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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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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糯米糕分成小块喂黑狐,万般不愿意接受人喂的黑狐受不住天狐气场,只得张嘴乖乖吃。
「听话,伤才好得快。」
我会受伤还不是你害的,可惜这话只得往肚子吞,得罪天狐导致无法报仇雪恨就白浪费黑令旗了。
鼻尖传来凉凉感觉,抬头一看原来下雪了,打开伞立于柱子旁小铁圈,稳稳为两只狐狸挡住擅闯的白雪。
「张枳你是有没有在修理屋顶,雪都跑进里头面来,想在小庙里堆雪人不急于一时。」
「呜呜呜,我哪有没努力修房顶,您好歹一起帮我搭把手也好,我一个神实在忙不来,范围太太了!」
小土地神手拿锤子东敲西敲,无奈范围太大他无法独自完成,哭唧唧吵着让大狐狸帮忙。
想让他作免费劳力,门都没有。
变出一份从洪宗哲那借来的死者名册翻开,装作没听见张枳难听哭声,做自己的事。
几个时辰过去,外头积大雪里面积小雪,某只土地神放弃修一半的屋顶,顶着被雪染白的头走入内室。
「滚远点,一身寒气少来黏我。」
「我也不愿意啊,大人您到是轻松,我看我在外头给埋了您肯定不会过来救我的。」
边抱怨边脱下湿漉漉衣物挂起,拍掉头上的雪坐到炉火旁取暖,外头和里头一比较简直仙界跟地狱,没事下什么雪,真是……
「这时节有雪刚刚好而已,我看你早点联络黑龙让他给你找个人修修庙,免得冬天难受。」
「修庙喔……」
「好贵。」
「不能让黑龙大人好心点,不收钱吗?」
阖上名册拿脚踢踢某人,想修庙又嫌贵,干脆你不用住这直接搬去洪宗哲那边算了,省去许多功夫。
「文魁赛的油水你可捞了不少,别唬我你会嫌施工费用贵。」云天鄙视某神明,冷淡开口。
「要再拿不定主意,直接去住洪宗哲那最快了。」
「不要!打死我都不去!」
飞扑抱住狐腿如大海唯一救生浮木,拼命抗拒云天的提议,猪圈跟要他去住洪宗哲那边,他选猪圈!
「谁管你,手快点放开别抱我的腿,那边有柱子正等你,不要过来纠缠我不放!」
黑狐把头放在前爪注视他们,一神一狐无视它存在进行角力战,真羡慕他们好交情。
有关张枳每次提起洪宗哲就闹脾气,并不是张枳真的讨厌对方而是得从他们还没下凡前说。
洪宗哲位列仙班时间较晚,鉴于人间城隍人数吃紧,一位资深城隍爷急找洪宗哲纳为接班人,这种行为相当公司空降部队,造成不少人反感,背后总讲他坏话。
「有时间说他人坏话,结果自己不努力争取机会,只会忌妒眼红,活该一辈子不能成功!」
身为土地神的某神明听不惯那些话语,某次集会时为洪宗哲说话逼碎嘴的人闭嘴。
没想到此举让洪宗哲记下了,待后面正式接管正式职位,冥冥之中成为离张枳管辖地很近的县城隍。
一次偶然阴差领着张枳前来求安顿,洪宗哲闻声抬头轻轻微笑,眼前青年不就是当年为他解围的小土地吗?
事后查证,原来张枳刚渡过最后一次历劫重新回归仙班苦无找不到去处,求阴差带他来找城隍爷,请城隍爷帮忙。
曾经无任何接触的二人,从点头之交慢慢熟悉起来,且不说交情如何,按张枳那臭脾气也问不出什么。
但是,云天记得洪宗哲貌似坦白过他爱慕小土地了,那怎么还迟迟拿不下他?先不说这两个什么都做了,该不会……
洪宗哲某处不行?!
真窝烦,难怪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想理会张枳的云天变回兽形,一屁股坐到小土地脸上拿尾巴甩他。
「先别闹了,前几天让你再去次方家有什么发现?」
拿开搔得他快要打喷嚏毛量特多的大尾巴,张枳爬起来往床底暗格取了块饼掰成三块分给两只狐狸。
「大人可听过冥婚这项陋习?」
「知道。」
「未婚男女因阴阳相隔无法相守,为能够让双方有归属常用此方式进行婚礼,难不成那方九风……」
算算时间,年纪轻轻理当不可能有此意愿才对,云天扬眉好奇张枳怎么会提起?
「不是他,那个渣货光凭一副好皮相勾得阳世女子够多了,没必要再用这方法……」
靠近话不多的黑狐,张枳伸手揉它耳朵。
「冥婚用意已不如从前单纯,有的人为求财改运一连娶好几个,疏不知欠下的情债日后得到地下还。」
「无奈人心被利益遮眼哪管得上这些,人心不古巴蛇吞象,因果循环最后承担的仍然后代子子孙孙们,唉……」
「自作自受,殃及后人又怪得了谁。」嚼着饼,云天喃喃说。
「不讲您不知道,方九风妻子娘家正是靠此发迹的。」
「那这关张莲何事?」他的娘子娘家跟他和张莲扯不上关系才对,有什么联系?
