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风柳没骨寒》上弦三七星

6、第 6 章

　　“阿妈。楼里的姐姐们都是什么来历？”
　　“不清楚。”老鸨不解的瞥了我一眼，“干这行的，来历不重要。能干就行。”
　　“哦。”我敷衍的应了，就准备走，却被老鸨喊住。
　　“虽说入行容易，可在这行生存并不容易。”
　　“嗯。”
　　“你要是不想，只是一时失足，以我在这行的分量保一个姑娘还不成问题。何况那凤公子也还不算无理之徒，你的牌子我便给你撤了。”
　　一时失足，还真不像一个资深老鸨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用了，就挂那个艺妓的牌子吧。”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
　　“以您的分量，不会有人敢在您的楼里撒野的。若艺妓不愿意，客人也应该不能强迫吧。”
　　她摇了摇头，挥袖示意我出去。没想到还会有老鸨劝姑娘从良的……她待我还真是如亲女儿一般啊。不问来历，如果名门小姐想来也是可以的么？不过，大概不会有小姐愿意来这里吧。

　　凤天吾似是觉得与我熟络了，经常捎来书信和我分享他所见趣事。只是书信没提到兄长，兄长也未有过来信。难道亲眼一见之后心中不是滋味，影响了兄弟感情？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重色轻友情难断？说起来，他也没再来过怜月楼。之前觉得他定是个常客，现在看来更像是个偶尔寻乐的失意浪子。失意……浪子……完全不知为何会给他下这样的判词。
　　偶尔寻欢，所以见过的楼里姐姐应该不多，若真是有那苏记小姐，也不会遇到了。
　　嗯……我还是觉得苏记小姐和那苏子有些关系，也说服不了自己那晚是自己眼花。可我没法见那苏子，白日里她总是和客人外出不在楼里，夜里又总是接客无暇休息。但时间推移，我已经不那么在乎事情的真相。毕竟他们那么熟悉，可能只是我庸人自扰。

　　花灯过后到了莲花开的最盛的时节。后院的小池子虽有莲，却只几株，只够增添色彩，全然没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意境之美。可是没法子，其他的花皆是谢了，这池边奏琴已是最美的地处。老鸨的担心很多余，尽管挂了牌子，但是点艺妓的人不多，点我的更是没有，我的生活丝毫没有变化。
　　“小小两株荷花就满足了？”
　　凤天吾？惊的我拨错了琴弦，发出了难听的错音。
　　“艺妓就这点技术可不行。不如和我出去快活啊。”
　　“这里就是用来快活的地方何须出去。”
　　“你的意思是让我就地开始？”他邪邪地笑笑，“小生没别的本事，就是身体好。既然姑娘等不及，那小生就辛苦些吧。”
　　如果可以真希望他能加点银子。我端坐好，等待他，可他看着我这样却忽然卸了兴致。
　　“竟然没脸红，你们干这行的果然不那么容易害羞啊。”
　　原来只是为了挑逗么，真是……无趣。
　　“五锭银子，今天陪我出去快活。”
　　“那烦劳公子今天照料了。”
　　“好说！”他熟练的揽过我的肩膀，打横抱起我飞离后院。
　　“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我想去哪儿，这城有多大，地有多广，我可是从未知道。见过的不过是花灯节他带我飞过的长河。
　　“带你去城外走走吧。”没什么疑问的语气，不给人说不好的回答机会。城外的美景么……
　　“好大的池塘啊！”是真的很大的池塘，一眼望不到边，还满满的，全是莲花。它们甚至在争抢沐浴阳光的出头位置。
　　“这是一个喜欢莲花的老头种的。”
　　“这是需要多久才可以种出这么大片的……”
　　“每年种一点，有个十几年就可以了。”身后是个老者的声音，“小姑娘是生面孔啊。”
　　“连这种花的池子也是自己一点点挖出来的么……”
　　“是啊。人老了，无事可做，便做些事来打发时间。”
　　人老了便可以这样么……
　　“这丫头是你的新欢？”老者递给凤天吾一壶小酒。
　　“我什么时候带过女人来？！”
　　老者笑：“所以为什么带她来？虽说姿色上乘，可你凤公子见过的姿色上乘的女子绝不会少。”
　　“心里烦闷，想来找你喝点酒。她是花钱请来给我路上解闷的。”
　　“哈哈哈。好一个路上解闷。”
　　“你这莲花可是为了什么人所种的。”
　　“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
　　“嗯。可是你始终没有回答我。”
　　“那这次就还是喝酒，不谈其他。”老者深闷一口，“小姑娘可也来品品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