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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20
      是谁说的杜鹃啼血千刹泪。
      是谁说的碧落黄泉几染尘。
      墨非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生辰,依稀记得好像是在冬天。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南宫都会摆上一桌宴席,挖出来他从去年冬天就埋在地下的一坛子酒,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轻轻的笑,说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谁也不请,就只有他和南宫。看着雪片飘到杯子里然后融化,喝的时候冰冰凉的划过舌根,掀起一阵小战栗。温柔的男人就会说,冬天喝酒还是烫烫的好,自己说什么……?
      主上,就这样就会好了。就这样,就好了……
      主上……
      男人去年送的是一方绝砚,前年送的是南宫自己刻的方印。大前年……忘记了。只记得大大前年送的是一对玉佩,温润无暇的白玉,什么雕饰也没有,仅仅是一块玉,触到的时候总是微凉,南宫说,有灵性的。
      墨非到现在都带在身上,心里好笑的想,看来这玉的灵性也不是很强,不然这玉玉若是真有灵性怎会与他这样的人为伍?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下午的时候开始下雪,到晚上停了,墨非在睡前还在想,打仗中下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次日晨光暖阳雪泥遍地,有些再化作冰,别说马了,这人走在上面都要危险的,仗还怎么打?
      糟糕的是啊……
      墨非淡淡的笑把灯灭掉,‘敌军’士兵将领生在北国,早就习惯了这种天气,兵器装备哪怕是战略都与之相符,南宫啊南宫,就算你有那九皇子增援,你到底要怎么抗衡?
      是啊……还真是敌•军啊……
      更糟糕的是……
      琊鎏啊……这样的夜路,你怎么舍得我去走呢?多危险啊,是不是?不过是那个混蛋说的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是很抱歉……一不小心,我爱上这虎子了。

      三更天还是冷的,没有点灯,墨非披上狐裘,思索着外面快要换班的守卫现在是如何的布局,正系着斗笠的带子时听到了帐外悉悉索索的声音,很轻,明显是刻意缓下来的。
      该死……!
      不是告诫过他暂时不能搞夜袭的么……!混蛋……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墨非蹲下身子附耳倾听,脚步声,一个人的,男子,带着重物,武功不高……怎么会?这不是琊鎏!
      近了……近了……
      小心的保持着姿势墨非伸手去取枕下的匕首,把鞘丢在床上。刀柄是刺骨的凉,墨非咬着下唇眼睛眯了起来,怕是今天自己就会死在这里了。
      是帐口……!
      足尖轻点,墨非闪身靠了过去,用匕首的尖端抵住前方,该死的,会是谁?!是南宫发现了什么?!他就知道独孤是他最大的隐患,每次望向独孤的眼睛却总觉得他看出了什么破绽即使自己也知道这绝不可能。
      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数九寒冬,有什么东西比那冰更砭骨,来时就告诫过自己了,一兵一卒都不能掉以轻心。
      来人掀开帐子,墨非探刀抵住他的后腰,“谁!”
      墨非的夜视比常人要好,他打量着来人的衣服,是南宫的人。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斗笠的前沿抵到了那人的头。
      一下子来人不管不顾的挣扎回身,墨非知道黑暗中的人总是异常敏感,何况被人威胁,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来人嘶吼着举起手中的东西砸向自己,墨非闪身想证明他是墨非,让他不要担心,却猛地一想半夜三更穿成这样一定会引人怀疑,况且前几日军中还在传有人通敌,这下子……
      沉下气,墨非脚尖点地跃起到那人身后——一刀毙命。对不起,你非死不可。
      那人手中的东西砸向地面被魔墨非眼明手快的接住,墨非皱眉——是一个酒坛。
      极度紧张过后是瘫软的疲惫,墨非坐下来盯着地上的人,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守卫早就换好班了,新上的守卫必是睡足的,今晚,是出不去了,只能再找机会把他运出去了。现在……就只能藏到床底了。
      墨非换了衣服,不敢点灯就只能眯着眼睛把地上的血擦干净,斜眼看到床底下的人还睁着眼睛,模糊的认出来好像是南宫身边的小李,明天南宫必然会问起,他闷闷的想又要编出什么话来骗他的主上。
      是啊是啊,他一直在骗。
      自己不会武功,自己没有亲人,自己寒窗苦读十年,自己之所以要刺杀他父亲也就是当今的九五之尊是因为多年的文字狱害自己家破人亡,自己……
      全都是……骗人的。
      待一切都处理好天已经微亮了,光透过帐子照进来,墨非累摊在椅子上——床下的人还睁着眼睛,墨非换了好几个角度看,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他这里又冷清的要命,一般不会有人来的,就不会发现。除了南宫那里要交代,其他的一切都好办。
      想去帮他把眼睛闭上,手又累得抬不起来。
      “你哦,没做错什么,可是你会对我构成威胁,所以你必须死。”就让他睁着吧,等自己有力气了再说……
      现在啊……他要去应付南宫了。
      墨非每天的事情很少,和南宫去阅兵,提些意见什么的。但一天下来还是很累的,以至于晚上他回了帐子都忘记了床底下还有一个人睁着眼睛。半梦半醒的时候被轻微的响动吵了起来,又是三更天!
      他摸向枕下的匕首,上面的血腥味还没有消尽……还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神经徒然绷紧了,他翻身下床,闪到昨天的位置。
      这次被抵住的人显然要冷静的多。
      “小墨,我是南宫。”
      墨非收了刀,不发一言,后脊梁的冷汗却出卖了他。
      取来火折子点了灯,想若是昨日来的人是南宫,他下手会不会一样干净利索?
      “这么晚了,主上有什么事么?”墨非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坐在能看得到床底的位置。南宫显然没有闻到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墨非早晨出帐的时候就点了能呛死人的熏香。
      “你是真的忘了,还是装作不知道?”男人轻笑,鼻梁的弧度映在后面的帐子上,很好看。
      墨非顿了顿,像是不要打草惊蛇自乱阵脚,“还请主上明示。”
      “白天的时候很忙,都没有来得及和你说上话,就只能晚上过来找你,来的路上还在想你睡觉的样子会不会很可爱的,会不会踹被子什么的。”南宫越是这样不慌不忙的说就越是让墨非紧张,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要不然伤口怎么会那么漂亮?可是南宫在这里,虽然迟早是要暴露的,他也很期待暴露的那一刻南宫会是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可现在还不行。
      “主上……”
      “对了,你今天早什么看见什么?”南宫突然的问话却让墨非松了一口气。
      “什么?”
      “昨天啊……”南宫微笑,“昨天我让小李给你送了点东西,你没有看见么?”
      墨非看向床底,麻烦你了,小李。又保持着自己一贯的语气“没有。”
      南宫挑挑眉毛,“我就知道的,我今天没有看见他回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墨非直直的看向南宫的眼睛,“那,是怎么回事呢?”
      “肯定不知道是醉在哪里了,我昨天让他送过来的可是一坛好酒。”南宫从怀里掏出一个滚着金边的护身符,“知道你要来之后我去了一趟庙里,那里的主持是我的朋友你知道的,希望……不,你一定要平安。”
      墨非有些想笑,南宫啊南宫,过些日子,你就说不出来这些话了吧?你可知道我的平安对你来说,可是莫大的威胁啊……
      他一言不发的接过护身符,“主上真是有心了。”
      “这边疆也没有什么,就先用这作为生辰贺礼了,我的大管家。”南宫笑笑,“剩下的,回去再补给你。”
      墨非也淡淡的笑,回去么?我觉得,我完全由那个本事让你死在我身边啊……
      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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