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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流沙二十一年 惊蛰 ...

  •   “琵琶卖了,还怎么赚钱?”和照儿问她。
      逸外芜瞪她一眼,说:“咪跟我提琵琶。呸,果个系么人,就见我年小好欺负。果个瘦骨仙臭美脸糊嘅胭脂跟个红屁股忽似嘅,果个系个孤寒鬼哇。我呢琵琶畀我买五钱。佢系唔晓得我系乜人罢。我明儿一定要去揾佢理论。”和照儿笑:“我当你同她打起。”逸外芜手叉腰,“我怎打得过。她背后十几号兄弟。我只过嘴瘾罢了。”
      和照儿道:“当心祸从口出。”
      “嘘,你听。”
      “大伙儿可理论,李老我养我这养女八个年头,吃穿都供着佢,呢可唔系日子佢该报答我了?我已跟嗰边儿谈好,你听日拾到拾到就畀我过去。你再敢讲唔去?我抡死你!”
      “啪。”
      早春玉兰花树下,熏风微怒,洋洋洒洒好似泼墨文章洒下几片花。幽鸟正调舌,跳六幺的花盘旋在树下少女的鬓角,衬得她真一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我就讲李老家呢养女,早晚得被佢畀卖了!”
      “啧啧,冇了生恩也有养恩吧,喊喊啼啼地算个乜劲儿?”
      “就系,佢阿爸白养活了佢咁多年。小狼羔子。”
      那树下少女秋瞳含水,真一片溅满涟漪的湖水,看她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是个俊俏的姑娘。尤其身旁那五大三粗的男子,衬得她更加娇小。
      柳四娘站男子身旁,依旧那样瘦,枯干的手烦恼地揉着太阳穴,微微抬眸望了一眼逸外芜。
      “是她啊?她叫惊蛰。”逸外芜暗自祷告惊蛰莫认出她来。谁知天公误她,惊蛰明明眉眼含泪,见她却闪亮起,叫了声:“庆才姊!”
      逸外芜眉头紧皱,只道:“叫我干乜?”惊蛰手捂脸痛哭。男子冷笑:“系庄庆才啊。你可睡了够长久,如今竟系醒嚟了,着实唔容易啊。”逸外芜道:“是也,叫您好生着急,是我罪过咩。您可真系十年如一日俊朗,搞得我发梦回几年前咧。”
      和照儿悄声问逸外芜:“您想救她吗?”“不救。我已自身难保。再说,我救她作甚,有乜用处?”
      大庭广众之下喧喧嚷嚷是不对的,逸外芜于和照儿的谈话轻比蚊叫,现在和照儿却正望去惊蛰,平和地说: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她必然是个大器晚成,后大有作为的人。”
      惊蛰听了她这话,停止了抽泣,直愣愣望着她。
      春阳带着几分温柔,刚冒出芽的新柳轻轻抚过惊蛰的眉头。光影斑驳,模糊视线。她只能看见和照儿着新绿褙子款款而来,她迎着,看不清面容。
      走进了,阳光描绘她如画的面容,看见她的眉眼被融化,轻轻曲腰看着她,“惊蛰啊,你嘅名真好听。”轻柔的语句,带着无边的春风拂来,玉兰花香随清风蒸腾,混合着和照儿熏的檀香,悠远平静,使得惊蛰脑袋晕晕,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羞红了双颊。
      “你是惊蛰左右出生的吗?”
      和照儿不动声色地挽起她的袖子,露出了惊蛰白净而纤瘦的胳膊,胳膊上纹着一朵狰狞的花,复杂似乎巳城样子,古古怪怪。惊蛰不想让眼前的仙人久等,鼓起勇气用自己最好听的声音回答她:“不,我……我生于小暑左右。”
      眉眼被笑弯。和照儿直起腰,纤细的手摸她的发髻,却从冰冷的发丝一直温暖到指尖,再暖心尖。惊蛰听和照儿对着他爹问:“若是想要买她,需要多少银两?”
