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冢有个妹妹》东洹

4、四

　　距离三本的事件一晃变成了两、三个月前的事，樱花早就凋零，而最近雨水一直很多，便有许多妖怪喜欢躲在人类的家里避雨，比如此刻家里的客厅就有好几只，但这已经正常过头了，至少在青岚眼里看来，自那对水晶仙鹤在普渡寺事件的当天下午经国光的手又送回给她，然后重新摆在青岚房间的桌上之后，整个家就干净得让青岚不想出门。
　　走出后门，手冢青岚站在屋檐下，面对后院也不知是在欣赏院子里的雨景还是什么？而不久后从屋里出来的手冢国光，刚跨出门就见她一只手伸在屋檐外面淋雨，于是连忙快步上前将他支出屋檐的手抓回来，然后从衣兜里摸出纸巾，抽出两张递给她，“擦一下吧。”
　　两个多月前国光做那种傻事，又岂会没有原因，那日早上母亲像头一天那样将青岚的饭盒装入国光的书包，却被青岚阻止，理由是她又不是小孩，而且国光也有自己的事，真的没有必要。
　　对于国光个人而言，他对母亲的那个小动作不仅没有任何困扰还因此感到有些高兴，他毕竟是青岚的哥哥，想要尽量疼爱她，却因为本身性格既不会说又不知要从何做起才好，母亲的小动作显然对了他的心意。
　　只是青岚明显不愿意，那天早上所有动听的理由都是借口，别说国光连母亲心下也是雪亮，对于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手冢国光冷漠之下是焦急，对他们间明显的隔阂不满，不希望被青岚推在她的世界之外。
　　其实手虽然被完全淋湿，但青岚却是才将手支出去不久就被国光抓了现行，等她接过纸巾开始擦手，看着她动作的国光终究没有忍住的开口要求，“你那块玉，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虽然没有仔细看过，但已经好几次碰见她拿在手里把玩，国光直觉那是一块玉，而国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第一次看见就莫名感到在意，直忍到今天才终于开口。
　　将因为擦手才刚放进衣兜的玉佩拿出来，国光就算在此以前都没有真正看过它，但他的直觉却是准的，那不仅是玉，甚至还是一块古玉，当然这点作为外行的国光绝对看不出来，而且也想不到青岚手上竟有一块古玉。
　　至于玉的来源，则是上次三本事件，毕竟做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鬼魂，岂会不知道这块古玉异常，所以就算是父亲遗物，而且价值连城，三本川惠仍将它送给了青岚，因为她感觉到它该属于那个人。
　　虽然一直在意，但当真正拿在手里以后，又什么感觉都没有了，之前的在意倒像是自己多心，最后国光便问了问青岚玉的来源？显然青岚不会实话实说，国光虽然觉得一个路人送的这个理由不仅牵强还很奇怪，却也没有深究就将玉还了回去。
　　晚上青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屋里多了个人，是自三本事件以后就再也没见过的皆本青，青岚不是多话的人，更不可能招待一个连是人是妖，或者是鬼都还不清楚的陌生家伙。
　　而见青岚忽视她，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以后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皆本只能自觉的开口，“这几天的雨，难道没有发现怪异吗？”
　　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怪异，要不然也不会平白伸手出去淋雨了，手冢青岚不禁停下动作，转头去看皆本，不过仍没有搭话。
　　眼见床畔的那位，明显不想惹麻烦，皆本青了然的暗自勾了勾唇角，然后从书桌前的椅子上站起来，反正她只是来好心提醒一下，于是最后说了句，“那么，我已经提醒过你了，下次再见，手冢君。”说完身影就像鬼魅一般，从青岚面前消失。
　　完全没有做圣人的意思，所以青岚虽然感觉到最近雨水异常，也没有想过要做点什么，倒是经过刚才，手冢青岚就不得不想一下了，到底这场奇怪的雨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当然一时半会儿她联想到的也只有手中这块古怪的玉佩，只是自己一直带在身边，除了感觉到它古怪之外，确实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将头发吹干，带着疑惑睡下，手冢青岚突然意识到的时候，或者也可以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模糊间突然醒来竟发觉自己站在一条很黑的路上，而唯一能辨别方向的就是从某一处传来的……琴声？！
