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劫》神来

8、第八章 不安分的却邪

　　我叫云玦，是幻明尊神的亲传弟子。
　　我还未记事时候就被师父带到了九嶷山，很多人都好奇我的身世。实不相瞒，我也是长大后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倘若你要问我这个，可就无可奉告了。
　　关于我师父幻明和师叔却邪，我还是能说一说的。
　　师父幻明是我心中的至神。
　　三十三万年前，九嶷山上紫气弥漫，经久不散。众人大惊不已，纷纷围观此山，不舍得离开一步。
　　于是我师父便从弥漫紫气中缓缓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衣，仪容俊雅，宁观者自惭形愧。
　　在师父成为尊神前，六界不曾有人见过他，此番他突然出现，便成了天界的最强者，着实神秘。
　　这世上仿佛没有能难倒师父的事情。然而师父最擅长的还是医术与幻术。师父的医术，可宁死者回生，白骨生肉。师父的幻术，更是让人真假难辨。
　　最为难得的是，师父这么多年来不仅一直离群索居，而且不近女色。
　　多年来，六界诸多女子都想方设法的接近师父，妄图成为尊神夫人。这些女子，要么知难而退，默默爱慕，要么思念成狂，做出各种疯狂举动。
　　后者通常都被师父以幻术和冷漠解决了。
　　和犹如无瑕美玉的师父相比，我那位十万多年前突然出现的却邪师叔实在是真正风流。
　　却邪师叔经常夜不归宿，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拎着酒壶醉醺醺地跑回来睡觉。除了爱喝酒之外，他还颇爱拈花惹草――下至人间采药女，上至天界公主。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他都要眉目传情一番。
　　师叔这个人，风流倜傥，又爱高调行事，整日穿着一身耀眼的红衣。加之他妖孽的长相，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简直像一只红狐狸。
　　有些人嫌恶师叔，但一方面碍着师父的面子，不敢直说，一方面又因为打不过他，不敢做声。
　　作为一个长辈，他虽没给我们小辈做出榜样，但为人还是热情大方的。

　　咳咳，正说到师叔，他此时便急急忙忙地进了九嶷宫。
　　前段时间百鸟洲的大祭司重梧也成了尊神，师叔居然和我说说他要去见见。
　　师叔往往不屑于拜见他人，这次跑去见重梧，大概是因为最近和百鸟洲女帝走的比较近。咳，也不知师叔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可别是好色心又犯了。

　　当我揣摩着师叔的想法时，师父神色匆忙地从宫里走了出来，站到桃树旁赏花。我正有东西要给师父，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看到百鸟洲女帝也正朝着师父而去。她手上拿着一把伞，可能是百鸟洲那边下雨了。
　　如此，那我只好稍稍回避了。可我住的山头离师父的九嶷宫有些路程，便舍不得离去，干脆隐匿在树木草丛间。
　　隐隐可听得师父与女帝的交谈声。

　　“幻明尊神！”
　　“啊，邀战来了？”
　　嗯？师父直呼女仙的名字？实在是怪。
　　大概百鸟洲的女帝也有些奇怪，所以许久没有说话。倒是师父，语调居然戏谑。
　　“邀战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百鸟洲女帝有些不知所措：“啊――此番前来，是给尊神您，和却邪上神送祭祀大典的请帖。”
　　“别这么见外，以后――叫我幻明便是。”
　　听到这带着几分情调的语气，我顿时明白了不少，于是躲在树后偷偷观察他们。
　　师父背对着我，我看不见表情，只听见他说：“不好意思吗，要不要先叫一下试试？”
　　百鸟洲女帝满脸通红，半天才支吾道：“幻……幻明。”
　　“好，以后就这样叫我吧。”师父的语气明显比往日多了好几分笑意。
　　桃花烂漫，少女娇羞低头，双手搅弄着裙带，脸上飞红如同云霞。一旁的师父白衣胜雪，气质不凡。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我曾听人说这百鸟洲女帝是个美人。那天初见不曾一看，今日一观其羞怯之态，果然如此。
　　她往斜前方走了两步，师父也随着她换了个方向。这下，两人的一举一动我都看的清清楚楚。
　　“幻明……”她从袖里掏出两张纸，“这是祭祀大典的请帖。”
　　师父并没伸手接，而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女帝一边举着请帖往上递，一边娇羞的侧着头，没有发现师父看她的眼神。
　　过了许久，她才注意到师父迟迟未接请帖，所以才转头奇怪的看向师父。
　　就在她转头这一瞬，师父突然弯腰凑近――
　　这！我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若再近一点，师父的嘴就要落在女帝那因惊讶而大张的嘴巴上！
　　女帝被吓得两眼圆睁，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往后退了好几步。
　　师父脸也不红，若无其事地直起腰，向女帝眨眼一笑。
　　“怎么了？”
　　女帝捂着自己的嘴，然后飞也似地跑走了。只有那把红色的伞静静躺在桃树下，见证了刚才的荒唐一幕。
　　估摸着百鸟洲女帝走远后。我拨开树枝缓缓走出，笑的无可奈何。
　　“师父不在，师叔你又胡来了。”
　　果然，“白衣师父”轻佻地侧了侧头，深邃的黑眸里尽是戏谑。
　　“云玦啊，你年纪小小，倒死板的很。”
　　却邪师叔转了个身，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我变成你师父的样子做这种事，也是不想看到他孤独终老。”
　　“是，师叔你说什么都对。”我无奈地摇摇头，从他身边走过。
　　“等一下，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师父要的药材，”我特地强调一遍，“这是难得的凤凰草，师叔你可别乱动。”
　　“哈？我是那种人吗――”师叔目光一瞥远方，突然愣住，随后欣喜若狂。
　　“你快进宫里去，小凰儿又来了，我要逗逗她！”
　　我怕他做的太过分，就使了个隐身术，在一旁监督。
　　哎，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师叔啊。
　　看样子，百鸟洲女帝应该是想回来找伞，可惜“又碰到了”师叔。
　　“小凰儿！”师叔一下子跳到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
　　“却……却邪上神？”
　　“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师叔故作惊讶，“我刚刚听幻明说你来过了了，难道，难道――”
　　说完，师叔用手捂住嘴巴，眼睛里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百鸟洲女帝回答的不紧不慢：“不错，我把伞忘在这里了，一路跑着回来取，所以脸才会通红。”
　　回答的不紧不慢，甚是自然得体。
　　“哦，原来是这样啊……”师叔假装释然，眼里却流露出了失望之情。
　　大片的桃花与粉红的晚霞融为一体，不可分辨。却邪师叔便用这失望的眼神，目送百鸟洲女帝的身影消失在晚霞和桃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