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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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识相的就赶紧把钱交出来，别等哥儿几个替你松松筋骨！春香楼去不成，这暗巷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转头狐疑地看着庄谨之：“你真不是来叫我还钱的？”
他简直快哭出来：“祖宗我叫你还什么钱啊你看看这都什么情况！”
我满意了，把包袱塞他怀里，拍了拍他的肩：“不是叫我还钱就行！你给我看着东西，我事儿办完还我。”我冲他呲了呲牙，雪亮：“别想着跑，我找得到你。你跑不掉的。”
他一脸惊诧地看着我朝那群人走去，来拽我却被我甩开：“春花你怎么还过去了？快跑啊！”
我不耐烦道：“你管不上！给我原地站好了别动！”
那群打手笑得不怀好意：“这哪儿来的一对儿亡命鸳鸯？自个儿都保不住了还操心呢！小娘子，我们开的是赌坊，可不是善堂，你以为这钱，是那么好拿的？”
我松了松筋骨，浑身骨头都发出噼啪的响儿。太久没打架，骨头都僵了。庄谨之在后头还妄图劝阻，我干脆回头朝庄谨之呲牙一笑：“你怕是忘了我是谁了。我可是，”我比了个口型，无声道：“地府都不收的厉鬼啊——”而身边黑气弥漫，遮了那一点好不容易透进来的月色。
那群人不再废话，直接抡了拳头冲过来，我嘻嘻一笑，只拂袖一挡，当即就扇飞了个打头阵的。一人从右侧攻来，我出手掐住他脖子拎到面前，抡起人就是一扫。
那人挣扎着掰我的手，涨得脸都红了，半句话都说不出，只“咔咔”地叫。我将人一个一个扔远了，摞成一堆，用他压顶刚好。大功告成，我拍了拍手，又瞬息间移至人堆面前。我一手拎起顶上那人，暴涨的指甲抵着他心口，一下一下地点着。
“现在，你是还要我还钱不成？”
“姑……姑奶奶，银子就是小的们孝敬您的，谈什么还不还啊！”
“钱说完了，可是你也看见了，我不是人啊，”我附在他耳边，吹着气道：“我是鬼啊——你知道太多了，你说，我到底，杀不杀你呢？”说着指甲就往下陷了一寸。
他吓得直哆嗦，连话也说不出了，登时昏了过去。
切，无趣。
我正待一指甲下去结果了他的性命，谁知竟听到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
“庄姜，谁准你枉造杀孽！”
我顿时收手，连指甲都收了回去，颇为心虚地回头：“啊，谁说我造杀孽了？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就是，就是，是看他昏过去了掐人中叫醒他来着……对，我救他呢！”
装模作样晃了晃那个男人，乘机还扇了两耳光：“喂，醒醒，醒醒啊！”那人醒了一瞬，看见我的脸，猛地就是一声大叫：“鬼啊——”可差点没把我吓活了。
我朝孟婆摊手，满脸无辜：“你看，活着呢，我可没杀人啊！”
她狠狠吸了口气，闭着眼念了一段经：“莫生气，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
相当乖觉地摸到她身边去，本能使我朝她露出个讨好的笑。我一手扯了庄谨之，谨防他趁我挨骂卷了我的银子逃跑。
等她念完，我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要杀我还要抢劫，我是为了救这个书生，我才出手的！所以你看，说我枉造杀孽，分明是冤枉——”
她恶狠狠地点着我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你哪次卖乖不是因为理亏？我名字叫孟婆可我没真成个老婆婆，我还没瞎呢！我看得见！”
我点头如捣蒜，低着头应得特别真诚：“嗯嗯！”
“算我求你了小祖宗，你能给我安分点儿么？我送你上来是攒功德消怨气的，不是让你往身上背杀孽造业障的！”
“嗯嗯！”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你是厉鬼啊！厉鬼造杀孽罪加一等的！你这样我也保不住你知不知道？”
“嗯嗯！”
……
“嗯嗯！”
不管她说什么，先点头答应就是了。认错嘛，态度要好，内容倒是其次。其他的我不会干，这活儿我可驾轻就熟。
“我刚刚说什么你复述一遍。”
“嗯嗯！”
四周好像冷了不少，我一个鬼本来应该感觉不到，现下却觉得有些发毛。我悄咪咪抬眼瞥了她一眼，哦豁，翻车了。
“好哇，你根本就没听我讲！”
我下意识双手抱头，高喊：“打人不打脸！抓住这个人别让他卷款潜逃——”
