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冢有个妹妹》东洹

2、二

　　普渡寺的十八罗汉，少了一个。
　　据说两年前普渡寺年青的和尚无悔，某日深夜不知何故突然背着所有人离开寺庙，走时，钱、衣服，一样没拿，却将罗汉殿里降龙罗汉的神像拿走了。
　　这两年住持一直没有重塑神像，就好像是故意等着‘它’回来一样。
　　“明净大师，劳烦您了。”前几天家里连做了三天法事，手冢彩莱今天就是专程来感谢的，顺便再添些香油钱。
　　平时需要出场都是些弟子，身为住持的明净大师也只有少数人才请得动，“阿弥陀佛，老衲跟你的公公做为多年棋友，能为朋友做的，也只是这样的事，感谢的话便不必多说了。”说完看了一眼彩莱身边的手冢青岚，“令千金是第一次来这里，先带她去参观吧，中午请在这里用些斋饭再走。”
　　“是的，大师。打扰贵寺了。”说完便带着手冢青岚离开了明净大师的禅房。
　　比起乡下他长大的寺庙，这里不仅大好几倍甚至可以说是建设豪华，连平时也有许多上香的人。
　　“青岚，你不拜一下吗？”手冢彩莱问女儿道。
　　“不了。”就算是在寺庙长大，手冢青岚也没有养成天天参拜神像的习惯，一般只在初一、十五拜一拜主殿的大神就可以了。
　　从主殿出来又逐一去偏殿里，进入罗汉殿的时候，或许因为灵感，手冢青岚第一眼就注意到唯一缺少神像的那个空位，从小就在寺庙长大的他一眼就能看出少的是那一个罗汉，不过手冢青岚当时也没有在意，毕竟可能因为什么原因暂时没摆在那里。
　　一般参拜完之后，可以直接走，也可以去讲经房听讲经，然后留到吃完中午或者下午的斋饭再走也是可以的。发现青岚从刚才开始就哈欠连天了，正在去讲经房路上的手冢彩莱停下来问：“昨晚没睡好吗？要不请大师找间空室让你休息会儿？”
　　本来就有些强打精神，听母亲这么说便顺从的答应了，后来被带进客房，刚粘床就睡的不省人事，可是不久以后却被冷醒，发现自己睡在杂草丛里，感觉这里的时间应该是初冬。
　　前面有间茅屋，从地上站起里来以后手冢青岚纠结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敲门，万万没想到开门所见的人是，了缘师傅！
　　“没想到，有缘人是你，先进来吧，青岚。”
　　进门坐下之后，端上来的茶是师傅惯泡的茶叶，问对面坐下的了缘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忙，先把热茶喝了。”
　　听了缘大师这么说手冢青岚低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热茶，端起来将它喝下，顿时一股暖气顺着喉咙下去将整个身体的寒气都驱走了般，变得很暖和。
　　了缘大师见此笑了笑，说道：“跟师傅来。”就起身向屋外走去。
　　外面依旧很冷，可是现在因为那杯茶还能抵挡一会儿寒气，他跟了缘大师一起走到一条河边，“就是这条河，将我困在这个了无人烟的大荒之地……你看。”站在河岸的老和尚突然蹲下来将一只手放进水里。
　　手冢青岚闻言便注意他那只手，不料竟惊见那只手被水消融，“快拿出来！”快速冲上去将他的手提起来，还好又恢复了。
　　了缘大师见他顿时松了口气的样子，‘呵呵’的笑了出来。手冢青岚则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感到一阵无奈，最后问道：“不痛吗？”
　　“没有感觉，不过本尊者却渡不过这里，一下到水里就会像那样消融。”
　　可以想象，手冢青岚考虑背过去的可能性，看上去有点湍急，而且也看不见河心有多深，先下去试探一下吧。这样想着的他拖鞋下到水里去，没走多远水已经到达膝盖，等走到河心便淹到了胸口，好在再走过去就会慢慢从水里走出来，除此以外第二个惊喜就是河水没有看上去的湍急，能泅过去。
　　“你还真能干，就不怕被冲走吗？”见他走回来，等在岸上的了缘大师不禁道。
　　可不想收到这种时候的夸赞，他情愿什么奇怪事都不会发生，“你坐在我肩膀上，这样应该可以过去。”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岸，蹲下来好让了缘大师坐上去，可是不料竟意外沉重。
