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冢有个妹妹》东洹

3、三

　　青学有颗很大的樱花树，据说有一百年的历史。
　　该树被视为青学圣地，亦是所有学生告白的梦想之地，但却有一个人，她只想在属于自己的那颗樱树下向心爱的男生表白爱意。
　　青岚一周没有去上学，一去自进校门后就开始被人注目，从小到大再不友善的眼光他都早已习惯，乡下那些村民哪一个不对他恐惧、担忧、恨，哪次不是绕道而行，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对于一路过来那些落在他们身上的探究眼光，甚至有一两个男生见他们过来就连忙躲进教室，这些于青岚既感到平常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事给我打电话，中午在教室里等，知道了吗？”将青岚送到教室门口的国光有些不放心的交待，见他点头之后才走。
　　班上那些女生也只安静到手冢学长离开，青岚刚走到座位将书包放进去，就都向他冲过去，不久就将手冢青岚周围围得水泄不通，而看到这种架势的男生们则明智的先不去凑热闹。
　　青岚虽然从小受人排斥，但也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在别人还不知道他底细的新环境里，虽然开学典礼那天表现奇怪，甚至可能有人在开学典礼前就看见过他在校园里奔跑，还用书包半空挥打这样奇怪的举动，但也没有那么快变得人尽皆知，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国光啊。
　　听她们问他问题，不是手冢会长就是手冢学长，都是围绕国光开始，难怪刚才感受到的眼光会让他觉得奇怪，肯定不可能像村民那样，也不仅仅因为好奇和新鲜，多半还有他跟国光之间的关系。
　　有种像蚯蚓似的妖怪，虽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它却喜欢依附在人类身上吸取营养，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事，但要是那个人类都已经出现频繁头晕妖怪还舍不得离开，到了一定程度，那个人类就有猝死的危险。
　　对于这类人一般表现面色苍白，不时扶额，精神一直不振，而且也受不了周围太嘈杂，那女生的脾气一直很好，最近却是越来越难以忍受身边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眼前也快到了忍耐极限，眼看一直压抑在喉咙里讨厌的尖叫马上就要爆发出来，却在快要破喉而出的时候被一下子惊吓回去了。
　　那女生就坐在青岚的前面，如今不仅是那个女生，周围其她女生也都被青岚突然站起来伸手上去的动作惊到，
　　课间时几乎一大半都围着青岚问东问西，这还是从小受人排斥的他此生第一次遇见像今天这样‘受欢迎’的时候，而这带给青岚的绝对不是欢喜，反而是很大的噪音，虽然他黑着脸十句回应不到一句，都快要变成青学里的另一座冰山了，那些围绕他的女生们的热情反而不减反增，
　　再也受不了的青岚突然起身，那气势将周围的人稍微吓了一跳，他对话最多的那位女生说：“你的口水喷到我身上了。”然后转身对挡路的女生说：“请让开一下，我要去一趟厕所。”
　　弄得几个迎面站在他面前女生都不禁立刻羞红了脸，赶紧让开一条通路，眼见他过去并且已经走出教室两个女生才双手抱住滚烫的脸颊其中一人说了句：“手冢君真是的。”她们羞涩的样子哪像是在抱怨，而被他说口水喷到脸上的女生则至今都气愤填膺的样子。
　　从教室里出来一步一行跟在青岚身边的女生，因为是鬼魂所以除了青岚就没有人看得见她了，见青岚果然是往男厕走的，便不禁红了一下脸，如果可以她当然想停在门外等，只可惜她是地束灵，如果不是遇见手冢青岚她也无法离开那棵让她留恋的樱花树，如今却是离不开手冢青岚的身边一米以外。
　　可是她还是不由得在门口止步，然而没多久，她就像是被什么套住一样身不由己的被拉了进去，等手冢青岚上完厕所一开门，就见埋着头的长发女生神情尴尬的一一避开从她身边经过的男生。
　　这只女鬼自开学典礼那天尾随回家之后，就一直安静的跟在身边，既不开口说话也不提出请求，如果不是她的执念太强以至于每晚在自己的梦境中反映出来，他也不会知道。
