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月色》木子乙二

8、第八章 天意

　　（二十九）
　　晴兰从农村出来，人实诚，不圆滑，沒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会装腔作势，骄矜，平时给人的印象，说活做事都“夹着尾巴”。
　　而且她乖巧，伶俐，嘴甜，不作，让邱老八女人乐高了，她拉着晴兰的手说“姑娘，你一进我们家，我就觉得，我们娘儿俩很有缘。”
　　晴兰微笑着说“阿姨，我这人嘴笨，直肠子，不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善解人意，如果，那天，我说错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原谅我，可别唬我，我气量小。”
　　老八女人看了一眼自己儿子说“姑娘，阿姨也是直肠子的人，说话不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何况你这么乖，我怎么会唬你，更何况我儿子这么护着你，我得给他面子。“说完，转脸对这自己的儿子说“儿子，妈说得对吗？不过，假如那天你真做错了，我也不会怪你，我会叫邱军好好的教你，儿子，你说是不是。”老八女人又看了看晴兰一眼，仿佛这话不是说给儿子听，像是在开导自己。
　　邱军看着她们两亲蜜说话，只是傻笑。
　　接下来的时间，晴兰一直陪着老八女人干家务事，而且嘴巴长嘴巴短的不停的叫阿姨。
　　“阿姨，你坐着，这些小事，我来。”随后又道，”阿姨你年纪大了，邱军不在身边，以后，自己干活要小心点，不要闪着腰，那会很辛苦。”
　　老八女人很感动，心里像吃了蜜似的，待晴兰像亲闺女。俩个男人看到俩人这样合得来，有点意外，而又感动。
　　只是，老八心里始终觉得对不住邱琳琳，心里常常闹别扭，埋怨道“小军啊，你在外面有女人，也不老实的告诉我们，现在好啦，得罪了邱老二一家，你叫我怎么收场。”
　　“爸，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自己做的事，与你无关，我看和二叔家的事情，到时我会收场，你不用管，行吗？”
　　邱老八沉思一会，“不过，这样最好，我也想想怎么帮你。”
　　也许，此刻父子俩的心，才真正扭到了一块。
　　老八接着道，“邱军，我看那天，我们还是请邱老二家一起吃餐饭，要不你买点东西去，把事情解释清楚，毕竟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
　　儿子说父亲，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用吃饭来解决问题，这件事既然因自己而起，还是自己来解决，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邱老八问儿子说，有办法了吗？
　　儿子揺摇头说，暂时没有，叫父亲不用管。
　　过了几天，邱军既不找邱琳琳解释，又不到邱老二家道歉，—声不响带着晴兰离开了N县，回到了N市。
　　邱老八气得跺脚直骂邱军龟儿子，丟了他的老脸。从此，邱老八心里有愧，感觉对不起邱老二，疏远了邱老二家，平时只要听到邱老二的脚步声都得绕开。
　　可是，邱老八那里知道儿子的良苦用心。
　　其实，邱军当时就想，如果自己去找邱老二道歉，也找邱琳琳解释，这事反而会造成误会，以为自己对邱琳琳心怀纠缠，还不如自己将坏事做绝，让他们痛恨自己，这样一来，好似在两家砌了道墙，无形中隔离了两家关系，彻底切割了两家的来往，也断了邱琳琳的念想。
　　只是，邱琳琳知道邱军一声不响走后，斯文扫地，对邱军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邱军混蛋，邱军晴兰两人是奸夫□□。
　　（三十）
　　邱琳琳觉得，自己眼睁睁的输给一个乡下妹，心里很不甘心，也没面子、她觉得自己和邱军才是绝配。尤其，邱军这次回来，跟自己照面都不打一个，这更添加了她心中的嫉火，她把这一切归咎在晴兰身上，心里骂她是婊子，想想要不是她勾引，邱军不会这么无情。她决定报复，发誓从晴兰身边将邱军抢回来。
　　那天，她又请老八夫妻俩吃饭，老八觉得对不起琳琳，起初不同意去，可是敌不住琳琳左请右叫。
　　邱琳琳故作生气“八叔，小军带个女朋友回来，你就不认我这侄女啦，请都请不动啦。”，
　　“琳琳，八叔不是没情没义的人，我只是觉得邱军做这事对不住你，不好意思见面。”
