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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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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伦戴尔人强悍的盾墙面前,高岩人的强攻终于支撑不住了,迅速开始溃退,留下一片被砍倒的战马和尸体。阿伦戴尔军中一阵骚#动,一小股杀红眼的步兵冲出了阵型,下山追击溃逃的高岩人;在Jack注意到时,那股步兵的队列已经被高岩骑兵冲垮,失去盾墙保护的他们迅速被屠杀殆尽,而盾墙中还留着一道小小的缺口。
“他#妈#的!”Jack见状勃然大怒,“谁让你们冲锋的?堵上!赶紧把缺口给老子堵上!”
他回手往Jamie的肩后拍了一掌:“传话下去,让他们保持阵型!无论高岩人做了什么,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冲锋!”
真是要命了,这帮蠢货以为自己是铜头铁臂吗?没有阵列保护的步兵根本敌不过骑兵的砍杀,阿伦戴尔这边兵力不足,地形优势也有限,否则Jack不会采取这种防守为主的战术。只要盾墙不破,阿伦戴尔人可以一步步消耗掉高岩的兵力,等对方人数减少到一定程度,自然就能反包围了。然而策略再好也得有人服从才行,如果阿伦戴尔人继续这种无意义的追击行为,被蚕食掉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盾墙在Jack的命令下迅速合拢,受伤的士兵被换到后方,Jamie带着军医在阵后来回穿梭,将阵列中的尸体清理出去,若尸体上的武器和盔甲还能用,就剥下来用以装备后方的农民军。对面的高岩人也在匆忙列阵,看起来乱糟糟的,骑兵脚程快,先退回了队伍之中,而步兵还在后面追着。
这正是Jack一直等待着的机会。
年轻的骑士将两根手指含在嘴里,很响的吹了声口哨;这尖利的声音一时让众人顿住手头动作,目光全部落在了他身上。Jack拔剑高举过头,回头冲身后的两千骑兵喊道:“记住,不要恋战,打完就跑!”
说完,他将寒裂一横,直指前方混乱中的高岩军队:“跟我上!”
阿伦戴尔骑兵发出兴奋的吼声,跟在Jack身后策马狂奔;步兵纷纷给冲锋的队伍让路,蓝衣阵列中如同Mjoll分海般清出一条道来。盾墙如堤坝般打开,蓝衣骑兵奔涌而出,海啸般扑向忙于列阵的高岩人。毫无防护的步兵纷纷丧命于马蹄之下,不幸被追上的高岩骑兵被阿伦戴尔骑士的长枪穿了个透心凉,坠下马来,又被身上重甲所缚,来不及躲闪就被践踏致死。
骑枪折断的声音响彻云霄,阿伦戴尔骑士及时扔掉长枪,拔#出佩剑,冲击着溃散的步兵,砍瓜切菜般屠杀着高岩人。战场上到处都是飞起的断肢和喷溅的血液,高岩步兵没头苍蝇似的乱窜,根本来不及列阵反攻。Jack策马冲入一团高岩步兵之中,其中一个勇敢的扑上来,试图弯腰砍断马腿,却被战马一脚踢到头顶,当场丧生。
寒裂在手上风车般挥舞,Jack挥刀将一个扑上前的步兵斩首,断裂脖颈上鲜血冲天而起,溅了他一身,一瞬间眼前尽是血红。死者的头颅飞起来,还带着扑来时的狰狞表情,面部肌肉皱成一团,龇牙咧嘴的落到地上,骨碌碌的滚远了,像颗长满毛发的脏兮兮的足球。拼杀中Jack不敢眨眼,使劲张大眼眶,让血水从睫毛尖端留下,于是这血腥一幕就印在了眼中,深深的烙在脑海里。
当你处死一个人的时候,你应该看着他的眼睛,公爵曾告诉Jack,你取走了他的生命,也该给他相应的尊重。