「重点南家不道德的啊!用的方法简直没有人性!正常冥婚娶得是牌位,南家人挖坟掘墓!无论多少年坟墓举凡有利润可图他们都挖,从刚死去不久的到千年枯骨通通没放过,您说恶毒不恶毒!」
没等云天说话张枳再次说,生气的小土地讲得咬牙切齿。
「最令人气愤难平的,南家人不知道从哪请了个道行高深茅山道士,把所有反噬全部挡下,过的是风生水起!」
「瞧瞧他们生活过得多么滋润,据说嫁女儿时的风光盛况堪比皇室规格,像不怕让人得知家里缺德事似的!」
尸臭味,挖墓……
忆起张莲身上那股不明显疑似尸臭味的味道,应该和南家离不了关系,云天嘴角一扬。
「您为什么都没有反应?」
「我该有反应吗?」
「唔……」
委屈把脸埋在黑狐毛皮,呜呜我只剩下你了小黑狐,你看那只大狐狸冷漠得可以。
呜呜!
「你们找张莲,做什么。」
不属于云天二人声音来自闷不作声的黑狐,警惕朝他们低吼。
它浪费掉成仙机会就为换取黑令旗向张莲报仇,绝不能让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毁了!
会跟张莲结下几世怨恨,得从一次误踩兽夹开始……
长年生活北方雪山的黑狐,打很小年纪没离过父母族人,某次外出觅食时发现一株珍贵天山雪莲,想着挖回去给父母大家分享,却没发现雪莲附近放置多具补兽夹。
北方狼毛皮质量良好,单一头成年公狼所剥毛皮卖到市场价格够一家五口人半年生活,渐渐得不少为养家糊口的猎人甘愿冒险上山,就为能打只大狼温饱全家。
费了点时间总算抵达雪莲所在,鼻子四处嗅嗅确定没有狼群,想都没想纵身一跃。
「喀嚓」金属声夹血肉湿漉漉声音,藏在暗处的补兽夹紧咬前爪,它挣脱不开,无法逃生。
夜晚步步来到,外出找吃的狼群也差不多要出现,绝望的黑狐垂下耳朵,认命等死。
「哎呀……没遇到狼尸体,遇到你这小东西。」
说话的猎户是张莲几世前模样,猎户蹲下身打开兽夹带为它包扎,带回家等伤势待复再野放。
狐皮价格没有狼皮高,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愿意收,加上狼群繁殖力强大,为了避免山下百姓受狼群侵扰。
官方更释出赏金鼓励大家猎杀,肉品市场同时收购狼肉,供餐馆酒楼制作狼肉料理。
得知孩子为了采雪莲受伤的黑狐双亲很生气训它一顿,心地善良的夫妻俩向来有恩报恩。
带上山里时令蔬果野菜送给猎户,猎户留它们用晚餐,酒酣耳热之际不小心曝露身份成刀下亡魂。
杀了人家父母的猎户骗小东西双亲外出,怕它不安全要黑狐住到他们家,照顾它。
小黑狐不知道人心险恶,听信猎户谎言跟他回家,猎户表面对它很好实则利用它寻找狼群下落,傻呼呼狐崽到脖子割断前仍深信他,相信猎户是一个善良的人……
「好过分!猎户怎能这么做!」
听完黑狐的过去,张枳很难想象会有这种人,哪怕兽夹的事不过意外,也不能伤害无辜,太可恶了!
「他本业就是个猎户,手边能利用的当然会尽全力利用,只能说你们戒心太低,没意识人心在金钱压力、环境恶劣下容易产生扭曲。」
「我被杀死没有关系,可是他杀了我的父母!这笔仇恨我怎能够不报?叫我如何放下!」
不顾狐族制约对云天大吼,饱受制约处罚的黑狐强忍疼痛,也要将内心想法说出。
「云天大人您生于天地之间,自然不能体会亲情间羁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生之年我无法报答他们却害他们走上死劫,叫我怎么放得下仇恨,安心随山神修行前往仙班!」
「前几世张莲袓先深厚福德逼得我无法靠近,苦撑多年总算在这一世能报杀亲之仇,怎么能放过!」
「庆幸钟馗大人作主为我向地府借一面黑令旗,我才能来人间寻找报仇的机会……」
轻轻叹口气,云天抬掌拍拍黑狐头以示安慰,没想过差点就破坏他人天道轨迹。
以法术抹掉制约处罚,感叹狐族的严格也心疼黑狐遭遇,会想调查张莲最初目的是为了王二丫。
想起小姑娘长时间给亲生母亲虐待,云天根本看不过去。
等等……
他突然有个想法,与其他们救王二丫时与黑狐结仇,其实可以考虑两方连手共同完成目的。
既能让黑狐成功报双亲及命丧黄泉的仇,王二丫也能回归正常生活,虽然日后独剩父亲奶奶至少比现在来得好。
「黑狐,我有个……」
「嗯?」
尚未把计划说出口,王家大房那边似乎发生事情,担心王云祈三人有危险的云天决定先回去。
