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恋爱》郭浩然

3、第 3 章

　　大晋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鼎鼎大名的张一正张天师。

　　据说张一正曾经守着一个荒郊野岭的破道观做道士，一直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后来见外面打得越来越凶，都快要波及到道观，便出山寻了当时晋国的太子司马睿。

　　没人知道张一正第一次见到司马睿和他说了什么，同一年间司马睿便做了晋国皇帝，然后就在张一正的辅佐下，短短十年间，一统天下。

　　若是没有张一正，晋元帝想要一统天下，不说遥不可及，但没个二三十年，几代人的努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传说中张一正不仅妙算入神，武艺天下第一，更是会布五行八卦之阵，甚至传说还有着撒豆成兵的本领。

　　这样一个传说一样的人物，在晋元帝称帝后不过两年，便退隐山林。晋元帝感念其辅佐之功，奉其为国师，尊道教为国教，更封他为一品开国郡公，世代袭爵。

　　不过在民间多以天师来称呼张一正，以示尊敬，那是因为张一正留下的许多传奇，都使人们相信，张一正早已修炼到了可以上达天听，随时羽化升仙的境界。

　　这样一位陆地真仙的子嗣，那当然不同寻常，小小的县衙竟然来了这样一位“贵客”，偏偏还卷进了一起人人皆知的凶杀案里，怪不得邢捕头一脸无奈模样。

　　“通知过徐大人没有？”郭达问道。

　　“早就让手下先行回来通报了。”

　　按照礼节，县令应该亲自出门相迎。不说天师之子的称号，光是世袭的爵位，就不知道比县令大了多少个品级。

　　估计这位县太爷也有些拿不准，郭达心想，毕竟随便来个道士就说自己是小天师，不论谁都会先怀疑一下。

　　“不过这位小天师看起来倒不像是个难说话的主。”邢捕头继续说道。

　　“怎么说？”

　　“那小天师向我表明身份之后，说他相信他的师兄绝无可能做出这种事，但既然有人见到他的师兄当街杀人，那他自然要过来查探，帮他师兄还一个清白。”

　　“如果他真的能查清凶手到底是谁，倒是一件好事。就不知道徐大人怎么说了。”郭达觉得县太爷未必会同意。

　　“嗨，我估计徐大人现在也在头疼呢。”邢捕头叹道，这时衙门里又有人出来叫邢捕头。

　　邢捕头向郭达告罪了一声，就急匆匆地走了，郭达回到茶馆，把刚才邢捕头说的话跟张正言说了一遍。

　　张正言听过之后显得非常吃惊，半晌都没说话。

　　郭达不知道张正言在想什么，不好打扰，就自顾自地嗑起了花生米。

　　“郭大哥，你说那人自称是天师之子，也就是现在的小天师？”张正言突然向郭达问道。

　　“是啊。”郭达有些奇怪，刚才已经说过，张正言怎么现在又问一遍。

　　“我只是有些奇怪，按理说小天师的身份不会轻易泄露给旁人，怎么会如此就轻易地说出来？”

　　郭达点头，说道，“确实，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你不是想拜入张天师门下吗，那邢捕头不是说了，这小天师估计还会在城里呆上几天，等到案子结了，我再……”

　　“郭大哥，现在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就来我家住吧。”

　　郭达没想到张正言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一时有些猝不及防，差点直接从板凳上摔下去。

　　短暂的惊讶过后郭达立马激动了，“当然不嫌弃！哈哈！你都叫我大哥了，我怎么会嫌弃自己弟弟家。那啥，哈哈，我想说啥来着，对对，肯定不嫌弃不嫌弃。”

　　张正言笑了，郭达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郭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在军中多年，早已晓得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却从来没像这次，见面不过两天，更是不算有多熟悉，就已经很喜欢了。

　　要说喜欢他什么，张正言在郭达眼中当然特别好看，但郭达最喜欢的，是张正言身上的那种干净的气质，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向往，产生一种亲近感。