Jack不是第一次杀人,他手下的人命不止一条,但大都是逃犯、强盗和人渣,有道德法律做遮羞布,动手后并不会有太大感觉;可战争不一样,这些士兵唯一的罪过就是和他处在不同阵营,他们背后可能是望眼欲穿的父母,翘首以盼的妻子,或是嗷嗷待哺的儿女;他们和他一样,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这些高岩人的血,和他的一样热,一样红。
Jack抿紧了唇,俊朗的脸庞仿佛冻结了一般,手中佩剑机械的挥舞着,面无表情的收割着高岩人的生命。每次手起刀落,都有人的双眼翻白失神,都有人倒在泥泞的土地上,永远无法醒来。战场上他根本没法看着他们的眼睛,因为杀掉的人太多了,他们临死前的恐惧、震惊和绝望都映在眼里,万重大山般压在一个人的灵魂上,看一眼就会失去全身的力气。
唯一的办法,就是别把他们当人看。
可Jack做不到,他不是出身高贵的领主老爷,对他们来说领民只是会说话的农具,或是战场上的炮灰或兵器;而他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自己曾是“贱民”中的一员,身边又有个思想独特的公爵小姐,根本无法#像贵族那样漠视生命。而且,如果自己也变得那般冷漠,那和他曾深恶痛绝的“上等人”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只能一边机械的挥舞着手半剑,一边在心中反复念着Elsa的名字,仿佛祈祷,仿佛咒语,仿佛人性的救赎。
寒裂划过皮肉,响起沉闷的撕拉声;Jack手一振甩掉剑上的血迹,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敌人。步兵的头盔掉了,半边脸被同伴的血糊住,稻草黄的头发软趴趴的,额头上布满青春痘。他瞪着Jack,像是在看什么魔鬼,拿剑的手臂微微颤抖。后者手腕微动,步兵剧烈的一抖,突然转身逃向己方阵列。
Jack眨眨眼,终于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抬起头环视一周,发现身边已被杀出一片尸山血海,逃窜的步兵都绕开他走,竟自然的开出了一片空地。阿伦戴尔骑士还在步兵中肆虐,重装战马践踏着生命,饕餮般享受着这一场血腥的盛宴。然而高岩骑兵已经反应过来,马蹄声渐响,从溃散的步兵中涌#出,试图两翼包抄,将阿伦戴尔人瓮中捉鳖。
Jack尖利的吹了声口哨:“撤!集合撤退!”
他吼了好几声,阿伦戴尔骑士才逐渐停止了屠杀,纷纷调转马头,趁高岩人的包围圈还未合拢,聚成一股从缺口中冲了出去;Jack打马殿后,力图让所有同伴都能离开,有陷入包围走不脱的,他就过去将人群冲散。片刻,周围蓝衣骑士越来越少,Jack一拉缰绳,正要撤回,一转身却被一个高岩骑士拦住了去路。
这是个典型的高岩武士,络腮胡高颧骨三角鼻,浓密的姜黄色长发乱糟糟披在肩上,细长的眼睛闪着不怀好意的光。他一手提着剑,一手揪着个还在滴血的头颅,正是Jack刚才放走的逃兵。高岩人随手将人头丢到地上,吐了口痰,接着抬手剑指Jack,声音嘶哑又难听:“Frost。我听说过你,妓#女肚子里爬出来的小杂种。”
Jack瞥了一眼,身边的阿伦戴尔人快走#光了。他冷冷的看向高岩骑士:“滚开。”
“哈!你连说话都飘着奶味儿!”高岩骑士哈哈大笑,“都说你是抓着公爵小姐的裙带才爬到骑士的位置的?要是抓了你,不知道她会付多少赎金?”
Jack一夹马腹冲上前去:“你还是抓到了再说吧!”
