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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人一见 ...

  •   顾轻尘早上醒来觉得异常舒适,很多天没有睡得这样好了。昨日太累了,诶?地上的浴桶、床、衣衫……脑子晕乎乎,自己怎么上的床……

      “轻尘,早饭好了。下面人多,在房间用餐吧。”陆亦良端着饭菜,斯文的样子真是乖巧呢。

      顾轻尘一身男子妆扮,发髻束起,以丝带缠结,丹青色丝绸长褂,腰间牛皮色腰带,腰肢纤细,脚蹬一双锻面白靴,肤色红润细嫩,眼睛还是那么灵动。看来昨晚她睡的很好。拉开门的瞬间陆亦良有些恍惚,乍一看……“顾兄真是玉树临风!”

      “少拍马屁。”

      “其实”,陆亦良放下手中的杯盘,“你每天一身男子妆扮,对你身体不好,你不必委屈自己。”

      顾轻尘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本姑娘要是真的真面目示人,那我们在这西夏城岂不是太过招摇。”

      “哈哈哈哈哈,那真当时郎才女貌。不过,轻尘,我们两个大男人这般俊俏也早就惹人注目了。”陆亦良使了颜色, “诺,楼下都是我们的仰慕者。所以我说人太多不方便。”

      “卧槽!”顾轻尘意外又开心,大学里虽然也有人追,但是并不长情,没有遇见美好的校园爱情,工作以后更别提了,现在居然成了万人迷!她跑到窗边,发现女顾客排排坐,扇着小扇,脸上厚重的妆,五彩斑斓的衣裙像一群二人转演员。她有点失望,回来坐下。

      陆亦良看她失望的样子倒是笑了,“所以,今天就要进宫。人多眼杂,该办正经事儿了,往后的,让这西夏王自己处理吧!”

      顾轻尘感到责任的艰巨,她从未如临亲阵,这一天太快了,以至于这两天让她发觉生活的意味很美好。 “我准备好了。”

      “我要说,虽然我不忍心拉你下水,但是我会力保你活着回中原,往后福祚延绵。”陆亦良此时改了想法,他不要她留在西夏王宫,哪怕借不到兵,也要浴血奋战一次。这次,他赌的太多了。

      顾轻尘点点头,她才不要这些,早晚是要离开这个时代的,她这次还想作死一次试试看能不能穿回去。

      “轻尘,和我一起并肩作战吧!”陆亦良一脸宠溺。

      啥?听着这熟悉,昨晚……卧槽!这可不行,我可不是四处留情的人,被他看光了身子啊……

      尴尬的笑了笑,“那我穿女装吧,面见王上不能再用障眼法了。”一刻钟后,顾轻尘下楼,陆亦良在楼下靠窗的桌前喝着一碗茶,陆亦良身穿白色丝绸外褂,内搭青色衣衫,腰间以玉为装饰,墨发散开,头顶是一个……半丸子头!顾轻尘原本觉得窗前的他儒雅俊俏,侧脸在微微透过的光下打着一层光晕,但是这半丸子头着实搞笑。
      陆亦良听到笑声,回头看向顾轻尘。白色衣裙层层叠叠,广袖飘飘,微卷的长发披在肩膀上,衬得小脸愈发精致,笑魇如花,狐媚得比那人还胜三分。

      西夏皇宫

      “中原使臣镇北将军陆亦良觐见。”

      殿外的大总管宣旨,陆亦良和顾轻尘跨过门槛,走过朱门,抬眼便是窗门俱开的大殿,晨光熹微,殿中央的香炉后是高高的龙椅,反着幽暗的金光,椅上的人在昏暗中纹丝不动,同样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

      陆亦良还是当年的少年,修长的身子十分挺立健壮,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眼睛里满是狡黠的光,薄唇微扬,当年因为他的智慧和大局意识所折服,却痛心失了心爱的人。如今,他布下天罗地网终等他自投罗网。

      “西夏王千岁。”

      陆亦良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圣上,抱拳欠身,嘴角依旧微扬,好似当年西夏太子妃不是他陆亦良一刀刺死那般坦荡。

