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21
21
独孤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天,直觉告诉他可能要出事。果不其然,快要打仗的前一天,南军出事了。
马圈里的马不分是将军的骑兵的还是皇子的,死了将近三分之二。
看管照料战马的士兵小李,因为喂死了马俱于军法——至少别人是这样说的——畏罪潜逃。
只是这些在墨非眼里都不算事。
“马是中毒死的。”墨非检查了死马的七窍、□□、马蹄以及马腹,然后利索的剖开南宫战马的肚子取出了胃,划了一个漂亮的切口,“你看。”伸手从里面掏出了一团东西,“这是它这几天吃的东西,有的还没消化完呢。”
九皇子闻人挑挑眉,“有人下毒?”
“不是。”墨非摘了手套踢了踢旁边对方的饲料,“这草料本身就有毒。”拿起一把凑到鼻端嗅着,“名字是什么我忘记了,回去可以查一下书。不过独孤军师……我记得这草料……是您从京师运过来的吧?”
“对,是我运过过来的。”
独孤笑得不可置否,草料本来就短缺,是他让司空最近加紧运过来的没错,但司空不可能糊涂到送一对有毒的草料过来害他,就算司空原来喜欢他现在没准不喜欢他了,但人是利益的动物,利益是一切行为的原动力,司空和他完全没有利益冲突,更何况他还留给他了一个稳赚不赔的戏班。
好,就算是司空疏忽大意了,他旁边还有个轩辕不是,两个人要是合起来害他,图个什么呢?他这一仗本来就百分之八十的有去无回。
墨非没想到独孤这么痛快的就承认了下来,他以为这个男人最起码还要解释一下垂死挣扎,只是独孤没有,爽快的应承下来反倒让墨非之前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没有用武之地。
墨非干脆就不说话,因为他知道除了他有人会来收拾独孤。
显然,随南宫来的几个老臣急了,嚷嚷着让独孤给个交代。独孤扫了他们几个一眼,着实看不出什么端倪,除非是他们的演技能逃得过独孤的眼睛,要不然打了这么多年商战的自己怎么会看不出谁是故意要栽赃嫁祸给他的主谋——还是,那个人根本就不在这一群人之中?!
独孤看到了南宫,温柔的男人先是将陪伴自己多年的战马合眼,继而仔细的端详起了草料,皱了皱眉,独孤知道南宫看出了什么,只是南宫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不得不感叹南宫是一个极端聪明的男人,之前在独孤还做sales的时候,无数的经理因为sales之间的争斗把自己输了进去,像是这种情况,独孤是被陷害的sales,南宫便是sales的上司,上司在这个时候是万不可以说话的要不然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九皇子闻人——也就是宇文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不要再吵,“当务之急是几天之后与敌军的对战,我的马、五皇兄的马还有独孤军师的马以及各位的马都已无力回春,事到如今,是应该冷静下来商量对策。”
南宫点点头,“皇弟说得对,追究责任的事情等到以后再说,眼下最主要的是解决问题。”
独孤看向墨非,倘若他说出“不行,这样难以振奋军心”或者是“这样无法给大家一个交代。”之类的话,就算是他的表情显示出一点焦急,独孤都能确定这事的主谋是墨非——他早就怀疑到这个所谓的管家了,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或者干脆说,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人们会付出一切代价。
南宫便是墨非想得到的那个东□□孤看得真切。
只是墨非的脸上平静无波,连眸子的异常清澈。独孤看着帮南宫宇文安抚众人的墨非,不由的想这次真的是遇到了对手,也许他会栽在这个比自己小上五六岁的少年身上也说不准。
夜里,起雾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墨非骑在马上有些晕头转向,找不到琊鎏的营地到底设在哪。上次的记号什么的,已经根本失去了作用。
也不知道这雾,究竟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害。刚才他拖着小李的尸体潜出南营的时候差点被发现,勉强跑出去几里地绳子断了将尸体甩了出去不知道有没有被他们发现,发现也好没发现也好,这浓雾之下,任是谁,也看不出是他墨非。
将马拴在树上,墨非几个起落到了一个男人的帐前,琊鎏的营地不好找,但琊鎏的帐子,倒是好找得可以。
同时也在感叹为什么他每次出南营的时候都会被发现,而潜入琊鎏的营,却如此这般的容易,是因为做贼心虚,还是琊鎏的兵一个个养尊处优惯了没有发现自己?
墨非闪身进了富丽堂皇的帐子,明明是来打仗的,这个男人……还是嚣张啊……就不怕别人认准了这宫殿般的帐篷直截了当的灭了你这“敌军”首领?
墨非摘了斗笠解了狐裘,听到水声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响着,透过屏风隐约看到男人在沐浴,不禁有些气结。
他在那边处心积虑的冒险,这个人却在这里声色犬马……好吧……他只是在沐浴而已……但……也安逸的过分了吧?