怕是“卷款”二字挡住了她挥下来的巴掌，她终于注意到了庄谨之！我感动得都快哭了，说真的我从未像这一刻般感激庄谨之。
她微不可查地眯了下眼：“凡人？你又是谁？”
他抱着我的银子腾不开手，缓缓地，僵硬地露出了个笑容：“你好，在下庄谨之……”
“我今日认识了卫天师，不曾想，还有幸能认识庄公子。很好，很好。正巧我有几个问题，也想和庄公子，讨教一二。”孟婆露出一个堪称危险的笑容。
我突然想起，我似乎，还在地府的时候，告了庄谨之一黑状来着。对于现在的情况，我喜闻乐见。只要我不倒霉，庄谨之谁管他！
可我万万没想到，到了这时候庄谨之倒是不慌了：“依在下所见，应是与庄姜姑娘有关吧。如此，在下与姑娘怕是有许多共同语言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处理了那边的人才是。”他将包袱还我，伸手点了点那堆打手。
孟婆轻笑一声：“的确。”她挥了下手，一丝白气飘飘荡荡地过去。
“公子放心，这些人不会记得今日发生的事。”
他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如此甚好。这些赌坊的打手本就是被蓄养来劫杀赢钱的赌徒，穷凶极恶，我原本还担心庄姜招惹了这群人不能轻易脱身，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庄谨之这厮忒不要脸！这手祸水东引用得熟练，可见从前便坑害了不少人！孟婆刀剑一样的目光朝我射来，我不禁抖了三抖。赌博是孟婆给我列的禁令，私下和画皮鬼玩玩就算了，赌坊是无论如何不许进的。
我看见孟婆拿着勺在身后掂了掂，眼里就一句话：“回去再收拾你！”
人间也太可怕了吧！有捉鬼的天师就算了，连个纨绔都带着毒！
“我分明记得我连个铜板都没给你，你的本金哪来的？”我就知道，孟婆已经忘了庄谨之骗我的事，对我兴师问罪起来。
我眨眨眼：“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更不是骗的，我的银子来得正正当当坦坦荡荡！是别人送我的！”
“哪有人那么好心，还能给你送银子？”
我一挺胸，突然就理直气壮起来：“怎么不给我送！人家看我身无分文是在是可怜！哪像你每次还要我上缴我赢的冥币！
“人家那叫心灵美，而且长得也好看！”
她气得连勺子也顾不得藏了，挥着勺子就要敲我。我自知理亏，不敢躲闪，吓得赶紧闭上了眼。却不想那勺子半道反悔，遭殃的成了我的屁股。
她嘀咕着：“不行，本来就够傻了，不能再打脑袋，不然更傻了。”
我“哎呦哎呦”地揉着屁股，着重表现出凄惨二字：“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现在你气消了吧！再说，我只是想赚点生活费，只能算小赌，小赌还怡情呢！要怪就怪庄谨之！都是他说的要带我去销金窟见识的，”我毫不犹豫给庄谨之扣了口黑锅，还添油加醋：“论起玩乐的手段我可比不得他。他说春香楼的头牌，都还只是中人之姿，要带我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美人！我最多最多，算个从犯！”
对不住了庄公子，我要是能活下来，一定给您多烧纸钱！
我又似真似假地抱怨：“我来了人间这样久，连口热乎的都没吃上过，我也要过活啊，赚点钱怎么了？反正那赌坊赚的也是不义之财，我就当劫富济贫了！”
她没好气地瞪我：“我还不知道你？整个人都掉钱眼儿里去了！你要是真的只赚了点小钱，人家赌坊会派人来追杀你？我事情多得很，懒得跟你掰扯，这一次我且饶过你，你给我记着：
“不，许，再，去，赌，钱！你这一笔捞的肯定不少，你一鬼能吃多少钱？小康人家一户二十两一月顶了天去。别扯什么生活费的借口！”
她转了话头，脸上带着笑，平白却显得有些危险：“那不知好歹的天师，我虽不能动手除之，让他吃点苦头还是做得到的。那道符，我解不了，但他也没办法伤你一根毫毛。我看他是个靠谱的，这三年把你托付给他，我放心不少。但是你记住了，”她变得郑重又严肃，双手按住我的肩：
“活下去，活过这三年。”
“这是最重要的事。”
“让庄公子见笑了，一点家务事处理了这样久，怕是耽误了你。”
庄谨之一直保持着风度翩翩的人设：“不妨事，反正我也无事可做。”
孟婆粲然一笑，比黄泉路上的花儿还好看，我下意识就是一抖：“哦，是吗？那就好。那现在正好清算一下，庄公子之前，对我家这头傻鬼的‘恩情’。想必庄公子，也没有急事吧——”
她磨牙霍霍，“恩情”二字，听着却更像是冤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