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江山》祭逝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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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遣走了下人，在独孤面前伸出一只手，他笑得温柔，一身白衣被夕阳染成橙黄色，那是独孤曾一度喜欢的，温暖的颜色。
　　独孤低下头淡淡的笑，和南宫在一起很安心，和他在一起的人必定很幸福。于是放心的把手交给南宫，感觉他僵了一下慢慢的握紧。
　　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纯情的时候了？这感觉真该死的好。
　　也许，这就是独孤一直向往的生活。
　　平平淡淡，没有多大波澜，但每天却都有崭新的事物发生，与他身边擦肩而过。
　　曾几时以为，他会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期望着充实的生活，永不停歇的向前走，直到走到时间的尽头。白天四处繁忙，亦或是到处旅游，游遍名山大川，每天赶到各个景点，夜间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各地的阳光、月光洒遍全身，活得翻天覆地，轰轰烈烈。现在却知晓那不是他向往的生活，那对于他来说，太辛苦，太疲惫。旅行的话，只是想一个人，缓慢的骑着单车，简单的行李，走遍世界各地，随心所欲。去寻找那些即将消逝的美丽。
　　这样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只是想有一间自己的咖啡店，但却拥有着许许多多的分店，和所爱的人住在一起，致命的温柔。偶尔和朋友通几通电话，聚会——在他的店里。
　　只工作一个上午，和所爱的人一起享用三餐，下午的闲暇时间，就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看电影，做着各种各样的手工摆在店里。傍晚和他一起去逛公园，欣赏日落，散步——手牵手，坐在长椅上，就这样过一辈子，慢慢变老。
　　不论如何
　　只要幸福就好。
　　宇文给不了他这种闲静，和他在一起神经永远是紧绷着的，其实也有想过，就这样和南宫走下去吧，随遇而安，亦或许，就是他了，累了，想找个人歇歇，这个温柔男人正合适。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温暖温柔的让人想哭。自己一直在追寻却得不到的东西，时间总是残忍。没有时间让他感叹君生我未生，抑或是为什么他最初遇见的，不是南宫。现在这棋，已是死局了。这围城他出不来，南宫也进不去，他只能对南宫说抱歉，但该死的却贪恋着这样的温暖不想放手。
　　和南宫在一起的人一定不是他，应该是谁家千金，他应该和女人在一起，他是王爷，若是喜欢上男人，这条路断是不好走的。
　　路过王府的时候独孤站在门口等他进去，他说小孤，我送你回去，摸着独孤的头，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像个孩子一样的被宠着……
　　可该死的，他……喜欢这种感觉……南宫一直是这样的……让他感觉自己像个宝贝一样的被宠着……那一瞬间，独孤有一种冲动想问他
　　南宫，你会不会待我好……你会不会一直这样宠着我无论我怎样任性怎样胡来
　　南宫你会不会抱着我睡到天亮不管手臂抽筋发麻都不放手……
　　南宫你会不会把我摆在第一位……
　　南宫你会不会……会不会……
　　会不会像苍原来那样的待我好……
　　独孤不知道这些话他有没有失控到脱口而出，等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湿了，南宫近来拥住他，没说话却温暖的让独孤想哭……
　　独孤顺势把头埋在南宫的怀里，从后面拽住他的衣服。不论是喜欢南宫的还是南宫喜欢的人，应该都很幸福吧。这样温柔的人，不应该陷在自己的手里。只是独孤不知晓，喜欢南宫的人一点也不幸福。而有些事是独孤也改变不了的。
　　他说南宫，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便好，南宫轻笑，从外环住他，一下下地抚着他的发
　　抱着南宫，独孤脑子里嗖嗖的闪过上官的话“他待你如何，南宫待你如何，你自己掂量掂量，别放不下了……”
　　然后慢慢的推开南宫，再然后他说南宫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再再然后独孤就真的没回头的背对太阳……背对着他的太阳走，再再再然后他没有听见南宫那声低若蚊蝇的言语。
　　他说小孤我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会把你宠上天的，掉下来，我接着。

　　独孤回了离尘，看见前院的槐树下几个女戏子正在下棋，一直都是住在中庭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喜欢清静，加上自己早出晚归，她们见到自己的机会不多。
　　看到独孤进来，一个走过来递了份书信。
　　独孤摊开来看，是许久没有看见过的辞呈。
　　“待遇不好？”
　　摇头。
　　“薪水不高？”
　　摇头。
　　“那是……”
　　“我要结婚了。”
　　那女子生的标致，几乎顶了女角的半边天，独孤皱皱眉有些舍不得。
　　“既然是喜事那我也不拦你了，我批了，祝你幸福。”
　　看那女子高兴的笑，独孤眯了眯眼睛，好像听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是拦了的话没准还会遭报应的。君子有成人之美，不过他一向自诩是个小人。