      妇人不再揉太阳穴,颇冷漠地望了一眼惊蛰,抢在他爹前道:“二十钱。”
      他爹怒了,一把推开妇人,大声说:“嗰女人瞎讲嘅,你要想买佢,得畀我三十钱!一分都唔得少!”
      “我给你五十钱,从今往后不要再烦她了。”
      和照儿嫌弃抵钱给男人,那男人肮脏的手会玷污了她,用大拇指和中指捻着钱,交给惊蛰,倨傲地扬起下巴,道:“交给他吧。”
      惊蛰两只手捧着这钱,欢喜地走过去,他爹瞪了惊蛰一眼,收下钱大喊:“睇乜睇,庄稼收完了?还唔快滚。”
      “哎,带着你主子去娼馆,去解约。”
      和照儿凝眸瞧着,惊蛰用右手碰了那男人的手,她就牵住了惊蛰的左手,面上却很和煦,仿佛要拉着她走出黑暗来。
      “这是你从今往后的主子。”惊蛰看向逸外芜,有些发抖。
      此刻和照儿松开了手,她看向逸外芜,却发现逸外芜看她的眼闪满了光。
      “你就叫惊蛰?”
      “不,”惊蛰回答,“我随母亲姓京,我本该叫京小蛰。”
      逸外芜正痴梦着,和照儿叫她一声:“阿郎。”是也,她察觉和照儿婉言不似一般女子,此刻她正微笑用手帕擦手,且在对逸外芜做口型:
      京小蛰,真是意外之喜。

      和照儿救罢京小蛰,京小蛰只低头弓背跟着二人。逸外芜又跟在和照儿身后,她仿佛见日出东方,声色娱人,欢快地对和照儿说:“你系有钱罢?”和照儿道:“是。”逸外芜道:“嘻,我早见你并非常人。”
      她从小便只如何为人处世,跟在和照儿后头,问她一路,才知和照儿乃是有钱。自幼便是捧高踩低见得多了,逸外芜心想定要讨好和照儿,学着旁人,一路上见她衣裳折了,替她收拾十几回。
      快到家了,和照儿停住脚步,逸外芜撞上她,碰了鼻子。和照儿看了眼京小蛰,道:“你带她去洗洗。”她神色颇为倨傲。京小蛰低声道了声:“奥。”和照儿又道:“洗仔细些,莫要看着碍眼,闻着不舒坦。你自个也顺道洗洗吧。诺,给你钱。”
      突然冷静下,和照儿只见逸外芜低着头,不去接钱。逸外芜身子高挑,身长七尺,和照儿比她矮了些许,自然气势输了半壁。她咽下气,又说了次:“接下来。”逸外芜径直去走,撞开和照儿,气得和照儿指着她背影,说:“你回来。”逸外芜见到了家门口,停住脚步,哼了声,抬起头,双手叉腰,依旧背对和照儿。
      和照儿听她冷笑,说:“你系得意忘头?我知你身高窦得很,睇唔上我哋小门小户。但也咪忘了,你身上还烙着奴隶嘅印呢,总唔系水墨画上嘅吧?我再点落魄,也系正经嘅良民;你再点样得意,也之不过系个奴隶。我还从未见过,奴隶翻身做了主子嘅。
      “我逸外芜从小就读过书,识过字,但唔知屈辱点样写。我自也唔知点样有人畀我个下马威!”“快到你家了,我们进去谈。”然而和照儿笑了。
      ……
      和照儿推开窗子,通风散气,即望见院里的京小蛰打着秋千,其中灿烂娇俏,妙不可言。借京小蛰梳妆时,和照儿已言表身份。逸外芜听罢,只觉荒唐至极,然而见和照儿气定神闲,不似骗人。再退一步,她逸外芜自恃清高,然而如今不过是一穷二白。
      和照儿又没那闲心逗趣儿,为何要取笑她?理论上是信了,逸外芜还是忍不住再问:“何梁先皇?”和照儿颔首,“那是我母亲。”
      “那前朝弊壬姑娘?”“我表姊。”“前朝旌杳公子?”“我表兄。”“何梁今皇和显呢?”“那是狸猫换太子的招数。”
      “你干乜?”和照儿神色坚定:“我要复国。”逸外芜本对着前朝公主有崇敬之感,然而听她的幼稚话语,不禁噗嗤笑出来,道:“我问你,你是先皇之女,可有凭证?”“丝毫也无。”“既你国人不信,单枪匹马,你如何战六国?”逸外芜觉得好笑极了,又多说了两句:“如今七国纷争,分裂割据廿余年,你以为,凭你个横空出世的,毫无势力的人,能结束此番局面?”
