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隐瞒与妥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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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的成长，往往伴随着感性的死亡。而爱情，是盲目和感性的。
对于男人来说，就好比是理智的银杯中盛放着爱情，或多或少，而对于女人来说，则恰恰相反，是爱情的金杯中盛放着小半杯的理智。当然，不排除少数个别的例外：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最绚烂的爱情，往往伴随着生命的代价。
过去，我一直很想问一问他们，值得么？现在，我想，真正沐浴在爱河中的眷侣，是不会去思考这么煞风景的问题的。
所以，爱情的成长，往往也伴随着理性的死亡。
——《露丝日记》
---------------------------------这么说对么？----------------------------------
旱季的时候人们总想着雨季快些到来，可到了雨季的时候人们又希望天快快放晴。人们的欲望无休无止，永没有尽头。上帝说，欲望是污秽的，是不洁。可是，人活着，谁会没有欲望呢？
绅士们无聊地打牌赌博，话题永远围绕着打猎、政治和美人，贵妇小姐们抱怨着被泥水弄脏的衣裙，闲聊些有的没的，比如说对某人有好感，对另一个人就没有，比如说谁谁的闲文逸事、花边消息等等。康丝坦扎这些天也就是这么过的。
她很羡慕那些活泼可人的少女，她们是那么的生气勃勃，像初升的朝阳，对爱情满怀憧憬和向往，对未知的事物有着浓厚的兴趣，她们的未来充满了无数的可能性。
她并不比那些女孩大多少，不过，她早已不再像她们那般，幻想着将来某一天，会有个头盔上有白羽毛的骑士，胯下一匹黑马，从遥远的田野奔驰而来，然后和她一见钟情，共赴爱河，结为连理，最后二人在他的城堡中过着幸福的生活。
很傻很天真，但这才是正值此际的少女该有的诗情画意，罗曼蒂克。
她已经过早过快地成长，开始褪去少女青涩和梦幻时代的色彩。
“听说你有条霍亨斯陶芬家族女性后代特有的命名链，我们都很好奇，可以让我们欣赏一下吗？”
阴雨绵绵的某日，几位贵族女子和康丝坦扎一起聊天，其中罗曼蒂克的代表人物之一凯瑟琳小姐问道。
“好的。”康丝坦扎说着，爽快地将一直挂在颈间的金链取出，供几人观赏。
“天，可真漂亮！瞧这做工，不愧是宫廷御制的精品，比起我家那件祖传的宝贝来，毫不逊色。真是太漂亮了！”凯瑟琳由衷地赞叹，旁边几人纷纷附和。
“我还听说，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女子婚前要将此链交给丈夫，重塑时在名字中间加上夫姓。另外，它还可以当作印鉴使用。康丝坦扎小姐，这是真的吗？”
“是的。”康丝坦扎淡淡一笑，“凯瑟琳小姐，您知道的可真多呢。我的家族血脉已断，昔日的荣光早已湮没，我已是这个家族最后一人，本以为，所有人都已将其遗忘，没想到您对我的家族这么有研究，连一条链子的功用都这么清楚呢。您不愧为博览群书的才女。”
“您太谦虚了，康丝坦扎小姐。我也是偶然从别处听来，随口一问。不过真要把它熔了重铸实在是太可惜了，这世上只剩这一条了，多漂亮的宝贝哪！”凯瑟琳小姐用惋惜的语气说道。
“是啊”，另一位少女的声音插了进来，“不过说起漂亮，亲爱的凯瑟琳，你今天的衣服可真不赖。”
“那当然，这是我母亲特地从法国定制的礼服。最新款的样式！”
“你今天特地穿上它来这里，是不是想……”
“一边去，帕梅拉。你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哎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帕梅拉语中带笑地打趣凯瑟琳，“现在无数的眼睛都盯着那个空着的宝座，有谁不想坐上去的？我真希望我也能拥有显赫的家世和美丽的脸蛋啊！”
众人欢声笑语之中，唯独少了一个人的声音。
“伊莎嫂嫂，你累了吗？”康丝坦扎关切地问。
“还好。”平静地仿若一滩死水的音调。
活泼的少女们似乎此刻才注意到一旁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妇，都被她毫无活力的声音吓到，一下子静了下来。
对于伊莎，康丝坦扎心里颇为过意不去。前几天当她提出想回修道院时，国王坚决不同意，就连她摆出入原先入修道院的初衷也没有用，答复只有一个：不行。
