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黑户娇妻》橡树果子

9、遥望故国

　　第二天一早，不知是哪个早起撒尿的士兵看到顾轻尘和陆亦良靠在树干上依偎着，整个军营炸了锅。士兵们，从未见到陆亦良带着女子，一早又见到了这等香艳的场景，大人物的绯闻更能引起小人物的兴奋。陆亦良听闻，只一笑也不作解释。顾轻尘倒是极了生怕自己被当做将军消遣的工具被嘲笑，其实是她心里有了对陆亦良的感情，若是在她刚来之初，她才不会为了这些莫须有而来回踱步。
　　“放心吧，你这位巾帼女子他们是不敢造次的。”陆亦良看出来顾轻尘的担心，低头捧着书，淡淡一笑。
　　顾轻尘发觉自己被陆亦良看出来了，也不说话安静的坐下了。
　　陆亦良带来的几个侍卫早就出去辟谣了，又把顾倾城在军营中是如何一位心有家国天下的女子都对将士们说了。于是顾轻尘在西夏这支老弱病残的队伍里又火了一把。顾轻尘忽然意识到，其实每次在自己无助的时候，陆亦良都能在她身边，帮她把所有烦恼都清理掉，而且还会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给她一份心安。之前她都是在想，这里所有的人都在需要着她，而自己却不需要任何人，其实如果没有陆亦良的全力支持与信任，她又怎么可能有这份理所当然。
　　赶回青州城和大部队汇合时，已是暮色苍茫。但是全军将士依然全城戒备，加强守卫和巡逻，以免女真人偷袭。路易良不在这九日里，张远为副将，已将兵马移入轻舟城内，当然这也是陆亦良的吩咐。毕竟野外安营扎寨对中原步兵来说不易作战，骑兵来不及整装。而女真擅长马上功夫，不能留下软肋。何况女真铁骑的主要方向和目的是掠夺，虽骁勇善战，但并不会主动将自己陷入战争中，所以会刻意绕开陆亦良的阵营主攻城中，城内百姓手无寸铁，没有经过专业化训练面对女真铁骑是在劫难逃。果不其然，迅速移入城中不到两日便已经遭受女真两次偷袭，还好，只是小股队伍不构成损失，西面城墙破损之处也已经连日修缮好了。
　　陆亦良安顿好士兵，和他的几位部下商量了作战事宜。陆亦良、杨子凡、张远各带三股骑兵，张远、杨子凡分别攻女真左右两翼，自己则在南门主战场诱敌深入，待两翼成功信号发射出来，自己则带第三支骑兵出城，杀出一条路，断女贞撤军退路，与翼杨子凡和张远形成包围之势。
　　“将军万万不可自己杀出一条路，女真铁骑凶猛自恃来去自如不把我军放在眼里。若看到将军出城，必定会涌向将军，我与子凡在将军两翼，就算杀过来也需要一段时间，将军万万不可冒险。”陆亦良对张远有知遇之恩，时时刻刻想着将军的安危。他作为总团练使，何将军拼死沙场数年，自是知道将军如何布阵，甚至是他自己也是这般想法。但是杀出重围的人，决不能是将军，万一将军有个三长两短，那么青州城群龙无首，女真铁骑可谓是如虎添翼。
　　“怎么你信不过我吗？”陆亦良停下来看着张远。他当然知道张远的顾虑，可是这当下没有谁比陆亦良更合适。
　　“属下不敢。只是将军走了，这青州城便无人防守。而所有主力又倾巢尽出，留下部分士兵在城上作战，攻城容易守城难，属下望将军三思。”张远忽然觉得将军不如从前心思缜密。