      和照儿背着光,一时间神色难辨。
      “我想叫你帮我。若我复国,天下霸主,我许你孟赢一个。”
      “嗬。口气挺大。仿佛六国已尽在你掌中一般。何况……和照,你听:令飘风兮先驱,使冻雨兮洒尘。这两句写得真好。”
      “既然听过这两句,相比你也听过下面的: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
      何寿夭兮在她?真是好大的口气。逸外芜道:“你未免睇得起我。我如今只系个穷秀才。百无一用系书生。”和照儿道:“但你去过兰泽。”
      逸外芜愣住。
      ——兰泽,多芳草,绿汀州。乃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人无丝竹乱耳,无案牍劳行。“去兰泽者,皆为经纬之才,故为天道所不容,将其引入兰泽,避免人世纷争。世间自兰泽而来者,更是少之又少。你必是人间奇才。”
      “被你发现了咗,”逸外芜沉默片刻,突然露出一口牙,笑道,“许是天道见我可怜,胡乱收我进去。而后幡然醒悟,才放我出来。”
      和照儿道:“我不管。同我一起,你又有何害处?你考秋闱去春闱,来来复复,蹉跎时光。流年易逝,但若同我一道,凭你资质,青云直上不成问题。”逸外芜叹息:“我只怕无你所言的资质。”
      逸外芜转身过去,执笔写字。春衫薄,瘦的露出了背部脊柱,比杜若花还要弱不禁风的模样,好像水中的荇菜水藻之类。
      半晌,她道:“你还要和照此名?太招风了。难免女皇临终前告知旁人,何梁未来皇帝的名。”和照儿轻笑:“那我请您额外取一个。”
      逸外芜停了笔,直了腰,望墙壁上的神女采花图,彩衣像花朵一样啊。眉目神色犹如和照儿的天姿国色。又仿佛一块美玉,明珠,莹莹闪着光,身上矜贵之色在接触久后更加明显,无时无刻都在彰显自己是王孙贵胄。
      捐余玦兮江中,遗余佩兮澧浦。呵。
      “玉环儿,叫玉环怎样?和照,你瞧见桌子上没用的玉镯子了吗?”
      和照儿大拇指和中指指肚夹起玉镯,眼睛微扫,道:“是块不怎样的玉。怎么没拿去当?”