　　夜晚那些存在的黑夜之物都会活跃起来，鬼魂、妖怪，甚至是死者残留在世间的意念都会特别活跃，能够入侵就久归宿的人类的身体，腐蚀他的思想，可惜这样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
　　在一间装修什么都很豪华的大厅里，水晶吊灯下摆放的钢琴前一直弹琴的少年总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每晚是为什么要在这里弹琴的？然而就算怀疑也没有停下来过，“白，我到底还要弹多久啊？”
　　站在钢琴旁边的男人，回以笑容，答了句，“直到有人来救长太郎，就可以了。”
　　真奇怪？为什么这么说？而且白不是家里的爱犬吗？少年一边想不通一边还在继续弹琴，真像是受了诅咒！
　　手冢青岚突然意识到的时候，或者也可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模糊间竟发觉自己站在一条很黑的路上，而唯一能辨别方向的就是从某一处传来的……琴声？！
　　人类有些时候就算知道可能是陷阱也不得不去跳，就像青岚此时一样，为了寻找突破口，他只能寻声找去，当看见前面有光，琴声也明显是从那束光里传出来的，就算不安也只能冲上去。
　　“终于出现了吗？”钢琴边的男人快步向窗边走去。
　　停下弹琴的少年好奇的看着白，见他将手伸向窗外，眨眼间就有一个身穿睡衣的人被白抓着手腕拉出来，感觉像是白自看不见的异空间拉出来的一样，震惊的少年忍不住唤了声男人，“白？！”
　　不料男人竟回头对他唤道：“长太郎，快过来，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说完马上又转回去看着被自己抓出来的人，一副好心情的亲切模样。
　　尽管莫名其妙，但据以往的经验一般都不会有好事，青岚想要挣脱男人捏着他手腕的手，可是男人虽然笑着捏着他的力度却不小，名叫长太郎的少年这时候也已经动作迅速的跑过来，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话。
　　突然男人施力将青岚拉到面前，另一只手则伸到长太郎的背后，手心贴着他的背心说：“这么好的灵体，还不赶快过去！”一阵阴影从长太郎的身上飞出，快速隐入青岚的身体里。
　　这场景不仅让青岚瞬间白了脸色，长太郎也无比吃惊的脱口而出：“这到底？”然而刚一说完就见对面双眼被惊恐占据的人像飞逝的沙画般，最多一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外面雨声很大，刚才的经历青岚大致猜到，他应该是灵魂被牵引进鬼道，然后由琴声引到那个家里，虽然现在还没有异常感，但青岚却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在刚才附在自己的身上了。
　　早已捏紧拳头的青岚，此时不觉躬身把额头抵到曲起来的双膝上，虽然这种生活对他一直都是防不胜防，也早该处变不惊了，但心下雪亮的青岚仍忍不住苦笑，不过也因此，仅仅在苦笑之后他就可以做到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躺回床上继续入睡。
　　第二天雨依旧未停，虽然别人只是觉得最近的天气阴冷得不像是快进入八月的季节，但对青岚而言，那在常人感觉只是冷了点的雨，岂止只是一点点的冰，而今天的雨与之前比起来，仿佛经过一夜突然变得彻骨寒冷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的话，只能说事态一下子变得很严重。
　　才早上第二节课，手冢青岚已经烦躁的不知道将手捏紧又松开的做了多少次这样重复的动作，如果还在乡下，恐怕今天一早出门他就直接逃课了。虽然如此青岚却没有想过要走，因为他早就决定在这里要用与乡下不同的态度‘好好的’‘努力做得像一般人一样’的生活。
　　只是现在的感觉真的很恶心，因为灵魂被某种东西直接包裹住，这比触及到隐私更加严重，让人火大的恨不得立刻甩开它，对外界的感觉也像隔着一层东西变得迟钝、模糊，现在各种不爽的青岚又如何不如坐针毡。
　　如果昨晚还不确定被什么东西附身，今天青岚已经清楚了，问题就是他必须得跟噬魂鬼展开一场生死搏斗，要不灵魂被它吞噬死去，要不就赶出噬魂鬼或者直接消灭它，而这急不来。
　　只是青岚没想到，或者说他也不知道噬魂鬼竟然会制造幻觉，因为他也是第一次被这种东西附身，在发觉出现幻觉的第一时间青岚就从座位上站起，扶着头向被他打断上课的老师请假。
　　青岚早退的时间是临近中午的最后一堂课，而他走出教室不久便急急跑起来，已经顾不得会被怀疑什么的了，不可能真的去医务室，也不能回家，他唯一想法就是找个隐蔽无人的地方躲起来，
