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番外集-明月无心，杨花空落》淡酒清欢

6、第六章：真情融冰

　　人间春去秋来又三轮。珣玉没机会回广寒宫，更别说发现她家主人被埋到了冰下，就更别说，找人搭救嫦娥。
　　原因无它，她前世孽债讨上门了，这几天忙着躲债，自顾不暇。
　　扬州瘦西湖，珣玉于柳荫中一晃眼，放佛看到他，白衣一袭，墨扇一把，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立在房梁上看着她，仔细一看，人又不见了。
　　珣玉心有余悸。此地不宜久留，正准备施个遁身法。
　　“玉兔仙子。”有人拍了她一下肩，珣玉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猪八戒，珣玉松了一口气。
　　猪八戒？珣玉赶紧就看看刚才房梁，空空如也，这才转身同猪八戒寒暄。“天蓬元帅好！”
　　“玉兔仙子在此。”猪八戒有点小紧张，四处张望了一下问，“是不是我那妹子也在附近？”
　　珣玉一板一眼道，“小婢是替仙子下凡办事的。”
　　嫦娥不在，猪八戒好一阵失落，乍眼一看玉兔，这一看不打紧，打紧的是，猪八戒发现这玉兔也长得极其标致，比之嫦娥，也是一点不输，一等一的女儿家。猪八戒就有点身酥，脚软，使劲地凑上去，巴巴地唤道，“玉兔仙子。”
　　珣玉忙忙后退，猪八戒色眯眯的往前凑，口里念念有词， “既然来了老猪这里，就给老猪一个机会做东道主的机会，附近新开了家醉仙居，玉兔仙子可否赏脸？”
　　“天蓬元帅客气，小婢还要回去向主人交差呢。不能再耽搁了！”珣玉不断往后退，敷衍道。
　　“玉兔仙子，不用担心，我去跟我那妹子说，她不会怪你的。”猪八戒色胆包天。
　　珣玉一直退到西湖边上，看猪八戒色心大犯，想到猪八戒是当初是如何酒气熏天，对她家仙子拉拉扯扯，胡言乱语，直犯恶心。珣玉暗使个轻身法，向后退了好大一步，飘在空中，猪八戒两只眼睛好似长在她身上，并不慎脚下已然踩空。
　　珣玉等猪八戒掉下去，看他的笑话。没想到，猪八戒狡猾得紧，竟然一把拽住了她的脚，狰狞地笑着，欲把她往水里拽。珣玉惊慌失色，她一个法力低微的小仙，如何是天蓬元帅的对手？
　　珣玉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觉得有人将自己托起，一道白光闪过，猪八戒的手被齐肩斩下，鲜血淋漓，猪八戒一个不防，掉进水中。有人将珣玉拦腰抱起，踏水飞上桥头。
　　他扶珣玉站稳，凤眼斜挑，戏谑道，“仙子，可要小心，这世上并不是谁都是杨戬。”
　　珣玉装傻充愣，“杨戬你怎么来了这里？”
　　猪八戒浮上岸来，见又是杨戬坏了他的好事，恼羞成怒，“杨戬你个卑鄙小人，胆敢挟持玉兔仙子，吃俺老猪一耙。”拎起九齿钉耙就冲杨戬筑去。
　　杨戬持三尖两刃，挡住猪八戒的钉耙。
　　珣玉看了眼猪八戒，小声地对杨戬说，“我们赶紧走吧，等猪八戒的帮手来了，就脱不了身了。”
　　杨戬快，准，狠，将猪八戒痛打一顿，转身抱起珣玉，使了个缩地术遁走。他的身手比好吃懒做，偷奸耍滑的猪八戒高明不知凡几。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珣玉入目就是一片无边际的葱翠竹林。一条青石板路横贯其间，也不知道通往何处。
　　竹篁幽幽，沁凉无比，倒是避暑胜地，可惜时节又不值炎夏，反倒有些阴凉渗人。特别是，珣玉现在有些草木皆兵，华山桃林有桃花黑白棋阵，这竹林里恐也有杨戬独门阵法。杨戬于奇门遁甲一道，极有天赋，这世间难有与他匹敌者，珣玉于此道只知皮毛，怎是对手？
　　她主人可会来救她？算了吧！她被广寒宫的杨戬绊住，等她发现，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广寒宫有一个杨戬，这里又来一个杨戬。最令人头疼的还是这个杨戬，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仙子肯同杨戬回去，杨戬又何必出此下策？”杨戬完全是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我不会和你走！”珣玉表明了决心，就沿着青石板路走下去。