　　张正言租住在城西头一个带着小院子的独居，屋子除了主卧还空了一间房，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四面墙，显然张正言完全没有想过会有人来家住。

　　郭达不在乎这些，可他没想到张正言连被子也只有一套。

　　张正言想出去再买，而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他劝张正言别张罗了，干脆直接脱下外套垫着，就这么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郭达醒来，先去外面买了吃的带回来，看张正言还没起，就准备把早饭放厨房温着。

　　进了厨房，郭达可是吓了一跳。厨房里面的碗都快堆成了小山，灶上的锅也没洗，剩一团黑乎乎的不知什么东西留在里面。墙角还堆着几篓子蔬菜，只剩大白菜看着还能吃，其他的不是完全坏了就是生虫生得千疮百孔。

　　郭达估计张正言肯定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恐怕是他第一次出门在外。郭达抓住机会就要表现，挽起袖子帮他收拾起来。

　　没一会张正言揉着眼，睡眼朦胧地找过来，想是被吵醒了。

　　看到郭达在帮他厨房，张正言连忙说道，“哎郭大哥！你别忙活了！你放着，这些哪好让你帮我收拾，这些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没事没事，你醒得正好，早饭还热着呢，你快先把早饭吃了。”

　　“哎郭大哥，这哪成！”张正言还没说完，郭达就板起脸来，“既然喊我声大哥，那就听我的，这点小事我还不能帮你做了？”

　　张正言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乖乖地去吃饭。

　　郭达心里偷笑，边忙活着，边有种养了个美郎君在家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

　　能干的活都干完后，郭达有些无所事事，张正言看郭达有些无聊，便问道，“郭大哥，要不我们手谈一局？”

　　“围棋么？不会……”

　　“我房里有些书，要不你找本书看？”

　　郭达应了，进张正言房里找书，寻了半天，全是一些道家的典籍，看了两行就觉得两眼发晕，害怕再看下去没成仙倒成鬼了，而且还是看书晕死的鬼......

　　张正言也拿了一本书在院子里看，郭达就一手捧着书，在他前面一步远的地方，一面佯装看书，一面来回踱步。

　　来来回回了大概一个钟头，张正言叹了口气，说道，“郭大哥，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吧？”

　　这自然正中郭达下怀，简直是欢天喜地地把书塞回去，急急拉着张正言出门。

　　张正言想要再见一次小天师，对于郭达来说当然什么都好，只要不在家看书就行。

　　二人又去了昨日的茶馆，刚坐下就瞧见衙门里出来一人，正是邢捕头。

　　张正言看着郭达，郭达会意，赶紧出去追上他这位“线人”了解情况。

　　等到郭达回来时，张正言看他脸色有些奇怪，急切地问道，“郭大哥，这邢捕头怎么说？”

　　“他说小天师已经查明真相了，想要明天就开堂审理，而且要衙门大开，公开断案，让百姓都做个见证。”

　　张正言喃喃自语，“这么快？果然是他吗……”

　　郭达没听清楚，问道，“正言你说什么？”

　　“我只是在想竟然这么快？邢捕头可有说真凶到底是谁？”

　　“他说小天师说了，要等到明日大堂之上，一切自然就会揭晓。所以他也不知道小天师到底查清了什么，正言，你说这些道士是不是都是这么爱卖官子？动不动就说天机不可泄露什么的？”

　　“其实天机不可泄露，就是说他也不知道。”

　　“哈哈！”郭达大笑。

　　张正言也跟着笑，不过眉头却紧皱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二人就在茶馆里这么坐了一天，也没再看到小天师。郭达看张正言有些失望，就安慰道，“正言，你不是想见小天师吗？明日我带你去公堂上见他。”

　　晚上郭达就厚着脸皮去找了邢捕头，邢捕头答应他明天问问县太爷，徐大人若是应允，开堂之前他就派人去喊他。

　　第二天果然有人来敲门，正是上次跟着邢捕头出城捉人的小捕快。

　　小捕快对郭达拱了拱手，说道，“郭将军，刑捕头让我喊二位过去，开堂时间到了。”