　　“张远，我要在这青州城3日之内将女真尽数消灭。我们要做的是闪电战，而不是像从前那样迂回婉转。所以，我必须要振奋士气，亲自带兵出城。何况我是在收到你们两一得手的消息之后才会出城形成围剿之势。你放心吧，女真并没有全军来攻青州城，对我来说不算得什么。所以明日定会首战告捷。”闪电战这个词是顾轻尘说给陆亦良的，她结合二战德军向波兰发动闪电战向陆亦良进献言路，短时间内陆亦良的骑兵不可能有大幅提升，只能在作战方式上进行改进。这个想法和陆亦良不谋而合。因为女真铁骑也是骁勇善战，但他们也更善于闪电突击战，他们扫荡之后便无影无踪，倒不如索性形成包围之势，来个瓮中捉鳖。女真人并不懂得排兵布阵，而且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团结。女真现在还没有建立自己的国家，却有着精良的骑兵，和武器装备，都是因为统治者内部尚未建立一个真正的权力体系。所以第一日的首战告捷对陆亦良来说异常重要，因为第二日就是向女真部落放出内部不合的消息，以此影响女真作战。
　　陆亦良很赞成顾轻尘第一日的计策。但对于第二日，就算它内部矛盾重重，自己又放了消息，女贞毕竟不同中原，朝中之事不会影响前方作战。反而会有更多的女真铁骑为显示自己而争一样东西让对方臣服。所以要利用他们不和的消息让他们相互残杀，再带兵将其尽数赶尽杀绝。陆亦良耳边响起顾轻尘的声音，“将军这般套路倒是没毛病。”于是除了闪电战，他又学会了一句没毛病……
　　顾轻尘一夜未眠。她在西夏街上买了檀木簪子送予张大娘和张大娘说了一会儿话，躺在榻上想到小公主，不知道那边怎样了，小公主遇刺，顾轻尘受伤，崔子涵的人，三皇子府邸……这些足够西夏王消化了。陆亦良的书信已经送出去了，苏红图会不会和呼伦相互残杀，这一赌实在太悬了。女真部落统领苏红图和他的小舅子呼伦虽名义上属于上下级关系，可是苏红图若不是和呼伦家联姻，娶了呼伦的三妹，得以强强联手对抗其他部落的侵犯。如今有势如破竹之势，呼伦认为苏红图只不过一个孤家寡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呼伦家族的支撑。而苏红图既然坐上了统领的位子又怎么会让别人觊觎，但是碍于姻亲关系和知遇之恩，他在其他将领面前刻意隐忍着。对于这样的威胁，他早就想除掉了，现在呼伦为了壮大自己的势力，抢到重要军事地理位置的青州府，其实早就让苏红图担心。陆亦良的信件便是把原本想得到钱财的呼伦演绎为争夺部落统领之位而扩大势力范围的逆臣。
　　顾轻尘担心的是不管呼伦是不是想占领青州府，是苏红图会不会派兵前来借假装应援依旧攻城并占为己有。她想不通陆亦良会怎么做，大战在即，她相信他会成功。女人就是这样，心里挂念一个人，会牵挂他所有的事，哪怕知道他很强大。她翻身起来，披着一件米色轻薄流苏外衣，轻声打开门，一瀑寒月光忽而洒在她身上，她周身一圈光晕，陆亦良靠在城头远远地望着她。顾轻尘抬头看了月亮，掩上门，穿梭在巡逻的士兵中往河岸走去。她立在树下良久，河水微微浮动，对岸是贺兰山，山色如黛，万籁寂静。
　　“轻尘。”陆亦良踏着石子路，在她身后轻唤，她好像画里的仙子，月光树影，水波无声。
　　“将军。您来了。”她分明用的是您，她从未用过这个字。
　　“担心明天我能不能赢？”陆亦良只能做此想法。他心里更希望她在担心自己无恙。
　　“将军神武，定会马到功成。”她能说啥，明天就出征了，多一句祝愿总是好的。
　　“借你吉言。轻尘，你在担心什么。”他知道她心神不定，军务上的事她也进言献策，和自己不谋而合。她这么聪明已经知道太多了。自从西夏一行，他对她就没有丝毫的戒备，一个人的真心是很明朗的，他阅人无数，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如果说为什么老天会安排这样一个美貌与聪明集于一体的女子在他身边，他现在选择相信命运的安排。
　　“苏红图，不会落井下石吧。”她还是说了出来，她不知道陆亦良有什么可以填补女真胃口的办法。
