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归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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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怡终于带来了除了数落我外，有用的一则消息，她说，楚衿给她寄了明信片，预祝新年平安喜乐。
我拿到那张明信片的时候，上面已经有些发旧，看上去像是淋了雨的缘故，印着一处如画的山林，背面是楚衿娟秀的字迹，简简单单。
我拿着左永青根据邮戳给我查来的地址和当地人的电话，一路飞机转客车坐过去，那张明信片就牢牢妥帖地放置在我的上衣内口袋里，那里有我被捅了一刀的疤痕，也有楚衿的字，那样，我就感觉不到颠簸的疼痛了。
下了车又是弯曲的山路，我问了一个从村里走出来的妇人，她说这里有一班公车，但是要等半个小时，于是我又撑着伞，在这冬日阴雨里等着。
公车司机一口不甚流利的普通话，但是朴实和蔼，见我上车，一眼就知道不是当地人，让我坐在离他近的座位，这样他口头报站就听得到。
我下了车，小小的橘黄色公车在身侧呼呼开过，村口的牌匾是繁体字，那几个字我认得。
归雪村。
很好听的名字。
我微微舒展眉眼，呼出一口热气，朝着村里走去。
几个小孩跑闹玩耍，互相丢着雪团，不小心丢到我的靴子上，吐了吐舌头，脸颊红红地上前小声道歉。
“没关系，这个给你们。”我从袋子里拿出一纸袋牛轧糖，“要分享给其他人哦。”
“谢谢姐姐！”几个小孩笑着接了过去，马上撕开就分着糖，“你一个，我一个.....”
我站着看他们，只觉得漾出一湖清泉，泛着温和柔软的涟漪，为首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分完糖果，蹦蹦跳跳地拉住我的手，我还戴着手套，怕她拉不住，便摘下赤手握住她的小手。
“姐姐，你是来找谁吗？”
“嗯，找一个人。”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们村的人我都认识！”她好像邀功一样高兴说着，“我带你去！”
“我找一个叫楚衿的姐姐，你认识她吗？”我兜里还放着左永青给我的纸条，里面有归雪村的村长电话，但是面对这个可爱的孩子，我不忍心不理她。
“认识！楚老师！”她眯着眼睛点点头，拉着我就往前走，对那群小伙伴吩咐：“我去找楚老师，你们别把我的糖吃光哦！”
归雪村此时已经是夜幕沉沉，银白的冰雪覆盖在各家各户屋檐上，窗户里透出暖色灯光，偶尔人影从窗前掠过。
“姐姐，那里是我住的地方，”她指了指身侧我们刚刚经过的那个房子，“你可以找我玩哦！”
“好。”我笑着应道。
“不知道楚老师这会在不在学校，往常周末她都是上雪山.. ”
“她上雪山干什么？”我不禁一瞬担忧，急得问道。
“那里有一个天池，楚老师说用那些天池里的水泡茶最好喝了。”
我凝望了一眼村庄背后远远银装素裹的雪山，眼眶微微发热。
“到啦！”她停在一处，前面就是归雪小学的门口。
我远远望着，小小的六层建筑物里只零星亮着几处灯光，
“楚老师办公室还亮着呢，应该在里面，喏，六楼中间那个就是。”
“好，我知道了，你也赶紧回去吧。”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小女孩也回以一笑，便径直往回走，小小的身影很是开心。
这里的楼道没有灯光，我只能借着手机内置手电筒的光亮，一下一下踩在楼梯上，每一下声音，都像极了我此刻的心跳，沉沉而紊乱。
依稀可见楼梯拐角处张贴的壁画和海报，小孩子的笔触可爱天真，色彩丰沛。
我行走在寒冷的走廊中，关了手机放进兜里，前面不远一处灯光明亮，木门敞开着。
我忽地停了下来，紧紧攥住拳头，随即松开，又往前走。
“楚老师，不然还是到我家去吃吧，现在都这么晚了，天气这么冷，就不用另外下炉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那个半掩着的木门处传出。
“不用了李老师，我待会回去自己做点就行，我现在还得备课—”
“你这样太辛苦了，还是到我那里吃点热乎的吧—”
我站定，一把推开木门。
“不好意思，她不去。”
男子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样子，此时正站在楚衿身边，距离非常近，近的我眯了眯眼眸。
“你是？”他侧眸看着我，觉得我好像有些奇怪。
我蹙了蹙眉毛，走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他的手往外，片刻之间他就被我推到门外。
嘭！
木门紧紧关上，带着落锁的声音，我一把拉下帘子，这才拍拍手上的灰尘。
“喂！你干什么啊！楚老师！！”他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木门外闷闷传了进来，我置之不理，眼里心里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
“我把门锁了，外面有那个眼镜男，你要是敢开，我就把他揍一顿。”我语气冷冷地说道。
她只是愣住了，呆呆看着我。