      “将军别来无恙。赐坐。”

      “谢王上。臣此次还带了一位女子前来,途中相救,只好带过来了。还请王上见谅。”陆亦良并不坐,欠身等西夏王说话。
      “无妨,进来吧。”王上倒是奇他如此直白,又是什么药葫芦。
      顾轻尘低头觐见,一袭白衣,侧脸娇媚,西夏王抬眼瞬间便屏住了呼吸,已然不敢眨眼,生怕她是个幻影。五年了,那个脸庞时而在梦里清晰时而模糊,他总是怕得从梦里醒来,他怕自己终有一天忘了她的模样。顾轻尘和她不一样,但是这张狐媚的脸有过之而无不及,红唇更艳,眼波更灵动,他失态了。
      顾轻尘抬头看眼前这位西夏王,一副隐忍的样子,浓眉大眼,天庭饱满,下巴棱角分明,看上去也是个狠角色。差不多这几秒的对视,顾轻尘知道了,自己是和西夏太子妃有相似之处。陆亦良早就拿这个做筹码了,心里一阵伤心又立刻恢复。这不算什么,他本身就是冷血的人,之前说喜欢也只是让顾轻尘死心塌地罢了,在这种事面前,他比顾轻尘更拎的清大局。

      君臣二人谈论中原和西夏的友好关系以及北方连年战事。暮色将至,遂下旨设宴款待使臣,席间再议国事。

      陆亦良和顾轻尘随后到西夏王宫后花园散步,顾轻尘不喜欢花,她从小也没有这种浪漫的情怀,虽然也曾少女心的盼望一段感情,但是家庭给她灌输的都是独立自强的观念。但这皇帝的后花园非同一般,名贵娇艳,“贵有贵的理由啊!住在皇宫也不错。”

      “你若是喜欢我偷几株回去。”陆亦良见她喜欢,便下意识说。

      “免了吧,我不会养,这西夏王本来就是要杀你的,你再偷他的东西岂不是难逃其咎。何况,今后我大概每天都可以看到这些花了。”她才不会坐以待毙,于小公主有救命之恩,自然是一起溜出去玩再跑。她从来不需要这里的任何人,倒是这里的欠她许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若真是差他这一句肯定,也不至于年少功成。”他知道她已经洞悉全部,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顺着话题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会让她一个人。

      “为什么?”顾轻尘回头问他。

      “因为我天生的战神啊。”陆亦良碰了她的鼻尖,心情大好。

      “我是说,为什么很小就上战场。”但是顾轻尘不喜欢,既然自己成为一枚棋子,就不应该再被调戏受辱。以至于她们之间的谈话其实一直很尬。

      “因为我是天生的战神。”

      “不说就算了吧。”顾轻尘也不在乎了,缘分就此为止,两不相欠。

      “这也要生气不成?我在战场久了,小时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最后的目的是平定,不是我为什么上战场。明白吗?”陆亦良看着轻尘倔强的小背影,摇摇头,其实这样的相处也很好,平凡而真实,也最难得,他忽然有些不忍心。

      顾轻尘被泼了冷水,心里纠结着,自己为什么说着不关心还要问来问去,没出息!
      “轻尘姐姐!”花堂里奔出一个身影,裙下生风,臂弯彩带飞舞,发髻上宫钗的坠子剧烈摇晃,镶着宝石的项链在脖颈前上下跳跃。引得路旁花枝乱颤,蜂飞蝶舞。
      “姑娘,是你。”顾轻尘故作惊讶。
      “是我,轻尘姐姐,前几日未曾好好感谢,果然如陆大哥所说,有缘还会再见。”小公主倒是欢快极了,拉着轻尘的手不放。
      “我夫妇二人未曾想过那日受伤的小公子竟是西夏公主,多有得罪。看你这样子是痊愈了吧。”陆亦良也附和着,心里看到她们相处这般好,心里有了底。
      “已经无事了。听父皇传口谕今日宴请中原皇帝使臣,看来就是你们夫妇二人。”小公主今日也作为主人家陪客,倒不是她多会谋略,因为她是当年太子妃所出,也是当今挂名皇后。
      “不错,这皇宫里,我们只认得公主一人,还请公主多多关照。”陆亦良笑的像个大哥哥,好似他真的为小公主着想一般。
      “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上次二位对我说,要做一个伯乐。今日,我就想在大殿上对父皇说出这件事,到时候又算是欠了二位一个人情。”
      “岂敢岂敢,公主为西夏王和西夏百姓劳神费力已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等都是普通臣子,为两国交好便是使命。”陆亦良欠身拱手,抬眼看了一眼小公主,这小公主本就喜爱城外世俗生活,关心百姓,听闻陆亦良的暗示,心里自然欢快。便跑去和她父皇亲近了。

