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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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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葵拿着资料赶到化妆间时，封鹤华正好收到乔出的短信。
这条短信也不知道乔出是揣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发出来的，看得封鹤华眉头紧紧地锁住。
“封老师，我先斩后奏了，您扣我工资吧。”
封鹤华看着最后那六个字，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看上去很像是一个拿工资拴住你的妖艳贱货？
可是这样的心情在封鹤华的脑子中还没成型，就很快被另外一个疑惑给冲散。
小朋友先斩后奏什么了？
就在封鹤华准备打电话给乔出的时候，陶葵进门了。
陶葵来得正好，封鹤华立马抬手让造型师停手，起身两步赶到了陶葵面前。
“老板，小乔他……”陶葵立马把手机递上，脸上写满了焦急。
见陶葵这样，封鹤华才顿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他看见了一条洋洋洒洒两百来字的检讨书。
“葵姐，很抱歉我擅自做了决定之后才跟你说……”这几百来字有些颠三倒四，显然是在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可是封鹤华还是从中明白了一件事。
乔出要去做一件事。
一件有些危险的事。
可是乔出不说。
而且是只有他不知道，陶葵这边似乎已经心知肚明。
他仿佛被乔出拒绝在了对方的世界之外。
虽然封鹤华还是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可是他相比起平日里更为急躁的动作、紧缩的眉头还有紧紧绷起的嘴角都在无声地彰显一件事。
封鹤华，闹情绪了。
陶葵当然也明白现在的情况，她走上前去跟化妆师说道：“不好意思，封老师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耽误十分钟可以吗？”
化妆师赶忙表示请随意。
陶葵赶忙把封鹤华带出了化妆间，然后风风火火地进了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封鹤华就已经绷不住了。
“怎么回事？”封鹤华显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双老虎眼恶狠狠地盯着陶葵。
陶葵也不多废话，她从包里拿出一个资料夹，抽出其中的几张纸，递到封鹤华的面前：“老板很抱歉，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一切。”
封鹤华接过这几张纸，放在了眼前。
陶葵继续解释道：“这是我上一次给小乔办护照和签证准备资料的时候一起拉出来备用的……他应该是因为这件事。”
这几张纸是乔出的个人征信报告。
二十岁出头的小孩儿征信应该是干干净净的，可乔出没有，封鹤华在“其他贷款”这一栏中看见了长长一串记录。
而且都是来自各类小额贷款的记录。
一万的，三万的，五万的……最高不到十万。
而最低的，甚至只有一千。
这样的记录在这三四张薄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四处都是，算下来竟然有三百来条。
三百多条的贷款记录，时间最远到了四年前，而最近的，则是一个月前。
“征信记录会有延迟上传，”陶葵解释道，“按照这个频率……从上个月道这个月，少说应该有五到八条新的记录。”
五到八条。
一个月之内。
封鹤华眉头紧锁。
“小乔的征信已经彻底花掉了，但是因为一直都在还款，一次都没有上过黑名单。”
封鹤华有些不解。
而陶葵则是适时地拿出了资料夹里的另外几分打印文稿。
“红色圈出来的几家小额贷款公司正好隶属于虞氏旗下，所以能够很快拿到一些数据。从这三家公司可以看到注册用户和收款卡号的开户人都不是小乔，”陶葵指向其中的一个地方，“而是这个叫做毛正的男人，他的资料……是我拜托穆老爷子那边拿到的。”
文稿的下一页有一张这个男人的照片，一寸照，长相颇有些明星相，可一眼就能看出跟乔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果不其然，这一页末端有关于毛正的详细资料里就能看到他曾经离异，并跟一个名为乔英的女人结婚。
而下一页的资料便是这个女人。她是乔出名义上的母亲。
至于乔英的资料……
封鹤华反复确认了其中一栏有关于子女信息的内容后，顿时豁然开朗。
这几张薄薄的纸张很显而易见地把乔出的过去给囊括了出来。
可封鹤华现在并不想管乔出的过去。
他只想知道乔出的现在，和乔出的未来。
“小乔买了一张去平市的火车票，明天凌晨才会到。”陶葵把这一叠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我们明早坐飞机过去正好能赶上。”
封鹤华的戏份只有今天下午和晚上，明天休息。
陶葵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出出安排得相当妥帖。
可封鹤华却无暇顾及陶葵的安排。
他满脑子都是乔出。
他的脑子都快被那把带了乔出的火给撩炸了。
“我们……”封鹤华深呼吸一口，沉声道，“如果现在去呢？”
“现在？”陶葵一愣，迅速地回忆了一把刚才看过的飞机航班，“一个小时后有一趟去平市的航班，但是……”
陶葵迟疑片刻，还是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您今天的戏倒是可以推后安排，可是我们提前去的话……我们能做什么呢？”
“我们提前去，把这件事办妥。”封鹤华点了点其中的一行字，“从根源上办妥。”
封鹤华说着，低下头来，双眼微微地眯起。
陶葵分明在其中看见了浓郁得如同云雾一般的情绪，正翻涌着。
封鹤华……好像是很认真地生气了。
“老板您……”是认真的吗？
这句话陶葵还没来得及问出口。
就在这个时候，封鹤华突然身子一矮……又变回了一只小小的团子。
“我省会儿电。”小小团子咕哝一声，然后翻个身，睡了过去。
陶葵：“……”