　　金乌归了旸谷，黄昏夕照，林中更加阴森恐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更像是鬼语絮叨。
　　然而，这种阴寒哪里及广寒宫的十万分之一，广寒宫之寒乃三界至寒，一种虚无的寒冷，难以用言语描述。广寒宫居久了，难免消磨棱角，淡却一切欲望，与虚空融为一体，这就是道之至境，空与无。当一个人达到空无境界，就不会再觉得广寒宫冷了。
　　珣玉在前，杨戬在后，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珣玉没有回头，沿着青石板路一直走，杨戬下意识地跟着珣玉的背影飘，幽灵一样。突然，珣玉停下步伐，“到了。”杨戬亦停下，抬眼看了一眼前方宽阔之处，空洞的眼神有了点神。
　　林间起了阵雾，雾散去，竹林掩映间多了处竹舍。珣玉也不意外，走过一片空地，青石板随珣玉的步伐而铺落，直铺到竹舍门前。
　　珣玉推门进去，杨戬紧随，门却在珣玉进去后关闭，把杨戬隔绝在外。
　　杨戬转身，庭院里多了一桌两凳，杨戬从容落坐。珣玉卷起竹帘，正好四目相对，秋水望穿，欲说还休。珣玉失笑，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清风过境，吹落一林枯叶，纷纷扬扬，珣玉复拉上竹帘。杨戬斟一杯茶，灌下，脸色阴沉。
　　杨戬抬头望一片明净天空，忽而，狂风大作，阴云密布，雷鸣阵阵。杨戬望一眼，门扉依旧紧闭，面沉如水。
　　卿心当真如铁？
　　淅淅沥沥，豆大的雨点就这样打下来了。杨戬阖目，坐听穿林打叶声。
　　吱呀，珣玉逆着强风推开门，电闪雷鸣，急风骤雨，杨戬坐定庭中，岿然不动。头发衣服都湿透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珣玉奇了，莫非他真要一蓑烟雨任平生？珣玉眼尾稍瞄到，门边靠了把油纸伞，珣玉眉梢挑挑。
　　珣玉拾伞撑开，好有韵味的一丛墨兰，很眼熟的样子。珣玉抬眼看某人，某人眸中泛光。
　　珣玉撑起伞，步入暴雨中，在某人的注视下，直走，直走，终于还是拐个弯。身边就靠过来一袅娜身影，雨自伞边连成线滚落，撑出一小片天地，无风也无雨。
　　风狂雨急，伞面破洞，伞骨吹散，而某人还没有要配合的自觉，珣玉眉心跳了跳，干脆弃了伞，她早就替自己施了个避雨法。而他，就不必她多事了。珣玉寻思着，如何将这尊大神给请进去。
　　轰隆，一道闪电落到她脚边。珣玉心里一惊，把人扛起，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某人在某玉怀里，使劲伸长脖子望着外面的雨幕，那叫个不舍啊！可见，那大雨对某人根本无甚妨碍，是某玉多管了闲事。
　　当然，某玉要是不管这闲事，这辈子都别想安生了。某人心里有个小本本都给某玉记着呢！某人报仇十年不晚，当务之急，先把某玉骗回去。
　　某玉把某人安置在床边，眼神暗幽幽地望着某人，包含了不知多少怒气，“自己收拾。”
　　某玉留下东西，摔门出去了。
　　某人在小本本上狠狠地为某玉记上几笔，终有一天，加倍讨回。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广寒宫冰下，杨戬在调息打坐。嫦娥跪在杨戬身边，高举宝莲，念动口诀，宝莲灯发出炎光，把冰窟照得通红一片，但热气瞬间被寒冰吸收，一点温度都没有，还有丝丝寒意。
　　周围的寒冰完好无损，连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而且嫦娥发现她和杨戬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这寒冰好像还在生长。
