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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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女人是可怜的，但从她们身上能寻到最美的爱情，因为她们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之中。她们只有在爱情里才能找到永不干涸的源泉，获得新生，如果在爱情里遭遇不幸，她们就会像一道火焰被一阵风吹掉。
——《露丝日记》
----------------------------爱情的定义是什么呢？-------------------------------
清晨的雾气从远方绵延不绝的山脉中升起，与天相接。美貌的厄俄斯（注1）踏着火云骏马，还未跨过幽深神秘的阿尔卑斯山，巴伐利亚城中的居民们就都活动起来了，开始为了生存而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圣劳勒教堂的钟楼上响起了宏亮的钟声，悠远流长，被清晨的微风送入巴伐利亚城的各个角落。紧接着，教堂里其他的钟同时响了起来，此起彼伏，钟声组成的奏鸣曲久久回荡，余音缭绕，如唱诗班献给天堂的神圣乐章。整个巴伐利亚上空，弥漫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晨祷结束以后，康丝坦扎在路易二世国王和亚历克斯大主教的双双陪同下出现在教堂高高的台阶上，她纤细的身段隐藏在宽大的教袍下，镶着碧眸的脸庞平静宁和，在这个光线和暗影的交汇处，晨曦抚过她身，撒下柔和而神圣的光芒。
教堂旁的广场上已聚满了人，当众人口中传颂历火不死的神女现身时，短暂而低沉的惊呼掠过那片黑压压的头顶，人们开始低声念着祈祷词，在胸前快速地划着十字，然后仰起头，用敬畏的目光望向他们。
康丝坦扎微笑着，按亚历克斯大主教先前所教的手势向人群抬起了手，耳边传来阵阵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她内心微微苦涩，我并非天使，我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包藏着对你们的欺骗。上帝睡着了，听不到你们的呼唤，那么，我的祈祷能将他从长久的睡梦中唤醒吗？
我愿一试。
随后，康丝坦扎在牵引下沿着长长的过道走向祭坛，跪在基督像下祈祷。她闻到质地最纯的乳香散发出好闻的香气，听到人们吟唱着颂歌，还有拨动念珠的声音。
“救恩属乎耶和华。愿你赐福给你的百姓。”
路易二世站在教堂穹顶的阴影中，专注地看着她。她的嘴唇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鲜花，眼睛大而柔和，既不是绿色的，也不是蓝色的，既不是灰色的，也不是褐色的；似乎所有颜色都调和在一起，一层透着一层，偏偏又那般和谐。
想起前些天她晕倒之前所说的话，他深不见底的双眼闪了闪。昨天，他力排众议，在会议中通过了她的请求，并且，若收成不佳，明年春天他还将考虑发放一部分粮食。最后，他还是退让了，妥协了，完成了她的愿望。那么，他必须得到应有的回报。
他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的背影，之后他转身对一旁的亚历克斯大主教交谈了一会儿，就朝外走去。祈雨的仪式将举行一整天，若上帝未做出任何回应，明日还将继续。
而康丝坦扎，虔心祈祷着，在黑暗中，分不清时光的流逝，一直跪下去。
天空中，厄俄斯的金车，光芒万丈。
* * *
位于美因河右岸的阿沙芬堡，气候得天独厚，在炎炎夏日中，也不会使人感觉过于闷热。城堡高低错落的塔尖在风动的树林中时掩时现，仿佛有人声在浮动。这里是维维安和阿贝尔共同的父亲——卢卡斯•阿沙芬伯爵的领地。
此刻，城堡的男主人外出寻找乐子去了，留下妻子和发着高烧的幼子。
“你走吧，”阴暗的房中，一位贵妇人对面前的男子说道，“看在上帝的份上，离开这里吧。你在这，我的儿子就会死。”
她的眼泪唰地下来：“我的罪孽是可怕的，我一直饱受良心的责备！上帝是公正的，现在他来惩罚我！这就是背弃上帝的迹象，我想我应该毁掉我自己，羞辱我自已，也许这牺牲会平息天主的怒火。”
“别犯傻，亲爱的，难道你要把什么都告诉他吗？”男子急切地说道，“那样你会成为阿沙芬堡所有人眼中的笑柄，还有，想想阿贝尔，你难道要让他小小年纪，就承受世俗的眼光吗？你不能因为害怕失去一个儿子而毁了另一个儿子。勇敢些，我的天使。”
女人哀哀哭泣着：“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死神带走我的小儿子吗？”
男子跪在她面前，紧握她的双手，激动地说道：“我宁愿生病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为了你和我们的儿子，我愿意死一千次。如果你认为我的远离能够让他好起来，好，我走。亲爱的，你的丈夫成天在外寻欢作乐，他不管你和孩子的死活，我管。我会走的，不过走之前，我希望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这些年来，我一直深爱着你。”
