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的白月光不可能是我》泸沽虾

6、第六章

　　吃到一半的时候，纪衡的通讯仪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乐了。
　　“是杰尔森中将。”
　　他点下确认通讯的按钮，中将那浑厚不失风趣的嗓音从画面中传来。
　　“中午好，士兵。”
　　“中午好，中将。”纪衡笑着说，“您似乎忘了，我已经退伍了。”

　　杰尔森夸张地后仰，“是吗？看来是我老了，那只毛绒绒的小可爱在哪儿？”
　　“在休息。”纪衡抬头看看对面的盖文，“刚才送了一上午的货，它有些累了。”
　　在陌生的地方持续提高警惕，必然会疲惫，纪衡虽然没有那么柔弱，但咪呜却扛不住太长时间的精神高压。
　　“送货？”杰尔森十分感兴趣地重复，“你和盖文皇子在一起？”

　　他根本没有降低音量，隔壁桌有几个小姑娘听到对话，好奇地望过来。纪衡赶紧将耳麦连上，自己听一只，另一只递给盖文。
　　“您知道他的身份？”纪衡有些惊讶，“为什么之前没听您说过？”
　　“我以为你知道的，小猫咪。”杰尔森用他那与年龄完全不符的欢快语气调侃，“毕竟你们在大学时关系那样要好。”
　　纪衡疑惑地眨眨眼。他在入伍后才与杰尔森中将结识，那时盖文已经失踪了，而他也从未在中将面前提起过盖文。杰尔森中将待他如同父亲一般，纪衡不想跟他说那些有的没的，不然只会像是在撒娇。

　　盖文轻咳一声，杰尔森立即绽开一个爽朗的笑容，隔空喊道，“午安，殿下，纪衡中校有没有给您添麻烦？”
　　“我要退货！”盖文看了纪衡一眼，咬着牙说，“这个傻*玩意快把我的钱包给吃空了！”
　　纪衡立即想要抗议，被盖文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杰尔森乐不可支，对纪衡说，“你那一紧张就会吃很多的毛病还没有治好？”
　　“……我控制不住啊。”纪衡红着脸小声说，不知怎么，在盖文面前被说出缺点让他有一种莫名夸张的羞耻感。

　　盖文皱着眉，从纪衡手中拿过通讯仪，“午安中将，我们要去工作了。”
　　他的语气毫不客气，杰尔森却一点都不介意，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我将我手下最好的向导介绍给你，可不是让他来帮你送快递的。”
　　“……我知道。”盖文果断地挂断了通讯。

　　他摘下耳麦，却没有将通讯仪还给纪衡，而是皱眉紧紧盯着他，低声问，“你很紧张？”
　　“啊……没有，”纪衡为难地挠挠头，“只是有些，不适应？”
　　即便心大如他，离开了四年中如同家一般的部队，来到陌生的环境中，终归还是会难过。纪衡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感性，可事实摆在眼前，身体的反应永远不会说谎。
　　他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吃食，忽然没了食欲。

　　盖文站起来。单薄的短袖衬衫在日光下透出肌肉结实的线条，引得周围的小姑娘们频频侧目。他冷冷地扫视一圈，附身将纪衡脚边的口袋拎起来，头也不回地说，“走了。”
　　“去哪儿？”纪衡慌忙追上他，盖文步子迈得很大，他不得不三步并作两步，几乎小跑着才能跟上盖文的节奏。
　　来到路口，盖文忽然停下来，回过身，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的脸。
　　纪衡：？？

　　“你啊……”盖文嘴巴动了动，眉头皱得死死的，似乎在想什么说辞。半晌，他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
　　“……”纪衡乐了，“你以前总说我笨。”
　　盖文嘴角抽了抽，似乎想笑却又忍住。纪衡有心逗他，也知道盖文在为自己担心，不由得有些感动，好哥们似的拍拍他，“放心吧，我没事。老毛病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不希望你在这里待得不自在，”盖文抓了他的手，偏过头去，淡淡地说，“如果你想回船上……”
　　“不！”纪衡立即反驳。为了表达自己真的没事，他反手握住盖文，正色道，“我并不排斥工作，请您相信我，舰长。”