她依旧是绝美的样子，乌黑发丝微微盘起，露出白皙嫩滑的脖颈，穿着一个米蓝色的圆领毛衣，浅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我觉得很可爱的雪地靴。
她眼眶泛红，泪光盈盈，盛在那对琥珀眸子里，玲珑剔透，惹人心碎。
她似乎还不能从在这个偏僻小村庄见到我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定定看着我，任凭泪水挂满脸颊。
她又清减了许多，脸色依旧如雪白皙，只是下巴微尖，纤细的手指也有些瘦弱。
我轻轻叹了叹，眼眸微弯，泪水就渗了出来，却仍是粲然笑着。
我来了，楚衿。
我微微靠近，把她纳入怀里，正如我一路过来的决定，决定把她纳入生命，再不分离。
“这里的雪很大，山很高，你冷吗，楚衿？”我紧了紧，喃喃道。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手臂耷拉在身侧，呼出的气息一瞬急促了起来。
“可是，我却很冷，冷到彻骨。”我微微撤了下怀抱，与她隔着一段近近的距离，抚上她微凉的脸颊，刚刚一路上，我一直努力温热我的这只手，希望给她带来暖意。
“好在，终于见到你了。”我微微一笑，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村口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路领着我来找你，我看见这里亮着的灯，暖暖的，感觉像家一样.. ”
楚衿眸心映照着此刻的我，她蹙了蹙眉，又松开，不复嫣红的唇瓣有些冻得发白干裂，泪水依旧流淌，我抚着她的手都湿了。
“难道你也像归雪山的天池一样，有流不尽的水？”我笑了笑，故意戏谑。
她听到我这一句，却是一怔，随之染出绝美的笑意。
我抵着她的额头，双手牢牢抚住她的脸颊，这会，我的右手应该也温热了。
随后，我视若不见木门传来的敲门声，俯身对着她冰凉的唇瓣吻了下去。
“你还要逃去哪？你就是我的家。”
我紧紧牵着楚衿的手，帮着她把门锁好，从袋子里取出一条红色围巾，围在她白皙的脖颈处，又确定那里也盖住了她的嘴唇。
她凝着我，看着我做完这些动作，眼眸深处尽是柔情缱绻。
“早知道去那个眼镜男那里蹭一顿好了，现在确实有点晚。”我看了下夜幕，叹着说。
“那就现在去吧，他家应该还没吃完。”楚衿扑哧一笑，牵着我就要走。
我急忙拉住她，气势汹汹：“我就是开玩笑，谁愿意去他家吃啊，倒胃口。”
楚衿笑然看了我一眼，有些无奈。
她住的地方是教师公寓，空间不大，倒也是一应俱全，还有温暖的土炕，电视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看的出来，楚衿收拾得很干净，水泥地也不染灰尘。
楚衿在厨房开始忙碌的时候，我就绕着这几十平米的地方转着，看得不亦乐乎。
“家里没什么肉，只有一些菜，还有萝卜。”她看起来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地望了凑过来身侧的我一眼，“晓司...”
“挺好的，我喜欢。”我笑了笑，揽着她的腰，“这个是原始农家的营养，比城市加了农药生长素的那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一顿简单的饭吃的温馨而安逸。
我们默然不谈如鲠在喉的那些过往，楚衿给了我一套棉裤棉衣，卫生间也倒了热水，温度暖人，我洗完澡出来后，就看见她一个人还在厨房灶台边用抹布东擦擦西洗洗，好像永远也忙不完。
她还没做好遇见我的准备，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到，我会来找她。
她紧张不安，局促又矛盾，只能靠着做一些事情来缓解。
可是，楚衿，我等不及了。
一年来，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等着这一刻，遇见你。
我挂了毛巾在脖子上，走过去楚衿背后一把抱起她。
“晓司！”楚衿惊呼一声，抹布掉在地上。
我走到炕边，坐了上去，把楚衿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双手牢牢圈住她纤细的腰，仰着脸寻到她的唇瓣，亲了上去。
楚衿紧紧揪住我背后，呼吸加快，整个人有些僵硬。
我耐心地一点一点吻着，手心摩挲着她的腰，缓缓而温柔，她似乎感觉到了，挺直的背慢慢松懈下来，贴近我怀里，唇瓣微微张合，我这才伸出舌头，轻舔了她唇瓣一圈，然后与她的香舌交缠，追逐....
窗外的风雪簌簌吹着，小屋里略显灰暗的旧吊灯却晕起了一层暧昧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由背后来到我肩上，微微推拒，我才慢慢停了下来，轻轻喘息，把眼底的情愫沉淀。
我轻啄了一小口她的脸颊，吞咽了一下，把她拥进怀里，这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楚衿，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归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