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花开》帐中小妖

3、初见

　　莫染虽然挨了打，但他莫小公子是何许人也啊，一顿小打哪里能伤他分毫。这不刚一逃脱了莫老爷的‘‘魔爪’’，就又翻了墙，出去找那些美人们饮酒作乐了。
　　管他什么慕容公子，反正自己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还因为这小子被老爹一顿胖揍，不捉弄他都是好的了，到时候走个过场便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莫染在心中如是想道。
　　不知不觉间，三天就这么过去了。莫染早就把家里要来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依旧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于是，莫染一边吃着厨房刚做的莼菜羹，一边看着念越的一张苦瓜脸，眉头皱的紧紧，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念越翻了一个白眼道：‘‘公子，您老人家终于舍得起来了。念越还以为，您老人要一觉不醒，就此长眠了呢。’’
　　莫染道：‘‘你这小子怎么跟本公子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莫不是我最近太宠着你？唉，看来还是把你‘打入冷宫’，冷静几天比较好啊。’’
　　念越撇撇嘴，在心里默默想道:您老人家哪里宠我了，合着这几天您爬墙的时候，不是我给您望的风，垫的脚。呵呵，如果这就是宠的话，我想，您老人家还是换个人吧，小的命薄，无福消受啊。
　　莫染见他不说话，就开始盘算着今天去哪里逍遥：“最近，听小曲儿有些听腻了，美人也就那么几个，也看够了。要不今天就去看看绣坊姐姐们，叫她们帮我绣几个荷包好了，以前的荷包都送完了，下次该没得送了。阿越，吃完了我们去绣坊啊。”
　　念越连忙道：“公子，您忘了。今天慕容公子来了，现下正在怜园呢，老爷吩咐，您不一定要陪着，但一定得去打个招呼，不能失了颜面啊。”
　　莫染略略一思索，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于是道：“唉，要是来的是个什么慕容小姐就好了。公子啊，男的有什么好稀罕的，说不定还没本公子好看呢。不过，老爹都发话了，我还是去打个招呼吧。”
　　念越看看了莫染那一脸“面黄肌瘦”的肾虚样，心直口快的道：“公子，那慕容公子生得如何，念越倒是不知。不过，这没您好看的人，世上怕是也没几个吧。”
　　“阿越，你最近不仅恃宠而骄了，而且眼光也不太好了，莫不是得了眼疾，不要忌讳行医啊，咱们家治病的钱还是有的。再不济，你家公子我还有私房钱呢。唉，决定了，得给你找个好大夫啊。”莫染觉得念越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叛国”行为实在是太不给自己面子了。
　　“。。。。。。”念越决定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要不就那个慕容公子吧。他不是神医吗治这点小病根本就不在话下吧，说不定还可以省下一笔看诊费。”莫染显然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念越觉得沉默不是金，是另一种死法。
　　于是，莫染小公子吃完饭后，拖着面如死灰的念越去拜访那位传说中的慕容公子，顺便“看看病”。
　　这莫夫人江月怜是个爱花之人，尤爱桃花，所以莫寻特意寻了江南有名的园林大师，建了这么一座处处洋溢着古朴风韵的大园子，整个园子栽满了桃树，为了不单调，又寻了不少名贵珍稀的花卉养在其间，派了专人打理，并命名“怜园”，来讨爱妻开心。
　　三月桃花，灼灼其华。莫染顺着曲折的石子路，穿过桃林，看见凉亭那边似乎有人影闪过，便继续拉着念越走了过去。莫染越走越近，看得也就愈发清楚。亭中确实有两个人，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沉稳黑衣少年恭恭敬敬的站着，大概是小厮或者护卫吧。另一个一袭白衣长袍，玉冠束发，腰间佩剑，可惜正背对着莫染，看不清模样，只能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形。
　　莫染走近了才发现那人竟是在抚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琴音如潺潺流水，从那人的指间流泻而出，悠扬婉转，仿佛淌进心里，激起一圈圈涟漪，久久难散。饶是莫染这听过不少如花美眷弹琴唱曲的纨绔公子，也不由得有些入迷了。只是不知弹出这样曲子的人，又是何等的风光耀眼呢
　　一曲毕了，余韵犹在。莫染迫不及待地走进亭内，想要见识这人的风姿，微微侧身作揖，冲那人道：“慕容公子果然举世无双，才气过人。此曲只应天上有。在下莫染，今日不才，来拜访公子，无意中听闻公子琴声，实乃在下之幸。”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一双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眼睛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便移开了。那人生的甚是好看，面容白皙光滑，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眉毛秀长，却没有半分媚气，倒是有种文弱书生之感，鼻梁高挺，整个人倒也现出一派“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风度。微风拂过，落下片片桃花，那人的肩头和琴上也落了几朵，反倒是显得整个人都有种说不上来的仙气，倒真真是有种画中谪仙恍然跌落凡尘之感。那人的手也是生得纤长白皙，仿佛不曾沾染这世间的浊气，也怪不得能弹出这样如天籁般的琴音。
　　看着念越那张花痴脸。唉。莫染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自己那张黄皮子似的脸，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这“眼疾”之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自取其辱得好。
　　那人开口，也是清冷的声音：“莫公子谬赞了，在下慕容奂棋。”
　　莫染又道：“慕容公子真乃天人之姿啊，不知慕容公子可是刚刚及冠？小弟今年十六，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第一次见着您这般如谪仙似的人，有些情不自禁地想与您亲近，唤声慕容哥哥可好？”
　　“。。。。。。”慕容奂棋没有说话。
　　莫染本就觉得在念越面前丢了面子，看这慕容奂棋为人清冷，必是受不了那些“哥哥弟弟”的肉麻称呼，索性恶心他一下，找补点面子回来。
　　于是，他看慕容奂棋没说话了，便越发得意笑道：“如此甚好，我见慕容哥哥也不反对，那就这样说定了吧。哥哥心中可也是欢喜的？”
　　“。。。。。。”慕容奂棋继续沉默。
　　“呃，公子，莫老爷好像说有事要找你商量，我们不如先去莫老爷那里吧。”一旁的黑衣男子终是忍不住这诡异的氛围了，缓缓地开了口。
　　慕容奂棋依旧一副冰山脸，道：“嗯，告辞。”说完，他便和那黑衣男子快步离开了，没有再给莫染开口胡诌的机会。
　　莫染扯了扯直愣愣看着慕容奂棋远去背影的念越的耳朵，气鼓鼓的道：“喂，人都走远了，还看。不就是长得俊了些，多才多艺了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家公子也会很多啊。”
　　念越只好移开目光，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小声嘟囔道：“嗯，是很多。吃得多，喝得多，睡得多。”
　　莫染也没听清，只当他发了发牢骚，也就没多问了。
　　莫染想起要叫人做荷包，道：“阿越，我们去绣坊。”
　　念越只好跟着莫染去秀坊，一边走，还一边想：这公子与公子之间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