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开》帐中小妖

2、‘‘受益匪浅’’的莫公子

　　‘‘公子，你可回来了，昨天可吓死念越了，您跑哪去了啊？昨个儿有没有惹事啊？有没有哪里受伤啊？有没有被歹人抓起来关小黑屋啊？有没有。。。。。。’’莫染眼睛都没睁开，朦朦胧胧就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犹如老和尚念经似的一直喋喋不休的询问，本来他想继续装睡，可是念越越说越起劲，大有‘‘你不回应我，我就一直说，说到天荒地老’’之势。
　　‘‘好了，我什么事也没有，阿越我错了，你别闹了，让少爷我好好睡个回笼觉好不好？’’莫染觉得念越简直就是个老妈子，明明昨夜睡得那么香，今天还是要来扰自己的清梦，一定是故意的。‘‘公子，您下次再敢乱跑的话，我就告诉老爷了，不过这觉您是睡不了了，今天有贵客要来，老爷吩咐了您也得去。’’念越觉得有些幸灾乐祸，毕竟老爷亲自下令，公子这一觉是真真睡不了了。
　　‘‘来的是哪家的小姐啊？我都说了现在不想娶亲，爹也真是的。’’莫染觉得能被称为‘‘贵客’’的无非就是两种人，第一种，真正的贵客，要么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要么就是官府派来的官吏，不管是哪种莫老爷子都不会让他这个小祸害去搅局的。而这第二种就是那些来结亲的世家小姐，而这种贵客他才一定得去见见。其实他很明白那些世家所图的不过是他家的产业，他本人一无是处，哪里值得那些世家小姐抢得头破血流呢？大概，是那些世家老爷想着如果把自家女儿嫁了过去，反正左右不过一个草包纨绔，等过了几年莫老爷身体不行了，把家业交给莫染，这草包整日沉溺玩乐，到时候这产业自然要归当家主母所管，这一来二去，这江南第一大家不就成了囊中之物了吗？
　　只是可惜这莫家小子迟迟不肯娶亲，这江南第一大家倒像是盘珍馐一直放在那里，吊足了各家的胃口，却又无人可以分一杯羹。虽然莫言其貌不扬，可这来结亲的世家小姐们倒是一个个都亭亭玉立，娇俏可人。可这莫染倒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多言语上调笑一下，却没定下一门亲事。于是，莫染少爷是断袖的传言在大家的眼中的可信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个，念越不知，不过公子您确实要起来收拾一下了。’’念越无奈地望着赖在床上的莫染。
　　‘‘唉，好吧。反正有美人可以看何乐而不为呢？阿越去把我那件月白色的衣服拿出来，不能怠慢美人啊。’’莫染想着虽然不会娶，但在美人面前风度可不能失啊，于是叫念越帮自己束好了发，换好了衣裳，拿出一把坠着上好翡翠的山水画折扇，故作风雅地朝前厅走去。远远一看，倒真像是书香门第的翩翩少年郎，只是近看这一脸蜡黄如纸，活像只贼眉鼠眼的黄鼠狼，倒是可惜了这身行头。
　　莫染到前厅时，客人已经到了，正在和莫老爷喝茶。不过，让莫染意外的是，这次来的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身旁还跟着两个小厮，并没有想象中的佳人，不免有些可惜。‘‘哎呀，见过爹，这位伯伯好，我今天还约了邀月楼的几位姐姐一同听戏，就不打扰了哈。’’莫染觉得对老头子实在是打不起精神，不如早早开溜，实为上策。
　　‘‘放肆，染儿，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好，哪里也不许去。’’莫老爷哪能让这小子又去招惹是非，末了又对那位老者说：‘‘小儿顽劣，慕容长老莫要见怪。’’那位老者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况且慕容家一直都以良好的家风闻名，他慕容清何至于与个小辈计较。
　　莫染听到慕容家倒是有些吃惊，这慕容家虽只是杏林世家，却凭着秘而不传的神秘医术闻名于世，更有甚者说他们通晓长生不老之术，活死人肉白骨也未尝不可，只是慕容家处事低调，除了为乡民治疗一些小伤小痛，从不入仕为宫中人治病，只是每年上贡几瓶丹药。皇上倒也威逼利诱过，只是慕容家人不为所动，那些派去抓人的官兵也都离奇消失，久而久之倒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可惜他们在民间口碑颇佳，皇上倒也对他们无计可施，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他们的处事之道。
　　只是不知自家这做丝织生意的和他们这悬壶济世的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如今又为何要在一起喝茶？莫染对老头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致，但也不好出门，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看上去老实了不少，只是这思绪早就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这个老头子说话又文绉绉的，莫老爷也客客气气地说话，这莫染本来早上就没睡醒，听他们说话就像念经，最后竟然就这么站着闭眼睡着了。
　　‘‘臭小子，你给我醒醒。’’莫老爷和慕容清说完了事，原本要叫莫染和他一道送行，这才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莫老爷的脸色变得有些黑。慕容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顽劣的后辈，行事乖张就算了，这样也能睡着，莫不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声了？慕容清在心里暗戳戳地决定下次有机会再遇上这混小子，一定大声点说话，吵得他睡不着。
　　‘‘额，爹啊，我没睡啊。我只是在顿悟您和慕容前辈话中的真意啊。我受益匪浅，一时入迷，就忘乎所以了。嗯，真的说得很有道理啊。’’莫染觉得听没听到无所谓，这马屁可是必须得拍，这马屁一拍，两个老头子一高兴，自己不就可以开溜了。不得不说，莫染做这种讨好的事已经是信手拈来了。
　　可是，这次猜错了？？？
　　‘‘。。。。。。’’莫老爷望望天。
　　‘‘。。。。。。’’慕容清看看地。
　　‘‘。。。。。。’’莫染也有些尴尬。
　　三个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咳咳，莫公子说话真是风趣。那个莫老爷，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吧，族中有些事还没安排好，我就先告辞了。’’最后，还是慕容清拿出大家风范，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莫老爷也不想再让自家那个臭小子再说出什么奇葩的话，连声道‘‘小儿无知，切莫见怪’’，最后拉着莫染送别了慕容清。
　　待送完了慕容清，莫老爷马上令人把‘‘莫染专属’’的鸡毛掸子给找了出来，又让人看着注意不要让夫人听到。莫老爷一捋袖子，抄起鸡毛掸子，风风火火的就开始满院子追着莫染施‘‘家法’’。一边追打，一边念叨‘‘我让你‘受益匪浅’，我让你‘茅塞顿开’，今天我要让你知道让你老爹丢脸的后果，你娘现在在绣楼看绣品，现在没人救得了你。’’
　　‘‘爹啊，我真不是成心的。’’莫染上蹿下跳的，像只滑稽的猴子。这种事情也不是一两次了，仆人们也就见怪不怪了，大家都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莫寻，莫老爷年轻时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加上这些年也一直注意养生之道，所以也就没像其他那些富商老爷一样一副大腹便便的富态样，身体很硬朗。没几下就把莫染抓到，狠狠地揍了这臭小子一顿。
　　‘‘三天后，那慕容家的公子要来，你到时候再丢我的脸，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下次别乱说话，人家小公子抱恙，路过这里只好借我们府上休养几日，你倒好来了个‘受益匪浅’，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臭小子。’’莫老爷觉得这臭小子实在是太顽劣了，下手有些重，事后又有些心疼。
　　谁知莫染听了，嘟嘟囔囔地来了一句‘‘本来也不是您生的，您一个大男人还会生孩子？’’
　　莫寻觉得下次还是不要用鸡毛掸子了，要不找根擀面杖吧，那个打人比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