　　比起他黑着脸不停飙冷气，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一点都不给人留面子的嘴，除了第一次说一个女生将口水喷到他身上之后，他又直接指出一个女生口臭，别离那么近的说话；还说一个女生身上的味道熏到他了云云，很快让那些对他感兴趣的女生全部撤走，而本来还想找他攀谈的男生也全都挂着冷汗立马打消念头，简直是太毒了，他那张嘴！
　　午休时，几个不怕死的女生想约青岚一同吃午餐，被青岚冷淡的拒绝掉，最后整个教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当然如果看得见会看见在离他一米不到的身后站着一个长头发的女生，只可惜像青岚那样的人毕竟不多，直到提着两人份盒饭的国光到来。
　　“青岚，好久不见。”来的可不止国光，还有国光的朋友，不二一来便主动跟青岚打招呼。
　　手冢青岚有些意外，“不二君。”
　　至于女鬼自国光进门之后一双眼睛就不由自主的黏在他身上，这些天天天如此，青岚收回视线，转身指向窗外说： “我们去那里吃饭吧。”女鬼先还没有注意，等发现青岚所指的地方是哪儿时瞬间就睁大双眼。
　　这时节学校里的樱花开得还很茂盛，有许多学生在午休的时候选在美丽的樱树下用午餐，对于手冢青岚的选择自然没什么好意外的，只不过手冢的妹妹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这棵树下呢？
　　停下脚步的不二周助，抬头看了一眼树上说道：“据说这里闹鬼喔。”话里浓厚的兴味，随便一听也能感觉到。
　　国光的这个朋友只是在去年五、六月的时候见过一次，因为事情还没有了结，所以手冢青岚多少还是有点上心，不过今天看来暂时不需要操心了，“如果不二君不喜欢的话，可以去别的地方。”
　　其实这棵树闹鬼早在去年刚开始就传遍整个青学了，当然也包括国光都清楚这件事，因为事情闹得比较大，连学生会都出动去调查过一次，就如传言一样，刚走到树下不久学生会书记和会计都开始不同程度的反应，唯一没有问题的就只有当时初升学生会长不久的手冢国光。
　　至于不二，他也有恃无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只有他们网球部的人到这棵树下都不会有事，“青岚想赶我走吗？我是不会走的喔。”显然一点都不在意青岚直白赶人的话。
　　根本不愿意被人接近的手冢青岚见国光的那个朋友那么不识相不禁皱了皱眉，而随后三人在树下的草坪上席地而坐，虽然明知青岚会选择这里也许是有什么原因，国光仍有些担心，如今见她没事也就暂时放下心来。
　　正当他们打开饭盒的时候不料竟突然传出一道兴奋的声音，“果然……果然是手冢会长！”随后冲到他们面前的女生双眼发光的看着国光，不过好在她很快就意识到失礼。
　　“啊，对不起手冢会长，我是三年二班的皆本青。欢迎您回来初中部。”用的是敬语和夸张的深鞠躬，然后少女连身子都来不及支起来就抬头看着手冢国光，双眼期盼的问：“那个…请问我能坐下来吗？”
　　先是惊讶，随后便觉得有趣，学校里想攻克手冢的女生很多，不过像这样大胆的一向没两个，不二不禁会心的加深笑容，然而才刚笑到一半就停在那里。
　　“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别打扰我们吃饭。”青岚很不近人情的开口。
　　皆本吃惊的转头，正好对上青岚那双有着不待见情绪的冰冷眼神，气氛相当尴尬，竟没有人来打破，皆本不死心的开口：“确实是有点儿事想请会长帮忙，我……哇！”只是她才说到一半就被突起的强风打断。
　　只见抬手抱住头的女生神情痛苦的呻吟道：“痛！我的头好痛啊！”不二和手冢国光吃惊之余都想起身，不过国光被青岚抓住手臂阻止下来，不二则冲上去扶住女生说道：“先离开这里。”
　　“不！”不料女生竟甩开他的手，突然大吼：“是三本吗？我知道是你！”被意外叫出名字的女鬼顿时惊得住了手，见头突然不痛了，皆本流露出惊喜，四下张望，语气激动的说：“一定是的！自从你出事之后这里就开始闹鬼，我就想肯定是三本的魂魄停驻在这里的缘故。三本，如果你在这里，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是为了你，才来请求手冢会长的啊。”