      西天霞光满,宫墙内几片阴影,琉璃瓦反射的光有如那天她沉在江中看到的点点微亮,看得出神,不觉嘴角一丝苦味。陆亦良和她并肩夕阳下,沉默良久,侧头瞧见顾轻尘眼角一滴泪忽而滑过,他的心里疑惑但又好似被刺了一刀般心疼,立即转过头去,“轻尘,这是西夏王宫。”

      “是。”她拭去眼角的湿润,用力眨了眨眼,红唇微启,轻轻回答了他,自觉失礼,但心中难过也不做解释。

      夕阳下的影子缓缓移到长青宫,门外两侧立着年轻的小宦官,屋内宫女交手立在两侧屏障前,宴席摆设完毕,主位自然是西夏王,西面是顾轻尘和陆亦良,东侧是太子和小公主。杯盘交错,葡萄美酒,汤饭可口。拜了西夏王,相互寒暄后宴席开始,开席舞《水中月》,琴弦默契,西夏女子腰肢柔软,到有南方女子的柔美,看得众人出神。而这时,西夏王一直看的都是顾倾尘。
      众人席间议论许多无关紧要的话,酒下肚一坛又一坛,歌舞换了一曲曲一支支,直至霞光褪去,夜临近。
      陆亦良摇晃手中杯盏,独饮一杯,甜酒缓缓滚入喉中,顾轻尘低头拖住酒壶,缓缓为他添了半杯,淡紫色的柱状液体汩汩流入夜光杯,陆亦良双手捧起杯中酒,侧身向西夏王 ,长衫外罩一如当年同王上挥斥方遒 ,“中原从前与西夏经贸往来,百姓收入颇丰,两国百年友好。如今因战事暂歇,却也不能就此断了来往,臣便奉皇命出使西夏。只是近来因着应付北方战事,多有不便之处。适才同王上于大殿言谈过军情。一曲水中月让臣反倒念起长安繁华,臣直言此次前来实则为借兵事宜。”
      那西夏王看了一眼顾倾尘,缓缓的说, “西夏与中原自先祖一朝便友好往来直至今日,朕多年从未懈怠于两国交往事宜,今日也召太子公主一同与中原使者续上一杯。”众人皆饮一杯后,西夏王放置手中杯盏,揉搓左手食指的祖母绿扳指,娓娓道来,“北地连年战火,那之后确实与中原少有联系,于两国边贸着实不利。此行使者前来,朕自当是感激皇帝挂念。只是,西夏兵马多年未曾演练,又加同女真在边境以弱敌强,已然破败不堪。老弱病残居多,朕着实不忍心他们受女真铁骑践踏。”西夏王自是不肯借的,不但不借,陆亦良也要意外葬于女真铁骑之下。

      “王上,西夏的兵我是见识过的,王上忘了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越矩大举侵犯大周西北边境,臣领兵平反。”陆亦良走下席,左手背后,右臂悬在腰间,摩挲着夜光杯。

      “朕自是不能忘,当时将军鲜衣怒马,三千里名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只字未提后来事。