　　三人到了公堂时，外面已经人山人海，看这架势，估计半城的人都来了。

　　坐在案桌前的县太爷看起来大概四十左右，留着一捋山羊胡，虽略有些发福，看着也颇有几分威严气势，案桌旁还候着一位师爷模样的瘦削中年男人。

　　里面正中站着四个人，一个是那日被追回的魁梧道士，手上还带着镣铐，一个是那最先发现命案的赵有财，眼睛一直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还有两个大概是苦主家属，还在小声啜泣着。

　　小天师此时离堂案左首最近的地方坐着，他旁边还被放上一张小几，盛着一盏茶和一个小小的果盘。

　　再见小天师，郭达第一眼还是先被他的眼睛吸引了，估计县太爷有先知会过小天师，看到二人过来，小天师向他们行了个稽首。

　　县太爷见郭达和张正言到了，微微对郭达点了点头，有人搬来两张椅子，放在右边供二人坐着。

　　看人齐了，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旁边的师爷立马高声喊道，“升堂！~”

　　两侧的官吏杵着水火棍，齐声高呼，“威~~武~~”

　　一时间，门外喧哗的百姓皆被这气势所摄，立时全安静下来。

　　县太爷先向魁梧道士问话，“堂下乔二，你被堂下赵有财指认，于昨日未时，光天化日之下，在文庙街公然行凶，杀害了金凤楼掌柜何春生，你可认罪？”

　　乔二全然不见一丝慌乱，理直气壮地回道，“我无罪！”

　　师爷在旁吼了句，“大胆！”

　　县太爷示意无妨，接着向赵有财问话，“赵有财，你把昨日所见细细招来，不可有半句虚言！如有不实，就是栽赃陷害之罪！”

　　“依大晋律法，若假意指证他人，即为栽赃陷害，即日起罪字黥面，流放边疆！”师爷在旁补充道。

　　平头百姓哪见过此等场面，赵有财此刻面色发白，两股颤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堂下赵有财，县令大人在问你话，还不快从实招来！”师爷在旁边催促道。

　　“大人！”小天师这时站起，对县太爷作了个稽首，“看这位赵有财赵施主大概是摄于大人的威仪，不敢自答，可否让晚辈来问话？”

　　县太爷捋了捋胡子，说道，“可。”

　　小天师转身向赵有财问道，“赵施主，不知昨日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乔二的？”

　　“就......就在未时”，赵有财回答道。

　　“何地？”

　　“在....在金凤楼后面那条街的一处巷子口。”

　　“你当时见到乔二在做什么？”

　　“我....我看到他从一处巷子口出来，好像很是慌张，急匆匆地就走了。”

　　“也就是说，你并未亲眼所见乔二杀害了受害人。”

　　“我....我.....可是我......”

　　“既然如此，你为何在街上大声喧哗，言称受害人是由一道士所杀？”小天师接着向县太爷说道，“大人，既然赵施主并没有亲眼看到乔二的杀人过程，那就不能算是此案目击证人，而是第一位命案现场发现者。”

　　县太爷点头说道，“有道理。”

　　小天师又对众人说道，“但即便如此，赵施主在见到乔二之后，便在巷内发现了死去的受害人，乔二自然仍是此案第一嫌犯。

　　我与乔二自幼相熟，深知他的为人，自是知晓乔二绝不会犯下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不过既然发生了命案，那就是天大的事情，光我一人相信是不够的，还要大人相信，在场的乡亲们相信，全城的百姓都相信，乔二并不是此案凶手。可如何能让大家都相信？

　　自然只有，公道二字而已。

　　所幸，大人肯多借晚辈一日，才让我有时间来查案，以还我这位师兄一个清白。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不仅找到了还我师兄清白的证据，更是推断出此案的凶手。”

　　“凶手是谁？”县太爷不禁问道。

　　“凶手便是~”，小天师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把手指向了赵有财，“便是你！此案第一发现人，赵有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