于是闪出匕首缓缓逼近屏风,对方撩水的声音骤停了,继而继续响着,墨非不以为意的逼近,却看那屏风骤然倒向自己。
不想因为自己一个试探把守卫找招来,墨非一手接住屏风,没有顾及到另一边已被木桶中的男人擒住,哗啦一声,被迫跌了进去。衣服什么的完全湿透了,好在不是冷水,要不然说不好会被冻成什么样子……
还没来得及责怪身旁男人的冒失便听见帐外嘈杂的脚步声。
屏风还是倒了,招来了守卫。
墨非的头被男人毫无预警的按了下去,贴在水下赤裸的胸膛上无法动弹,水流在鼻腔里肆意的流动着,快要窒息的时候听到水面上面的男声清润的温和,“这里没事,你们下去吧,待会不用过来了。”
声音是会骗人的,就好像是独孤的声音说不出的平滑干净,到头来还是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眼前的这个男人,声音那么温和,阴险的时候不是照样让多少人不寒而栗。
不过南宫……倒是个例外。声音是温柔的,人,也是温柔的。
确认帐中没有外人之后,墨非才从水中挣扎着齐声猛烈的喘息着,“你……咳咳……咳……你想……咳……想淹死我啊……”
男人邪肆的笑着,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伸手帮帮墨非理顺了头发“嘘……你想再把他们招来么?夜寒雾重,我只是想让你暖暖身子而已,你没看我桌上连姜茶都备好了么?我一直在等你。”
墨非吸吸鼻子,这么长时间不见,他还是老样子,强词夺理的嚣张气焰一点都没有减下去半分,墨非瞪着琊鎏“我这衣服都湿了,你让我怎么回去?”
男人把墨非拥到怀里,“这我倒没想……”
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啊……
“你……”
男人抚着墨非的发,“那边的人,梳的是这种发髻么?看了那么多次还是不习惯啊,啧,真是难看。衣服湿了没得换,那就不回去了好不好?反正明天那场战役是稳赢了的。”
“别说那么早,”墨非调整了个姿势,眼前的男人于他,就像是兄长一般,“你是知道的,九皇子来了。”
琊鎏笑着,“九皇子来了应是好事才对,反正也是你找来的,九皇子只不过是一个旗号罢了。”
“可这个九皇子……不简单呐,所谓双刃剑,就是这个道理。”墨非的声音沉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水面,衣服的腰带飘在上面,“搞不好咱们会被他一个人玩死在这里。”终于感到身后的男人正色了起来。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就要从长计议了。这个九皇子以后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墨非转了个身面对着琊鎏以便于观察他的神色,“明日的战局图在我外面桌上的狐裘里,你比我更知道该怎么做。”
琊鎏揽过墨非轻笑着,“那个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怎么样?我是说……最近……你……还好不好?”
独孤在自己的帐篷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小酒,边塞的酒还是烈,就算是明天不用他亲自上场,这酒精也还是少沾为妙,龙舌兰事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二更天的时候帐子里面闪进来了一个人——宇文。
独孤也不惊讶,递给他一个酒杯,继续小酌。“你这么晚过来做什么?虽说这里不是现代,可多少还是要顾及颜面的啊。”言下之意很简单,大哥,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宇文笑笑的坐下,“怎么,勾引完我开始想好好做人了?你说的也对,上次我在你这里留了两夜,军中确实有人开始传上了闲话,我还在奇怪啊,怎么这个地方也对这方面的事情这么敏感——该不会是你和南宫……”
独孤诱惑的笑了笑,“哎~你想知道么?”
“真是……连开玩笑都不会啊……算了,反正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宇文摆摆手, “听他们说你帐中还亮着灯,在为白天的事情烦心么?”
独孤给他倒酒,一派云淡风轻,“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陷害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睡不着,不要告诉我你做sales的时候没有被同组的人出卖过,不过郁闷还是有的。”
“我就奇怪,你明明看出来了,为什么不当众道破。”
“看出什么来了?”独孤撑着脑袋,眼底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看出那草料是新鲜的。”
早晨南宫用手指去碾草料的时候独孤就知道了,那草料是新鲜的。
司空从京师将草料运来,至少也要个七八天,运来的草料水分早就没有了更何况还放了那么多天,怎么可能是新鲜的。
明显是有人在放冷枪。
独孤学着宇文的样子摆摆手,“比起那个,我更关心的是,这暗箭,是谁放的,宇文,你知道么?”
宇文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是他来看出了什么,也不心虚就那么回了过去。“是,我知道。独孤,你明知道我和你不是在一天战线上的。”
“是啊我知道,就算是你告诉我这箭是你放的我都不会奇怪。”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床榻,宇文会意的将他打横抱起,“该死……宇文……我想喝你熬的粥了。”
宇文微笑着咬上独孤锁骨上的疤,“明天,等我明天回来,就熬粥给你喝,你想喝皮蛋还是鸡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