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真实的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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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万睁开眼睛，入目之处，窗户并未关严，开了大约一个手掌的缝隙，微风让纯色的窗帘轻微地摆动着。三月中旬的天气向来不错，月光能透过窗户照到房间的地毯上，反射出荧荧的光。
安托万看着地上的光点兀自发着呆，睡醒后的3分钟什么都不想想，甚至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喵~”薇薇安娇羞地交了一声后跳上了床，安托万感觉床铺微微下陷，接着便闻到它身上那Amo Petric特有的马鞭草香味，也没有制止，甚至连姿势都未动，只抬起一只手准确地顺着薇薇安背脊上的毛。薇薇安似乎舒服极了，喉咙口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房门“keda”一声打开，“我听到薇薇安的叫声，想必是你醒了。晚上喝红茶对身体不好，给你准备了意面，吃吗？”莫韶逆着光站在房门口，由于光线的问题使得他的身形显得异常高大。
安托万仍有些迷糊，但又不想表现出来，便板着一张脸点点头，也不去想沙河蛋糕和冰激凌红茶的事。翻身下床径直走进浴室洗漱。
莫韶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下了楼。
意面被分成五份放在盘中，每一份上都淋着鲜红的酱汁，空气中散发着微酸，使人胃口大开。生菜切丝缠绕其上，并配以半个小番茄，莫韶正在倒酒，传统风格的基安帝，明快的风味更能突出酱汁在舌尖碰撞的美味。
安托万落座，用刀叉将生菜一根根挑走，待上头没有一丝绿色后才满意地开动。
“霍夫走了？”安托万消灭掉五分之三后抿了口酒，问道。
“是的，在消灭了三碗冬瓜汤之后。据说是史密斯太太家的狗又走丢了，而霍夫有特殊的寻狗技巧。”莫韶说完举杯碰了碰安托万手中端着微微倾斜向他的酒杯，一道清脆的碰杯声响起，两人相视而饮。
一顿饭吃的十分满足，美味佳肴，美酒微醺，秀色可餐。
酒足饭饱后安托万又窝进了专属于他的懒人沙发，手上摆弄着一个小巧的SSQ1。
莫韶将餐具简单收拾了一下后进了厨房，端出一盘切好的水果放在了安托万右手边的木质小矮桌上。
安托万的目光顿时被丰富的水果拼盘吸引，手上的速度却丝毫未减，莫韶则是对他手上的小玩意起了兴趣，盯着与他慵懒的气质不符的指尖上下翻跃，不消几时便将各颜色归位。安托万将鲁比克方块递给莫韶，用小巧的银叉选了块看上去最甜的蜜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口腔里弥漫的清甜汁液完美的治愈了喝酒后的干涩感，他看着莫韶仔细地打量着那方块，似是在解剖其构造，理解其原理从而破解它。
四块水果下肚，安托万满意地舔了舔唇角，将SSQ1拿回自己手里，指尖轻轻点了点银底上由两个半圆组合而成的圆，示意莫韶注意看，他开始转动方块，简单几步过后，两个极面的半圆周围的方块便改了颜色，不光如此，周围一圈纯色变为同对面色间隔交错的网格。
“你能把它复原吗？”安托万问道。
莫韶将其接过，又看了看安托万，安托万嘴角扬起一抹笑，活像只偷了腥的小狐狸。
莫韶将视线转到面前的小方块上，而后又转向左上方的虚无。安托万注意到后，眼睛不由自主地转了一圈。
几秒后，莫韶开始转了两下，视线虽然是盯着呈现渐变色的方块，余光却注意着这场比拼的发起人。
即使安托万故意摆出一幅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莫韶总感觉当他在还原过程中，眼前人的呼吸中都带着一股赞许和果然如此的意味，尤其是当他不小心手滑转错了一步时，他能感觉到那人肉眼可见的疑惑和焦躁。而他下一步纠正回来后，那种感觉又消失了，果然有猫腻。
“好了。”莫韶将复原的SSQ1递回给安托万，“你在计划什么？我能不能解出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安托万没有接，反而将一块芒果喂给对方，等莫韶回过神来，口腔中已经被芒果的滋味充盈了，往常一直被他嫌弃有一股涩味的芒果，今天吃起来有股怪异的甜味。