　　邱琳琳又埋怨道”八叔，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不是鸡肠小肚的人，不会为—个乡下妹，忘记我们乡亲的亲份。再说，我堂堂的一个大学生，吃她的醋？那不，让人笑话。”
　　这话，无疑触动了老八的神经，踢到了他的软肋，他脸上一阵发青。
　　邱琳琳看了一眼老八，明白了此时老八的心情，又拉着老八的手说。“叔，你和婶就发发慈悲吧。”
　　老八拗不过，只好答应并说这餐饭他请。邱琳琳说，谁请都一样，只不过聚聚。
　　席间，老八说，“琳琳，我心里一直觉得，你和小军才般配。”
　　老八女人白了一眼自己的男人。
　　邱琳琳一听，醋意就上了。
　　邱琳琳说“八叔，你不觉得这女人心机厉害？我以前就和你们说过，邱军交的女人，这回你们信了吧，不过，要怪也只能怪我，当时我心软，有所顾忌，怕被你们误会。现在想想，我当时顾虑什么呢？像她这种这女人，就应该给她颜色看看。话又说回来，这女人还真不简单，她利用自己年轻的本钱，色迷小军，手段可够毒的。还有她为什么不带乡下的父母和你们见面，她心里肯定有鬼。”
　　老八夫妻俩，被邱琳琳—说，心里明朗，仿佛茅塞顿开。
　　于是说，我们都觉得他们俩人心里有鬼，小军上次回来还说没有，怎么这次突然带个女人回来，他想抗婚，这事还得想想办法，不能由小军胡来。
　　老八问自己的女人“唉，老婆，你上次有没有看看这女人的肚子，是不是有问题。”
　　老八女人瞪了老八一眼，就说“你这人真是的，怎么不分场合，当着琳琳的面，胡说这些。”
　　邱琳琳红着脸说“婶，没事的，如果真这样，起码说明这女人品性有问题，就不是个好东西，用身子勾引邱军。”
　　老八女人皱皱眉说“琳琳，你不介意，婶可就说了，我想啊，如果这女人要是真有了，这事就闹大了。”
　　老八捂着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骂自己的儿子做事乱来，管不住自己的东西。
　　老八夫妻心里开始有点乱，俩人着急对邱琳琳说，“琳琳，你帮我们出出主意，小军这事怎么办。”
　　邱琳琳说，我觉得这事，应该去这女人家里调查调查，然后，找她父母出来商量，表明你们的态度，当然得补偿些钱打发，这事或许就有转机。
　　老八夫妻俩点点头，说商量一下，去晴兰家一趟，了解点情况。又对邱琳琳说，谢谢她，为我们家的事出力，如果这事办好，再请她吃饭，只是，当务之急，得回去商量。
　　邱琳琳和老八夫妻俩又寒暄了一阵，就此别过。
　　邱琳琳的心情，仿佛天上漂浮的鸡毛，轻松自信。

　　三十一）
　　那天，邱琳琳一清早醒来，就听见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心想，这大清早就闻喜鹊叫，莫非有什么喜事迎门。
　　她吃过早餐，就去医院上班，到了单位值班医生告诉她，昨晚有个亲戚来找她，现在在骨科病房住院，要他上班后就去看看。
　　她听了心情有点紧张，匆匆赶去骨科病房，边走边想，自己哪来的什么亲戚住院，怎么没听父亲说。或许就是一般乡邻，以往乡亲住院没钱，就冒充自己的亲戚，这也是常有的事。
　　她来到骨科病房，询问当班医生，当班医生告诉她，昨晚的确有个叫邱老八的病人找她，现在住某某病房，她心一惊，心想前阵子一起吃饭，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住院了？莫非得了什么急病。
　　她又问了一下当班医生病人的情况，医生告诉她，病人昨天摔断了腿，医院很晚才接到通知，救护车昨晚才把他接回来，昨晚做了检查，初步结果是股骨骨折，也做了初步处理，不过病人的情况有点严重，有条件最好转院治疗。
　　她告别医生，来到了病房，见邱老八躺在病床上。
　　邱琳琳走到老八病床，“叔，怎么搞的。”
　　老八女人道，“你叔听了你的话，心里兜不住。那天，他和朋友喝了早茶回来，就拿着我非要去晴兰家，找她父母谈谈，劝诫阻止邱军和晴兰俩人的交往，谁知这人还没到她家里，就摔成了这样，难道这真是天意？”
　　邱琳琳安慰道“婶，你别着急，这个科的值班医生已经跟我说了，还有你们有没有通知邱军”
　　老八女人说，昨晚已经通知过了，他现在正从N市赶来，等他到了一起商量。
　　邱琳琳嗯了一声，就说“叔婶，你们先在这呆着，我去找他们主任看看。”
　　老八道“琳琳啊，你不用担心，叔没什么大事，不用去麻烦人家。邱军说了，一切等他到了再说。”
　　邱琳琳又说“叔，这不成，你现在还在我们医院住院，我们有责任。”
　　老八见邱琳琳说话有理，态度坚持，就说“行，琳琳啊，叔先谢谢了。”
　　邱琳琳告别老八夫妻俩，离开了病房。
　　老八嘀咕道，“这邱琳琳多好，就像自己的闺女，为自己跑上跑下，可这邱军却看不上，他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枉费我一片心，培养他读书，想当初，他如果现在这样不听话，还不如不送他去读书。”
