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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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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一直觉得,自己认识上官的时间并不长。待到认真计算的时候才发现已过了两年的光景,两年,足够发生任何事情。
其实……认识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也发生了无数的事情,只是……他一直没有看清上官罢了。
但他知道上官不常生病的,所以这次在边塞的并,来势汹汹。
去年有一次吧,上官去南方的一个城镇……他们管这个叫什么?出差?反正是受邀到那边演出,没想到在上官抵达后的两天那个城镇突暴瘟疫全城戒严,上面的指示是——烧城,以绝后患。
奇怪的是当时已经和上官的关系纠缠不清的北堂听到这个消息,一点都没有紧张。潜意识在那里告诉他,上官会安安全全的回来。
不出所料,三天后,独孤悄悄去城门接被南宫动用关系带回来的上官。北堂当时也在那里,看见的是在疫区呆了三天安然无恙的上官。但他不是去接上官,而是被皇帝派去南城善后安抚。王爷的面子,总比一般官员要大得多。
按道理本应是南宫去的,一直都是温柔的五王爷做善后安抚工作。可南宫向来体弱,皇上怕将疫情传染给他。很显然,那时的老爷子,还没动杀机,还是……他只是想留着南宫到现在给他抵御外敌?
反正那是北堂正带着一队人马出城,骑在白马上昂扬的三王爷与上官擦肩而过,听见那边男人压低了声音对自家班主说:“我没事。定金之外的酬劳,也带回来了。”独孤明显松了口气的笑骂:“那边死了那么多人,天灾人祸,你也好意思拿酬劳?!”上官笑,相当倾国倾城,他说我要是不把酬劳拿回来,不在那边病死,回来也被你掐死了。北堂的唇边流露出不易被察觉的微笑,真好,他没事。
星火燎原的疫情没能传染到上官,小小的伤寒却像是要了他的命。
一开始上官以为是高原翻译没太当回事,一直撑到北堂拼死拼活首战告捷,只是头痛等症状愈演愈烈,第二天早晨躺在床上爬不起来。
北堂看他迷迷糊糊的望向自己,便觉得不对,“你没事吧?”冷淡的口气。
“没事,感冒。”翻个身几乎耗费了全部的体力,太阳穴被人用锥子狠狠的钻,声音也哑得不像话,上官想这要是回去独孤还不得咬死他。他躺在枕头上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头发披散下来穿着月白的衬衣,敛了一身傲气。“就是你们说的伤寒。”语气也是淡淡的。
北堂点点头,“用我给你宣御医么?”说出来便后悔了,这叫什么话?!配上他一贯的表情真是绝情的要命。
上官听这话自嘲的笑笑,什么叫“用不用”?他自我感觉几乎要有39°,那边却问他“用不用”,御医、郎中,什么都是幌子,一点点关心,就足够生存。浴室含糊不清的哑着嗓子说不用,翻过去背对着他,“你给我找根温度计吧,水银的。”
北堂扳过他的脸看着不愿睁眼的上官倔强的皱着眉,既然想好了以后要对他好,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了这样的语气?来打仗之前对他的态度故意恶劣成这样,现在,避开众人想像情人那般待他,却软不下来语气。
北堂知道上官故意气他,浴室低下头抵上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上官僵了一下别过脸,“伤寒死不了人的,又不是非典。”烧得迷迷糊糊的男人差点说给我开一盒康泰克就一切OK,翻过身用被子蒙着头,“我睡一觉就好了,你别管我。”
北堂看着闹别扭的上官低低的笑着,隔着被子抱了抱他。
上官这一觉睡到晚上北堂练兵回来,但他却觉得自己烧得更重了,却还是和北堂说没事。不是逞强,只是犯不着用这事让他同情,明明是自己要跟过来的,生病也是自己活该。
北堂坐了一会看不下去了,叫来守在外面的侍卫宣了随行的御医,上官也不拦他,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我死不了。不禁笑了笑,觉得自己这性子越来越像独孤了。
御医来看过说挺严重的,的确啊,在那个年代伤寒几乎要和禽流感平起平坐了。御医开了很多药,然后又危言耸听了一阵几乎然北堂信以为真,强装镇定的让侍卫去熬了药,坐在上官旁边。
上官看他的表情有些想笑。在北堂难得温柔的过来扶他喝水时,假假的开始咳嗽。北堂忙帮他顺气让本来没事的上官差点笑差了气。他喝了水说你离我远点,可别到时候传染给你。北堂很自然的脱下外衣躺在他旁边支着手看他,不动声色,“睡吧,晚上有什么事叫我,我在这。”上官挑挑眉,原来的话他一定会说“你还没那个本事传染给本王。”或是根本就不会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望了那个男人半响,背对着他睡下了。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从前在北堂府也好来到这边塞也好,北堂从未与上官同床共眠。
总的来说北堂是一个戒心极重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处心积虑的,为那个位子那份权利不择手段,只是表面上极为淡漠,后宫中,这锋芒万不可太盛。他也曾想过,若是他在野心全面爆发后遇到亡妻,他会不会为了那个位子去舍弃那份感情?