　　“能走快点吗？”“走快点，不用这么小心。”刚入水不久，就接连催了两次。
　　“知道了。”有些受不了的开口。他也想快，毕竟水里的滋味可不好受，可是又不能不注意。
　　‘不能让它逃了。’‘一定要追上，绝对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必须快一点，赶快追上去！’奔跑的黑影不停加强信念，不，这应该称作执念的东西，使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早就成魔了。
　　“哎呀，果然追上来了。”手冢青岚刚想回头看，就听老和尚中气十足的声音大叫：“不要回头，加快走。”
　　该死的，居然没有告诉他有这种危险。一点防范都没有。手冢青岚一边抱怨一边加快速度，快到河心的时候脚踩空了一下，和尚入水的脚顿时消融，不过这完全是小事，反正不仅不会痛上岸后就会长出来。
　　麻烦的是背后追上来的人，手冢青岚听到了有人入水向他们靠近的声音，那速度很快。尽管脑子里在反应这些，手冢青岚的动作也一刻都没停。
　　“被抓住就糟了，赶快自己逃吧！本尊者不必你牺牲性命搭救，听到没有？”眼见追上来的黑影离他们只有一小段距离，了缘大师急道。
　　手冢青岚更不好受，本来就是那么沉重的东西，那个东西现在又不老实，他很辛苦才保持平衡，“坐好，不要动！”虽然没有看后面，但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如果……不经意抬头，竟然看见两只向他们飞来的仙鹤！
　　转眼间飞近的仙鹤抓住和尚的肩膀提飞起来，手冢青岚顿感一松，连忙回头看去，只见被黑影包裹得连脸都看不清楚的人形已经离他好近，手冢青岚连忙回头往对面岸上冲。
　　另一只仙鹤已抓住他双肩，可是黑影也抓住他的手臂大力的将他拉得倒回去，本来就是河中央水最深的地方，手冢青岚被黑影掐住脖子之后，就连水也没顶了。
　　手里没有武器，何况他很快就溺水了。好难受！唔……不仅怎么都掰不开，自己也似乎快将力气用完了。如果死在这里，现世中不知道会不会有他的尸体，母亲他们一定会伤心的吧？这样的思绪一闪而过，在手冢青岚快要完全失去抵抗的时候，掐住脖子的手竟松开了，随后被什么抓住肩膀提出水面。
　　那当然是另一只仙鹤，因为它不停叼啄，用爪子去黑影，终是逼的黑影松了手，才就会手冢青岚一条命，然后那黑影太执着，竟双手抓住手冢青岚的脚，好在没有将他扯下去，倒是黑影也被一起带着飞起来了。
　　手冢青岚意识刚一清醒，就立刻想踢掉黑影，然而才动了两下就发觉到异处，随着越飞越高，逐渐从黑影中解放出来的人形变成一个青年和尚，然后在一声感谢中那和尚消失了。
　　一下子坐起来，手冢青岚没有发现身上有水，而且身体也很暖和，正当他以为也许真的只是做梦时，放下的手摸到一个硬制的东西，侧头一看正是一尊神像。就说怎么可能只是一般的梦而已，手冢青岚将佛像拿起来。这么沉，难怪那时感觉双肩上抗了块一两百斤重的东西。
　　虽然第一眼看见了缘师傅确实很震惊和高兴，但也不会笨到真就相信那个就是师傅，不过……手冢青岚在神像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这个家伙也看出来了，所以从河边开始用的都是本尊者这个自称，真不怕被自己丢下。
　　中午吃完斋饭就回去了，普渡寺的罗汉殿里空了两年多的空缺，发现已经放上降龙尊者神像的是一个常来这里拜神的老婆婆，她还说是渡能大师终于带着神像回来了，可是才跟寺里的师父问到此事，对方却很震惊的说：“根本没有见过渡能师兄回来啊。”说完便跑了。
　　事实上两年前那件事，存在着一场误会，两个在罗汉殿不知怎么吵起架的师兄弟，师兄因一时气愤抄起神像失手打了师弟的头，随后师兄被血流满面倒下的师弟吓到，以为出了人命，便抱着手里用作凶器的神像避开众人乘夜逃走了。
　　但实际却没有真的出人命，那师弟并没有被打到要害，只是当初昏迷，不久醒来后就直接去找住持师傅，接着在众和尚寻找下发现那名伤人的和尚已经逃出了寺庙。
　　这两年住持一直没有重塑降龙尊者的神像，一来是警示寺里其他弟子，二来也是希望有一天逃寺的弟子能主动回来认错，到那时也许会考虑重新放上神像，明净大师相信神会理解他的苦衷。