　　最后一句，令女鬼更加震惊。
　　青岚此时也不由得想起自那女鬼出现后第一次梦见的梦境，血色樱花开满树枝的樱树上一个女生身双手双脚，以及身体全都是一圈重复一圈的铁链，紧紧将她捆扎在树杆上不得解脱。
　　原本他以为她是被什么困住向他求救，可后来他却隐约听到那女生在低喃什么，而后见铁链似有松动，那女生反而不知所措，‘不！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这里！’他当时很惊讶，不过后来知道是为什么了？
　　今日其实只是进一步得到证实而已。
　　那边皆本在简述了一下友人这些年痴心的单恋后，已经开始认真的向手冢国光请求了，她深深鞠躬的说：“所以手冢会长，我希望您能去一趟医院，也许听到你呼叫的声音川惠那个傻瓜就肯醒过来了也说不定。”
　　这世上有种称之生魂的鬼，本身躯体的生命没有结束，灵魂却因为某种原因灵体出窍离开躯体在外游荡，失去灵魂的躯体自然是躺在某个地方，除非灵魂归体要不然永远都不会醒来，从平常人角度看来躺在家里或者是医院的躯体像是植物人。
　　显然从皆本的简述中得知这个三本川惠身体还在医院里活着，那么她当然就是生魂，没想到她居然作为生魂还成了地束灵，她的那段执念实在有些令人不解了，手冢青岚不由得看了一眼国光，也就是三本这段执念的对象，见他反应不大，不过最后对皆本的请求却是点头答应了。
　　他们在午休快要结束前分开，原本在过道上走得上好八好的青岚突然停下来，他的脸变得极冷，整个人竟突然像是夜叉附身一样的站在那里让周围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学生都怕怕的绕道而行。
　　事实上他吓到的可不止是那些学生，还有一个只有他才看得见的生魂，三本忍不住想后退却又超不出一米范围吓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只能凭本能的道歉：“对……对不起！”
　　青岚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变成这样，他之所以突然变得这么可怕是刚才这个叫三本川惠的生魂这时候才告诉他那个叫皆本青的女生她根本不认识，之前不说是因为她虽然不认识那个女生但她的确说出了事实，也说出了她的心声，而且还帮她请求手冢君去医院看她，尽管她其实并不希望手冢君看见那样的自己，而她也觉得现在这样就够了，她并不需要醒来。
　　原本她可以不说，虽然她不想让手冢君去医院看她，但也不是因为这样才说出这个实情的，而是她突然想到那个皆本青不仅知道她，而且还知道她的心思，这样冒充她的朋友去求手冢君不知是不是居心不良，越想越担心，才说出来，果然一说出来她就立刻接受到这样可怕的目光。
　　正当这一人一魂之间气氛凝重时，突然插进一道声音，就跟中午一样突然且语出惊人，“手冢君在生谁的气？隐瞒你的鬼魂？或者……是我？”随着声音传来一个人也凭空出现在前面。
　　这种惊人的场景别说没有人尖叫，甚至根本没有引起周围经过的人注意，如此反常的现象青岚一瞬间就明白了，这里除了他以外正常人根本听不见也看不见那个凭空出现的女生，所以这个皆本青可能不是鬼魂就是妖怪！
　　被青岚用比之前还要阴沉的样子盯着，皆本连忙服软，“呐，我没有恶意，应该说……有求于手冢君。”说完见青岚眼中的戒备毫无减少，便又进一步解释：“请放心，绝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事情，只是我自己没办法亲自出面才必须请人帮忙。”
　　皆本神色间流露出一些无奈，语气也有几分真诚，只不过经历了太多这类事情的手冢青岚太明白了，根本不能够轻信，许多鬼怪最会骗人，只是……她有多少拒绝的权利？手冢青岚开口说道：“说吧。”
　　“不忙，我的事还有段时间。目前还是先解决三本小姐的问题吧。”皆本却说。
　　现在三本川惠也知道了，那个叫皆本青的女生居然不仅知道她的事竟还看得见现在的自己，而她被皆本的眼睛真正盯上以后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心惊，并且敏锐的感觉出皆本接下来的意图，她说要先解决她的问题，那么肯定就是…… “不！我不回去！”
