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闲人》贺居庸

5、小公主

　　整个后宫都陷入了“求子”热潮，都是一片癫狂状态。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其实皇帝也挺可怜的。今个儿这个女人，明个儿那个女人；女人那么多，不仅仅安抚起来费劲，睡起来同样费精力。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半个月左右，皇帝开始沉迷于政事，基本上不出现在后宫了。
　　皇帝不来后宫，闲的没事的诸位妃嫔只得转移目标。作为整个后宫中，唯一怀有身孕之人，自然吸引她们的注意力。
　　“求子”都快入魔的女人们也挺可怕的，不仅有天天来拜访我的、蹭一蹭摸一摸肚皮的，还有要求我同吃同睡的；说到底都是为了蹭福气，为了招来一个孩子。
　　因为有一个流传已久的说法，就是如果你没有孩子，去领养一个，很快就会被这个孩子带来一个亲生孩子。皇宫又不能来这一套，就只能挨着有孕的，看看能不能招来。
　　毛婕妤每日里都是气不顺，可要她看着旁人来、自己不来，又做不到。万一她们来了就有孕了呢？明明皇帝连续在她那里呆了五六天了，肚皮就是不争气，什么动静都没有。现下更好了，皇帝连后宫都不来了。
　　后宫这一群女人中，毛婕妤位置最高，其次就是我。除了给毛婕妤行礼，其他时候都是等着别人给我行礼。一飞冲天、万万人之上的感觉，确实好是过瘾。皇帝到现在都没有立后，如果我一举得男，说不定还有封后的命。
　　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要求见一次祖母和母亲。算一算，都快三年没见了；旁人带信，自然都说样样都好，可实际上多的都是报喜不报忧。
　　“婕妤？婕妤？”
　　毛婕妤盯着我的肚皮，看的眼睛都泛绿。心里头揣度了一遍，皇家不能乱抱养、混淆血脉，可如果她抱养的是别的妃嫔的孩子呢？比如说眼前这个胖女人的孩子。
　　“噢”，毛婕妤笑了笑，眼珠子转的极快：“就是想事情，一时想的有些入迷了。我之前在御膳房叫了汤，应该快送过来了，就先回去了。各位妹妹也不用相送。”
　　说着毛婕妤就急急忙忙走了，脚步快的跟有什么人在追赶一般。
　　其他人基本上都还是要待到日落西山再回去的兆头，嗑瓜子的嗑瓜子，闲聊的闲聊，询问宫女我的孕相的……我觉得我不像是在养胎，反而像是在参加夫人们的宴饮集会。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我翻着白眼、软软倒了下去。现场顿时一片惊慌失措，乱七八糟、挤挤攘攘过了许久才给我叫了御医过来。若是真的出事，估计等御医赶到，我也得失血过多而死吧。
　　“容华孕相颇佳，只是这孕期，还得切忌过度劳累，要多睡一睡、休息休息方是正理。”
　　御医这话一说，本来还在庆幸我没事、不关她们事情的妃嫔们，都灰溜溜跑了，深怕皇帝来问责。
　　皇帝当天来看了我一回，给了许多赏赐。
　　“你倒是能耐，硬是给“万人嫌”变成了“千人爱”，朕的女人统统都在围着你转。只是朕再提醒你一回，你这一生运道，都系在你的肚子里面，他好你才能好。”
　　“妾谨记。日后自当安分守己、静守宫殿。”
　　自此我才算是清净下来，每日里养养身子、看看书、赏赏花，休闲的不得了。皇帝不怎么来，赏赐却没有断过。我又怀着唯一的皇帝子嗣，自然无人敢怠慢。
　　生产都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我牢牢记着祖母的话，始终不敢吃的太好，平日里也坚持走动，就怕孩子过大，到时候生不下来。眼看我追寻的东西唾手可得，除了耐心等候、就是进一步检查一切是否妥当。心稳、脚稳、手稳，想要的就都能拿到。
　　我的预产期在八月份。七月流火，天气刚刚转凉的时候，我就突然生了。原因是夜间起夜的时候，被一个良人丢失的猫吓着了。
　　我痛的都喘不上气，孩子在肚子里闹腾的厉害；还得庆幸孩子不是很大，有点难产的迹象、在经过御医按摩之后也消失了。算是比较顺利的生下了孩子。
　　是个女儿，当时觉得这个小家伙长的真不好看，皱巴巴、红彤彤的。若不是公主，长大了估计都嫁不出去那种，丑的没眼看。
　　皇帝来看了一次，他应该是见过刚出生的孩子、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有嘴欠的说些有的没的。我看他嘴角还有微微的笑意，想必他也是开心的。
　　孩子一天一个样子，很快给自个儿的小模样长开了。白白嫩嫩，肉乎乎的；那脸型、眉毛婢鼻子，像极了皇帝。
　　女儿像父，不富（福）也富（福）！这是个有福的孩子。
　　皇帝来的勤快了一些，每次来都带着各种小玩具，眉开眼笑趴在摇篮边上逗女儿。
　　毛婕妤绿了眼一般，费尽心力想要抱走我的女儿，总是在皇帝面前苦苦哀求。
　　“娴容华是个有福之人，将小公主抱给妾，她还可以再生养小公主小皇子们。可姐妹们想为陛下开枝散叶，就必须要有她这个引子啊！若是娴容华实在不愿意，妾可在怀孕之后再将孩子还给她。”若不是没办法，谁会稀罕要别人的孩子？
　　“都怪妾肚皮不争气，诸位妃嫔之中，只有娴容华怀有身孕、一枝独秀。这样下去，陛下依旧子嗣难丰。是妾的过错啊！妾日日夜夜都在痛心，悔恨自己无能，也只能想出这么个法子试一试。还请陛下恩准。”哭的梨花带雨。按照父亲所说，她应该哭的鼻涕眼泪一堆、完全真情流露；可她觉得母亲说的才在理，就应该梨花带雨，才能博取帝王怜惜。
　　皇帝压制住略略的不耐烦：“旁人的孩子，如何有自己亲生的好？婕妤好意，朕心领了。只是缘分未到，不要心焦，容华是容华，朕想要的是婕妤给朕生的孩子。”如果是小公主未出生之前，她求了，也许他也就准了。现下这孩子这么可爱，叫他如何舍得让她离开生母？
　　毛婕妤心中高兴，面上仍是梨花带雨：“陛下说的可都是真的？陛下不怪罪妾，还想和妾有亲生的孩子？”
　　“自然都是真的！朕何曾骗过你？”至于生不生的出来，那自然要看她的肚皮争不争气了。
　　毛婕妤开始了疯狂的喝药、调养、求子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