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黑户娇妻》橡树果子

8、偷梁换柱

　　西夏王得知三皇子与中原暗自来往，而且这种事是在她的宝贝女儿的口中说出来，太子和陆义良也都知晓了。自己必须有个态度，等中原使者一走，就是他教育三皇子的时候。而如今借兵之事，就算他不借，也怕是不行了，若大周皇帝知晓西夏暗通中原朝臣，虽然这一时半刻不能构成对西夏的威胁，但此事处理不好，将来中原同西夏必有一战，又使百姓流离失所。
　　但是他要陆亦良付出代价。当然他带来的顾轻尘也不过是个棋子不足为用，虽然聪明，但是就像顾轻尘所说，他从未放在心上。调兵遣将权依旧在自己这里，他可以暗通女贞，将自己少部分的队伍在作战之时迅速回转，调打大周，使得陆亦良腹背受敌，做个战死沙场的英烈。
　　在自己有生之年，将此仇得报。到后世太子那一朝，为了两国交好，边疆稳定，还可以继续和平下去。五年前太子妃中剑倒在他怀里，他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除了皇位还有平凡的生活，他隐忍多年，只为顺利登基，却付出太多，他的亲兄弟们，妻子，将士……如今他能安安稳稳的坐上皇位，都归于他们的铺垫。他心里有太多亏欠，他把所有的亏欠都算在陆亦良身上。这样的帝王在拥有一切之后已经心里扭曲，却又极力地克制。“西夏与大周百年交好，你又奉大周皇帝之命，那么兵你拿去。虽西夏兵马常年缺乏锻炼，战斗力不强。但将军运筹帷幄，定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王上肯帮本将军，已是深明大义，有西夏兵马定可以助我成功，臣回朝后会请示我朝皇帝，与西夏重新经贸往来，共筑繁华盛世。”陆亦良躬身作揖，他知道西夏王迫于压力不得不借兵与自己，但是凡事不可掉以轻心。虽说西夏王最终打的什么算盘不得而知，但是三皇子，与中原朝臣有所往来就完全可以成为西夏王的制肘。而证人就是当今太子。
　　宴席办到这种程度，便早早结束了。回去的路上，他们故意同皇太子和小公主稍作言语，谈话中陆亦良透露出他对太子的赏识，而太子自然也是对大周表示愿意一直交好。此番简短的谈话，两人便心知肚明，而后各自回房。小公主和顾倾尘关系亲密，硬要一同住。顾倾尘临走前，陆亦良偷偷塞了一张纸条在她手心里。
　　晚些时候，她们像两个亲姐妹一样，洗完澡卧在床上打闹，顾轻尘也只有在大学时和室友才这般孩子气。而公主却从未体会过和任何人这等亲密的接触，自是觉得和顾轻尘最好。毕竟都是女孩子，对宴席上的事也不关心，躺在床上说着心事，顾轻尘发觉时机到了，便悄悄对小公主说“明日借兵后我们就要离开了，我希望走之前你帮我一个忙，找一个和我身材样貌有些相似的宫女换成是我。”

　　“轻尘姐姐，你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和我玩。你为什么这么做。”小公主翻身趴在枕头上看着顾倾尘。

　　顾轻尘微微一笑，这个十七八岁的公主心智的确不够成熟。“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我猜你从来没有看过你母后的画像吧。因为你父皇从来都不让你们看到，因为他对你们的母后心有愧疚。我原是不想告诉你这些的，你父皇自然也是想让你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可是，你已经长大了，有权力知道当年的事情。我也知道今天你在宴席上已经被吓到了，但是我还是要对你说，我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轻尘姐姐，你是故意……”小公主忽而坐起来，她收到了欺骗，那之前的一切……
　　“傻妹妹，哪有那么多故意而为之。这西夏难道让我们兴风作浪不成。我二人作为使者主要来借兵，为生民立命。我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战争，村里百余口人只我一人生还，在江里漂了一夜，那种寒冷无助，那种对生命的渴求，是陆亦良救了我。将军是个好人，战场误杀不求公主原谅，但求公主理解。就是因为对和平的向往，我愿意以自己为棋子求王上借兵于将军。可是这样就算报国了吗，我有一身医术，救不了天下苍生，却还可以救战士一条生命。所以我要回军营。”她看着小公主眼含泪水，又继续说下去，“你每一次出宫，除了看世俗的繁华，更多的也是救济贫民吧。你是个心有子民的好公主，我相信你理解我的所做所为。”