　　老八女人埋怨道“邱老八，那有你这样做父亲的，儿子不听你一回，你就怨三道四，如果，我不听你的，你是不是把我给休了。”
　　老八大声道“怎么，我说一句，你就啰啰嗦嗦，是不是想造反，你这个臭婆娘，邱军不听我的话，就是你在背后宠他。”
　　老八女人又说“就我宠他你又怎样，我告诉你，等儿子一到，我就和他说，要他别理你这个老东西，免得你以后糟蹋人。”
　　老八气得在床上抖动身子哇哇叫，想找东西打人，突然伤肢一阵疼痛，大叫“你这个臭女人，我现在伤成这样，你还气我，你成心不让我好过，是不是。”
　　老八女人见自己男人真的发怒了，开始害怕，走到老八身边，“老公，你腿上哪里痛得厉害是不是。”女人不停的埋怨自己。
　　“你这臭女人，光说有什么用，你看不到我额头，痛得冒冷汗，还不去叫医生过来。”
　　女人这才慌了，匆匆跑出了病房通知医生。
　　(三十二)
　　邱军带着晴兰跟着医院的救护车一起，来到N县医院，接邱老八去N市医院。
　　邱老八起初执着不愿去，说这就是个小病，不用跑老远，就留在N县医院治疗，还说在这有邱老二父女俩关照。
　　晴兰劝解道“叔，虽然他们可以照顾你，总是没有在儿子身边照顾得好，再说，你养儿子不就是图个孝字，你现在不靠他，还等将来吗，你想想你摔成这样，阿姨年纪大了，邱军又在N市，距离这么远，照顾不方便，再说市医怎么说条件好过这里，你要跟我呕气，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你要是不去，这不等于折我寿吗？”说完，对邱军努努嘴。
　　邱军赶紧帮腔“爸，你就听我们的，不要再折腾了，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医院的车都来这接你来了。”随后对老八女人道，“妈，你帮我劝劝。”
　　老八女人道“老头子，你不要倔脾气了，听儿子的我们一起去，就图儿子这片孝心，他们大老远的来接你，你还有什么不乐意。”
　　邱老八拗不过，只得跟他们―起去N市医院。
　　临上救护车时，邱老八满脸焦虑，左瞧又看，始终没见邱老二父女俩影子，心里嘀咕，难道这邱老二真的跟自己记仇，到现在连个照面都没有，于是，叹了口气，想想罢了，怪自己当初许若得罪了他。于是，只好带着失望离开了N县医院。
　　说实在的，要说这事，邱老八还真冤枉了邱老二父女俩。就说邱琳琳，她离开病房后，就直接去找人，而邱老二根本就不知道邱老八住院，这会正在病房查房，最后等他们赶来，邱老八早已坐救护车离开了医院。事后邱老二后悔不已，邱琳琳更是对邱军一肚子抱怨，想自己为邱老八忙得跑断了腿，邱军却不买账，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再说，邱老二接到了N市医院后，没过几天。邱军和主任就帮邱老八做了手术，可是术后―躺就是好几天，吃当然没有问题，可以喂，但病人躺在床上大小便就麻烦啦。
　　好在晴兰是个护士，这种事自然落在了晴兰身上，晴兰作为一个专业护士，做这些轻舟路熟，无可厚非。可无论怎么说，邱老八都是自己未来的公公，帮他倒屎倒尿，心里有所顾忌，终归职责战胜了心里，责无旁贷。
　　邱老八看见晴兰帮自己倒屎倒尿，翻身擦背，心里尴尬，又过意不去，执意要自己的女人做。晴兰和邱军不同意，说这是个专业活，搞不好身上长褥疮就麻烦，再说，这是一片孝心，其他人不能替代。
　　于是，这一来，邱老八便心安理得的亨受上天赋予自己的权利。
　　虽说，晴兰是专业护士，护理病人自然无话可说，这只是对其他病人而言，但要真正面对邱老八，还真有很多不便，心里总是有一道坎。邱老八也不乐意，光着身子在自己未来儿媳妇面前，怎么好意思。
　　就说手术那天，按照手术常规，术前得给病人上尿管。邱军怕晴兰为难，就想叫其他人。晴兰不同意，说自己家人叫别人去不放心，自己是护士，理所当然。
　　邱老八一听，晴兰要给自己上尿管，死活都不同意，说这事要传出去，世人不都得看自己笑话，这老脸往哪放。老八女人更反对，也说“那有自己的公公，光着身子给儿媳妇看，要求换人。”
　　晴兰毕竟是护士，红着脸对邱老八说“叔，你不用害羞，你就当我不是邱军的女朋友，我们互不相识，你要是还觉得难为情，蒙住了脸挺挺就过去了。”又对老八女人说“干我们这行，亲人，生人，熟人一个样，我们面前只有病人。”
　　邱老八听晴兰这么劝说，放下心里窘境，不在坚持，难为情的对晴兰说“晴兰，叔对不住你，你别怨恨，我自己做孽。”
　　晴兰说“叔，你可别这么说，我能侍候你，是我们的缘分，你说是吗？”
　　邱老八听晴兰这么一说，心里虽然别扭，也只好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