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心魔》风起云飞

5、第五章

　　“那小姐你还用林正罡试香吗？”一日午后，桃姬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阿蓁给他打着玉扇小心的问。

　　“用，怎么不用。”说着桃姬睁开眼皮掀了阿蓁一眼：“话我告诉你了，你再去告诉母亲就不会有下回了，你自己去寻个新主吧。”

　　“啊......”阿蓁没想到小姐会对这件事如此的认真，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桃姬可养不了这么不通透的人，纵然情分非凡，若是还是继续卖她，她也不能留在身边了。

　　一日阿蓁殷勤的跑来桃姬的面前：“小姐，我听说过几日林正罡要来拜访我们天外楼，正是试香的好机会。”

　　桃姬听得如此冥思了一会：“林正罡不能在天外楼出事，纵然他不敢发作，十方天魔的存在也不能让人疑到天外楼身上来。”

　　阿蓁懵懂的点头，她明白统领不敢为了这事就责怪天外楼，可是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十方天魔与天外楼有关呢？十方天魔本就是小姐制出来的，特意做出来不就是用来发威的吗，难道以后都藏着不用吗？小姐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没几日便又让桃姬打听着了机会，十五月圆，林正罡许是闷得久了，一个人上燕雀楼赏月，花银钱将燕雀楼最高一层都占了，以往十五月圆总会有几个天外楼的姐妹要结伴去燕雀楼赏月玩耍，林正罡如此大手笔的举动引得这一月想要去燕雀楼玩儿的人抱怨连连。

　　桃姬听见这个消息时便衬着头想，赏月？所谓天涯共明月，想来林正罡赏月时应该是思绪纷纷怀忆过往，如此倒是很适合十方天魔，而且......她想出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她不信林正罡这次还能抵抗得住她的香。

　　待到香成，她在明，十方天魔在暗，如此保天外楼一个清净无碍又有何难，何须在正邪两道之间为难。

　　十五月夜至，桃姬换上黑衣戴上仙姬面具，循着夜色前往燕雀楼。

　　燕雀楼中，林正罡正欣赏着天上的那一轮冰晶月圆，烛台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一点火星亮起，烟雾腾起。

　　林正罡扭头看向火星亮起的角落：“你来了。”

　　少女手心置着十方天魔缓缓走出黑暗：“好久不见。”

　　林正罡猛的睁大了眼睛，忽然间像是心中有一个原本就空洞的地方被猛的打穿了，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是谁好久不见？是什么好久不见？有很多很重要的东西，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

　　面前的仙姬面具渐渐扭曲变成了另一个人：“阿桃......”

　　少女在仙姬面具下微笑着，她手中的香饵，一半紫色一半粉红，十方天魔与诸等相思，她端在掌心的或许就是整个阴冥。

　　林正罡口中的阿桃显然不是桃姬，管她是谁，桃姬轻声道：“林正罡，从今天开始，你要听我的话。”

　　林正罡皱起了眉，清醒了一些，面前依然还是阿桃的脸，但他也明白了这一切是因为少女手中的香饵，他没想过这小小香饵竟能厉害到这种程度，缕缕烟雾都是诛心：“你这孽障！”

　　他倒是够能抗，少女抽出剑刺向他，想要看看在这两种香的控制下林正罡能有几分武功，一剑刺去，林正罡横刀反击，每一招每一式打来都远不如之前那次的交手，连招式都变得凝滞。

　　这个效果桃姬很满意，有了香饵在手，纵然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她也会有一战之力，她现在想要试试这香其他的能力：“我知道你的秘密，你不敢对任何人说的秘密......”

　　“住嘴！”

　　林正罡显然听见了连自己都不想听的那个‘秘密’

　　桃姬道：“你知道的，很多事情......”

　　林正罡紧紧的皱起了眉，他正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去在意少女说起的那些东西，他反驳道：“这一切不过是你手中的香而已，我心不动，你能奈我何。”

　　这个林正罡真是聪明，那么快便看穿了一切只是因为她手中的这一粒香饵，可知道了又如何，说了心不动心便真的会不动了吗？

　　“你又怎知我不知道，方才我什么都没有说呢，你倒是把一切都说给我听了，那些话本就不是我说的，也不是香做的假，都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听着很精彩呢。”桃姬笑着，真真假假的谁能分得清呢。

　　林正罡陷入了犹疑，方才是她在说话还是他在说话，在这一缕香味中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桃姬！”林正罡怒喝道。

　　桃姬掩在仙姬面具下的脸色巨变，林正罡是怎么看穿她身份的？原来林正罡早就知道她是谁了，她在这台面下同林正罡玩，林正罡也是在同他玩，只是如今戳穿她做什么，因为玩得太过发现已经不可收拾所以点出她的身份要她收手吗。

　　他不该说穿的，桃姬本未动杀心，可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就决计留不得了，桃姬抛落手中的香饵，举剑向他刺去，在那香雾迷了眼的一瞬，林正罡看见依然风姿绰约的阿桃在舞剑，她笑得如此开心，剑朝着他而来，如同每一次打闹时一样。