“我也爱你。”贵夫人说着站起来，投入他的怀抱。
门突然被狠狠地踹开，城堡的男主人此刻面容扭曲，正恶狠狠地盯着房内二人，目光中要喷出火来。
受到惊吓的贵妇人一把推开她的情人，扑到丈夫的脚下，颤抖不已，用变了调的嗓音反复哭喊着：“求您原谅我！求您原谅我！……”怒火中烧的卢卡斯伯爵当胸一脚踹开了她，她当即吐出口血来。
“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不要脸！”伯爵一边骂，一边上前重重地补上几脚，仿佛在他脚下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无比仇恨的敌人。
“咯嚓”，肋骨清晰的断裂声响起。
那名男子冲上前，想护住被踢得再次吐血的女人，结果他的手还未触及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准备弯腰蹲下之时，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伴着女人歇斯底里的惨叫声，红色的液体喷洒而出，紧接着，惨叫声嘎然而止。
卢卡斯伯爵利落地拔出剑，甩了甩，抖掉附在上面的血迹，在地上已无气息的人衣服上擦了擦，再举至眼前上下看了看，似乎对手中之剑的锋利程度很是满意。收回剑，他转头向外面脸色煞白的随仆冷冷吩咐：“把这里清理干净！”
“是。”
“还有个该死的家伙，”卢卡斯伯爵一脸狰狞，“还有一个！我蒙受了无比巨大的痛苦和耻辱，我必须用鲜血才能洗净它！”
第二日，一个消息在此地的居民之间迅速传开：阿沙芬堡领主的幼子昨日被病魔夺走了生命，而城堡女主人受到巨大的刺激，悲伤过度，一命呜呼。这一天，所有人都暂时忘记了卢卡斯伯爵平日里的残暴和放荡，一致认为他值得同情。听说他打算火速召回二儿子阿贝尔参加葬礼仪式，也是，在这种难熬的时候，是需要有亲人的陪伴的。
* * *
祈雨仪式进行到了第三天，等候在圣劳勒教堂的民众的耐心被连日来滚滚的热气蒸腾地消耗殆尽，开始躁动不安，有人大声质疑神女的真实性，毕竟，他们又没有亲眼目睹那个女人从大火中活着出来。甚至有人建议，应该把她绑到广场上的火刑架上烤一烤，以此来验证传闻的可靠性。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进了阴暗的教堂里，康丝坦扎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来，她低估了失败的下场。把人架到火上烤，如果不被活活烧死才叫奇怪吧，不过，她本身也很奇怪就是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中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能够使她逃脱被烧死的命运。对于那天在会客室里冲路易二世嚷嚷的话，她现在也记不起太多内容了，那天醒来后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理不出个头绪来。
莫非自己之前受了太多刺激，所以会时不时犯疯病？想到这，她猛地一激灵。上帝啊，难道我真的疯了吗？
上帝终于听到了无数信民悲苦的呼唤，睁开了眼。
九天而来的一声惊雷猛地炸响，击碎了此刻跪在基督像前的女子的胡思乱想，“嘣”一声，她紧绷多日的心弦再承受不住，断了。狂风席地而起，卷走了广场上所有人心中的怀疑和怨气。人们奔走相告，欢呼着，雀跃着……
当激动万分的人们的视线扫到教堂石阶上抱在国王怀中的红发少女时，人们纷纷跪下，齐声高呼：“神女！神女！神女！神女！”
震耳欲聋。响彻九霄。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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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的雨声。熏香中混杂着泥土的气息。
床上，红发女子睁开碧眸，睡眼惺忪，一阵迷茫。
我这是，回来了？
“你醒了？”头顶上方传来男子的声音。
“嗯。”您怎么在这？
女子动了动，方才发觉，她此刻枕着的似乎是条手臂，刚想起身，就撞进一个结实的胸怀。
刷，她的脸红了，心口咚咚咚地擂鼓，脸上热度直线上升。
她大概能想象得出此刻两人所处的位置和保持的姿势。
一只手反复摩挲着她光洁的额头。
“你发了低烧，一直睡，现在似乎还有点发热。是我不好，明知你身体不好，还请你帮忙，害你累病了。”自责的语气。
“没关系的，这是我自愿的。对了，仪式后来怎么样了？抱歉，我居然晕倒了。”
“仪式很成功。你听，是雨的声音。”
女子侧耳仔细听了听，露出甜美的笑容。
“感谢上帝！啊，那个，我还是困，想再睡会。”稍显慌乱的语调。
“想不想喝水？你嘴唇都干得裂开了。”
“之前就裂了，不要紧的。”
默——
“那我还是喝点水再睡吧。”
火红的头发摊开披在床头，大手游离其间，小心地梳理着，抚摸着柔软的发丝。
女子紧闭双眼，在心中哀叹一声，这样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啊，陛下！
