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调》长迟未晚

3、第三章 启程天玄 聚仙事宜

　　第三章启程天玄聚仙事宜
　　从阳春三月，花香弥漫到初春九月，秋风微寒，一晃过去小半年。清泽此时照例在萋木园等待他的小公子完成每天的筑基任务，这次林黎选择的是银杏。
　　林黎自幼天赋异禀，半年下来已经尝试过萋木园小半多种花木了，韩轲都曾对林桦感叹：林黎的天赋和亲和力都在江渚岸众多弟子之上，日后成就指不定甚于他们两位长辈。
　　林黎身上灵力波动逐渐平息，清泽知道公子快要结束今日的调息了。银杏树叶又落下四五片，林黎的双眼随之清明。睁眼就看到清泽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林黎心情愉快，向清泽伸出手，让他拉自己起来。
　　“公子还不快些起来，秩诘真人吩咐了今天要去执印居。”清泽长身而起，故意不理睬林黎伸出的手。
　　林黎脸上笑意一僵，瞪了清泽一眼，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哼”，自己拂去肩上落叶，径直走过清泽身边。清泽来到江渚岸半年，瘦削的身形渐渐匀称，隐隐有了高过林黎的趋势。半年时光，他已经摸清了自家公子的性子，受筑基心法影响明明是该成熟，却依然爱耍小孩子脾气。
　　“公子？”他跟在距林黎半步的地方，观察着他的神色。
　　林黎瞟了他一眼，不说话，自顾自向前走。
　　“公子，清儿错了。”他放低姿态，低头认错。
　　林黎依旧向前，声音冷冷地回问：“错哪了？”
　　他强压着自己的笑意回答：“清儿不该不理睬公子的撒娇，对公子的小情绪置之不理，不该不好好骄纵公子。”
　　林黎听着他的回答，原本是嘴角上翘的，越听越不是想象中的回答，顿住脚步，回身质问：“我哪里是在闹情绪？”他这样质问却看见清泽眼底深深的笑意，自知被哄骗，一时又气不过，狠狠瞪着清泽。
　　“清儿认错，公子如何罚我都可以。”适可而止的小打小闹总需要有一个人先软下来，清泽收敛眉眼，一副可怜模样，林黎目光缓和下来，又轻声“哼”了一句，两人才同向执印居而去。
　　执印居，议事厅，韩轲和林桦已在大厅议事。
　　“黎儿，又至九月，天玄山上又要举行聚仙会了。”韩轲居于首座，先点出主题。
　　“聚仙会！”林黎明显对这个词十分感兴趣，眼睛里都发出光来。
　　林桦坐在次座，微微抿了一口茶，语气轻淡：“今年竟有不少魔徒跨越界渊，我与你元洋师伯恐怕要在天玄山上多待些时日，我不赞同你跟随。”
　　林桦的话几乎瞬间浇灭了林黎眼中的光，神色沮丧。韩轲于心不忍，对林桦说：“秩诘，我就知道黎儿会难过的。如今，黎儿不是有清泽相陪吗？清泽心思细腻，比黎儿成熟，会照看黎儿的。再说，天玄派里不是还有破始元君膝下幼子齐茫，三个同龄的孩子会互相照应的，不会有事。”
　　看有师伯帮腔，林黎重新燃起希望，对林桦立誓保证：“爹，黎儿向你保证，我会每天不忘筑基，安安分分待在天玄山，到哪里都有清儿跟随，和齐茫一起活动。爹，就让黎儿一同跟随吧！”
　　他说得言辞恳切，心情急迫，林桦不作答，收回看林黎的目光，轻轻吹了吹手中的茶。韩轲与他相伴多年，见他这个动作就知道林桦想要默许，只差一个人再相助一把。韩轲自然而然接下这个任务：“秩诘不用如此忧心，黎儿才这么大，整天待在岛上不好。只要不出天玄山，有我们，有齐瑞和秦楚在，三家掌门齐聚天玄山，还能把林黎有所差池不成？不过几个魔徒，秩诘过于忧心了。”
　　林桦杯中的茶已见底，他也无法再反对，拂袖起身，对韩轲道：“师兄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继续固执下去。如此，我先带林黎回执事居，明日破晓就启程。”
　　敲定行程后，清泽一直忍到回黎光院才向林黎发问：“公子，这聚仙会到底是什么？”
　　“聚仙会是每年九月在天玄山上举行的一次聚会。除了我们江渚岸，还会有天玄山上的天玄派，静心谷的肃清剑域。每年聚仙会，三家的掌门：元洋师伯、爹、天玄派破始元君和肃清剑域秦剑主都要在一起议事。说是共商大计，不过呢，是四个大人凑在一起比一比谁家的弟子更好，谁才是天下第一大派。每年的聚仙会，还会开放验仙石、历练场和上隐境，这些都是用来筛选修仙根苗，检验弟子修为的，离我们远着呢！”一说起这个，林黎就十分兴奋，一双眼睛明亮而又神气。
　　清泽安静听着，又询问一句：“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公子兴奋的，公子以前和清儿提过，十五岁才能受灵启。”
　　听他这样问，林黎狡黠地笑了：“聚仙会是不够好玩，不过第一次去的时候兴奋一下。但是天玄山上可有一位好玩的人物——破始元君齐瑞之子齐茫。”
