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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错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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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她已经猜到是谁，把听筒又放回耳边。
“是我。你……打电话给我了吗？”
白起的语气明朗：“嗯……打到你们歌舞班，说你已经走了……咳……明天9点半在你家楼下，我会让韩副官接你。”
“是要去什么地方吗？可是我还有排练。”
“听说明天天气不错，适合射击。不用担心，歌舞班那边我已经让人交代清楚了，你尽管来就是。”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
“我知道了。”
片刻的沉默。
那边的人似乎刻意用轻松的声调问着：“半天没见……想我吗？”
一边的房东大姨盯着她，想看出什么端倪。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嗯”了一声，但是确定白起听得清楚。她的回答没得到立刻的回复，又是一阵沉默，白起才说：“天凉了，晚上多盖一点。明天见。”
女人回到家，没有开灯，在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她摸索着坐到沙发上。
像是虚脱了一般，手里依然握着给琼姐姐礼物的袋子。
她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又睁开。
迎接她的只有黑暗。
女人把怀中的信封掏出来，回想起纸条上的那行字。
“白家军印盖于此文件上。期限：一周之内。”
** *** *** ***
第二天，果然是秋日里最讨喜的碧朗晴天。她按照时间下楼，接她的人不是韩野，而是昨天送她回家的那个司机。她没太在意，司机直接载着她去了射击场。到达地点的时候，穿着一身休闲装的白起已经在休息区等她了。他信步而来，少了些穿正装时的正统，凌厉的气势倒是不减。
这户外射击场她之前与白起来过，而且因为是白家的产业，常日不会对外开放，所以今天也格外清净。一排间隔整齐的靶子伫立于草坪上，女人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时，因为是新手而闹出了不少“笑话”。
于是白起耐下心来教她，从站姿、握把的手法，再到瞄准。他就站在她身后，滚热的气息如同子弹出膛划开的风。
“你来了。”他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衬得五官更加挺拔。白起一把搂住女人的肩膀，指腹传来的力道几乎让女人怀疑，这个男人拥有一处温暖的避风港，值得叫人停歇、依靠。
然而，那些都是错觉。
做了简单的准备，白起带着她打了几轮。不过她臂力尚弱，没一会儿就觉得胳膊酸胀，白起劝她去休息一会儿。有佣人为她送上果汁，她喝着，酸甜的百香果果汁流入喉咙，望着男人沉着地打出几枪，都正中靶心。
“在想什么？”白起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嘴对着她口红留下印记的地方喝下果汁。
“我在想，白少用枪，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还是为了私欲。”
白起似笑非笑：“盯着我看了半天，结果就想出这样的问题吗？我还以为你会问，我用这样的枪法骗过多少姑娘。”
她推了一下白起：“白少，打趣我很有意思吗？”
他笑得更欢畅，毫无顾忌，他很少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白起借着她推自己的动作，拉住她的手臂，俯身吻了女子的额头。
“嗯，有趣。”
“知道你为什么会射偏吗？”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又让佣人送来甜点和果茶。
女人摇摇头。
“撇开你是个新手不说，其实我们的呼吸、心跳都很容易让枪口晃动，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偏离本应打的对象。”白起用勺子挖下一小块蛋糕往女人嘴边送，还用另一只手接着以免它掉下来：“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士兵都会练习水中憋气，确保在射击中不会因为呼吸频率过快导致瞄准失误。”
“久而久之，每次开枪，我们都像一个心脏停止，没有呼吸的‘死人’一样。”看着女人吃下了蛋糕，白起露出满意的神色：“所以你刚才问我，我是用枪满足自己的私欲，还是在保护重要的人，我只能告诉你，到了这一步，我的心很麻木。我什么都想要，却又觉得得到了这些并不能让心再跳动起来。金钱、权力，重要的人，最终都会离我而去。”
蛋糕明明很甜，可咽下去她竟然觉得苦。
也许他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只是白起在说“重要的人”时，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她感到那琥珀色的眼睛里背负了太多了东西，受人追捧的，遭人唾弃的，仅仅在那个刹那，女人让“自我意识”暂时抽离了身体，她同情这个男人。但是下一秒，她又恢复了理智。
那杆秤上，被压重的一方承载的是对他的“恨意”。
这一点她深信不疑。
“白少！”
韩野风尘仆仆地从射击场的门口跑进来，跑到他们面前已经是一头的汗。
“何事？”
韩野面色凝重：“人抓到了。”
白起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好！带来。”
不一会儿，两个男人被押了上来，带到白起面前，士兵把他们摁在地上，两个男人只能跪着。他们手腕被绳子绑住，脸上沾满尘土。就算面孔不那么清晰，女人还是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男人。
那个昨天撞了她、把信封落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阴恶的眼睛让她过目不忘，胆战心惊。
难道？！组织的信息暴露了吗？
女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男人自然也认出了她，尽管只有短暂的交流，她还是读懂了他传递过来的信息：昨天的事情应该没有败露，莫要轻举妄动。
所以她只能吊着呼吸，观察着接下来的情形。白起回身，见到她一脸无措，安抚她道：“没事的，很快就会处理完。”
接着白起半眯起眼睛，打量着那两个男人。其中那个眼睛狭长的人始终沉着，而另一个如坐针毡，他不敢看白起。
“韩副官。”白起给韩野使了个眼色。
韩野领会，说道：“如果从实招来，白少可以饶你们一命，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话一说完，不敢看白起的男人又哆嗦了一下。
“城中暴乱那天，我听说是刘先生负责接收从岘城运来的炸药，那些人除了让你把炸药安置在玉城大道，还跟你交代过什么？”韩野上前一步，冷冷地问。
姓刘的胆小男人慌忙地摇头，眼珠子在那不大的眼眶内逃窜着：“没有！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