万幸，最后她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了一场大雨的关系，第二天的天气变得格外凉快。空气里漫延着微甜的湿热，鸣虫叫着叫着不知疲倦。
当她再次醒来时，身边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走了么？也好。
随后她被告知在她沉睡的这段时间里，阿贝尔家里派了人来接他回去，听说是他的弟弟和母亲相继去世了，所以阿贝尔走得比较急，来不及向她告别了。不过阿贝尔临走前让人转告她，他会很想她的，还会经常写信，有机会再来看她。
一直陪在身边的活蹦乱跳的弟弟就这么走了，康丝坦扎觉得心里某处空落落的，似乎周围的世界突然变得出奇的宁静。她安慰自己：总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而且，她以后也可以去阿沙芬堡看他。
此刻的她万万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原本那个活泼率性的阿贝尔，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而她，从那以后不曾收到过阿贝尔的任何一封信件，也不曾听到过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当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终于遇到了这个义弟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注1：厄俄斯——黎明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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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乃是中秋节的恶搞，可以跳过不看
（1）
红发碧眸的女子打开了手中的书信，是封热情洋溢的情书：
“我眼睛闭得最紧，看得最明亮：
它们整天只看见无味的东西；
而当我入睡，梦中却向你凝望，
幽暗的火焰，暗地里放射幽辉。
你的影子既能教黑影放光明，
对闭上的眼照耀得那么辉煌，
你影子的形会形成怎样的美景，
在清明的白天里用更清明的光！
我的眼睛，我说，会感到多幸运
若能够凝望你在光天化日中，
既然在死夜里你那不完全的影
对酣睡中闭着的眼透出光容！
天天都是黑夜一直到看见你，
夜夜是白天当好梦把你显示！”
“我诚心诚意地恳求您，嫁给我吧！若您不答应，等于是判了我的死刑。”
“上帝啊！”女子将情书紧贴胸口，激动地快晕过去了。
棕发蓝眸的男子推门而入，二人紧紧相拥。
王子和公主最终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完）
* * *
（2）
红发碧眸的女子突然得了急病，奄奄一息，她托人给棕发蓝眸的男子送了封信。
“爱神，你快快飞去见我的君王
告诉他，我为他相思苦难当；
相思苦难当，不敢与君言，
还是一死了却心念。
爱神，请受我深深一拜，
请你发慈悲，去到君王的宫殿。
告诉他，我对他多爱慕，多想念，
我的心儿为他燃起爱情的烈焰。
啊，这片火焰烧着了我遍体通身
我怕它会把我这条命烧成灰烬，
叫我一辈子受苦，终身抱恨。
想着他，我又是羞渐，又是害怕，
啊，请你看在天主面上。
把我这满腹的相思告诉他。
爱神，自从我对他一见钟情，
你从没有让我鼓起半点儿勇气，
去向我那君王吐露我的情意，
我只落得为他黯然伤神；
叫我就这样死去，我哪里甘心？
风流的君王他若知道我这般相思，
未必对我毫不动情，干吗你总不肯
鼓舞我去向他把心意表明？
啊，爱情，都怪你不肯把我的心意
去向君王表明，我才得了这相思病，
你不肯为我捎信，不让我眉目传情；
现在只求你可怜我，去到他身边，
提醒他，只为了他举行盛典的那天，
看见他在骑士中间，带盾持枪，英豪无双，
我从此日夜相思，病人膏盲，
憔悴得不象个人样！”
A．男子一收到信，心急火燎地赶来，女子一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十分欢喜，神奇地不治而愈。然后堕入爱河的两人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完）
B．信使在路上打了个盹，迟了一天才把信送到。男子只来得及见女子最后一面，就看着她咽了气。男子悲痛欲绝，遁入空门。
（完）
* * *
（3）
棕发蓝眸的男子手捧鲜花跪在红发碧眸的女子面前。
“亲爱的，就连上帝都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的天使，嫁给我吧！”
女子想了想，“那等我问过上帝以后再答复你吧。”
（完）
以上纯属恶搞，大家喜欢哪一个呢？？？
附：诗歌出处——（1）《莎士比亚诗集》；（2）傅伽丘《十日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