　　可是没想到神像今日竟然被摆回了那里，听到汇报赶来的明净大师，等他确认神像确实是丢失的那个，因为普渡寺同一时期做出来的神像都有时间标底，而且神像上似乎还残留了少许那时候的血迹。
　　“师傅，渡能师兄他……”
　　“渡了，你会怪渡能吗？”
　　原来他就是当日被打的和尚，“我跟渡能师兄当日谁都不让谁，说起来我们都有错，又有何资格去责怪师兄呢。何况师兄离寺这么多年，漂泊在外不说，也一定时时都在为当日之事后悔吧。”
　　“嗯，很好。渡能的事今后也别再提了，今日他将神像放回来却不出面，应该就是他的决定了吧。”了缘大师却不知道，其实渡能早已经死了。
　　当日逃出寺庙的渡能以为自己杀了渡了，那夜逃走以后便没日没夜的担心，藏着‘凶器’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一点或让任何人碰一下，面对的每一个人他都觉得他们其中有可能有人拆穿他的罪行，如此小心翼翼的过了一阵神经失常的日子，直到失足掉进河死去，死了以后灵魂也一直得不到解脱，而之前抓住青岚的脚升天的和尚便是渡能。
　　普渡寺对失踪两年的神像再现，就这样拉下序幕，倒是手冢青岚回到家以后，刚回房间就发觉桌上摆着的水晶仙鹤不见了！
　　早就觉得那两只仙鹤出现得有些蹊跷，正巧国光送的是站在一起的两只，不过就算是他们，也没道理消失？难道是做了他和神像的替身？手冢青岚一边考虑这个问题一边走下楼。
　　这个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是母亲每天做下午饭的时间，因为刚做完法事，家里现在十分‘干净’，手冢青岚好心情的去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淇淋，破天荒的准备看一会儿电视。
　　因为小时候，大概在他三岁左右发生过被电视机里的鬼怪抓进去的经历，所以即便是在寺庙里，那么安全的环境手冢青岚也不怎么喜欢看电视，说起来上次看电视的记忆应该是半年前了吧。
　　对他这种人而言，最安全的频道果然还是搞笑的，手冢青岚找到一个说脱口秀的节目之后便停止换台，倒是手冢彩莱听到客厅的电视机声音，便有些惊讶的从厨房出来，果然是青岚，而且还在吃冰淇淋，于是微笑着回厨房忙去了。
　　下午手冢国光回家时，远远就见一个拿着钵的和尚站在自家门口。
　　“阿弥陀佛，和尚是来化缘的。”
　　手冢国光本来想请那和尚进门，可是和尚却说等在这里就可以了，所以清冷少年才拿了化缘钵回家让彩莱母亲装满素食。
　　“多谢小施主。”接过化缘钵的和尚，以为他就这样走了，手冢国光打算等他转身离开才关门，不料那和尚却拿出一样东西，而且还是让他感到有些吃惊的东西。
　　“这两只水晶仙鹤与小施主有缘，请收下吧。”送礼的和尚微笑道，而等手冢国光反应过来，不仅水晶仙鹤在他手里，那和尚也已经转身走了。
　　下班回家的祖父和父亲此时正好到门口，于是手冢国一干脆下车与孙子从院子走回去，手冢国晴自然是要开车回车库的。
　　看了一眼国光手里的东西，老爷子问道：“是那位化缘的大师给的吗？”
　　“啊。”手冢国光回答爷爷，并且将东西递了过去。
　　拿到眼前细看的老爷子有些意外，“这东西看上去可不像是便宜货啊？”然后定论道：“这种饰品，还是给青岚吧。”
　　手冢国光也正有此意，虽然跟他之前送给青岚的那个一模一样，不过这种饰品还是女孩子比较适合。
　　青学虽然不是什么名府，却也很难入学，何况乡下教育本就落后，青岚想入读势必要辛苦了，屋外雪虽然下得很大，但屋里却因为有暖气暖和得可以直接趴在桌上睡觉，当国光端着一杯温开水开门进来就看见青岚脸压在书上睡着了的情形。
　　走进去将水轻轻放在桌上，国光并没有叫醒她，因为青岚已经有一个多月每晚熬夜，早上也起得很早，所以他去衣柜里找出一件风衣披在青岚的身上以后把桌上那一叠她不久前才做完的卷子拿起来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看起来。
　　直至十二月二十三号，青学入学考终于考完，虽然结果要等到明年三月才出来，但手冢全家都随青岚一起松了口气，特别是母亲彩莱计划着要如何将青岚之前掉的肉全部补回来，同时也该准备迎接新年了。