　　招呼司马把算盘拿过来，独孤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你欠我的银子还剩这部分没还，因为你结婚所以将零头抹了算是给你的贺礼，剩下的，怎么算？”
　　女子也是聪明人，自是晓得她家班主什么都好就是对银子太过执着，也不争论什么写了张欠条说日后她的夫君自会奉上。
　　独孤和她聊了会儿，得知对方是个私塾先生，书香门第家世很好，也就放心了。
　　于是端着三王爷送的盒子去找上官，有些奇怪今天没有在门口看见那酒红色的大波浪。
　　独孤对生人很客气，礼貌的举止像贵公子，若是熟成这个样子，便不免有些肆无忌惮，原来仅限于宇文和家人，现在却多了上官司空。没有敲门，推门时上官正趴在床上啃着云片糕，独孤笑骂了一句“不怕招耗子啊。”便把门掩上帮他上药，然后把那御膳房的盒子递给他说你尝尝，我觉得应该没毒。
　　上官抬起头，把发别在耳后，轻轻的白了独孤一眼，“你才梅毒，咒我啊。”
　　盒子里面是上官喜欢的冰糖燕窝，独孤原来还说他，怎么喜欢吃这种女人爱吃的东西？那是上官一边拿勺子敲他一边振振有词，人参贵不贵？上火！鱼翅贵不贵？有营养才有鬼！鲍鱼贵不贵？你觉得值么！我问过了，这里的燕窝都是天然的，根本没家养的这么一说！这个东西在哪里都贵得要死现在有免费的还不捞够本！
　　独孤那时候还笑，原来那样淡然的人跟自己在一起久了也会开始斤斤计较起得失来。
　　上官尝了尝皱皱眉，便把勺子放下，听见勺子和盘子碰撞的声音独孤差点没惊起来，少爷啊……这可是宫里的东西……
　　上官支着头，声音一派温柔，“独孤，你看我是病患好欺负对不对？我又不是没喝过，这个怎么能是御膳房的手艺呢？”
　　独孤挑眉，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不对啊，三王爷递给我之后我没动过，也就半个时辰都不到怎么可能变质呢？”
　　“这个哪里是变质啊……”上官抚抚太阳穴，每次看他这个动作独孤都能想起林妹妹，“你看看，冰糖加了多少，简直是糖浆嘛，燕窝，燕窝都能够变糊啊开玩笑嘛……等等……你说是谁拿来的？！”他一停，声音徒然上了八度，瞪着大眼睛看独孤。
　　“我今天找南宫的时候他给我的，那药也是他亲自从太医院里取的，这燕窝我估计也就王爷能做成这个味……”独孤加重了“亲自”，想起那人扇子上的扇坠和说话时孤傲的语气，怎么也联想不到一起。
　　上官顿了顿不说话，独孤以为他为三王爷的所作所为感动，却没想到半天他死命咬着勺把，一字一顿的，他•居•然•想•让•我•食•物•中•毒•而•亡？！
　　独孤抽起枕头压在他脑袋上，“你小点声，不知道得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上官挣扎着爬出来，牵动后面的伤口有些疼，第一次见到独孤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稳重成熟的人，日后表现出来的也是如此，熟了之后他的本性便从那种温文尔雅的茧里面挣扎着裂了出来，也许是压抑得太久，他反倒喜欢看他偶尔孩子气的动作，不知不觉，也就这样被他同化了许多。
　　独孤帮上官翻了个身，担心他这个姿势待一天腰受不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惹到他了……”
　　“你还是管管你自己吧……”上官幽幽这么一句让他有点无措，扬扬手中的云片糕，上官一派语重心长，“你一直在顾我们的事，什么时候也想想你自己，照顾完我去照顾南宫，照顾完南宫你是不是打算去照顾司空啊，园子里二十多个人你每个人都要顾及到你怎么办啊？！就像这云片糕，你都说你爱吃你爱吃，每次拿回来那一盒你不都笑着看那帮猴崽子给瓜分了么？！谁都说你精明得像狐狸，那也就是表面现象，实际上也就是条黄鼠狼！不过也是，你要不精明怎么把这一大家子给弄妥当了呢，但你好歹也管管自己的事情吧！啊？！”
　　独孤小心翼翼的问，没见过上官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估计今天一天无聊酝酿来着，“你说……宇文啊？”
　　“我说你啊！不管是宇文还是南宫，你好歹定下来好不好？到最后我可不陪你守寡。”
　　守……守寡……？于是，独孤的眉毛跳了跳。你没把自己当男人就算了……我可还是啊……
　　上官笑得云淡风轻，“之前司空还和我说来的，他说有的时候想想，当女人也不错，有人养着累了可以撒撒娇烦了可以打呀骂的，喜欢谁也可以直接告白，反正是女人对方也不会把你怎么着，没钱了实在不行去当代孕妈妈，这是女人的资本啊……”
　　笑了笑，“其实我明白，他说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很简单，他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我想的是，他若是看上我，那是他的福气，他若是真的负情的话，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最基本的吧？”
　　独孤看上官笑得冷清，原来这情，真的能影响一个人的心境。
　　独孤说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你们的事情不是别人能插手的，他有妻室你也是知道的，对自己好点。
　　上官沉下起来，看独孤起身，摇了摇头。
　　说实话一晚上没回来独孤也没觉得理亏，你又没规定几点。
　　那人坐在青石桌旁，衣服也是青色的衬着云纹，风一吹飘飘洒洒的倒有几分意境。独孤一看屋里的灯还点着就郁闷了，灯油多贵呢，后面还有二十多张嘴等着吃饭呢又不是只养着大爷你。
　　“你回来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灯油有多贵啊，大白天点灯你浪费啊？”
　　宇文继续心安理得的笑，“我记得你以前都是在家点着等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