“不意味着什么，这款鲁比克方块叫做SSQ1，你知道鲁比克方块的意义吗？”安托万停顿了几秒，继续说道，“无论外界如何干扰、扭转，内心从来都不会改变，这是属于设计者的坚持。而SSQ1则是鲁比克方块中算是高级难度的一种。”
“那它的意思就是在更大的漩涡中仍保持本心吗？”莫韶说，“用华国的一句老话说：始终却守初心，纤毫物欲不相侵？”
“不要在我面前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莫韶，在我看来，它只是让解密的过程多了几步，仅此而已。”安托万伸了个懒腰，看莫韶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啧了一声后接过它，“闭上眼睛。”
莫韶下意识照做，耳边传来方块键撞击的声音。
安托万刷刷刷几十下打乱了它，而后又丢给莫韶，莫韶虽闭着眼，却也能听到其破开空气的声音，准确无误地接住，而后疑惑地看看安托万，似是不理解他的做法。
“送你了，什么时候能将其复原，再还给我吧。”说完后，安托万打了个哈欠，似乎又想睡了。
莫韶见状便想把人带出去，总这么睡，正常作息时间都被打乱了。
“花园的玫瑰开了，去看看吗？”
安托万正想拒绝，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撇撇嘴算是同意了。
夜晚的花园有些静谧，植物在月光下似乎没有在日光下的热情，只有花香随着微风弥漫。空气甜甜的，像浸满了蜂蜜的苏打饼干。
安托万和莫韶并排走着，花园中的灯是热感的，随着他们的行走轨迹一盏一盏亮起。
“这是什么品种的玫瑰？”莫韶停下脚步，朝着一株开得正好的望去。
“这一块是朱丽叶，切花型玫瑰。芯子为淡橙色，往外愈发变淡直至变白。惊艳而典雅，清淡又热情。”安托万走过去，避开小刺，轻轻拨动它的根茎，娇嫩的花朵摇晃几下，花瓣呈波浪状展开又合上，“那一块是Neptune，产自美国，比起朱丽叶，它的颜色更深，呈红金色，看上去也更高贵一些，气味香甜，典雅华美。如果用将朱丽叶比作处子的青涩，那么Neptune就已经是嫁为人妇的稳重。”
“好像和尤美也有点像。”莫韶突兀地插了一句。
安托万盯着莫韶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尤美属于蔷薇属，是月季，虽然外形与玫瑰相似，但终究不是玫瑰。”
莫韶笑笑，没说话，仿佛确实只是随口一提。
“但是谁知道呢？”
“什么？”
“谁知道玫瑰那层完美的皮囊下藏着的是怎样的芯子呢？”
就像谁又知道掩藏在脸皮以下的人们的真实情感呢？
“安托万。”两人结束饭后散步正准备回各自房间时，莫韶看着安托万的背影，突然叫住他。
安托万停住要走向房门的脚步，回头看他。
“有时候我感觉你什么都知道，知道罪犯的心理，知道犯罪的过程。”但你什么都不说，也不制止。
“我只说出执行者想让我说出的话。”因为与我无关。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安托万应当也算是个帮凶，一个手上不染血的帮凶，执行者，这个词用的真是…冷漠啊。莫韶心里想着。
“这次的凶手想告诉我们，快点把我抓住吧，不然5天后，我就又要犯罪了。”安托万撂下一句话，伸了个懒腰走进房间。
“咔哒”，门落了锁。
不得不说，安托万的预言，真是准的有些诡异。
五天后，第二个死者出现了。
霍夫起了个大早就蹲在了安托万的画廊门口，悄无声息的，与平时莽撞地直接闯进门的他很不一样，还是莫韶出门看信箱时不经意一瞥才看见的，满地的烟头示意着来人的心情并不平静。
安托万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正在整理领结，酒红色带斑点的领结配着灰色衬衫，外头再套上一件粗花呢西装，下身配套裤加一双皮鞋，哦，差点忘了还有一顶礼帽，不过在房子里先不用戴着。
莫韶取出信箱中的东西后将霍夫带进门，恰好撞上了收拾好自己出房门的安托万。
“哦，霍夫，你仿佛一个肝癌病原体。”安托万捂着鼻子，按捺住了想转身跑回房间的冲动，动作幅度之大使得服帖的西装出现微小的褶皱，“你介意去客房洗个澡我们再交流吗？”
“安托万。”霍夫的嗓子嘶哑着，仿佛能从中感到一股漫上喉头的血腥味，“又一个死者，同样的死法。”
莫韶坐在沙发上，展开今日的报纸，正中赫然一张现场的照片，满目全非的女子倒在血泊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真实的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