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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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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商鹿愣住,沈海生分析自己的所作所为,莫不是自己那一声太突兀,吓到她了,是他一时大意了,害她差点踩空台阶,万幸及时拉住了她。
“商鹿。”沈海生声音极低,更像是用气息发出的,低小短促。他一手垂着,一手自然的插在裤袋中,见她不为所动,适当是加大几分音量叫道:“商鹿。”仍听的出声音中的刻意压制,像是生怕惊扰了宝贵的东西。
商鹿回神,见沈海生正专注的观察自己,她不好意思的笑着转移视线。此地不宜久留,为避免再遭沈海生毒手,走为上策为妙,“那个,我困了,先走了,海生哥。”不尴不尬的笑掩饰不住当下她对沈海生由心而发的排斥。
她的笑勉强的也太过明显,跟配合沈洋生演戏一样的笨拙,一望而知的表演。沈海生扭头,垂下眉眼,恢复往常平平的语气,对正在下楼的商鹿说:“你没有必要每一句话都听我妈的。”
商鹿停下,僵硬的回头,求生欲极强的回复:“我没有!”
这是绝对的。她承认之前藏有私心,怕露馅才顺口答应何晴的,但此时此刻她的态度不能再明确,绝无二话。就算有,在被沈海生用独特恶劣的方式警告后,又在沈海生这刻犀利如炬的目光下,也有贼心没贼胆。
“真的。”商鹿觉得关键时刻有必要举手发个毒誓表示一下她的诚挚。
面对商鹿紧张如小鹿般的眼神注视,沈海生口袋里握住的手微松。他又不是豺狼虎豹,她却一副委屈吃紧的样子,搞得他心里难安又觉得可笑。
她就站在楼梯中央,姿势别扭的看着他。沈海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再次踩空,他缓步下楼。
商鹿见他走近,下意识的回退了一个台阶。沈海生立住,皱眉。倒着下楼更危险,她的安全意识很差劲。
见他不动,商鹿也停下脚步,仰起头直视高高在上的沈海生,眼神露出一丝刚毅的不耐烦,一闪而过。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干嘛还咄咄逼人,难道不够坚决,真要她发毒誓不成。
那一丝不耐被沈海生抓个正着,落在他的眸中平白添染一抹黯淡。他突然玩心大起,又了一层台阶,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商鹿的动作。
商鹿正在思考要不要举手,见沈海生逼近一步,本能的后退,手里死死的抱着扶手。
沈海生顿了一顿,快步从商鹿身边走过。她来不及反应,在沈海生走过她身旁时,惊惶不安的闭上眼睛,做好迎接他任何举动的准备。道貌岸然的小气鬼,符合常理的对话怎么就得罪他了,他有本事倒是痛痛快快的来呀,有火气倒是找张罗的人撒啊。
商鹿腹诽不已,直到风夹杂着微不可闻的香气从身边略过,她才松了口气睁开眼睛。
和沈洋生身上的味道相似,却多了几分清冷的感觉。商鹿默默回头,不知所措的看着冲她招手的沈海生。
老实听话的下楼,两条腿像不听使唤,稍稍发颤的走到沈海生身边,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干嘛。”
不想沈海生莞尔一笑,无比自然的继续之前没说完的话题,道:“比如。”
“比如?”不清不楚的来这么一句,商鹿着急的摸不着头脑,心中忐忑。
“我的婚姻大事暂时还用不着劳烦你。”沈海生说话时带着眼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不待商鹿回答,沈海生率先跨步款款离开。俊逸的身影消失,徒留商鹿一人暗自郁闷不安。
她,她自始至终也没敢想过要干扰,是你想太多。这沈家大哥也太会使用非常手段折磨人。
商鹿拿了包,悻悻回屋,关门睡觉。
次日一早商鹿被闹铃吵醒,躺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不甘不愿的起床。放假第一天就不能享受睡懒觉,强打起精神洗漱了一番,坐下梳头发,撩起头发发现耳钉掉了一个。
她取下另一只,抽了张纸巾,小心翼翼的把耳钉包住,放在包里拉上拉链。
商鹿回想昨天到过的地方,她清楚的记得上沈海生车之前还挂到耳钉。
这样一算,遗失耳钉的地方,只剩沈海生车里和这栋房子。她坐下继续有条不紊的梳头。耳钉是爷爷出门参战时留给奶奶的,算一算已经几十年历史,却依旧被保存的完好如初。可见奶奶对这对耳钉由心的怜惜,爷爷同样视它如宝贝,绝对不能丢在她的手里。
商鹿想着,忽听外面发动汽车的声音,她掀开窗帘一角,雪已经停了,道路中央的积雪被铲去,只是天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阴沉着。
楼下的黑色轿车缓慢启动,慢慢倒出院子,车上的菩提花随着汽车的移动展露一角。是沈海生的车,这么早就出门了。车子渐渐驶离视线,消失在积雪中,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果然如何晴所说,除了出门的沈海生其他人还都没起,只有厨房里阿姨在做早餐。
商鹿打了招呼,到昨天去过的地方逐个排查,门口,客厅,楼梯都找了几遍,一无所获。
找累了她望着窗外皑皑白雪出神,站了一会儿套上羽绒服,看到围巾,顺手拿着上下摸了一通,没有。
打开门一阵钻心的寒气夹杂着雪特有的湿气扑面而来,商鹿抖了几抖搓搓手,有内而发的冷。
望着满地的雪商鹿犯难,道路上的雪被清除,自家院中的雪却是各自扫。她该庆幸,不然有她找的了。
偏巧耳钉是珍珠的,混在雪中跟大海捞针没两样,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商鹿拿出不找到不罢休的势头,俯身半跪在雪地中,顺着昨晚走的路线,小心谨慎的扒着平坦的雪地。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找到头她又折回摸索了一遍,身上已经出了汗。她心中可以无比的确认,耳钉掉落的地方不是这里。
商鹿无能为力的坐在雪地中,不死心的用手拍着雪地,微微喘息,先前的劲头荡然无存。都没有发现开车折回的沈海生。
对上沈海生探究的视线,商鹿心头微微一颤,转而生出希望。
沈海生上下扫她一眼,皱眉问:“运动吗?”