　　冲出教学楼，刺骨冰凉的雨直接淋在他身上，青岚已经被可怕的幻觉捕捉了，全身发抖并非因为雨水的冷，而是深陷幻觉的颤抖，而他仅剩的意识竟还没有忘记初衷，出校门后一切都凭着感觉走，终于不支倒下的那刻青岚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倒在了什么地方？
　　直到时间快到午休时，高中部三年级一班突然有个全身湿透的人闯进教室，无视了老师和所有人，而在他出现的瞬间身为班长的手冢国光快速的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向他。
　　“跟我走。”青岚抢先开口。
　　国光自然是惊讶的，虽然他一贯冷峻的脸上看不出来，而他见青岚的情况便没有废话的直接转身向老师请假，之后在所有人吃惊的视线下跟青岚离开。
　　然后在走廊上，国光听青岚的意思是要赶去不二家，尽管疑惑很大，青岚又没有马上解释，直到坐上车之后国光才开口唤了她一声。
　　“青岚？”他的声音虽然跟他的那张面瘫脸一样清冷，却无碍于表达出他想听解释的意愿，可是侧过头来与他对视的青岚下一瞬竟消失了！
　　司机一般都不愿搭乘被雨淋湿了的客人，可见对方一个少年，这种时候连伞都来不及拿一把从学校出来，站在路边打的，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才好心的开过去，不料上车的少年表现却有些奇怪。
　　不仅打开门之后在车门边站了一会儿，坐上车以后也像是侧头去看某人，还叫出一个名字，然后接着就是一脸震惊的模样，从观后镜将一切看进眼里的司机，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客人？”
　　司机看着他的奇怪眼神和声音令国光快速冷静下来，可以猜测的只有两种可能，要不是司机恰到好处的失忆，要不就是别人看不见那个‘青岚’，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从教室到现在在别人眼里不都是一个人在对空气说话，做些奇怪的事。
　　想到这些国光感觉复杂又有些兴奋，因为就像与青岚靠近了一些，而他这次绝不会放过机会，待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坐在车上的国光从窗户那里看见了跑在雨中的青岚。
　　看见他的青岚也很吃惊，不过她很快就从国光那里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妖怪居然会变成她的模样引来国光，可是事已至此，在国光不肯回去的情况下也只能让他跟着，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他的朋友，然而等进入公寓青岚就隐约感觉到国光为什么会被引来的原因。
　　实际上别人看不出什么，最多感觉最近阴森了不少的大厦，早已盘踞了许多被吸引过来的妖怪，而国光的体质他虽然以前多少有些觉察，现在的状况已经特别明显了，果然是驱邪的体质。
　　突然被青岚抓住手，国光有些惊讶的回头，就见青岚一副严肃的样子问他：“去年夏天不二到我们家，带着的那个海螺你知道的吧？”
　　“啊。”受青岚感染，国光低沉的声调比平日更沉稳。
　　不二与他同班，他又是班长，今早还在家的时候就已经接过不二请病假的电话，虽然有些奇怪，毕竟昨天下午他都还好好的，只不过这段时间一直下雨，气候也比较阴冷，所以就算夜里不小心感冒也属正常，因此国光也没有再多想，直到之前他才开始怀疑。
　　现在无疑是肯定，果真是不二出了什么事吗？国光虽然担心不二，但却比不上接下来青岚说的话令他心惊，“过会儿不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把海螺扔进海里，知道吗？”
　　听他这么说国光下意识的转身过来用没有被青岚抓的另一只手来抓住青岚，触手的实感令他安心，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却空了，因为青岚已经从他面前消失！就像在车上那会儿。
　　落空之后，青岚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又落进了去年压住‘人’的那片林子里，只不过与上次比起来这里明显被某种瘴气笼罩，而且就在他站起来环顾的短短几秒就已经有东西发现她开始骚动了。
　　“大王的新娘总算来了，赶快把她抓回去献给大王。”
　　早在落进这里，青岚身上的打扮已经改变，记得这是去年在这里举办婚礼时的穿着，一直都放在房间衣橱里的艳丽和服此时正穿戴在她身上。