她知道，是她先违背誓言，偷偷逃跑的，是她不对，可是，现在的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呆在那了。最后，她只好抛出这个唯一的亲人作为理由，说阿贝尔走了，自己觉得寂寞，有些思念伊莎了，结果隔天伊莎就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康丝坦扎在感叹国王高效的办事效率的同时，也敏感地察觉伊莎对回到王宫不是那么情愿，比之前在修道院时更加无精打采了。
对不起了，伊莎。她在心中默默叹息。
“姑娘们，介意我加入你们吗？”甜得发腻的声音，众人的气氛比刚刚又降了几分。
“啊！我想起来了，我母亲叫我早点回去呢。”
“我也是，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
……
转眼间，刚才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少女们一哄而散，康丝坦扎将手递给伊莎，想顺势起身离开。
“康丝坦扎小姐，您不会像那些小姑娘那般没教养吧？好歹我也算是阿贝尔少爷的亲戚不是？真过分，我又不是远古的恶魔，她们一个个都躲着我，孤立我。我真孤单，康丝坦扎小姐，我承认，我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有预感，您将会成为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的，您会愿意用友谊和情感来慰藉我伤痛的心灵！哦，愿上帝保佑你我！”
康丝坦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番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她不想和这个女人呆在一处，除了身份的差距外，康丝坦扎也不愿听她得意洋洋地炫耀她和国王的风流韵事。
“阿曼达小姐，你若是想找所谓的友谊，那是来错地方了。”毫不留情地拒绝，“您自甘堕落，连上帝都不曾原谅你，你又凭什么来要求我们的谅解和友谊。很抱歉，我想我们与你并没有什么发展的余地，我担心，很担心，若是上帝看到我们和你在一起，他会生气的，会责备我为何不将你往正道上引。我认为你此刻最该做的，是去教堂忏悔，请求他的宽恕和原谅。”
刺耳的笑声响起，康丝坦扎皱了皱眉头，这女人，有完没完了？她开口同她说话，就已经是有些犯了忌讳了，她还待怎样？
笑声渐歇，阿曼达嘲讽地说道：“我有什么错？如果有错，那也是上帝的错！凭什么你们可以享受奢侈的生活，而我却得给人做牛做马，当个普普通通的侍女！凭什么我被男人侵犯，过错却全都在我！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挣来的，我能有什么错？？要说忏悔，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才该去忏悔！”
“阿曼达小姐，对你的事我们很抱歉，真的。但你不该斥责上帝，他是仁慈而万能的。他赐予我们挫折，令我们成长，予我们解脱，他所做的，都是善意。我们的付出终将会有回报，通往天国的道路，将会在他虔诚的信民面前敞开。”伊莎缓缓开口，耐心地劝她。
“我呸！什么善意？我唾弃他！”阿曼达用激烈的口吻说道，“是他先抛弃了我！”
“愿主宽恕您。”伊莎一声叹息，康丝坦扎不想再听，直接转身离开。
* * *
老天终于下够了雨，收回施云布雨的云朵，久违的太阳露出红彤彤的脸蛋，俯视人间。
康丝坦扎觉得这几天过得很莫名其妙，每日都在焚香斋戒沐浴，似在为了什么大仪式做准备。周围的人都避而不答，只告诉她，要给她一个惊喜，到那天她就会知道了。与外人的会见被禁止了，而唯一陪伴在她身边的伊莎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
康丝坦扎隐隐有预感，一件不那么好的事情正在酝酿，即将降临到她身上。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任人摆布，开始拒绝配合她们进行斋戒，结果招来了埃米尔夫人严厉地训斥。康丝坦扎从以前就能感到埃米尔夫人不大喜欢她，不过现在她觉得，那已经升华为敌意了。
惊喜么？不想要都不行哪？
直到谜底揭露的那一天，没有喜，也没有惊。
她只是，有点难过。
那天是个好日子，秋高气爽，风和日丽。巴伐利亚城中的居民纷纷挤到街道和广场上观礼，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教堂百钟齐鸣，礼炮声声，宣告着这一特殊的日子。