　　剑刃没入胸口，少女眼眸冰冷的握紧手柄转动。

　　“阿桃......”林正罡望着远方的目光黯淡了。

　　抽出长剑抛在地上，好了，玩得太过，过早收场了，桃姬解下仙姬面具抛在林正罡身上，转身离去。

　　燕雀楼这一层之下有不少熟悉的面孔，都是天外楼来赏月的弟子，桃姬无声无息的避开所有人隐入了黑暗中，循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天外楼。

　　阿蓁闲着无事正在摆弄桃姬妆奁盒中的首饰，看见桃姬回来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桃姬解开衣衫换上自己的衣服：“怎么，我回来不得？”

　　“那...那...统领呢。”

　　“他识穿我的身份，我将他杀了。”

　　阿蓁瞪大了眼睛：“杀...杀了？小姐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同你开这样的玩笑做什么，说来也奇怪，他怎么知道是我的，我换了武器改了招式，连声音都和自己的声音不一样，还有十方天魔在手，他居然能一眼看穿我是谁。”桃姬转头看阿蓁，她还在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小姐你不要开玩笑了，你怎么...怎么可能......”

　　“就是杀了。”桃姬直接将答案确凿无疑的甩给她。

　　阿蓁一个不稳的摔坐在地，依然还是没法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燕雀楼中，天外楼的弟子都在坐着吃糕饼赏月，花奴与月奴单坐一桌，月奴对她劝道：“你莫要对桃姬心怀不满了，纵然她有许多不是，但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下任楼主人选，换做你我二人待在她的位置上，我们谁敢说我们会有她优秀？的确，若是没有桃姬，下任楼主便会在你我二人中选出，可当初正是确定了她少主的身份，她才没有来坐花月的位置，否则她此刻便是在花月位上的。”

　　花奴无法反驳，不忿的道：“你不就是想说我们不如她，所以要认命吗，可她哪有少主该有的样子，你瞧她整日的做些什么。”

　　月奴瞥花奴一眼，自己这个好友看来是始终咽不下这口气：“无非就是练练武功，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学学点穴，学得连鞭子都不用出指头一动就把你伤了半月，发疯的炼香，练到连楼主都要亲自出马来给她长教训才行，你瞧她不顺眼，要她做到圣人那样的无欲无求你才会觉得她配得上少主这个位置，现在楼主出手了，自然会狠狠的给她上一堂课，此事之后桃姬一定会收敛许多，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肯定就不会这样放肆了。”

　　花奴想着心里也舒坦了一些：“我看楼主这次的意思，肯定要把桃姬关上好一段时间长长教训才会放出来。”

　　两人说着，心中却隐约的有些不安，花奴皱起了眉：“你说都这么久了，楼主这么还不召我们上去。”

　　天外楼中，阿蓁惊骇大睁的双眼溢出泪水，桃姬看着她愣在了原地：“阿蓁你做什么？林正罡死了你伤什么心。”

　　阿蓁爬起来拽住桃姬的衣袂嘶吼：“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那是楼主！你怎么能杀她！那是楼主！那是连婧楼主！！！”

　　“你说什么？谁是母亲？”桃姬愣怔的看着悲痛欲绝的阿蓁。

　　阿蓁哭嚎着：“林正罡是楼主！林正罡是楼主假扮的！桃姬你你怎么能杀楼主。”

　　燕雀楼此刻推开了房门的花奴与月奴一瞬不瞬的看着大泊血液中的身躯，月奴呼吸发紧，走上前慌张的摸索着林正罡的脸，她纤长的手指一动，掀下的人皮面具下是连婧没有丝毫血色苍白的脸。

　　花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楼主...”

　　月奴难以置信这一切居然会这样：“桃姬她...桃姬她...杀了楼主！”

　　花奴撑着身子勉强站了起来：“众弟子听令！楼主遇害，桃姬杀母，罪无可恕，将其捉拿。”

　　天外楼大丧，昼夜灯火通明，弟子倾巢而出捉拿少主桃姬，人潮围绕着桃林中执鞭的少女，她雪白的脸颊溅上了零星的猩红，长鞭卷在手中，漆黑的眸子魇着戾气：“你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件蠢事？”

　　她扬鞭，鞭子破空疾响，无人能抵挡：“你们这群蠢货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吗？”

　　那么多人骗她，一着不慎便把她骗到了这样的穷途末路。

　　被打伤的弟子提剑指着桃姬：“是你杀了楼主不是我们！勿要多言，纳命来！”

　　桃姬低声冷笑：“你们从不相信我说到就能做到，你们从不相信我就是有那么强，好了，现在你们看见了！我要杀的人无论是谁最后都得死！你们满意了吗？！”

　　桃姬的自负话语让所有人恨得咬牙切齿，没有一人感受到她话中的悲哀，有的只是灵鞭挥舞，长剑成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