　　“轻尘姐姐，你怕父皇留下你是不是，我会替你掩藏。你说的我都懂，你不必担心。”小公主被她彻底打败了，她伸手抱住顾轻尘，“轻尘姐姐，虽然我从未见过母后，父皇和宫人们也不多说，但我知道母后是个美丽善良的人，陆将军虽是误杀，我可以理解但是原谅不了。而你不一样，你心里有大爱，我从未见过你这般好的人，和你在一起都是幸运。所以你一定要成功，我在宫里为你祈祷，就算将来不能见面，也要书信联系好不好。”
　　“谢谢你，好妹妹。”顾轻尘抚摸着她的头，感觉到帝王家的孤独和无奈。即便荣华富贵，即便这方圆百里随处可栖，看似自由的贵族生活里却有很多不得已，所以小公主才喜欢出宫，也只有那时候她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生活和自由。
　　第二日一早，小公主便找到了一个身似顾倾尘的宫女，顾轻尘又施展了一番易容术，令小公主诧异万分。小公主带着这宫女同陆亦良觐见西夏王并取了的调兵虎符，陆亦良谢过西夏王便又道，“公主和轻尘关系亲密，莫不如在皇宫里做伴吧，不知西夏王有何意愿。”
　　“太好了，父皇，你就答应我吧。”小公主拉着假轻尘的手撒娇。
　　西夏王自是愿意，否则，这样的女子，他也是要一同杀掉的，留在宫里，自己还能时常怀念故去的太子妃。西夏王这种变态的心里就是如果得不到就要毁了，所以现在轻尘留下他对陆亦良少了几分仇恨。
　　小公主执意要送别顾轻尘，便请了父皇旨意，为显示关系良好，不忍惜别之情，便带着真轻尘扮的宫女同假轻尘三人同坐一辆马车一同出了宫。马车上，顾轻尘急忙换好陆亦良准备的士兵铠甲。至迎客来门口，陆亦良手下故意扮成崔子涵的人袭刺公主香车，西夏士兵急忙救驾，一团慌乱中，顾轻尘告别公主滚下马车混进士兵队伍，陆亦良从兵马最前头驾车过来，刺客却早已逃脱，朝着三皇子府邸方向逃去。陆亦良便派了一支西夏兵互送公主回宫，自己重整队伍悠哉悠哉骑马跟在行军后方出了城。
　　顾轻尘自是在队伍最后，偏偏多了她一人成一排，前头士兵因陆亦良在队伍后方也不敢回头看。出城三里，道路不平，顾轻尘因铠甲厚重，天气炎热，几次要晕倒。陆亦良袖里弹出石子，将她击倒跪在地上，随后跳下车扶她进了马车里。士兵不明所以连连赞叹将军关爱士兵。陆亦良的马车绝尘而去，赶在队伍之前。
　　顾轻尘喝了水，出城后的三里路是她逛街都没走这么多的。陆亦良替她摘了头盔，卸了铠甲，只剩宽大的灰色军衣，“轻尘，我们回去了。”他轻轻唤着顾轻尘。她太累了，接到陆亦良的纸团之时，她知道事情有变，洗澡的时候打开差点感动哭了，陆亦良告诉她如何做明天才能和自己一起班师回朝，每一个步骤都精心策划，皇宫里的一切要顾轻尘步步为营，不能有任何一环掉以轻心。她的神经是紧绷的，这一切不止只是想到了她自己成功逃脱，还有陆亦良和所有将士的性命，面对西夏王这样的角色，她每一步走得都小心翼翼，现在回想起来，她对小公主的好，或许只有三分真意。
　　现在的她，疲惫的躺在陆亦良的怀里，将来她希望所有的路都一起走，即便自己有一天终会离开，也要助他成就大业。“我们成功了。陆亦良，我是认真的和你一同并肩作战。”
　　“轻尘，对不起。原先是我救了你，应该放你去寻找更好的生活，却把你拉进这场战争不得退出。如今让你每次身陷险境，还要助我平复北方。我曾经告诉自己，只要心中有大义，是魔是佛又何妨。如今遇见你，这场战争里除了我和原本的将士们还要加上你的名字。”陆亦良将顾轻尘扶正，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告诉她自己的在乎。
