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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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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枳无辜被拖下水时,王云祈整理好迎神用的供品后,被王云清夫妻找去镇上逛逛。
「你们夫妻难得出门,我就不跟了,留给你们独处时间,过过难得的两人生活。」
他是真的没打算,再者几日不见小狐狸有点担心,他想要留在家等小东西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今年的文魁赛原本以为没希望,如今有老师您在,想必今年那一年份白米必定属于我们两家的!」
江妤眼睛发光,拉着王云祈手说。
「……你是把为师当成米仓?」
「堂哥误会了,是妤儿没说清楚。」王云清解释。
「源龙镇有好几年会在迎神日晚上举办文魁赛,原来应该要在梓潼帝君诞辰时办的。」
「因为三月已是农耕时候,为了不影响农活进度才选迎神日这天举行,参加者不分男女,赢的人可获得一年份白米,由墨画酒楼全权提供包含运送部分,因此每年吸引很多人与归乡游子参加,每个人都想为家里尽份心力。」
「这墨大当家也算有心,是个不错的商贾。」源龙有此良心商人,算得是镇上百姓们福气。
「所以说……老师,我们走!今年就靠你了!」
江妤想到能成功打败每年常胜军九环书院,兴奋得激动到坐不住,一心只想快点拉着王云祈赶往镇上的墨画酒楼报名。
按捺不住五房热情邀请,先向父母告知外出随即和夫妻俩出门,碰巧搭上同样赶往源龙参与活动的乡亲们马车,很及时的抢在报名快要截止前成功帮江妤报名。
不过王云祈没有报名比赛,江妤嘟嘴抱怨老师干嘛不参加,少了他这强而有力的打手,单靠她一个打不打得过前八都有问题。
三人在墨画酒楼点了些东西填肚子,期间人群陆陆续续涌入酒楼,幸好他们位置算偏远不妨碍观看比赛。
「就快要比赛了,我好紧张喔……」
「紧张什么,平常心就行了,以你的程度想要挤进前面八名可以的,别老把奖品挂心上就可以。」
「大堂哥说的没错,平常心,平常心。」
「哼!尽会讲风凉话。」
喝一口刚送来的热茶,堂兄弟两个一派轻松,对比紧张到不行坐立难安的江妤堪比两个世界。
在申时接酉时前文魁赛开始进行唱名,唱名到某位参赛者名字叫「洪宗哲」时,底下观众发出笑声。
张枳脸部一黑转过头,不想理他。
那位「洪宗哲」只是收起扇子很有礼貌同在场所有人点头行礼,嘴角挂了抹不着痕迹的笑。
「这也太好笑了,兄弟你家人太爱咱们城隍爷了吧,怎么把你大名套上咱们城隍爷大名?」
「哈哈。」
「信神鬼过头,易受人耻笑的,兄弟劝你改改名。」旁边另一位参赛者拍拍「洪宗哲」的背。
「大家多虑了,不过是家母希望我一生安平才名命的,至于和城隍爷撞名纯属意外,对于跟神明撞名其实挺有成就的。」
「噗……」
云天捂嘴笑,这洪宗哲可真敢说,两人相□□点头故作初识,继续等待比赛唱名。
不是吧,城隍爷怎跑来文魁赛?黑龙扬眉。
大概过来找小土地,或是手痒技痒想来和百姓们过过招之类,你还是想想办法让云天赢比较实际,烛龙淡定喝茶。
你又不知道云天只想教训九环书院,他志不在胜利的,黑龙翻白眼。
忆起某只狐狸嚣张大声宣示要让欺负王云祈的人得到教训,看他们还敢不敢惹它罩的人!
说你蠢不承认,云天哪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文魁赛只是开端,大概这下九环得有段时间鸡飞狗跳,烛龙微笑。
「哼。」
「怎么生气了,乖,听话,给爷笑个?」
「不笑。」
烛九阴耸肩也不强迫自家「夫人」,直接按住他后脑面对自己,强势吻上两片柔软。
终于在酉时前一刻唱名到云天和张枳,云天一踏上擂台底下百姓赞叹声如翻江倒海。
整栋酒楼的人全都停下动作,全部目不转睛注视立于人群中却不失风采的云天。
「这……敢问你的名字是…?」明明刚唱名过了,竹竿子硬是凑过来想和美人多作接触,惹来不少嘘声。
「张云。」
「旁边这位我兄弟,张枳。」
「我们兄弟俩来参与文魁赛,可有不妥?」
「没有!当然没有!」
「原来是兄弟共同参赛,兄友弟恭,好!好!好!」汗,最好长相差这么多会是一家子!