　　只要是人，一般谁都不会想死，何况三本川惠还这般年轻，更有留恋的对象，只要她肯回到躯体就能在医院醒过来，但实际却不知她为何竟这么反感？！情愿一直留恋在樱树下，也不愿醒来表白。
　　眼见三本的灵体就快要失控，走廊上因为要到上课时间有许多人经过，这可不是好现象，手冢青岚连忙大步跨过去抓住三本川惠的肩膀，回神过来的女生抬头就能看见青岚过于平静的脸。
　　阻止住三本川惠后手冢青岚将手收回来，什么都没有说的走了，这令三本川惠既松了口气，也觉得紧张，可是怀揣着巨大秘密的她却无法就这样将那种可怕的事告诉任何人，那是那样残忍肮脏的世界，污垢耻辱的人生，本来就绝不可以说给任何人听的秘密，要她如何能将它暴露于人前，何况这个人……还是她心仪男生重要的亲人！
　　只是现在这种状况也许根本由不得她，三本川惠本身也不是笨蛋，如果，如果一切从别人嘴里宣之于口？不！那样可怕肮脏的事怎么能用语言说出来！不能！语言也好，文字也好，都不能！所以她决定还是自己亲自让那个人‘看’见。
　　可是三本川惠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但这不怪她，毕竟她能做出这个决定实属不易了，如果不尽快落实她怕自己多迟疑一秒都有可能改变心意。
　　从小就能看见鬼怪的青岚，虽然从被人排斥的生涯里知道人类嘴脸并不干净，但绝对想不到人类禽兽起来竟比鬼怪还可怕百倍、千倍！
　　心里源源不断涌出的恐惧，差点令手冢青岚窒息，此时正是午休结束之后的第三节课，已经顾不得还在上课中的青岚，站起来时不仅弄翻椅子将桌上的书也扫落一本，之后更不顾一切的从离得最近的后门冲出去。
　　见他这样的三本川惠，则已经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了。
　　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惧怕过了？从最初怕得不得了，之后慢慢适应，到现在已经懂得一些自保，也早有觉悟，青岚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么窝囊的一天，冲出教室才刚到楼梯口，竟已经用尽他所有力气，要不是在力气用完前就先一步坐下并将自己靠在墙上的话，青岚心惊的想，说不定也会像刚才三本流入过来的记忆那样，跟她那天一样滚下楼梯。
　　“你没事吧？”皆本这时候突然出现在青岚面前，担心的看着他问，对刚才发生的事，皆本自然清楚，而对三本川惠的身世和经历她也清楚。
　　五岁父母空难死去之后她就一直生活得很惨，收养她的虽然是亲堂叔，但自被收养以后她就被在外花心的丈夫弄得心理扭曲的堂婶经常家庭暴力对待，一直忍耐到十三岁又让没有人性的堂叔□□，而本来就对她家庭暴力的堂婶更加饶不了她，这种非人的生活整整持续一年多才因那次摔下楼梯，住院昏迷至今才结束。
　　如今看来她是高估了这个手冢青岚的承受能力，但是再一想，其实手冢青岚虽然从小就看得见鬼怪，却对人性接触很少，而往往人类才是最残忍的存在，因为只有他们才会想出各种各样残忍的手段，所以就算被吓到也很正常吧。
　　皆本青本来想好意扶青岚站起来，但却被毫不容情的一把打开，而且她也没有错过青岚眼睛里一瞬间划过的厌恶，感觉就似有极度洁癖的人不喜欢被人碰到一样，当然据她所知手冢青岚可没有洁癖这种病，也许是因为刚才接收的三本川惠的记忆暂时留下的后遗症。
　　青岚当然不会在意皆本青会怎么想，拍开那两只想伸向自己的手以后，他绝对自己的力气似乎又突然开始回来了，于是他撑着墙站起来，暗中深深的呼吸了几次之后才转身又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看见青岚又回来上课的老师显得很惊讶，她自然不明白仓惶跑出教室的学生又为什么突然回教室了，但却在见到青岚此时仍还有些青白的脸色时便表示他可以去医务室休息，甚至早退，只不过对于青岚，她既然回来就是要留下上课的。
　　三本从之前到现在，就像是被人定住了般，一直未动，如今见青岚回来也只是眸中的神色一动，然后就深深的低下头。
　　在之后的课堂中，手冢青岚的背后站了一个，桌边也站了一个，这里除了他谁都看不见的两个女生。