两人策马迅速靠近,Jack双手握剑,伸展手臂横劈过去,看着像是要将对方砍下马,最后时刻却突然抬手,试图往上去削对方无盔甲防护的面门。高岩骑士提剑格挡,刀剑相击迸出火星来,一声尖利的刺啦声后,双方分开了,首轮对决激烈而迅速,谁也没讨着好。
“瞧你那张光溜溜的脸,长得跟小娘们似的,”高岩骑士大声嘲笑着,“公爵小姐肯定是没见过真正的男人……”
Jack抿紧了唇。言语如风,他告诫自己,不要被对手的言语激怒,这样容易露出破绽。他冲锋了几次,想要跳出对方的围堵,但每次都被堵住。高岩骑士喋喋不休的侮辱着他,打定注意要拖住阿伦戴尔军指挥官,直到包围圈合拢。四周的马蹄声越来越响了,Jack咬紧了牙关,提起全身气力,再次发起冲锋。
寒裂一记突刺直冲对方肚腹,却被高岩骑士握住剑身甩开,力道大得差点将Jack打下马去。高岩人长剑一转下劈过来,Jack躬身躲过,握住剑柄双手发力,一记拖割砍向对方手腕。高岩骑士仰身躲过攻击,长剑几乎脱手,Jack趁机驱马离开,打算从侧面摆脱敌人的纠缠。
“小杂种别想跑!”
没走几步,肩上突然一重,高岩骑士追过来,扯过Jack的肩膀,想要将他拖下马,力道大得几乎卸掉了他的肩膀。Jack试图回击,但高岩人靠过来,手臂锁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拖,将Jack半边身子拖下马来,只剩一只脚勾在马蹬上,整个人摇摇欲坠。他被掐得满脸通红,若是没有棉衣内胆护着,锁甲上的铁环就得陷进肉里去了。
Jack觉得自己的脚快要扯断了,耳边尽是血液受阻的嗡嗡声。脖颈上卡着的手臂还在不断收紧,坚硬得像铁箍,无论怎么击打都不放松。高岩骑士的大脸凑上来,狭长的眼里闪着嘲弄的光,臭烘烘的口水喷到他脸上:“……等弄死你,我们就去打霜落城,我也尝尝公爵小姐的滋味……”
栗色眼眸中窜起滔天怒火,Jack心中杀意顿时暴涨。他翻着眼睛,装作毫无还手之力的样子,手逐渐下垂,摸向腰间的匕首。
高岩骑士见状越发得意,右手举剑要将他砍下马:“等我尝过了你的女人,就扔给咱们的马,让北境之花好好招待——啊啊啊啊啊!!!”
骑士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大张的口中突出一截闪亮的刀锋。Jack及时松手,腿一勾翻身上马,留匕首深深戳进对方的咽喉。高岩骑兵目眦尽裂的瞪着Jack,嘴一张一合的似是想要说话,但只是不断的呕出鲜血。
Jack一肘过去,将高岩骑士打落马下。他没有恋战,转身冲了出去,终于在包围圈合拢前冲出了高岩人的阵列。跑到半路,身后突然响起箭矢破空的嗖嗖声,Jack下意识躬身,躲过了头顶上最密集的一阵箭雨,肩上却中了一箭,一瞬间的力道差点把缰绳打脱手。他来不及查看自己的情况,直至回到阿伦戴尔军阵之后,才低头看了以下。幸运的是,箭矢力量不大,只是在肩部甲片上留下了一个孔。
“大人!”
Jamie白着脸跑上来,伸手要扶他:”大人!噢天哪,您中箭了!”
“废话……”Jack没好气的咕哝道,推开他的手,自己拔掉身上的箭,“戳在铠甲上而已。去给我弄点水,嗓子快废了。”
Jamie拿了水壶过来,盖子边上还积着雪。Jack灌下一口,受伤的喉咙像着火了似的,冰凉的水流下去,差点直接废了他的声带。Jack狠狠打了个哆嗦,缓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嘶哑的声音:“阵列怎么样了?”
“死了3个,伤了7个,”Jamie指向身后坐着休息的伤兵,“后面的顶上去了。”
“你干得很好,”Jack习惯性的夸道,退了下他的肩膀,“去跟新上的强调下纪律,不要随便冲锋。”
待Jamie离开,Jack将马栓到一边,抓了把雪洒在剑上,再用斗篷擦了几遍,清理掉大部分血污后,才收刀入鞘。此时战斗短暂的停滞了片刻,双方一边互相警惕,一边趁机休整。伤员坐在后面呻#吟,有人断了胳膊,有人被砍断了腿,被军医用雪水清洗伤口时,发出凄厉的惨嚎。Jack驻足,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随即转身回到马上,继续指挥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