　　“是怎样个好玩法？难道清儿平日里不讨公子欢心？”林黎此时笑得灿若星辰，清泽却有点不满。
　　“啊？不一样的，”林黎急忙摆手，安抚自己的小书童，“我以为只是一年见一次齐茫，每年聚仙会时，爹和元洋师伯都忙得连轴转，只有我和齐茫两人，常一起玩乐。清儿若是看见齐茫，也会如此觉得有趣。清泽每日与我相伴，清儿若是不讨我喜欢，我又哪里会每天把你带在身边？”
　　窗外月明星稀，林黎注视着清泽的眼睛，干净得只看得见自己的倒影，有清泽相伴的半年，几乎两人从未分离过整整一天，他已经习惯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安静的看着他，温和的唤他“公子”了。
　　眼前人略低头，神色怅惘，浓密的眼睫遮掉了所有情绪。半晌，他抬头说道：“公子今年不会再无趣了。夜深了，公子睡下吧，清儿告退。”
　　翌日，破晓时分，江渚岸便热闹至极。执印居议事殿，已有十多数弟子等候，多是江渚岸此届天资极佳之辈，领头人叫乔隐，年满十六，这次聚仙会时即可进入历练场，算是林桦坐下得意弟子，和林黎、清泽也十分相熟。另一批则是要进入上隐境的师兄了，领头人牧邪。
　　林黎和乔隐说笑着，林桦和韩轲的身影走入正堂，一屋子人瞬间安静下来，整齐一致的致礼：“见过执印，见过执事，弟子等候多时。”
　　林桦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在林黎身上顿了顿，还是收回眼，整顿队伍：“此次将由牧邪和乔隐领头，担当全队安全，聚仙会里群英云集，江渚岸身为三大修仙世家之一，不能失了大家气派。要时刻记得，你是江渚岸弟子。”
　　“弟子明白，谨遵执事教诲！”
　　江渚岸高层分为执印和执事，执印掌管门派大事，维持江渚岸的整体和谐。而执事掌管大小事务，大部分时间都是执事教导弟子。通常执印只收一名亲传，做日后的继位者，而韩轲看中的便是林黎。只是未经灵启，不得拜师才暂且没有教导林黎，但是林黎的天赋与地位，在江渚岸而言，亲传之位已是板上钉钉。
　　整顿队伍之后，韩轲便开启传送阵，他站在沉沙海岸边，浑身散发出蔚蓝的灵力光晕。传送阵藏匿于沉沙海底，要开启传送阵，必须劈开海面。蔚蓝色灵力光晕骤然大盛，韩轲拔出配剑云江，干脆利落地向眼前海域斩去，丝毫没有平日半分的和善，周身气势大涨。澄清的海面随着剑锋的灵力而分裂开来，一时白浪滔天，海水被强行分裂出一条通向海底的路，被韩轲雄浑的灵力压制着，沿路海水不见一滴向下掉落。
　　清泽惊得说不出话，林黎倒是凑在韩轲身边，兴奋地叫嚷:“好久没有看见云江出鞘了，果然像岛外的说书先生形容的一样:沉沙蒙德有元洋，星陨碧落一云江。”
　　韩轲收势之后又恢复了平日的和善:“我还记得有后半句:秩诘幽冥皆降将，凛凛正气归擎苍。你爹的擎苍出鞘也是少见。黎儿再过三年也可以有自己的配剑了，日后黎儿也会有诗作传的。”
　　林黎看了看一旁的林桦，视线又转到云江剑上，回答韩轲:“黎儿会努力的！”
　　沉沙海底爆发出耀眼白光，韩轲高呼一声:“准备传送！”
　　耀眼白光向众人袭来，一路静默不语的清泽突然感觉掌心一暖，有人牵住他的手，在白光里分不清人影。他只听见有人说:“清儿，别怕。”和他很近的呼吸，他的掌心传过来的温度，炽热地融化了他的不安——这是许久不见的情绪了，他总是感觉自己就在公子身边，可依旧离他很远，很远。
　　白光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清泽几乎无法呼吸，像是整个人被丢到深海，五感尽失，看不见，听不到，只能依稀感觉公子依旧牵着他，这是唯一的感知。
　　“清儿，我们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又开始有隐约的声响，他第一句听见的就是公子的低语。那惊异的白光像迷蒙大雾一般消散而尽，他睁眼时发现众人正站在一座山前，一条青石路直通山顶，路边立着一块石碑，朱红的字迹写着“天玄山”。
　　他随着林黎向上走，一边打量着天玄山的景色，完全不同于江渚岸的天地灵气，一片开阔而雄伟的景象，踏过百数级台阶，抬头已经可以看见守山关，两名弟子立于门前，提前打开门关，夹杂着灵力的钟鸣声响彻整个天玄山。所有人踏上最后一个石阶时，苍生殿前天玄弟子一齐屈膝致礼。
　　“迎江渚岸两位真人。”
　　天玄弟子皆著蓝白衣饰，立于苍生殿前，整个天玄山之上，云环缭绕，苍生殿的匾额在云雾间熠熠发光，让人平生一股敬畏之感。
　　一个人影从苍生殿步出，足尖轻点，来到众人面前，面容英气，周身散发着可怕的威压，步至林桦与韩轲身前道:“只等你二人了。”

作者有话说

　　完了，小天使林黎傲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