不相信张枳是美人儿家人的大有人在,尚未出声针对对方,楼上的黑龙适时咳了两声要竹竿子注意时间。
赛程分为初选、复选、初赛、复赛与决赛,除决赛最后得对决近三年冠军的九环书院外,每一次比赛只有两次机会,两次都无法进入初赛的人即不能参加复赛八强。
整点一到锣声响起,比赛如火如荼进行───
初选与复选的项目为解棋局,由主办方释出几道迷局让参赛者们在时间内解开,若是不能于时间内解出比对手多的局数视为出局。
初赛跟复赛时,会搬出一张大桌子上面摆上许多物品,此时会要求用桌上物品作辞句,相当考验临场反应。
最后的决赛将对上近三年冠军蝉联的九环书院,会随机抽选一任一种主题以对句进行比赛。
赢的人将会获得一年份白米,每一袋白米一斗且分寸不差,每个月会由墨画酒楼亲自运至府上,亲身测量给该家证明。
输方则为按名次分配奖励,可说是有参与的人人有奖,就怕你拿不动不怕你拿不到!
「大堂哥,妤儿那边没问题吧?」
「目前看起来对方优势,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按我估计的话风向就快转向妤姑这边。」
果然像王云祈说的,原来愁眉苦脸的江妤突然舒展眉眼,以最快速度把对方封杀,成功拿下第一局胜利!
和夫君与老师挥挥手,看得出她很开心。
「太好了,还以为首战就不行。」
「给你妻子多点信心吧,好歹她半算我带出来的学生,你信不过她就是信不过我……」
王云祈没离开京城前,学生数量虽然不到名满京城地步,但是在文人圈内名气响亮,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故而京城曾流传过一句话:「不入王门燕堂高,岂能称卿富五车。」可见王云祈实力不俗。
「啊,不,大堂哥我当然信得过你,不说了,我们继续看妤儿比赛,看比赛!看比赛!」
话音刚落,角落传来惊呼声。
名为「张云」的美人儿竟用三步成功打退敌手,对上美人的还是源龙有名的老夫子,完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更让人吃惊的,那个老夫子是出了名的小气高傲,重点他根本输不起,每当对弈结果对他不利立即掀翻桌,打死不承认。
此次美人儿轻松解决他,全部人皆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娇滴滴大美人哪禁得起老抠门摧残!
「……多、多谢指教。」
「承让了。」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叫他怎么能够不气!
老夫子吹胡子瞪眼,抬头想给不知天高地厚小辈教训,一见眼前如画中仙的轻逸美人气全消,傻傻对美人温柔笑着,如果能别太在意那看起来诡异的笑容,确实是挺温柔。
赛况越接近夜晚越是激烈,许多被标注为黑马的种子选手全落选,被嘲笑和城隍爷撞名的青年却一路过关斩将,轻松自在。
张枳顶着不能输的压力,为求他家小庙屋顶不被某狐狸掀飞,迅速解决对手成功进入下轮。
转眼复赛八强的名额几乎全被抢走,连不被看好的张枳跟云天也轻松进入,丝毫不费力。
相较下,江妤遇上苦战,眼看前八强最后名额就快要被拿走,她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叶扁舟渡江流。」
「舟……舟…我……」
王云祈手指敲了敲桌子,看来江妤是不行了,王云清摇摇头离开座位准备去找妻子,安慰她的心情。
果然最后江妤没有如愿打入八强,她伤心得大吃特吃胡乱海塞,两个大男人也随她去,只要她开心就好。
「擦擦嘴。」拿出布帕为妻子擦拭嘴角,体贴为妻子盛饭。
「我想吃虾!」
「好。」
妤姑这小妮子遇上王云清算她好运,江家二老本来还担心她嫁不出去,看样子多虑了。
男人拿了点花生边吃边看擂台,没过多久最不被看好的三人相互较量着,正确的说是张枳紧咬洪宗哲不放,云天一派轻松隔岸观火不打算制止张枳。
他人眼中的二人是为了奖品撕杀,其实知晓原因的云天连理都不想理,静静等他们主动停下。
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星眸微闭前收到黑龙讯息要他阻止张枳,百般不愿意伸个懒腰给洪宗哲响指,张枳立刻惨遭某个装成普通人的城隍爷打击败阵,灰溜溜下场。
可怜的小枳子,真想安慰他。
滚开,他是我的!