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我居然找不到槽点……
……
剧组的事情交给石舒安排，而行程的其他事情在陶葵手上就更好安排了……反正，花钱就行。
更不用说现在只需要一张成人票和一张儿童票。
华华走在陶葵前面，非常倔强地拒绝来自陶葵阿姨的抱抱。
可是陶葵还是非常忧心忡忡。
“老板，您这样……”陶葵尝试着措辞，“要怎么去办事？”
见状，小华华非常沉稳地偏过头来，软萌的小脸蛋上满是认真：“我可以。”
陶葵：“……”
行吧。
小小马里奥拯救巨型桃子公主。
童话里没规定不可以。
……
脏乱的硬座车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刺鼻的味道，还有各式各样喧闹嘈杂的声响，混着火车轰隆轰隆的机械运行声，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乔出的耳膜。
可乔出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外界环境上。
他眉头紧锁着，显然心事重重的模样。
乔出缩在靠窗的座位上，满脸心神不宁地看向窗外偶尔一星两点灯光的夜景，正飞速后退着。
就在这时，他紧紧握在手中的一台破旧手机震动两下，把他的注意力给拉回火车车厢内。
这是一通他等了很长时间的电话。
乔出赶忙接起。
“喂，是乔出是吧，”对方操着平市方言的口音，听起来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却又有些刺耳，“听说你能够无保护设备出演我们的戏？”
“对……”乔出舔舔嘴唇，想要压低声音，可是他的声音就像是埋没在了车厢里的外界噪音之中，逼得他不得不又提高了声音，“我的简历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而且……”
对方显然不想听乔出慢条斯理的说话，直接打断道：“行了行了，我看过了……那你就明天早上直接来，报仇我们按场算。”
乔出连忙应下。
这是乔出通过杨真联系到的这两天里最挣钱的一单活儿了。
是一个小剧组，拍的是惊悚片，跟老虎同居12个小时左右，完成一些高危动作。
没有别的优点，只是报酬相当高。
半天就能给到一万出头的片酬。
乔出想也不想立马就应下了。
他先需要一笔钱，然后再拿这笔钱跟催款方去谈。
乔出有经验，虽然说乔英跟他说的是十三万，但是一般来说这样利滚利的高利贷本就是不合法的，对方也并不指望真的要乔出拿出十三万来。所以只需要还清本金和一部分利息，对方就能够消停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也足够了。
乔出还有别的打算。
他帮毛正还款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四年前开始，他就在一些小餐馆打工补贴一些家用，攒下来的钱还会被毛正搜刮走，理由都是用来还钱。
乔出当然知道毛正肯定不会有多少还多少，他会自认为聪明地用一笔钱，调出另外一笔钱。
然后挥霍一空。
这样以贷养贷的套路当然不能长久，就在乔出高中快要毕业的那个六月，他经历了第一次催债。
家门被泼满油漆，学校里贴满了关于他的小传单，亲朋好友则是早早就跟他们断了来往。
最后在那群人扬言要抓走他们一家的时候，毛正才真正地陷入了恐慌。
“我怎么知道三千块会变这么多？”毛正收拾行李的时候气急败坏，“跑啊！还能干什么！”
那个晚上毛正不顾一切地把乔出拽上了东去的火车。
全然不顾乔出正在高考。
那是高考的第二天的凌晨。
乔出也是在这样一个脏乱吵的火车车厢里沉默地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他一共考了两门，就结束了他过去十七年的学生生活。
……
乔出是在凌晨两点到的东镇。
凌晨五点，他就投入了拍摄。
连轴转的十多个小时。
他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被人从一两米的高处扔下来多少次。
没有护具，浑身多处软组织受损。
可是他没有受过一次严重的伤。
大概是我封老师远程庇佑着我呢。
乔出想着。
他感受着下腹或轻或缓的、一下两下的跳动。
……
下午六点，乔出离开了这个地方。
带着新挣来的一万三千现金。
按照催款方的要求，他还有五个小时。
从这里赶到平市也只需要三个小时。
下了火车，乔出在公共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的那个男生双眼赤红，满脸都是憔悴的模样。
会好起来的。
……我很想您。
乔出这么想着，拧上的水龙头。
……
一个半小时后，乔出赶到了对方指定的那间小破屋。
可那里却空荡荡的。
没有他想象中的血腥味儿，想象中的悲惨嚎叫，想象中的苦苦哀求。
乔出心跳如鼓。
难道……难道……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最后一间房门口。
然后看见了封鹤华。
穿着一身贵气的西装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等了他多久。
乔出顿住脚步。
见乔出出现，封鹤华迈开长腿，走了过来。
还是像那天一样，他把外套脱下，盖在了乔出的肩头。
“你来晚了，”封鹤华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放大了几倍，仿佛神佛一般发出了震动心脏的洪声，“我等了你很久。”
乔出花了将近一分钟才缓过神来。
这的确是封鹤华。
封鹤华为什么会在这里。
封鹤华做了什么。
……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乔出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声音干涩。
半晌。
他只说出了一句：“我也等您很久了……”
不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结束这一段了！
明天铆足精神写写甜甜的谈恋爱叭！
我那个…存稿箱抽了……把我的历史记录抽了出来，刚才改了一些细节和bug，情节不变。
非常不好意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