　　嫦娥精疲力尽，躺到地上，休养生息。杨戬捞过她手里的宝莲灯，“都说了不行，你偏不信。”不动声色地将宝莲灯放到，嫦娥手不可及处。
　　“那我要口诀来干嘛？”嫦娥捂脸痛哭。
　　杨戬给了嫦娥一个眼神，嫦娥还未体味过来，已被杨戬压到身下。
　　“你做什么？”嫦娥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杨戬邪气一笑，戏谑道，“你说，一男一女能做什么？”趁机往嫦娥体内输入一股真气，锁住她穴位，嫦娥全身一麻，全身失力。试着解穴，两股真气在体内冲撞，经脉撕裂般疼痛，嫦娥冷汗涔涔，大骂道，“你真卑鄙，恩将仇报。”
　　确认猫儿没有了爪牙后，杨戬就近，先在嫦娥桃花面上，留下牙印。
　　杨戬哂笑，“仙子忘了，杨戬本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恩将仇报，不过家常便饭。”
　　“无耻。”嫦娥双眼通红，怒骂道。
　　“杨戬肖想仙子身子良久，仙子难道不知？仙子把杨戬带回广寒宫，难道不是无声的邀请吗？你难道不知，农夫救蛇，有什么后果吗？”杨戬亲吻着嫦娥。
　　嫦娥忍受着，心如刀绞。
　　“还是说，仙子还对杨戬抱有幻想。”杨戬抬头，与嫦娥四目相对。
　　嫦娥闭了闭眼睛，溢出滴眼泪，“杨戬不是好淫之人！”
　　杨戬楞了楞，接着冷笑，“杨戬想仙子都想了好几千年了，做梦都想，杨戬实在是忍够了。”
　　“仙子就疼惜杨戬一次，就这一次。”杨戬埋头于嫦娥的胸口，委屈地道。
　　嫦娥产生一种，杨戬真的很可怜的错觉，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杨戬趁机拉开嫦娥大棉袍，剥开层层包裹，露出水红色的肚兜来。杨戬正想揭开这神秘之所在，嫦娥反应了过来，看见杨戬在拉扯她的肚兜，气得眼睛都红了，呵斥道，“杨戬，你自重！”
　　杨戬迷茫地望向嫦娥，不服气道，“仙子为了宝莲灯的口诀，刚才可是将自己许给了杨戬！”
　　嫦娥隐约想起，刚才慌乱中，她好像是说过要嫁给杨戬之类的话！心里一震，盛怒道，“为了实施你的兽行，你装死骗我。”
　　杨戬眼里闪过一丝泪光，这样草率地要了嫦娥，他又何尝想。若不是化开埋住他们的冰，非要如此的话。杨戬一狠心，还是扯掉了最后一层遮挡。
　　嫦娥偏开头，已不忍再看，“杨戬，曾经的你是那样的桀骜不驯，刚正不阿，仁义无双。嫦娥不佩服谁，就佩服你。你是嫦娥心目中的英雄。可是你……”嫦娥哽咽，说不下去。
　　杨戬艰难从嫦娥身体上抬起头来，向嫦娥确认话的真假。“果真？”
　　嫦娥见有希望，泫然欲泣道，“嫦娥求你，不要让嫦娥失望透顶，好吗？”
　　“不。”杨戬终于压抑不住心里的苦楚，紧紧抱住嫦娥，哭诉道，“杨戬爱嫦娥，非常非常爱。爱到为嫦娥死，为嫦娥生，就算被嫦娥所欺骗，也无怨无悔。”
　　“嫦娥，杨戬求你。就算为了自己，爱杨戬一次。只有真情才能融化广寒宫的冰雪，仙子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
　　嫦娥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
　　杨戬满怀期待地问：“嫦娥，你答应杨戬吗？”
　　嫦娥脸色一沉，冷道：“不答应。”
　　杨戬不知所措地望着嫦娥。嫦娥美目微嗔：“还不赶快给我解开穴道。”
　　杨戬为嫦娥推拿了几下，嫦娥重得自由，立刻拉拢衣领，挡住胸口，背过身去，彻底隔绝杨戬炙热的目光。
　　不过，嫦娥发现少了样东西，肚兜，恍惚想起，杨戬好像随手揣进他衣服里了。这个杨戬，嫦娥暗暗抱怨一句。
　　“给我！”嫦娥伸手，大方地问杨戬要。
　　“杨戬明白了，仙子宁愿困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接受杨戬。”杨戬沉浸在悲伤之中，回不过神来。
　　嫦娥傻了，他这是不愿意归还。嫦娥变出另一件肚兜穿上，将自己穿戴整齐，觉得无一处不庄重之后，准备和杨戬谈一谈。
　　“你真要嫦娥嫁给你，还是攥嫦娥一个把柄？”嫦娥正襟危坐，表情严肃。