商鹿兴奋的起身,眼中的光线明亮,仿佛看到希望,忙说:“海生哥,我有东西昨晚可能掉在你的车上了,我····”
沈海生眸光一闪,冲她示意,“你找吧,我去拿东西。”说完不等商鹿回应便大步回屋。
上面没有,是不是掉在坐下了,商鹿腰弯的更深,快速拼命的找寻小小的耳钉。
“商鹿,你撅着屁股干嘛?”
突然的想起的声音使商鹿飞速直起小身板,一个没注意撞在车顶上,‘咚’的一声在冬季寒气凛洌的早晨格外响亮。
“唔。”商鹿吃痛,又不敢大声叫出来,心里暗暗吐槽沈洋生。
“不是吧,你也用不着不打自招呀。”沈洋生嘴上不依不饶,脚上快走几步来到商鹿面前,扒着她的头看,“你可真够狠,都起包了。”说着笑出声来。
“都怪你,你还笑。”商鹿拿手打他,无情的挥开他落在头上的手。
洋生看她眼角泛泪,不忍再调侃轻轻地给她揉着头,“我的错,我的错。”
沈海生上前询问,“有没有?”
商鹿失落的摇头,“没有。”往后挪了挪,给沈海生提供位置。
“什么东西丢了?”沈洋生问。
商鹿说:“耳钉。”她非常不愿让洋生知道丢的是耳钉,他一直对这对耳钉有诸多抱怨,说是上了年纪才会佩戴的,老旧的做工看上去很有些年代感,还一直扬言要给她买一对钻石的,这样带她出去才有面子。
沈海生问:“需要再找一找吗?”
商鹿沮丧的摇头,眼角泪花泛泛。找遍了什么也没发现,再找也是徒劳。
沈海生看她的反应欲言又止,终是没有说话,从洋生怀里抽出档案袋,把手里的一团东西放在洋生怀里,对他道:“不能用手揉,带她回屋擦药。”说完便上车离开。
沈洋生没有跟她想象的一般拍手叫好,反倒是安慰叫她很不适应,“我终于有光明正大的理由给你买钻石了,这回你可不能说不要。”他的态度很诚恳。
商鹿没有心思与他打嘴仗,拿出他怀里的东西,“手套?”
“我哥给我手套干嘛。”洋生看看商鹿,大嘴一裂,傻笑起来,“难道要我们堆雪人?”
商鹿拿过一对戴上,听洋生滔滔不绝的说:“我哥从小老爱堆雪人,不仅如此还老给雪人穿戴东西,也没想过雪人的感受。”
“咱就给他堆好形状,回来让我哥自己摆弄。”沈洋生拉起商鹿回屋擦药,他哥向来不多管闲事,今天教他不要揉伤口去擦药,说明他哥太爱他了,爱屋及乌,对商鹿都关心不已,可喜可贺,可悲可泣的是他和商鹿是为了摆脱相亲而做戏,等真相大白的一天,对家人冲击力该多大他不敢想象。
商鹿心不在焉的听了一两句,见沈洋生一会儿咧嘴笑一会儿苦着脸暗自摇头,觉得沈海生知道沈洋生这么说一定会报复他的。
回到屋,商鹿去最后的希望--沈洋生的房间仔细翻找,最后惆怅着放弃,不妥协也没办反法,已经尽力了。她骂自己粗心大意,何时掉落的都没感觉出来,想起昨天早上出门时,爷爷看到她佩戴的耳钉时,眼角温柔痴痴的笑说很好看,那一瞬他一定忆起了奶奶,那个每日在煎熬中苦等了他十年的女人。
“你别这样被我妈看见,以她的脑洞,绝对会以为你是未与我同眠后的失意。”沈洋生见不得她闷闷不乐,一直逗她开心,却没成功,让他觉得太失败了。
商鹿笑骂他:“你要点脸吧。”
“说真的,耳钉是不是曲峰那小子送的。”终于笑了,不枉他苦心一片。
商鹿不明的看他,“你对曲峰总有成见,为什么。”
沈洋生“切”了一声,说:“不敢。对外好歹你也是我名义上的女人。”他深明大义的说:“我虽不拘小节但也要面子的。”那曲峰明目张胆的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气。
这样说也是合理,商鹿故意气他:“我和他还有佳雨从上大学就认识,关系自然要好。”
洋生不屑:“是吗?可我看他是落花有意,你是流水无情。”他抓起商鹿的手隔空放在她心上的位置,“你要有意,现在也不至于站在我家。也就他执迷不悟,要是我。”
“要是你怎么样。”
洋生讨好的笑:“拍拍屁股走人,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
商鹿嘴角抹上一丝嘲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当年用了好长时间才从痛楚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