撞了一下洪宗哲肩膀,云天得意的笑了声,你的,对,你的,可本人打死不承认你也没办法!
就在将进入决赛前最后一场时,黑龙提议开盘赌局,在场以文人居多很多人不太同意,觉得这样整个会拉低文魁赛的素质。
一群脑袋如石头硬的家伙,黑龙心道。
每年光要办个文魁赛前前后后花了他多少经费,不趁机会好好赚回来点,怎么补满亏损?
况且今年有个云天,更有个意外加入的城隍爷,商人从不做赔本生意,必须得好好捞一把!
赌局好在最后开成功,偷偷叫张枳连手烛龙投注压他赢,想到比赛后能拿金子塞进黑龙嘴巴,云天桀桀的笑。
「那个,大会这边刚收到消息……」
已准备要和洪宗哲拼个你死我活,主办方那边似乎出状况,像是发生什么事情?
「洪姓选手临时家里来人,因此无法参加最后一场晋级,主办方判定由张云不战而胜顺利进入决赛!」
现场鸦雀无声,静默一片。
「那个……」
「不要啊───」
「我的钱!」
「为什么要弃赛!我把身上的银两全下了,这会赔的一乾二净,要脱裤子游街了!」
酒楼内一片哀嚎声四起,全是参与赌局的人。
手捧白花花银两的黑龙笑得如盛开花朵,从来没有赢钱赢得这么舒心过,笑着分钱给厢房几个人。
不死心继续押下一局,大家相信美人儿对上连续三年冠军的九环书院不可能会赢!
虽然对美人儿很过意不去,但是为了钱只能忍痛弃美人不顾,非得赢上一把才行!
云天云天,势必要拿下九环!黑龙透过包厢鹅颈对天狐指示,表示回头多给你几包米。
几包而已?你个条小气龙!
上古龙神气魄呢!讨价还价多次总算得到满意报酬,某条大狐狸满意的站在九环代表面前。
「小美人胆子不小,挺好的。」
云天面前这位是九环山长───孙冬城,无端遭罪的王云祈恰好和他的女儿孙暖讲过话,结果差点丧命于马腿之下。
这笔帐他一直记在心里,会同意黑龙过来比赛就是为了打倒九环书院,让九环上上下下吃鳖。
「左方,九环书院孙冬城。」
「在。」
「右方,张云。」
「人在。」
公证者点头,开始讲解规则。
「既然两位都到场那么正式开始进行决赛,题目很简单且不限时间,只要将对方击倒就算胜利,两位可否有疑问?」
「没有!」
「没。」
退向后方,公证者打开题目,题目很简单就一个字,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万物相生离不开水,雨露甘霖人生三喜,可见得水的重要性,题目以水为启头再适合不过。
按照惯例左方先攻,孙冬城想也没想直接先发致人,眼前娃娃太嫩了,回家喝奶差不多。
「源泉涌田万物生,龙吟千载照千古。」
「好!」
台下的群众大声喝彩,孙冬城表面面不改色实际在心里嘲笑对手,无知小儿看你怎么接!
「枯木雨露喜相遇,梅香漫漫满庭芳。」
「小舟渡水天际远。」
「鱼跃清池游云际。」
「你、你……」
「孙山长,您不会准备认输了吧?」淡淡的笑。
孙冬城不敢相信眼前长相柔弱偏女子的男人竟然接得下攻势,看了眼擂台下的女儿。
为了父亲威严定不能退缩,九环近年经营艰难全靠文魁赛白米撑住,他必须赢得比赛否则九环铁定关门。
「三水面山白帝城!」
「黄河之水不见来。」
「塘潮月满线横江!」
「西湖美景舟山下。」
「唔……」
难缠,太难缠了,这小子实力不俗,孙冬城额头疯狂冒汗,双手握拳不知所措。
一些压孙冬城会赢的人面色铁青,开始出声试图想干扰赛况,想安静看比赛的人哪会让他们得意,两方谁都不让互相叫嚣吵闹,竹竿子见状不行赶紧出面维持秩序。
「大家安静,安静不要吵!」
可想而知,竹竿子的话没有人要听,被声音弄得头疼的云天气得释放神兽威压。
瞬间倒地的倒地,哀号的哀号,混乱场面渐渐受到控制才使比赛得以继续进行。
拉过一把椅子径自坐下,云天双手合掌置于人中,双目紧盯孙冬城,把他看得背脊发凉。
「孙山长能否出题?」
「咳咳,抱歉,方才不小心走神!空山新雨冒绿笋。」
「岱宗祈水赐渥泽。」
「水没大山滔巨浪!」
「开天劈地润万生。」
「我……我…」