　　“自古以来，只有利益得人心。所以我给他的条件便是合法的部落统领的地位，而这个合法地位只有大周皇帝才能给他。因为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一直以来都是宿敌，所以他的内部矛盾必须解决。而我朝皇帝虽然昏庸无德，但也并不是小孩子。他是知道女真铁骑的凶猛的，如果女真肯臣服，他必然也是高兴的，能够得享盛世，让自己继续风花雪月，酒池肉林，何乐而不为呢？”陆亦良的解释让顾轻尘瞬间释然，她果然是多虑了，陆亦良总让她意料之外，她的聪明不及他十分之一，他从未在她面前可以卖弄却不经意间让她醍醐灌顶，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如此这般，我便没什么担忧了。现在只剩这月色寂寥了。愿将军明日首战告捷，马到功成。”顾轻尘一身月色，低首作揖。陆亦良内心欢喜，听到顾轻尘的话表面毫无波澜，事实上他很欣慰，有一个默契的女子在身后守望。

　　第二日，女真铁骑，兵临城下。肆意叫吼，无非是出来迎战之类的话。黑压压的20万女真铁骑在太阳下闪着银光，像是波光粼粼的一片大海，暗流涌动，喊声震天。铠甲盾牌长矛马蹄掌，这些玄铁的声音似是地震海啸般的排山倒海。谁说女真铁骑不会排兵布阵，乘下这20万大军有条不紊的踱着方步，排着方阵有序地向青州城下涌来。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女真傲慢无礼，将陆亦良的一支探查团的五人拉出来跪在城下，一个一个斩首，激怒守城将士，陆亦良心有怒火，正是作战时机，先采取守城策略，将远程投掷武器推至墙垛口。同时张远和杨子凡分别带兵包抄女真左右两翼。女真因天气炎热，铠甲倒是不爱穿，他们习惯北方的干热，南下一点便觉浑身燥热，只带了盾牌妨城上放箭。陆亦良在城头指挥战斗半个时辰，女真已经开始攀城墙，远程投掷器换成圆木，两边由锁链穿孔吊起，城墙垛口上的士兵拉住两边锁链将圆木砸向爬城墙的敌兵。同时弓箭此时终于派上用场，半城墙的花里胡哨，发辫浓密的宽膀大汉一头栽下城墙，花蛤一样的挺在黄土地上，弹起尘土昏沉。
　　眼见就要顶不住了，左右两侧信号弹响起，冲天一声炸裂，陆亦良打开城门，带着经兵团杀出一片尸骸遍地的空地，又一声冲天炮，所有人不明所以，顾轻尘听闻后急忙登上城墙，不管女真是否还在攀附城墙，危险就在身下，她望着尘土中陆亦良的青骢马，和他风中飞舞的战袍以及手中一柄长剑闪着幽寒的光，透过尘土依旧醒目，长剑所到之处，一剑封喉，长剑断臂，挥剑斩首，她握着在西夏他买给她的玉簪，轻声祈祷。
　　这冲天炮还是给苏红图听的，他在后方倒戈，将呼伦的17万大军刚好形成包围之势，呼伦困在铜墙铁壁中感受着扼喉之痛一般收紧着呼吸，城墙之上的战鼓愈敲愈快，他进退无路，一队人马互送他杀出重围，却总是被阻挡回来。陆亦良怎么会让他跑了，也不会直接杀了苏伦，毕竟他是自己的筹码，要像猫捉老鼠一样先玩到老鼠没有了求生欲，最后生吞活剥。他是个魔鬼，修罗场的魔鬼，他自己的生死都未曾在乎。他也是佛，会在将士受伤时亲自熬粥疗伤，他真的对顾轻尘会全部信任吗？这场硝烟里，陆亦良决绝的背影看得人心惊，这是怎样一个嗜血的冷血之人……他右臂血已然喷溅，他脸上溅着未干半热的血点，剑眉下方的疤隐隐凸起，脸上却没有半点狰狞，嘴角甚至还有一点上扬，微微的很狂傲。顾轻尘忽然捂着嘴尖叫，苏伦的砍刀横下来砍入他的右臂，陆亦良努嘴用力，手撑马鞍，侧身飞起，双腿悬在砍刀之下借力蹬在苏伦的胸膛上，苏伦的砍刀从他的右臂拔出，鲜血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