      逸外芜用五指握住和照儿手中玉环,另一只手握着和照儿的手,带着她的手高举镯子,恰时屋里安静,逸外芜突然用力,力是向下的,她带着和照儿将玉镯摔了下去。
      “啪”地一声玉镯子四分五裂,静静躺在地上,但清脆的声音在整间屋子里响,久久未停止。
      许是声音太大,或房子太破,声响传了出去。
      “怎么了?”京小蛰推开了门,大破寂静,同时芳菲盈屋。看见地上碎了的玉环惊讶了片刻,“怎么碎了?等等我,我拿笤帚扫起来,别扎到自个儿。”
      “别。”逸外芜制止了她。这时候屋子里响了起来,全然是京小蛰头上银饰晃荡的声音,流苏紧接碰撞,璆锵简直五音繁会,并且在光下刺的闪眼。
      “玉镯子我还有用,你出去打秋千吧。”
      京小蛰从不是一个多说话的,看了和照儿一眼,见她也微微点头,就道:“我走了。”顺便将门带上了。
      京小蛰走后,逸外芜沉默片刻,就继续讲:“玉环易碎,好玉却珍贵十分。和曌,日月为曌,何梁之主,当然知道古何梁亡国时的风骨,那你也当学你母亲,做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
      讲到伤心处。当年大军压境,何梁人却无所畏惧,大摇大摆出了城门,琵琶笛子等等一齐奏响,唱起歌谣。而女皇以身殉国,正是所言尊严。
      和照儿才笑她:“俗气,我若真复国,要旁人知道从前叫这个像丫头一样的名儿,还不被笑话。”逸外芜知道不能丢阵,咬定这名:“冠姓好了,那不像丫头了吧?”
      和照儿松开她手,向桌子走去。又是大拇指和中指夹起桌上一支笔,一个转身坐在桌上,以笔挑着下巴,没留意在腕上划下了墨迹。她长长的裙摆垂下落地。
      “那就叫杨玉环吧,”和照儿在笑,“养育我的母亲,她姓杨。是你姑母。”姑母?逸外芜父母早殇,对姑母也未曾有过什么印象,只记得她姑母是极温婉秀丽之人。她不是怀旧的人,就随口说:“是缘分呐。诺,签上字。”
      杨玉环接过纸,上面正楷小字布满宣纸。还为她留了写名字的地方。是一张字据。杨玉环抬眸见逸外芜微微仰着下巴,
      她笑:“你怎么信了我?不怕我编谎话骗你?毕竟你我相识,总不过一日。”
      “骗我乜?”逸外芜围杨玉环转了圈,颔首,“你生得同何梁女皇真像。你讲你养母乃系我姑母,我便信你七八分。人自无定数,我可唔好三四十岁再登科及第,我乃少年英雄。不如同你赌一把。”
      杨玉环留下与养母一脉相承的簪花小字,逸外芜看了不满意,“再盖个手印。”
      咬破了食指,用血在上面留下了独属于杨玉环的痕迹。
      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
      ……
      京小蛰像个普通的姑娘,拿月钱买一头银钗饰品,堆得满头闪亮。她最喜欢拿着一块白净的帕子,朝里面绣鸳鸯,指头上有茧子,却并不影响那双好看的手。
      这日,北郭庄庆才从前破旧的木屋外,繁星满天时,京小蛰接过和照儿送给她的光彩夺目的剑,剑柄镶嵌着宝石,还挂着流苏,剑锋雪白,一碰便可见血,想必价格昂贵。
      “这当真是送给我的?”
      京小蛰穿着绯红罗裙,红袖宽大至手肘,又露出了胳膊上的纹身,她本就眉目清秀,如今更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我总要知道,这钱花得值不值。你可会舞剑?”
      抚长剑兮玉珥,璆琷鸣兮琳琅。掠过剑锋,指尖露出了血痕,京小蛰并不在意,她抬眸望着和照儿,仿佛知道了什么,“我会,娘曾经教过我。”
      话罢,京小蛰动了。
      红色的裙袂随着她过大的幅度而摇曳,剑锋掠过地而卷起一地的落花,飞扬扬在空中,似乎从来未曾动过。时间在那一刻静止。逸外芜看到的比和照儿的更远,在一刹那内,京小蛰的剑动了一百次,她仿佛融合进去,剑飞快闪过,每一刺都穿透而不摧毁地挑起一片落花。
      转眼间落花缠满雪白的剑,这柔柔软软,娇娇嫩嫩,薄薄的一片,能作甚?及腰的头发因突如其来的大风,裹住了京小蛰的脸庞,裹住了她的眼。她却并不需要眼睛。
      她又舞动起来,手中长剑向左刺去,一个转腕向内收回,惊鸿身影翩然落下,以脚尖撑地,红弓儿鞋上的鸳鸯似乎也要扑翅高飞,她将全身的重量置于一点之上,这身轻如燕,一弹,随着弹力而跳高了半米,同时她的身子旋转起来,手中的剑比她旋转得还要快。
      “蹲下!”