　　“决定好要怎么做了吗？”
　　皆本的话青岚自然听到了，但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盯着黑板，无论什么决定，事情总要解决。
　　当晚床上熟睡的人有些不安寝，不久便张开眼睛醒了过来，同时一张惨白的面孔就那样近距离的映入那人的眼中，吓他一跳。
　　三本急忙打直身体，怕被误会的解释道：“对不起，刚刚看你好像做噩梦的样子。”
　　对于她是否对自己做了什么，青岚没有兴趣追究，他侧头向窗那里看去，看样子还没有天亮的迹象，虽然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但青岚仍在收回视线换了睡姿之后将眼睛闭上。
　　翌日学校里昨天中午国光答应了皆本这个周末去医院看望三本，不料皆本现在就来找他并邀他去初中部，要求他在樱树下站三分钟，虽然奇怪，但听完理由之后便会觉得合情合理。
　　因为皆本是这么告诉手冢国光的，“对不起，学长，川惠已经被送到国外医治了，所以可以请你现在跟我走一趟吗？川惠一直想向你告白，所以我想至少请你在那个地方站三分钟好吗？”
　　国光表面上虽然看去冷酷，但他毕竟只是16岁的少年，这种请求怎么可能忍心拒绝，于是便跟着那个叫皆本青的学妹一起到了这里。
　　已听过三本暗恋史的冷峻少年，也想起了以往确实经常看见一个女生坐在这棵树上，本来一直没有在意，昨天才知道原来竟是如此的么？
　　抬头向树上以前女生坐过的地方看去，国光的头发上黏了一片花瓣，尽管少女努力的垫高脚想为他取下，手指虽然够到了，却没有办法触到实体。
　　“真是谢谢你了，手冢学长。”走过来的皆本青道完谢之后，垫起脚将那片花瓣取下来，然后微笑着拿着花瓣示意。
　　一眼便从花瓣上收回视线，“那么，我告辞了。”说完，忍不住回头向昨天中午坐过的地方看了眼才离开。
　　好冷淡的反应，不过部长不就是这样的人吗，目送着前面离开的笔直背影皆本将那片花瓣托在手心里递给三本，鬼魂少女虽然迟疑仍试着去拿，不料这次竟让她真的拿住了。
　　他们的背后，手冢青岚则从樱树后面走出来，没有回过头的手冢国光自然不会看见，三本转身对着青岚和皆本深深鞠躬，她什么都没有说，包括‘谢谢’这两个字，因为某些感谢根本无法宣之于口，而同样，有些话也不是谁都能说，特别还清楚对方是不会愿意听这点，所以想对青岚说些什么的三本川惠，最终只是安静的最后看了一眼青岚就消失了。
　　手冢青岚不会想到，他那个聪明的哥哥会傻到现在去教学楼找他，所以三本川惠消失以后没有参加任何部活的他离开了学校。
　　不过这也不能怪青岚，因为国光本人也不会想到，他会有清醒着去做傻事的一天，毕竟这时候已经离放学有段时间，青岚又怎么可能没事留在教室里不走，可他却毅然的不想放弃，直到一通电话才停下来。
　　继那天之后，几天不见的三本川惠这天清晨在手冢青岚刚进教室不久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早已经习惯这种状况的青岚神色不动的停下脚步。
　　沉默了一时半会儿以后三本总算开口：“谢谢你，手冢君。”直到刚才都还没有表情的脸上也在这时候突然绽出一抹绝色笑容，那感觉像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手冢青岚仍然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问，甚至面不改色。
　　而再一次停下来的三本川惠似乎等了会儿又似乎是不经意的停顿，才又继续的说：“现在将你借给我的力量还给你。”如此说着便飞起来将额头凑上去，几乎快与青岚的额头相贴了。
　　班上同学见青岚提着包停在那里，便都忍不住注意他，璀璨光芒在他们的额头间一闪而逝，按理一般人是看不见的，可就在那瞬间那些注意青岚的人中仍有扑捉到一点光芒的人，只不过多半都以为是眼花。
　　其实如果看新闻，青岚一定可以看得到最近最火的关于三本企业的代理总裁夫妇二人离奇的一死一疯的报道，只是即使青岚既不看电视也不看报纸，一般又闭耳不闻周围的人事，他也猜得到那日回来的三本已经报仇了，只是她却不知道报仇之后的女鬼是否有勇气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