　　盖文没有回话，只是牵着他，在城镇的小路上走着，脚步比方才慢上许多。
　　午后的暖阳洒在两个人的肩膀，纪衡在后面偷偷观察盖文的表情。他似乎有些生气，又有些释然，双手交缠的温度在蓝天白云下逐渐上升到令人无法忽视的程度，盖文却依旧没有放开。他们只是慢慢地走着，在长长的砖路上，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两个人的工作效率远比以往高上许多，不到下午两点，他们就已经将全部快件送光了。纪衡做得有些上头，跃跃欲试地问盖文下批快件什么时候能到货装船。
　　盖文无语地敲敲他脑门，“别想了，这是远征前的最后一批，原本预定上周就应该来送，不过我临时调整了行程，先到第三港口星……”
　　他顿了顿，自嘲地道，“去接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笨蛋。”
　　纪衡正往嘴里塞着可乐饼，咪呜打着哈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从他肩头掉下来。

　　等纪衡吃好，盖文又拉过他，“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这一次他们花了一个小时来到市郊，纪衡有些担心能不能按时回去，盖文却说，“没关系，我已经和卡塔亚打过招呼了。”
　　他们面前是一片庄园，面积之大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正中间坐落一间小木屋，屋子的主人似乎并不擅长打理，五颜六色的花在院子里绽放，横七竖八的，有一种杂乱的美感。
　　盖文熟练地推开栅栏，对着木屋喊道，“布鲁克！”

　　布鲁克是一位身材极其魁梧的男人，或许是一身汗的原因，远远的纪衡就能闻到他身上哨兵的信息素的味道。
　　“你来的正好，”布鲁克有一副与外形完全不搭的好嗓子，一只梅花鹿在他身边蹦跶，“我刚将那东西脱模。”
　　“我的运气。”盖文自信地一笑，满目流光。

　　布鲁克看看纪衡，笑道，“这就是你说过的，小猫咪？”
　　纪衡控制不住地脸红，你们能不能不要管一个大男人叫这么萌的称呼？？很违和的好嘛！
　　“来吧，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布鲁克将他们引到木屋后的一间小房子里。在那里，一只直径足有十米的炼炉燃着熊熊火焰，隔着十几步远似乎都能将人烤化。

　　盖文毫不在乎地上前，从架子上拿过一只盒子，丢给纪衡。
　　“这是你的。”他说。

　　盒子里是一枚领章，金色的纹路在日光下闪闪发亮，纪衡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小小领章上细腻的纹路，在猫形图腾的下方刻着他的名字。
　　“这是……”
　　“名章，”盖文将它别在纪衡的衣领上，用指肚轻轻拂过领章的表面，淡笑道，“是你未来的勋章。”

　　纪衡感动得无以复加，甚至有些结巴，“我，我不知道……”
　　盖文仿佛猜得到他想说什么，骄傲地昂起下巴，“我的船上没有无用之人，你不会配不上它。”
　　“可这么贵重的东西……”
　　“贵重？”布鲁克在一旁接茬，“这个不贵重，不锈钢的，镀的金而已。”
　　“……”

　　对上盖文杀人一般的目光，布鲁克一愣，“要用金吗？可你没跟我说啊？”
　　纪衡简直哭笑不得，“这样挺好，真的，不锈钢就很好。”
　　不管是钢还是金，心意是一样的，纪衡不在乎材质的好坏，应该说，他觉得不锈钢才和自己更配一些。
　　纪衡很开心，他甚至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开心，但心底就是有个小人儿，不停地在跳舞，高唱着欢快的歌儿，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是这些年来，盖文送给他的第二件礼物，他一定会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