      这指令不需要传入大脑,逸外芜已经条件反射地蹲下。
      在那一刻,看见漫天的落花。每一缕,都是刀刃,雪白,轻薄的刀刃,还在阳光照射下闪着光,刺痛人眼。
      它飞出去了。京小蛰本只有一把刀,如今却有了一把又一把,都随着她的想法,而百米之外夺人性命,一剑致死。
      那一百把剑,插入四周的大树,只嵌入表层,取其树皮,若是入人之血肉,不算大伤。
      京小蛰的脚尖已经点地,头上漾起薄汗,红唇微微泛白。
      “真一个漂亮的‘万叶归宗’。”
      “干嘛呢!舞剑哪!”
      邻居纷纷开门,开窗询问。
      京小蛰是个好姑娘,没一把刀插向屋子。
      “是哪,舞剑哪,惊蛰太厉害了。”
      随着掌声,京小蛰的脸开始红,“不不不漂亮,我娘才可以做到真正的‘万叶归宗’。我自五岁开始习这一招,如今十八岁,却只学了皮毛,连百叶都做不好。况且,我会的招式,只有这一招。真是惭愧。”
      逸外芜站起来,走向远处摸着树木上的花瓣,花瓣已经柔软,却还是能入皮层。她随意坐在石头上,拿起一个木叉来画土,顿了顿,叫京小蛰过来,叫她瞧着,一边画,一边说:“‘万叶归宗’动作喺快,利用嘅系空气嘅流动。若有人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嚟增大空气间嘅阻力,嗰叶便飞之不过去。
      我听讲巳城有人,可以用琴嚟迷惑人嘅心境,琴音为刃,岂唔系和万叶归宗嘅刃相同?何况琴音因空气振动发声,呢四周皆系空气,若以琴音破,也未尝不可。”
      京小蛰诧异地望着她,“其实唔使咁论尽。‘万叶归宗’的确在于一个快字,万叶一发的确唔容阻挡,但喺发前便容易了。之不过,呢招式只我与母亲会,母亲武艺高强,难以近身,而我就算万叶发出,也之不过伤其皮毛。实喺无用之功。”
      “那点能破你母亲嘅‘万叶归宗’?”
      “曾言呢招式无人能解,但我曾见佢被人一招击败。嗰人招式极快,我未曾睇见佢系点样破了母亲嘅万叶归宗。”
      和照儿坐于凳上,她本是北方人,自国都而生,后至此地,会说几句方言。但如此复杂,长段的,还是初次遇见,故而心生烦闷,问:“你们二人可否说官话?”逸外芜窘迫起来:“我,我唔会讲官话。”和照儿愣住:“你不会讲?”她那是什么语气?是看不起她?
      逸外芜踱步,道:“我又从没出过东湾巷,只从小听村东头的王秀才讲哩。我只听得懂官话,但说不出口啊。”
      和照儿冷笑:“我倒算漏了这茬。你不会官话,旁人只笑你乃乡下土驴。”京小蛰回过神,她欣喜地对逸外芜说:“阿郎,我会讲官话啊。”逸外芜也欣喜:“多谢多谢。”
      一声悠远的钟声响起。远方露出鱼肚白,已是卯时。正是读书时了。
      逸外芜起身,并大背:“闻古之善用人者,必循天顺人而明赏罚。循天,则用力寡而功立;顺人,……”
      “等等!”
      逸外芜回眸去看她,京小蛰的脸颊微红,“阿郎,我明儿卯时也教您‘万叶归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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