这小子连盘古都搬出来了!孙冬城咬牙决定退让一步,和小鬼斗太失格调,不如换个方向既能卖面子还可为九环书院打名号,近年来学生数目越来越来,快要揭不了锅。
思量许久……
「老夫认输,能有幸与张公子一番较量,让老夫认清老夫果然真是老了,新时代该由你们年轻人接手。」
「恭喜你赢了,张公子。」
「谢过孙山长金句,小生火候不足得再多进修,孙山长学富五车正是小辈们该学习对象,何来言老?」
「哈哈哈,好,好,好孩子!」
经过一夜的敌我厮杀,今年的文魁赛迎来新冠军,作为主办方这边黑龙烛龙更大方表示今晚大家开销全由墨画酒楼买单,大家尽量吃尽量喝不用客气,为今日给了一个完美句点。
大姆指滑过茶杯边缘,王云祈目不转睛随那位名为张云的青年移动,紧追不放。
「堂哥?」
「老师?」
「……抱歉,我走神了。」
王云清夫妻对视,心想王云祈大概是累坏,要不今夜就不赶晚回村子,明天再走。
「要不我向墨大当家说声,我们住一宿?」
「啊,别,这么好意思……」
「难得出来外面,天色这么晚回家的路想必不好走,几位要是在意银子在下可代为付。」
本应该在台上接受颁奖的张云,竟然开口说要帮他们付钱!?帮完全陌生的他们。
三人讶异美丽青年竟无声无息来到他们身边,半点脚步声也没有,此人莫非身怀有武艺?
「在下张云,想必吓着各位了,单纯有幸看见江姑娘棋艺前来讨教一二,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张公子言重了,妤姑师承我的老师,没有你说的厉害。」
「喔?能否敢问姑娘师父?」
「我师父啊……」
「累啊,真累,阿清能否为我安排间一房?我困了。」捂住江妤嘴,王云祈朝堂弟使眼色。
他们没有回答张云话,由王云清领头带着王云祈拖江妤往住宿方向走,独留张云一人站立原地。
王云祈向来对这种自来熟的人反感,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早点远离以保安全上策。
「您也太善良了,过来叫他们过夜。」
「唉。」
云天捶捶肩膀,活动活动筋骨。
「谁让我受过王空海恩惠,自然得护他的子孙们,没有王空海只怕我现在不知道在哪受罪,想早日回青丘根本妄想。」
「不过……」
「您今日真是太棒了!大人您竟然能把那老学究打得他招架不足,真是令人意外!」
狗腿上前为天狐这边捏一捏那边捶一捶,服务得相当周到,没办法谁让天狐替他赚了不少香油钱,这下他小破庙可以好好翻修了。
「狗腿子。」
「怎么?现在认清了上古神兽实力,还敢说我们智不开化整天就只会打闹乱来?」
「不会……啊不,我什么都没说!」
「哼,左边用力点。」
「好咧!」
闭眼享受小土地卖力服务,倏地一股妖气冲破墨画大门,「碰」的大门震得四散砸伤不少人,伤者躺在坏掉的木头桌椅,碎裂酒坛里,酒楼里面一团糟,尖叫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
撑开桑梦伞挡住妖气,紫金色眸子冷若万年寒冰,收起护住小土地的尾巴,张手抓住妖气。
「大人?」
「有点意思,张枳我们走。」
反手打回妖气,一神一狐跟上那股气,想知道何方妖怪能不怕黑龙设的结界轻易窜入酒楼。
「奇怪,我们跟丢了?」
云天微笑找一处空旷地,手里凝结冰晶往身后一扔,物体遭穿刺声音随即传来,顺着声音过去就见地上有只全身毛皮通体黑色的狐狸,后腿被云天的冰晶刺伤拼命流血,虚弱喘息。
「就一只小狐狸,哪能兴得了风浪……」
「不。」
捡起受伤的小动物,云天握握它的前爪,发现狐狸颈部绑有地府黑令,想必它复仇对象就在源龙镇。
「先把它带回去,我有点事想问。」
「带回王家?」
「怎么可能。」
「那……」
「当然是你的小破庙后面荒废鸡舍,除了那边我实在想不出有哪里能塞一只妖怪。」
呜呜呜,那把妖怪塞我小庙就行了吗!云天大人你别如此坑我啊,好歹我也是神明!
敌不过上古神兽的可怜土地神,嘤嘤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