　　现世里国光在青岚消失以后，坐电梯急急冲到不二家，实际上这里的住户今早全不约而同的做出向公司或学校请假的事，之前他们到这里，那些人全都站在自家的窗户那里盯着楼下，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而已。
　　按了半天门铃都没有人开门，国光早在外面急了，不二意识到手机铃声的同时也发觉到异常，尽管他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就像木偶一样坐在床畔，但他的记忆显然不对，因为他只记得昨晚睡下，再有意识时已经是此时了，可是就算再怎么心惊，不二在冲出房间前仍没有忘记抓起手机。
　　“不二！你怎么样了？”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他听得出这是手冢的声音，陌生则是因为里面明显既焦急又惊喜的情绪是以前在手冢一贯清冷沉稳的声音里没有出现过的。
　　国光跟周助联系上这会儿，青岚正被突然袭击他的几只妖怪抓住两边的手臂，强行带她去所谓的‘大王’那里，不过很快有一群人骑马冲来，与妖怪动起手。
　　“律，你没事吧？”眼见青岚摔在地上，策马过去的男人急切的跳下马跑上去扶她。
　　疼自然有一点，手冢青岚从地上爬起来之后立刻去捡从兜里摔出去的玉佩，只是他没想到，当他拾起时，玉佩竟发出刺眼光芒，有什么从玉佩里飞出来！
　　待看清时，已见一个红衣古袍的女人站在一堆倒下的妖怪和‘人’之间，如墨的长发就那样披散在背后，而她周围被秒杀的尸体不论是妖还是‘人’全部接踵着快速消失，如今她转身过来，视线落在青岚身上，那双眼睛过分犀利，不怒而威，透着薄凉。
　　与此同时现世中国光和不二带着海螺坐的前往最近的海边，尽管国光并没有乱了分寸，但当他真正赶到海边欲将海螺扔下去前仍抵不住犹豫，两个冒着大雨站在海边岩石上的少年是真正意义上的落汤鸡，他们却完全没有感觉，一点精力都没有浪费在这上面。
　　不二虽被大雨迷了视线，仍看得出手冢一贯冷峻的脸上是无比艰难的神情，何况早在车上他就注意到手冢拿着海螺的双手早紧得发青了，其实敏锐如他自将海螺带回家不久便隐约感觉到一点异常，可惜他虽然看过恐怖片、听过鬼故事，甚至初中部那棵闹鬼的樱花树在他看来也貌似真有其事，但终归是被现代科学浸染了差不多快十年的学生，不可能因此就相信世界真有什么鬼怪，所以认为是自己多心，很快便不去想了。
　　直到最近每晚总做同一个怪梦，梦里他身处一个即将崩溃的空间，一直被许多看不清形貌的红眼怪物追赶，迫使他每晚在梦中逃命，想在想来背后那群怪物让人完全听不懂但却可以感觉如恶魔愤怨，恐惧直达人心的怒吼声声都在诉说，‘回去！’‘回去！’
　　那宛若身临其境般的真实感才两个晚上就将不二折磨的心力交瘁，同时强烈预感到某种未知的危险，甚至考虑是不是要请一个高僧到家里做场法事，只不过他还没好意思向父母开口就先出事了，
　　离家前他已经检查过，家人全都像木头人一般呆在家里，手冢显然在这时候出现得很异常，但以不二的聪明也没惊讶多久，虽然他不太喜欢在背后议论人，特别那人还跟好友有关，但私心里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早就觉得手冢的妹子很有意思，是个奇怪的人，当然本身他的那个朋友也是奇怪的人，就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惊讶。
　　尽管不二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第一时间配合手冢，虽然手冢至今还未说什么，但他知道问题肯定出在这个他去年捡回来的海螺身上，其实他也感到很害怕，这个被视为天才的少年很少有这样恐惧的心里，而不论是他的家人还是手冢的妹妹青岚，如果他们真因此有什么意外，他就算剖腹也是枉然。
　　国光之所以犹豫就是他知道海螺是唯一跟青岚消失有关系的东西，一旦扔进海里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来，然而青岚消失前特别交待的话显然十分重要，所以最终即便再犹豫不决国光还是将海螺扔向了大海。
　　入水的瞬间，现世在岩石上的两名少年都不可能从海浪声中听到海螺入水的声音，但身在海螺的异空间里的居民和青岚却不一样，那个声音像是发生天变一样在他们头顶响起。
　　“律，赶快回去！”不知又发生了何事的炎堂辉，回头急急向青岚说道。
　　因为红衣女子一出现就将除了他和律以外的全部人马除去，里面也包括他带来的属下，所以就算没有杀他和律，炎堂辉也不会认为她是友非敌，尽管她其实是从律的玉佩里出来的。
　　然而之后事情发展，好像又不是他想的那样，红衣女子在妖王出现时飞身上去与妖王打在一起，炎堂辉不禁觉得她可能会保护律。