拉上黑狐一同来到前门,门外好多辆推车,车上载满一袋又一袋白米,若是没有猜错这些白米应该全来自黑龙的酒楼,文魁赛奖品。
「就说了我们家没这个人,你们一定是搞错,我们姓王不姓张。」
王父向来人说明,但对方听不进去仍然强调这些米必须搬进去里面,否则他们无法交差。
「老大爷您行行好,车上白米说的就是给你们家,先不说你们姓什么,我们照上头吩咐过来就要按照上头要求做,求您好心别妨碍我们工作,乖乖坐等收下本月份的白米。」
「你们怎能这么霸道……住手,谁让你们随便进来的!」
「爹,小心!」
接住差点摔倒的父亲,王云祈气得不轻,不禁怀疑张云是不是故意把白米推给他们,好让这批人欺侮他们。
惨了惨了……
他忘记叫黑龙用别的名义送过来,这下要让王云祈知道那天比赛的张云其实就是王小宝,恐怕今天晚餐餐桌就有一道红烧狐肉……
「云天大人您还好吧,怎么在发抖?」
「咳,我、我哪有在发抖,你定是伤没有好完全看错,话说回来你很闲去外面逛逛,看得碍眼!」
无端扫台风尾的黑狐甩了甩头,半空转了个圈消失,云天垂下耳朵扒在屋檐天人交战。
酒楼的人搬完白米很快离开,留下一家三口思索怎么处置这一堆米。
「之涛啊……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我连那位张姓兄弟用意都摸不透,我们单纯酒楼说了几句话,完全不知道他让酒楼把米运来家里。」
「总之得尽快解决,要是让老二、老三得知此事,大概得将咱们家闹得鸡飞狗跳,不行……光想我头就痛,先进屋去……」
「爹!」
「我去瞧瞧你爹。」
灰溜溜地爬下屋顶跳到椅子,小心伸出脚掌碰碰王云祈的手,一双大眼无辜得可以。
「小没良心的,这几天跑哪野?」揉揉小爪子低头亲吻,男人托起它屁股抱在怀里面顺毛。
不太对劲,平常早跟他闹了,哪可能这么乖巧任他搓揉拿捏,其中绝对有猫腻!
「给你自白的机会,今天一过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王小宝。」
「吱───」
男人拎起小狐狸强迫彼此面对面,吓得小狐狸低声叫唤,用尾巴讨好的对王云祈挠手腕。
「不许装无辜,不许装不知,不许装哑巴,再装就把你的皮剥了晒成狐狸干煮来吃。」
「不可以!」
「我说不就得了,不可以把我宰掉煮着吃!」
只见小狐狸化为一阵烟雾,烟雾散去当日赢得文魁赛的张云张公子赫然站在男人面前,衣着发饰和当时一模一样无任何改变。
青丝白衫,衣物上绣有山水风景图,一双狭长眼眸流光宛转若夜空的满天星辰。
唇色漾着淡淡桃色似春日野樱,青葱纤指拨过头发至耳后,举手投足间清风徐徐令人迷醉无法别开眼,独盼将依人身影长留心中。
「你……」
「那天正好上源龙镇找朋友叙旧,才没跟你说。」双手合掌放在脸颊边吐舌头,朝王云祈眨眼。
娓娓道来他会参加文魁赛前因后果,略过与烛龙夫夫长年交情部分,成功让男人相信他的话。
「这事确实我的错,要不要我去和墨大当家说说看,让他派人再运回去墨画?」
「这……」
「算了,运都运来了,等会儿万一我二叔他们真找上门给他们部分就是,毕竟如此多袋白米家里三个人算上你吃不完也浪费。」
「好吧,听你的。」
「到是你……」
惯性伸手想揉揉小狐狸,手却停顿在半空,居于惯性天秤摇摆不定的王某人挣扎不已。
眨眨眼领悟到什么,变出一对狐耳凑向男人手掌,王云祈的手很暖和,每次帮他揉后颈跟耳朵舒服的打呼噜。
「儿啊,我说……」
二人双双转头望向王母,瞧见孩子正对一个貌美青年举动亲密,来不及惊呼青年哪里来的。
日盼夜盼大儿子有对象的王夫人识趣关上门,立即拉起嗓门大声把消息报给王父。
「孩子爹你快一点出来看,你家那个傻大儿不知道从哪带了个小美人回家───」
「娘!」
「……」什么情况?
满心遗憾看王云祈把手收回去,云天垂下耳朵满脸是失望,眼睛通红盈满泪水咬唇一副委屈。
说不出口任何安慰话语,男人脑海飞快闪过许多书上看过字句,无奈没有半句能用。
「干什么,我才刚睡着就给你叫醒……」
「睡,就知道睡!你快来看看你儿子给你带了谁来,那孩子漂亮可爱看着乖巧,缺点身材比之涛矮小真担心遭欺负了!」
「是爹娘……你……」
王云祈小心询问小狐狸意见,小狐狸没给他响应「澎」的变成动物,趴在桌上晃动尾巴。
留下面对残局的王云祈,自己想办法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