　　春节当日手冢家按惯例全都穿着和服去寺庙祈福，因为过节，庙门口站着两个迎接香客的和尚，除此之外就连了缘大师也在院子里亲自招呼，直到手冢一家人到来，大师交待了几句便与老棋友一起回禅房品茶去了。
　　“老和尚，来年还要劳驾你了。”手冢老爷子押了口茶之后说道。
　　了缘大师还是那句话，淡笑着回答：“阿弥陀佛，老衲能尽的也就是那点微薄之力。”
　　屋外，青岚不知什么时候竟趴在后院葡萄架下的石桌上，看样子像是在那里睡着了，找到这里的国光看见不由得皱起眉头加快脚步走上去唤道：“青岚，赶快起来，别在这里睡。”
　　被叫醒的人感觉到冷，交叉抱着双臂狠狠的在臂膀上揉搓，这让看着他的国光不禁开口提醒：“以后多注意点，你这样很容易生病。”
　　其实他刚才访友去了，那个酒肉和尚大鱼大肉的招待他，说什么妈妈的饭菜做得不错，就是少了肉，明明就是个和尚！青岚忍不住暗道“讲经已经结束了吗？”
　　见青岚似乎木有听进他话的意思，国光心里升起一些无奈，回答道：“啊，结束不久。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青岚应了声。
　　继在东京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青岚不久又迎来在这里的第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而他青学的入学通知书也在三月中旬寄到家里，总算没有白费他之前那么努力的熬夜学习。
　　虽然开学典礼那天青岚一早就按时走在学校的校园里了，但最终他却是在开学典礼的前一刻全班正在开班会的时候才赶到，虽然他当时累得气喘如牛，但班主任也不会因此就原谅这个新生迟到一个多小时的事实，因为他事前早就通知过了，虽然接电话的不是本人，但开学典礼当天的流程却在电话里对他的母亲说得清清楚楚。
　　由于是在典礼的前一刻他们班必须得赶到楼下的操场排队，青岚这次算是好运的逃过一顿臭骂，只是被严厉的说了两句就跟班上的同学在班主任的带领下下楼去了。
　　只是刚到楼下青岚就见一群气势汹汹冲向他的妖怪，显然这次开学典礼他就算有心也没有那个运气参加了。
　　一路飞奔出校门，青岚边跑边注意看有没有适合解决背后那群东西的地方，隐约还能听见从学校里传出来的铃声，而他在一条放置垃圾桶的巷口短暂停了两秒后就拔腿冲进去。
　　一群追着青岚的鬼怪们也毫不犹豫的转入巷子，随后竟发现那个人类居然不逃了，还转身来以备战的姿态面对它们。
　　如果现在有人从这里经过，一定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待十几二十分钟之后青岚狼狈的从巷子里走出来，不过他背后要是有看得见的人就会看到那许多被打趴在地上的鬼怪。
　　雪白的衬衣上见了血，看去十分吓人，而外套由于被撕得破烂不堪，早在从巷子出来前顺手丢进垃圾桶里了，想到必须以这种糟糕的样子回去，青岚忍不住叹出一口气，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由于个子高乡下时从五年级开始之前许多喜欢欺负他的妖怪就陆续不再来招惹他了。
　　果然回到家首先就将妈妈吓了一跳，震惊的母亲隔了几秒才回神，慌里慌张的说：“我去拿药箱，然后给你上药。”
　　赶紧抓住母亲的手臂，他没有遗漏刚才母亲眼中饱含的眼泪，此时回头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滑落出来，被妈妈急急擦去，青岚有点后悔刚才不经思考的动作，此时也只好说：“我先上去洗个澡，其实都是些小伤，还有擦药没有用。”
　　最后那句让彩莱半响说不出话，勉强点了点头，“你先去洗吧。”之后目送青岚上楼的母亲感到一阵心酸，了缘师傅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这孩子会受伤，直到圆寂那晚曾打来的电话，那语气已是像在交待后事，其中就提到这件事，自回来至今，因为一直没有见他发生过什么，所以还以为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何况了缘师傅也说那个孩子有自保能力，没有问题的。
