫要惹是生非才好。”
陆年铭想起安王就是经常这样对自己说的，看他五官清秀，白白净净的，必是比自己小许多，倚老卖老教训人这事，早就想做了
“陆公子多虑了，我并非第一次到金城，我以前随我父母来过的。”林若水淡淡答道
陆年铭本想多问几句的却被顾沐风插了话，温温和和“阿铭，房间备好了吗”，陆年铭得意说道“我办事，你就放心吧。”
而后看着顾沐风给顾林夹菜，那温柔细致的样子，若不是知道他对这么多年林若水用情至深，他真要为自己的处境着想一下，自己长得如此俊俏，在他身边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