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的白月光不可能是我》泸沽虾

5、第五章

　　纪衡神色复杂地看着卡塔亚，后者正笑容灿烂地与星轨关卡的调度员交换通讯账号。

　　“圣尼古拉斯的熔岩山是旅游胜地呢，虽然位置偏了些，但适合情侣出游，是船员们最喜欢去的约会地点”卡塔亚微笑着抚摸调度员脚边的柴犬，“您的精神体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我想在那里一定会有一场美妙的邂逅。”
　　年轻的调度员是个哨兵，明显刚毕业下基层实习，被撩得满脸通红，轻声说了句什么，卡塔亚苦恼地叹了口气，“这一次我们确实会路过圣火山，如果有缘的话，说不定我们会那里碰面。不过最近星轨的通行证是越来越不好办了，光是排队就要花上半天时间，这真的是……”
　　几分钟后，原本要花排三个小时队的“琼纳斯”号商舰打着双闪从一众小型舰船旁飞驰而过。

　　卡塔亚给纪衡展示新的通行证，挑眉道，“这世道，先要有人情，才会有故事。”
　　“故事多了就会变成事故。”南风在一边喃喃。
　　卡塔亚的蓝色知更鸟啾啾啾地去啄他，在南风胳膊上留下几道浅红色的印子。

　　纪衡正在拆解一台报废的人行机甲，散落的零件摆了一地。他一边将机械归类，一边问，“盖文……舰长他不是皇室吗？应该拥有最高等级的通行权吧。”
　　应该说，如果盖文真是皇子，这艘船没有皇家编号而只作为商舰着实奇怪。

　　卡塔亚耸耸肩，“舰长有他自己的考量。出门在外，我们与其他舰船无异，你看连船员都是一等一的普通。”
　　纪衡看看四周几个把玩枪|械的彪形大汉，心说这真是见鬼的普通。

　　盖文从舰长室出来，看到一地的零件和坐在中间看图纸的纪衡，揶揄道，“别装不回去了。”
　　纪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咔嚓一声将枪管上了膛。
　　盖文：“……”

　　纪衡熟练地把机甲的手臂拼接起来，当他用镊子将最后一枚一毫米粗的轴承装配到安装孔上时，一抬头，发现盖文和南风正蹲在不远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你真厉害。”南风由衷地感叹，“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盖文不知为什么脸色有些不对，一直静静地盯着他，没有说话。

　　纪衡把机械臂递给南风参观，道，“孰能生巧而已。”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盖文忽然问。
　　纪衡耸耸肩，“在队伍里，我参加过全星系的技能特训。你应该也知道那次集训吧？我记得皇室是那次活动的主办方之一。”
　　“知道。”盖文道。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我不知道你在。”

　　纪衡想了想，笑道，“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当时我们封闭集训了小半年，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外人。”
　　他拿起装配图，“这架人形机的设计跟那时学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神经中枢有些不同，我需要再研究一下。”
　　“……不急。”盖文忽然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慢慢来。”

　　南风有些疑惑地看看盖文，又看看纪衡，纪衡微微垂眸，看不太清表情。
　　卡塔亚空着说走过去，又抱着一堆文件走回来，踢踢南风的屁股，“准备入港了。”
　　“这么快？”纪衡一愣。不是说要远征吗？

　　“现在这里补充货物，以及生活必需品，”卡塔亚说，“这个港口星球规模虽然不大，但货品齐全，仓库备足后足够我们在外航行三四个月。”
　　三四个月……一想到那段时间内唯一能看到的风景只有这片甲板，纪衡忽然有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感。

　　卡塔亚从怀中抽出一张纸，递给盖文，“这是您这次的工作。”
　　盖文嘴角抽了抽，不太情愿地接过那张纸。
　　“东西在出货仓，”卡塔亚笑着说，“请您务必在当天完成全部工作，否则会影响我们的出航计划。”
　　“啰嗦。”盖文咬着牙道。

　　纪衡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工作需要副舰长给舰长安排，伸着脖子想去看那张纸，被盖文一掌按了回去。
　　“哎！”
　　纪衡有些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因为个头比盖文矮，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被按脑袋，纪衡甚至觉得，自己二十岁之后完全没有长个儿就是盖文总按他的错。
　　盖文霸道地说，“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儿？”纪衡扒着他的手问。
　　“工作。”
　　盖文将纸丢给他，扬长而去。

　　纪衡揉着脑门低头看那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联系人姓名、电话及地址。

　　卢港星的大小只有第三港口星球的四分之一，却拥有着与繁华商业星球无二的人口。除了中心星球，这里有着全星系最漂亮的大气层，浅蓝色中透着点点银光，那是几光年之外的行星带，即便在白天也能看到他们反射出的光芒，如同钻石点缀在空幕之中。卢港不分四季，无论什么时候靠港，这里都是春天，温暖湿润的空气中带着一种令人愉快的青草香，滋润着船员们寂寞了一整个航程的心。
　　纪衡带着大包小卷——自从刚入伍时的负重越野后，他再也没有一次性带过这么多东西——像个脚夫似的跟在盖文身后。
　　“堂……呼，堂堂舰长，”他深吸一口气，“帝国皇子，靠港后的工作是给这里的人送快递？？”

　　盖文甩了他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你知道送一单能挣多少钱吗？一天就能挣回来整艘船两个月的伙食费，有钱不挣是傻子。”
　　纪衡无语地看着盖文将一只比自己手中这个更大的麻袋轻松地扛到背上，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一本正经地说，“挣钱的工作，不分高低贵贱。”
　　“……”
　　纪衡点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先去哪家啊领导？”

　　在盖文的指挥下，纪衡愉快地在和煦的日光下挥洒汗水，并没忘了对每一位顾客说，“记得好评呦亲~”

　　中午二人在市区的快餐店休息，盖文掂量了一下剩余的快件，十分满意，“干得不错。”
　　纪衡正往嘴里塞汉堡，三层的汉堡他一口下去几乎啃了一半，呜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盖文：“……你饿死鬼投胎吗？？”

　　好容易就着果汁将汉堡咽下去，纪衡擦擦嘴，看到盖文手边什么都没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套餐中的薯条不情不愿地推给他，“吃啊，别跟我客气。”
　　“……”盖文被他气笑了，摇摇头，“你吃吧，不够再点。”

　　于是纪衡又点了两个套餐，还加钱换了只儿童套餐的玩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