　　回房冲完澡之后，青岚连头发都没有擦干就仰倒在床上，想到之前的经历，会被那么多鬼怪攻击说实话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早上他走在校园里，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东西，低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只站着只有立起来的老鼠那么大的妖怪，本来如果不小心踢到的是那只妖怪的话，也许道个歉就能解决，可问题是他真正踢到的是一个眼神狠毒的头颅，虽然在继小妖之后才看见它，但到看见它时他的脚下都还踩着一些那只头的头发。
　　尽管觉得不可能善了，青岚那时还是在一惊之后首先道了歉，而头颅也如青岚预感的那样，很快向他迎面飞扑过来，青岚也只能将它用力打开，好不容易跑了许久才终于甩掉它，以为这样就能息事宁人了，不料那只头居然带来一群鬼怪攻击他，让他不得不当众逃跑。
　　至今想来，那时候班主任在他背后气得跳脚的声音也犹在耳边，‘手冢青岚，你这学期的操行全都泡汤了！’而只要一想到这他就很后悔，早知道最开始就狠狠揍它一顿好了。
　　又再想到刚才妈妈的反应，青岚一直盯着天花板的双目不禁暗了一下，今后类似的事可能会遇见很多，脑中不觉闪过一些类似经历，以前多半是不想他们担心便一直瞒着他们，就不知道现在他们会怎么想？
　　虽然青学的高中部和初中部在同一所学校里，但却分成两个区，开学典礼也在同一时刻却是在各自的操场上进行，国光则在开学典礼结束不久就去了初中部，不料刚到就听到许多学生在讨论开学典礼上突然跑掉的学生。
　　他本来就是因为担心青岚才过来看看，此时也不用问就能猜到学生间讲的那个人是谁，冷峻少年担忧得当即沉下目光，直接找到青岚所在班的班主任，眼见对方一经他提起就气愤难平的balabala说了一大堆，无从辩解的国光唯一能做的就是代替青岚向老师道歉，结束之后赶紧给母亲打了一通电话，得知青岚已经在家里以后就安心了。
　　自躺上床不久，青岚竟迷迷糊糊睡着了，甚至遁入梦境，“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我爱你，手冢学长。”梦里一声声深情的声音在青岚突然张开双眼醒来之后也犹在耳边。
　　“你这孩子，不将头发吹干今后会头痛的。”把青岚叫醒之后，彩莱就去取来吹风机亲自动手给他吹头发。
　　而直到吹风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青岚才从梦境里完全回神，正当他想开口说话却敏锐的转头向一边看去，浮站在半空中的少女顿时落入青岚的眼中，分明是刚才梦中见过的女生。
　　“怎么了？”心生奇怪的手冢彩莱停止手上的动作问道。
　　“没什么。”毫不迟疑的回答，然后站起来去接母亲手里的吹风机，“我来吧，妈妈。”
　　见此彩莱才放心，不过却是将拿着吹风机的手一让，“没关系，我赶快给你吹干好了。”事实上她是急着想看青岚身上的伤，但见青岚头发湿着，所以想赶紧给青岚吹好头发之后就让那孩子脱衣服让她检查。
　　手冢青岚心里当然会不愿意，但面对母亲的担忧也只反驳了两句，最后反驳无效后便只能脱开让母亲看，只不过他在洗澡之后已经自行处理包扎过了，所以彩莱要看也只能解开缠在身体各部位的纱布，许多伤口都还在流血，彩莱双眼潮湿，她真的很想立刻拿药箱过来给那孩子上药，至少止血！可是她不敢，因为她怕反而搞砸。
　　下午国光回家，从母亲那里得知青岚在房里休息，便直接去青岚的房间看她，只是那时青岚在熟睡他便没有打扰，直到母亲做好下午饭之后他才去将青岚叫起来吃饭。
　　“怎么了？”不能怪国光奇怪，因为青岚已经直直盯着他看了半分钟。
　　瞬间就被国光的声音弄回神，青岚发觉他刚才失神已经连爷爷和爸妈他们都注意到了，尽管如此他也没有打算要说些什么，就像往常一样仅用“没事。”就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