　　“这一切我都知道，我也从未怪过你。出使西夏之前，差不多这些我都已经想到了。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你还会带我回来。我要谢谢你肯信任我，谢谢你肯为我犯了一次错。”原本陆亦良认为自己是细作，投了西夏太子妃又有几分相似，就算是送给西夏王对于一个戏作来说也算是有一个极好的归宿了，毕竟能够在西夏王宫里享乐的人是不会再去想着自己从前身份的。陆亦良已经是个好人了。这次虽然他把一切都计划好，将自己带出西夏王宫，但是如若西夏王发现，则又是欠了西夏王一个人情，哪怕有小公主的庇护，西亚和中原之间的恩怨也是难解。只怕一切都要等西夏太子即位才能共筑百年交好。还好的是，现在兵权都在陆亦良的手中，西夏王相距甚远不得掌控。
　　“轻尘，我从未和一个人如此的心有灵犀。”陆亦良从未想过借兵之后还能够和顾倾尘这般对话，如果没有每一次配合的这般默契，他或许对顾轻尘已经仁至义尽，又怎么会有半分怜惜。
　　“将军，我要更衣了。”她听出将军这话里的暧昧之意，或许是陆亦良一时感叹而发。但是自己毕竟不是当世之人，离开这里是迟早的事，她希望像自己初到之时想的那般，只是实现自己的价值。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做了什么，让陆亦良喜欢上自己。哪怕自己也有这种感情，就让它深深的埋在心里吧，一直带回到自己生活的现代生活里。
　　陆亦良自知话语轻挑，也以为顾轻尘害羞，便退出马车外和驾车的士兵对视一眼，无话。良久，夜色深沉，陆亦良不见顾轻尘发生，轻唤后无应答，陆亦良心里一沉，翻身进了马车，狭小漆黑的空间里，陆亦良探手去找，触碰到顾轻尘熟睡的脸，他忽而心安，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马车外的将士们简答搭了帐篷凑合，还有在远处一点的捕了野味正在烤着吃呢。陆亦良握着顾轻尘的手陪她一起守着夜晚。马车停下来不再摇晃，顾轻尘睡梦中的呼吸清浅，舒服的翻了身，陆亦良急忙接住她，就这样她压着他的胳膊睡了很久，陆亦良也靠在一边打着盹。
　　明月当空，夜晚沉寂，顾轻尘起身踩在了陆亦良腿上，两人这都醒了，方觉饿了。
　　月下烤着兔肉的两个人并肩而坐，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两个白衣少年浅浅私语。
　　“将军，你可曾想过，这一战赢了之后你要做什么。”顾轻尘撕着肉往嘴里递着。
　　“我啊，既然是回去做我的清闲将军了。国家有难的时候，我还是会义不容辞的挺身而出。”陆亦良看她吃的香便又架起一只野鸡，回头拿了水递给她。“你呢，到时候皇帝定会重赏你，你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回到家乡了。我不要皇帝赏赐，世上无战争，百姓好苟且。我要回去守着那个村子，将军无事时可来北地找我啊。”顾轻尘喝一口水，笑吟吟地看着他。她一直挂念着那条河，那条给了她身份的河，或许也可以送她回家的河。
　　“好。等你安顿好，我来接你到长安看烟柳繁华。”陆亦良心里有些难过，他把自己这场不知胜负如何的战争里加上了顾轻尘的名字，甚至她刚刚问自己，战争之后要做什么，他都把她规划到自己的未来里。而自己却没有在顾轻尘的未来里出现。
　　“好啊，期待和你再次见面。预祝这场战争圆满成功！”他们两个手握着九囊干了一杯。顾轻尘抬眼望着月亮，心里满是期待。对战争成功的期待，对自己回家的期待。
　　两个人静坐在柴火前很久，依靠着陆亦良的肩膀睡着了。月亮洒在她脸上，照在她微微翘起的嘴唇上，闪着光泽，长长的睫毛下一片阴影，他耳朵发烫别过头靠着顾轻尘的头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