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尘风柳没骨寒》上弦三七星

10、第 10 章

　　“你不会真和那老妈妈发生过什么吧，嗯？”凤天吾一脸八婆像的凑到老者脸前，手悄悄的夺过老者手里的酒坛，再而一饮而尽。
　　老者这次却没恼，拿过两坛新酒：“老一辈的故事知道的多了，你能承受么？！”
　　“我也是弱冠之人了，那么些风流之事，有何承受不来！”
　　“呵呵呵，好一个风流之事。那老朽就聊聊自己的风流之事。”
　　老者看起来已是微醺，但乘着酒劲能讲故事凤天吾很是高兴。
　　“怜月楼你可知有多少年了？”
　　“看名气，怎么也有百年了吧。”
　　“也就与你年岁无几。”
　　与我差不多？凤天吾倒是完全想不到。
　　“怜月楼的老妈妈如月原本是若云轩的头牌。我和那陆府老爷都是常客。”
　　“没看出来年轻时还是个有钱的主。”
　　“不，我那时也就是个穷酸的书生。说来俗套，我之所以会到那种地方，是因为我饿晕在若云轩的门口，如月看到救了我。她是个美丽却不似其他人妖艳的女子，意外的还读过很多诗书，我们便相互有了好感。”
　　“真是个俗套却又美丽的开始。”
　　“是的。于是她便每天给我银子让我可以进若云轩看她。因为我要考科举，我们在一起时便不做其他，只是一起学习。偶尔她会给我谈谈琴帮我放松。”
　　“后来呢？不会一直只是这么美好的故事。”
　　“嗯。后来她总是被那个姓陆的点过去弹琴。终于那天，他要她陪一晚。虽然表示了已经有别的客人，但那姓陆的一掷千金，老鸨便将她安排过去，给我说了些好话让我改日再来。”
　　“你就走了？”
　　“嗯。我走了。那晚他们也都各尽其职，十分尽兴。虽然她不是良家姑娘，但我一直把她看做平常女孩，打算考上状元就替他赎身一起过安安稳稳的生活。所以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并且她表示，她是这烟花柳巷的人，这样的事很平常，不然我以为她每天给我的银两从何而来。我大骂了她。”
　　“看来故事的高潮要来了。”
　　“可我也不甘心。我想，这是我的女人，我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既然给钱就可以，我的话也可以吧。’我将剩下的不多的钱扔在她身上，一把扯开了她的外衫。她不反抗，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便更加愤怒，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
　　“对。完事之后，她哭了，见我要走也没说什么。那之后我便一心考科举，很多年之后回到这里才知道若云轩的头牌怀了不知道谁的孩子，坏了规矩被若云轩扫地出门。还有很多关于新开的怜月楼便有很多来客的事。”
　　“我可以打你么？”
　　“请便。”
　　话音刚落，凤天吾便一拳打在老者的脸上。“真没想到你这么混蛋！”
　　“是啊，后来我也知道自己是混蛋了。但那时，我不知道。我沉浸在当官的喜悦里，想着那样的女人活该有这样的下场。我想学着以前见过的有钱人的样子打算去新开的怜月楼一掷千金，让别人也遭受我一样的事情。”
　　又是一记重拳落在老者的脸上：“我忍不住想揍你！”
　　“打得好！”老者闷一口酒，“她蒙着面纱，但眼神的交流就够了，足够我们认出彼此。她遣来一众打手将我抬出门外。她恨我。她为什么恨我，恨我嫌弃了她？我用了很久才想清楚，毫无防备和她发生关系的人只有我，孩子是我的！她应该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将那孩子打掉，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她却没有那么做。我将自己放在圣者的位置，谴嫌她，却不知她拿了最圣洁的感情出来，我却混蛋的彻底。”
　　“你没感觉出来她是真心爱你么？如果给她选择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选择那样的生存方式，会选择与你举案齐眉，相夫教子！”
　　“是啊。她大概一直以为我是理解她的，不是幼稚的相爱，是理解了她的全部后愿意和她在一起吧。”
　　“这荷塘，是为她种的？”
　　老者点头：“‘如果有一片自己的荷塘就好了。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欣赏莲花，一起采摘莲蓬，两个人撑着小舟隐匿在茂盛的莲叶之间，就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她是这样说过的。”
　　“直到老了才知道这些真是惭愧啊。年轻的时候多少有些意气风发，过分在意自己之外的眼光。老了才好，心境平淡了，除了自己心里的，什么外界都不在乎了。”
　　凤天吾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不正经，只在意这片荷塘的酒鬼老人年轻的故事是如此。
　　怜月楼，怜月楼，真是个悲伤的名字。
　　“那……孩子呢？”
　　老者喝着酒，摇摇头。
　　想来，故事也没什么后续了，心灰意冷的女主角，做错之后开始反省的男主角，谁还会去说起那个孩子……
　　“荷花开了，荷花开了，如月，你不来和我划小舟看看么……”老者已经彻底醉了，酒也尽兴，该喊回那对兄妹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