　　其实青岚去年第一次到这里，妖王只不过是落海死去之人的怨气聚集成的黑影，连形体都没有，山岛却是他们的灵魂，因为山岛元的人格最清晰才表现出他一个人来，让青岚从这里解放出去后全都成佛了，留下的那条项链青岚也将它送到普渡寺让和尚念经去了。
　　虽然这后来又经历了一年，本该在灵魂升天后就被净化的怨念因为海螺留在尘世而没有化去，吸收了不少现世中的怨气，也因海螺本身回归不了大海，里面的居民日益增加的愤怒、怨气至使它快速成长，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取得形体。
　　如今之所以变成这样，却是另有原因，于青岚而言真不知该怎么判断？噬魂鬼因为受到这股邪力的吸引离开她，也因此黑影被噬魂鬼吸收以后变成力量恐怖的妖王，并且因为黑影本身就是负面能量，噬魂鬼也只是一种意识不强的低级妖怪，所以由这样两种东西组成的妖王可想而知有多凶残。
　　没想到刚出玉佩就遇见这种强敌，红衣女子生前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号称天下武林第一的魔教教主，可她毕竟在玉佩里寂寞久了，如今久战不下反而称心如意，要不是红衣被抓了几下有些恼，红衣女子恐怕还想再玩玩。
　　这下她失了兴致，几下将妖王打得烟消云散，而根本看不见前面黑红相间的气团里对战情况的青岚，在一团像是火药爆炸的黑气飞散之后，见红衣女子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才安心下来，冲向红衣女子。
　　其实她本身也穿着华丽隆重的嫁衣，急切的动作看去难免有失风范，却很美好，当然这是见青岚跑向她的红衣女子的感触，不过很快就收起来，红衣女子负手屹立等在原地。
　　在红衣人面前停下之后，虽然心下难免犹豫，不过青岚最终还是开口对红衣人唤了句，“长安。”
　　“你还记得我！”
　　红衣人的反应没有让她失望，青岚松了口气，果然是这个名字，唇角忍不住勾起，老实的解释，“我不知道，不过一看见你，名字就浮上来了。”
　　“原来如此。”红衣女子褪去眼中的神采，神色莫名的看着青岚。
　　觉察到她情绪的青岚笑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想安抚她，于是自我介绍：“我叫青岚，今后叫我青岚吧。”
　　“青岚。”红衣女子轻喃出她名字的语气带了某种纠结，就像此刻看着她的眼中不多却还是透露了一点奇怪来。
　　当然这些反应虽然很异常，但青岚却不想追究，她甚至不愿想为什么自己叫得出红衣人的名字，也不愿想红衣人那句‘你还记得我’，不过却知道眼前这个‘人’好不容易才团聚，今后也要好好珍惜。
　　这次事件总算正式解决，真相也浮上水面，其实这里除了城主和城主夫人，包括城主家的公子炎堂辉都以为自己是人类，有个叫炎堂律的妹妹被树林里的魔鬼看上，想要强娶，无奈之下只能将想要离家逃跑妹妹下嫁给一个正巧经过此地的陌生旅人，却不料结婚当天还是出事了。
　　这一切像是被集体催眠，自青岚第一次落进这里，知道真相的只有身为主使者的城主夫妇，如今雨过天晴，不仅那些受怨气影响变成黑影手下的居民全都清醒过来，其余人也都恢复正确的记忆。
　　在城主和城主夫人万般感激之后，青岚拒绝了留下来参加盛宴的邀请，很长一段时间将她当成亲妹妹的炎堂辉在送青岚回现世时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专属印记，告诉她遇见困难可以随时呼唤他。
　　这次也像初次见面那次一样，不二下意识回头，当然这次跟着回头的还有他身边的国光，一身盛装和服的青岚就站在他们身后。
　　冲上去一把将人紧紧抱住，哪有一点平时冷峻自持的样子，感觉到他激荡心情的青岚则不禁惊愣了一下，想到自己是从国光面前突然消失的，他肯定被自己吓坏了吧，特别是后来完全没有底的等待，国光一定非常不好过。
　　青岚忍不住抬手回抱住国光，在他背后轻轻的拍了怕，说道：“已经没事了。”
　　国光当然知道已经没事了，可是之前一直被他理智压制的情绪此时却很不受他的控制，焦虑、自责、恐惧，特别是恐惧这点他之前连一点青岚可能回不来都不敢想，因为他怕自己失去冷静，变得一刻都不能等，可是在那种状况下，偏偏除了等待根本无从寻找。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国光和不二身上虽然不滴水，但仍是全湿，比起他们俩青岚现在唯一有点湿的地方只有长发，就算被国光紧紧抱住可能弄湿衣服，但她可是名副其实的穿了十二件之多。
　　脸上和手心里都可以感觉到国光冰冷的体温，青岚当然担心，可是国光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不能推开他，所以青岚只能圈紧抱着国光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