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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阔太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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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拟批文，拟好后我亲自审阅后再盖章。”
韩野退出房间后，白起对女人说：“我还有事要办，一会叫人送你回去。”
她回到歌舞班的时候是九点多，成员陆陆续续来到排练大厅开始各自热身。
阳光从一排窗户打进来，透过零星摆放的道具、乐器，把深色的木头地板投射出一片闪亮的斑驳。
她受这里的“庇护”，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每年都有新人进来，也有老成员退出歌舞团谋求更好的发展，严先生从来不挽留，他认为自己开创的歌舞班本来就是一个平台，能让他们以后跳得更高。
然而她一直待在这里，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她也在这里遇到了一生中值得付出一切的人。
这时，舞蹈队的凌雨悄咪咪地跟在女子身后，见她出神，一把搂住了她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可看到报纸上登的了，你和白少的恋情。没想到那个人居然那么上相。而且……刚才你是坐白少的车回来的吧？在他那里……过的夜吗？”
说到“过夜”一词，凌雨自己都有些讪讪的。
女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凌雨这个丫头眼睛挺尖，一瞄就瞄到她手腕上的东西。凌雨知道她平日素净得很，不爱佩戴首饰，捧起那纤细的手腕，问道：“白少送你的？”
她轻轻掸开凌雨的手，明白凌雨没有恶意，纯粹是小姑娘的好奇，嫣然一笑：“别打趣我。”
凌雨说排练完后一起去百货商场，这件事说了一半，结果听见后面有人说话，是严安。
“你……过来我的办公室。”严安对女子说
凌雨示意她一会再说，就跑到一边继续压腿了。
女人跟在严安后面进入办公室。
里面依旧乱糟糟的，沙发上、桌子都是他的草稿和乐谱。严安站在窗户边，背手而立，他并不说话，是不知道如何开头。刚才凌雨说她坐白起的车回来，那时他正好在楼下抽烟，亲眼瞧见她从车上走下来，又想到昨晚白起大驾光临“月宫”，与她在记者面前合照的情景，心里蔓延一种苦涩的滋味。
他不曾向她坦言过他的想法，以为只要她在“茗华歌舞班”里就是好的。更何况，曾经，她的身边有另外一个人陪着她。
他知道她明明不在乎名声那些虚幻而浮夸的东西。
昨晚一夜没睡。
他甚至有些后悔让那个男人为她赐名了。
“我之前告诉过你，跟那样的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
他转身，略淡的眉尾就那么消失在那张宽阔的额头上。
女人以为严安找她是为了说排练曲目的事情，这句话出其不意，噎得她半会儿讲不出话。
“严先生，你是以歌舞班创办人的身份在对我讲这句话，还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严安为了掩饰心里的那一丝丝躁动，又把手伸到衣兜里找烟。原来在楼下抽得已经是最后一根，烟盒里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严安无他法，在房间里踱步，西装衣摆拂掉的谱子女人没有去捡，她明白严安说出这些话的意思。
忽然，他驻足，离她几步的距离，压低了嗓音说：“我等了你两年。不，应该说更久。”
说出来以后，严安觉得身体轻松了一些，但又紧张于她的回答。
她一直把自己当做长辈、导师，从来没有其他念头。
一定是受到了那个男人无形的威胁，他才会说出来。
女人的脸色像是沉入湖底的石头：“可是我觉得，严先生是要都关心琼姐姐才是。她那么努力，未必只是想红遍江南，严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严安沉默，听出她话语中隐含的谴责。歌舞班里的人都心知肚明，琼莲对严安倾心已久，而严安对她情有独钟。两年前，严安为她创作的歌曲超过数十首，最后都成为了让琼莲的经典曲目。两年后，她终于肯重新上台，严安高兴、欣喜，夜以继日地创作。他以为自己那还未燃烧殆尽的才华，终于可以在她的眼前大放异彩。
她的目光，依旧没有看向他。
看向的是那个掌管兵权、掌控人心的男人。
严安忍耐力有限，狂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说：“别告诉我，你靠近白凛的儿子，有什么别的企图。”
她反倒平静：“还记得吗，是严先生让白少赐给我艺名呢。”
“不要做什么自以为聪明的事情，那样只会害死你。”
“严先生在担心什么呢？倘若那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不会连累到歌舞班的任何一个人。”
“你——！”严安火烧眉毛，整个脸憋得通红。
可是他说不出任何苛责的话来。因为确实，把她“推向”白起的人，是他自己。
严安感到疲惫，整个灵魂被抽走了一般，身体变得空荡荡的：“去排练吧……”
她说：“我还是希望，严先生多去看看琼姐姐，这样对她的病情恢复有帮助。”
刚准备走出办公室，又传来严安透着无奈的疑问：“所以你已经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为他报仇吗？”
女人没有回答，手紧紧握住门把手。这些询问，也是她内心曾响起的声音。她承认初期的自己害怕过，但是她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这个世界已经对她够残忍，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
“他如果知道你这样做，会很失望吧？”
她咬咬嘴唇，摇摇头，回头对严安笑了笑。这笑容里，包含着对那个人的想念，也有作为生命的倔强、不屈。
“只要是我做的决定，他都会支持的。”
“哪怕是天理难容。”
排练的时间过得飞快，今日不用去“月宫”演出，她准备早点回去休息。她认床，昨夜睡在白起身边，几乎没怎么合眼。不知是真的因为床，还是因为……是躺在他旁边才让她一晚上不得安宁。
谁知刚要离开排练厅，凌雨就跑过来，拉着她说要去逛百货商场。
“你一早可是答应我的。”凌雨扬起头，笑嘻嘻的。
她回想起来，凌雨早上的确提了这桩事。她分明没答应，见凌雨兴致如此高涨，不好拒绝，跟她说：“只准逛一会儿。我还要回去洗衣服呢。”
“哎呀，知道啦。你要是做了白太太，衣服什么的，交给佣人去洗就好了。”
女人点了点她的脑门子：“总是打趣我，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新光百货位于恋语大学的东侧，与城内的知名学府遥遥相望，那气派的建筑倒更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产物。因为百货商场里卖的都是国外的进口商品，一般老百姓自然不太敢进去。
凌雨来这里，也是为了图个新鲜。
“就算不是阔太太，但看看又不花钱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