　　杨戬的心抽痛了一下，嫦娥是真不信任他了，他那些掏心窝子的话，又白说了。杨戬平复了下心情，理直气壮地道，“杨戬轻薄了仙子，理应对仙子负责！”
　　“本来，此事因嫦娥而起，嫦娥答应过带杨戬出去。如果真只有那一个办法……”嫦娥干咳一下，不自然道，“嫦娥义不容辞。”
　　杨戬望向嫦娥，双眼发光。嫦娥微微侧身，遮挡一下，杨戬的眼神太直白，她挺不好意思
　　嫦娥举起宝莲，喜道，“幸运的是，我们有宝莲灯。”
　　杨戬白嫦娥一眼，“都说了，宝莲灯没有！”
　　“如果，宝莲灯的力量，是由我们的感情所激发的呢？”嫦娥狡猾一笑道。
　　杨戬心里一跳，嫦娥太聪明了，这种主意，都让她想到了。但他还是装作不认同的样子，“也没有。”
　　嫦娥质疑，“你试过了？”
　　“咳。”杨戬被口水呛了一下，连忙摆手道，“没试过！绝对没试过。”
　　嫦娥让杨戬也握住宝莲灯，胸有成竹道，“那现在就试一试。”
　　在嫦娥眼神逼迫下，杨戬和嫦娥一起念起了口诀。杨戬不愿意这样做，一来为自己那点的小心思，二来，杨戬并不觉得嫦娥对他有什么感情。这样做的后果，不过是他再受一次打击。
　　杨戬和嫦娥十指相扣，又各伸出一只手握住宝莲灯，各自用法力催动宝莲灯。在他们手上，宝莲灯发出温和白光和凌厉的金光，两种光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七彩的祥光。祥光投在冰壁上，冰壁开始融化。四壁的冰水流下来，积聚在洞底，水越来越深，空间也越来越大。
　　很快，平整的冰面陷下去好大一个窟窿。宝莲灯带着两人穿越冰层融化形成的碎渣，以及大小不一的冰块，越升越高。宝莲灯升到半空中，整个广寒宫都笼罩在宝莲灯的祥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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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一片大亮，吓醒了瑶池小憩的玉帝，晃花了兜率宫正在炼丹的道祖的眼。
　　此时，人间的月亮突然发出七彩光芒，而且越来越亮，人们都好奇观望，神棍，道士卜问吉凶。
　　刘家村的小狐狸，竹林里的珣玉看到了这样的月亮，都惶恐地奔向月宫。
　　半空中的嫦娥想到什么，突然睁开眼睛，脚下一片汪洋。广寒宫和玉树都化为了冰水，不复存在。
　　珣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看到这场景惊呆了。同珣玉一起来到广寒宫的杨戬，看到嫦娥和另一个他都还活着，面露失望之色。
　　杨戬看到这样的场面，笑得十分愉悦，只差没往仰天大呼，天助我也！
　　杨戬收起宝莲灯，抓住嫦娥的手，宣布道，“走，我们一起下界为妖！”
　　这时，珣玉跳出来，大声吼道，“想都别想。”
　　珣玉冲广寒宫一挥手，一切瞬间恢复如初。珣玉身后的杨戬，暗笑，谁都不是珣玉的对手。他隐了身，除了珣玉，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嫦娥擦擦眼睛，看到晶莹高大的玉树，雄伟气派的冰宫，一望无际的冰原，广寒宫还是广寒宫，一点没变。嫦娥不确信地问她身边的杨戬，“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广寒宫变成了一片汪洋。”
　　杨戬干笑两声，附和道，“真是一个有意思的梦。”
　　趁嫦娥不注意，杨戬狠狠地瞪了珣玉一眼，珣玉凶狠地瞪回去。隐身的杨戬咳了咳，提醒珣玉，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就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也太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