康丝坦扎此时跪在教堂里，同一句话亚历克斯大主教已经重复了两次，见她没有回应，主教大人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同样跪在一旁脸色铁青的国王，犹豫地准备再次开口之时，微弱的声音响起。
“我愿意。”
康丝坦扎终于动摇了，然后，她感到，紧紧拽着她的那只手一颤，松了开来。
仪式继续进行，她脑中一片茫然，已经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了。
* * *
“您有听说过，哪位国王娶位眼盲的妻子做王后吗？”康丝坦扎坐在床沿，身体微微颤抖着，“您这么做，会遭人嘲笑，会令您的家族蒙羞。您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您应该得到更优秀的女人，而不是我这个瞎眼的废人。”
“你不该如此妄自菲薄，亲爱的，你是我见过的最美好的女子。你不曾因我对你特别而侍宠而骄，不曾因我送你的金银珠宝而贪慕虚荣，你一直保持着一颗纯洁的心。相信我，你会是位好王后，好妻子。”她的丈夫一边说着，一边凑上前亲吻她，抚摸她。
火热的双唇和细腻的触感引燃了他对这具娇躯的所有记忆：阳光下灿烂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玫瑰花的体香，雪白柔软的胸膛和双腿，明亮动人的碧绿色眼睛……一切都让国王浑身发热。
他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四处游走，呼吸渐渐急促。
她感受到他炽热的掌心传来的温度，身体一阵阵发酥。
她有些急了，一面推拒，一面挣扎地说道：“请您听我说完，陛下。陛下！”
他稍一停顿，哄着她：“我白天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拒绝，不是吗？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亲爱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不行！”康丝坦扎猛一用力，将其推开少许，激动地说道：“这是个错误，陛下！我无法当众拒绝您，那会使您在自己的子民面前丢脸，我做不到。但是，您的妻子应该来自强国的王室，雪莉公主不行，还要其他许多年轻貌美风华正茂的公主供您挑选，而绝不是我。您慷慨而明智，知道什么对您对这个国家最好。我相信，您很快就会对这场没有丝毫利益可言的婚姻感到失望和后悔，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基督教徒是不允许随意解除婚姻的，到时候您除了杀了我，别无选择。您有在听吗？”
液体和杯子碰撞的声音响起，接着，她的下巴被制，挣扎中一个吻印上来，呛人的液体流入口中，一路烧下去。
好辣！
她连连咳嗽：“您给我喝得是什么？”
“威士忌，一等一的好酒。”他又倒了一杯，似乎还打算再喂她，“你今晚话太多了，我相信，它能给你帮助。来，再喝点。”
“我不要！”张口的瞬间，一杯烈酒再次下肚，康丝坦扎开始头晕了。
“你卑鄙！”她愤愤地说罢，倒向一边咳个不停，喉咙里火辣辣的，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又不是没做过，你别扭个什么劲？”
酒杯当啷一声坠地，男子滚烫的身躯覆了上来，语气颇为不满，“难道你更乐意做我的情妇？”
“不是的。我不想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不想。”
她开始语无伦次，酒精渗入血液，迅速朝脑中涌去，“我……唔——”
“你的酒量真浅哪，亲爱的。”说罢，他封住了她的口。
熟悉的灼热又一次侵入了康丝坦扎的身体。她睁大双眼，在漆黑的世界中倾听他的低语，那些没有意义的呢喃轻柔地撩拨着她最敏感的神经，然后，模糊的声音组成了一张脸。淡棕色的发，深蓝的眼。
算了，就这样吧。
在男子猛烈的攻势下，康丝坦扎彻底放弃了最后一丝抗拒。
今夜，我成为了你的妻。
（上篇完）
第二卷2008.08.18—09.16初稿，2008.10.08大修完毕
-----------------------可以算是结局的非结局------------------------------------
如果说前面这篇是偏向于欧风故事剧的话，那后篇就是天雷汇集的泡沫剧。
所以,请先备下避雷针。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隐瞒与妥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