答案很肯定。他完全做得到六亲不认,上官,是最好的例子。
初遇上官是在南宫府,他真心欣赏五王爷的这两位朋友,但同时警钟大作,尽管独孤掩饰得很好,但他仍看得清男人眼中的深不可测。所以他着手调查这一班人,当时便清楚地晓得,若是这上官独孤与南宫联手,自己单枪匹马,虽设有心腹眼线遍布全国,要真是南宫摆开阵势争这皇位,于自己,定会是一场苦战。
需要从一个地方下手。独孤不行,北堂看得清明,独孤是那种纵使你对他万般好,一旦触及到他的利益,他会把你碎尸万段,让你尸骨无存。即使是这次他随南宫到这边边疆打仗,北堂总觉得,没有只是因为朋友,那么简单。
那么,就只有上官了。南宫是重情意的人,上官会是一个牵制。
但上官着实也让他费了不少气力,突破点是人体本能的欲望,名利、金钱、女人、房产。他能给上官的有很多,可上官都不要。于是便试了那“以心换心”的政策,谁知,陷下去的不止是上官,还有他自己,爱上了,却越离越远。
他要的是皇位,为了这万人之上的位子他可以抛弃任何东西,包括那所谓的七情六欲儿女情长。人挡弑人佛挡弑佛,上官没有这个权利成为他的牵绊,所以他远观,他亵玩,只是把心抽离。
北堂有自己的骄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戏子,怎么能在他被权利占得满满的心中挤出一席之地?!只是上床,仅此而已。北堂的纠结、别扭反而带给上官安全。后宫指正没有波及到他,其他王爷也没有对上官下手,甚至不知道这上官与北堂乱七八糟的关系。一个接一个离奇死亡的只有在北堂心中无足轻重的奶娘、下人。上官知道,北堂不信任任何人,连上官都不信任。所以他没有告诉上官他爱他,怕的是多一个威胁。
上官是被北堂叫醒的,说是子时药熬好了。
恢复了一点力气,上官撑起来,看见北堂系在帐口的细绳,上面还拴着一个铃铛。苦笑了一下摇头,北堂,你的戒心有一天终会害死你!
烛光很淡,北堂举着药碗坐在床边,唇角是似有若无的笑,上官有点恍惚,伸过手去接碗,看北堂没有动,眸中不明就里。两个男人四只手,就这么悬在空中。
“怎么?”上官淡笑着,“你还想喂我?”若是北堂那样的人,这无疑是个笑话。
北堂一愣,确实,刚才是这般想的,听见上官那调笑的语气,于是挑挑眉,一边说着“不行么?”一边把碗塞给他。北堂刚从外面回来,手指冰凉,上官触到的时候像冰一般的刺到心里,却还是因为北堂的话温暖起来。
慢慢的喝下把碗递给他,听北堂调侃着说,还以为你会吐出来。
上官白了他一眼,又不是小孩子,“不是很苦。”
但脸却被扳了过来,轻轻的,很温柔的那种。唇被冰冷而微硬的东西覆上了,冷气扑到因发烧而绯红的颊上,很舒服。失神间齿被撬开了,腰一下子软了下去没有力气,被那人拦腰扶住,胸膛贴在一起,上官微微喘气着,心跳声震着耳膜,震耳欲聋的窒息。
北堂邪笑,剑眉斜飞入鬓。
“不乖啊你
明明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