      “王上谬赞。臣犹记当年太子妃一身黑衣夜闯连营,直杀帅帐。臣只做刺客,刺中心口。数载年华,臣亦是难以释怀。”陆亦良直言不讳。

      “斯人已逝,今日你我故人重逢何谈往事。”西夏王眼底一抹幽暗,脸上却不动声色。

      “若真是斯人已逝,不必自责。那大敌压境,女真是如何跨越贺兰山直抵长安城下。王上口口声声先祖一朝,却如何到王上甚至先皇一朝,西夏与大周生存间隙。”陆亦良剑眉一挑,广袖甩开刺啦一声空响。

      随后宫女侍从低头退下。

      太子和公主不明就里,只见父皇从未这般失态过。西夏王拍的桌子与杯盘颤抖,“陆亦良,我谅你是大周使者,设宴款待,不失礼数。你却将陈年恩怨一提再提,置我西夏于何地,置朕于何地。”

      “王上,臣是来借兵的,何来轻蔑之说。”陆亦良也对阵王上,丝毫不逊,颇有帝王风范。

      “王上,本是误会一场,只待误会解开才能求得两国和平。”顾轻尘起身走到陆亦良身边,她不想做和事佬的,如今陆亦良引言至此不过是激怒西夏王,她看不出对借兵有何帮助。

      “误会?和平?这天下就没有和平,你以为没了误会就会有和平吗?”王上又一掌击在桌上,梨花木瞬时段成两截。

      “对,在你眼里这世上没有和平。太子妃也不过是你多年的借口。你从未爱过她,她却为了你只身犯险,一去不返。懊悔,和爱原本就是两码事,王上怕是弄混了。你所谓的爱,都只是你后来忏悔不已。”顾倾尘一语道破,她和那西夏太子妃自是不同,她更聪慧,这帝王家恩怨是非不清,只有他西夏王才知道自己在皇位和太子妃之间所做出的选择,也只有他知道西夏太子妃一往情深。或许就是那句话,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是为时已晚。

      “朕小心翼翼,在世人眼里倒成了冷血君主。”这许多年来,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出个中缘由,如今顾倾尘说出来,他心里总觉得似乎是平静了。

      “你小心翼翼的是皇位,你太子之位不保,你对爱人只是利用。王上,你一直都明白,都知道怎样收买一个人于你所用,只是那天她的出现你事先并不了解。以至于你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游戏到此为止吧。”顾倾尘寸步不让。

      “朕……不会借兵。”西夏王已经不愿意和她一个女子,在大殿上斗嘴。一字一顿的,把不会借兵说出来。

      “悉听尊便。”顾倾尘自然不怕他,他既然来了,就有办法对付他,之前那西夏王不是已经被她战败了吗?,所以他才会有现在这副狗急跳墙的样子。“可是王上您别忘了,是您欠太子妃这个人情。你当初为了皇位,放弃她也觉无妨。而太子妃定是支持您的,她不一定有做王后的愿望,只是那是您的功业,她必须全力支持。可如今你坐上了就皇位,也不给她一个交代吗?”
      大殿沉寂良久 ,顾轻尘给小公主一个眼色。小公主连忙到父皇身边去安慰他,“父皇莫生气,母后一直是爱父皇的,父皇对我也是十分宠溺,我相信母后从未怪过父皇。我听说,三哥哥的府上来了一位干练的中原女子,三哥哥这样高调狂傲的人,对这位女子倒是十分的尊敬呢,父皇倒不如让这位女子和殿下这两位中原使者谈。我看那位女子,对三哥哥也是极好的。”
      “什么,中原女子,他这是想篡位吗?”谢谢,我们这几个儿子里就有这小公主和太子是太子妃所出。至于其他的皇子,皇帝其实都不是那么喜欢,原因之一也是因为他们城府过深。西夏现为太平年间,不需要这样城府之深的王子,否则将会给西夏带来战乱之苦。而且三皇子明显这是想跟太子争宠。
      而太子自然也是知道,女贞铁骑再凶猛,也不过是个游牧民族,不成体统。一统中原百年的依旧是大周。现在其他皇子都在和自己明争暗斗,就算自己是太子,其他皇子也都是父皇的孩子,他又怎么忍心为自己除掉他们。若是和眼前这位将军交好,自己登上皇位定顺风顺水,毫无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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