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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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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所思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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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没有谁能管管这捕风捉影的事?”阿格里涅咬了咬牙,粗壮的手臂重重地敲到墙上去。
苏珊抖着黑色的小短裙走过来,看见他气愤的模样,把纤细的手指放到唇边,习惯性地吻了一下自己手指尖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子的地方,轻声提醒道:“嘘。公主还在睡。”
阿格里涅皱眉,然后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公主怎么还在睡?往常这个时间可是早就起来画画去了!”
“还不是为你那件屁事,还捕风捉影,依我看,铁定就是真的。公主可不是为你操心呐。”苏珊瞥了阿格里涅一眼,又暗自低语:“这家伙有什么好的
“你说什么?”阿格里涅有力的双臂抓住苏珊瘦削的肩膀,没有听见苏珊说的第二句话,“公主竟是为了我?为了我!”他的模样有些疯狂,如同太阳一般明亮灼热的双眼瞪得浑圆,全然不知情的模样。
“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公主每天早上画的那可不就是你?”苏珊离阿格里涅是那样近,近的她热的红了脸,错开了头去。
“那画的是我?皮肤像雪一样,五官那样精致,还以为是哪国的王子哩!我说公主没有出过远门怎见得这样的人呢。”
阿格里涅送来了手,然后激动地把它们放在胸前,合在一起:“管那捕风捉影的事儿,公主看上我,总归是好事,就是不太和规矩了些。”
“捕风捉影的事不重要?公主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心里也伤心。”苏珊见阿格里涅不再抓着她了,苏珊松了一口气站到距离他远很多的地方,捡起地上的劳动工具。
“你也快去守护城堡去,戴上你的铠甲。”苏珊最后说。
阿格里涅挠挠头发,咖啡色的头发被阳光染成金色,他目视着苏珊离去的地方,然后再收回目光,回头。
身后有一对宝蓝色的目光紧紧地跟着他,带上了一些他不能够理解的忧伤。
“公主。”他的心有一丝痛苦,垂下头低声唤道。
“阿格里涅。”碧瑟回答。
【2】
阿格里涅戴上自己的头盔,然后缓慢地穿上盔甲。
城堡早就已经不是能够让人活下去的地方。
自从国王去世之后,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就连原本高高在上的碧瑟公主都沉浸在父王还没有死去的梦里游离。
更离谱的是,城堡之外还传出他有私生子女的传闻,还是有满瑟城堡里的寡妇曼德里的口中说出来的。
没有比这更加荒唐的事情了!
这个寡妇他只见过一次面。
阿格里涅把尖锐的长枪也握在手里,琥珀色的双眸里闪现出常人没有的坚毅,他的手上青筋暴起,小麦色的肌肤显得他更具有力量。
我是满瑟城里做最好的守卫!
他高高挺起胸膛,阔步往前走,自豪在心里开始酝酿。
“将军!有人试图冲破城堡!”丹尼奥小跑过来,着急地开口,跪在地上。
“杀——”
阿格里涅发出杀猪一般威武的吼叫,可是很快的,他看见城堡城墙里那个杀气腾腾的身影,心中一顿,忽而开口:“现在我们的兵力就......”那么弱了?话没有说完,他就想明白了。
国王已经不在了。
阿格里涅一下子跨上下人牵过来的马 ,然后提着枪就策马向着那人而去。
【3】
已经翻越过城堡城墙的人似乎也看见了阿格里涅的的身影,跑动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阿格里涅这时候却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尖锐的长枪挡住他的脖子,身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像是带着冷冽的寒风,趁着初夏里的热风,让人忍不住颤栗。
那人笑了一下,把手举起高过头颅。
“唉,变冲动啊将军,我只不过是借一个路,马上就走。”
“借路?那你打了我的兵,又强行越过城墙是什么意思?”
阿格里涅把长枪的刀柄向着男人的脖子里在去了一点,险险地碰到男人的肌肤,男人这才抬头,阿格里涅便细细地打量着他。
男人肌肤雪白,头发是金黄色的,五官如同大理石雕刻一般精致得无可挑剔,一双碧色的双眼正带着笑意地看着他,就连唇都是弯的形状。
他微微一怔,长枪稍微收回了一些。
“你的兵太弱了,将军。我只是把他们打晕了而已。”男人回答。
阿格里涅挑眉,不太相信他的鬼话,这些士兵好歹也是艰苦训练出来的,哪有这般弱不禁风?一个男人可以打趴下他们,说了谁都不会信。
“你叫什么名字?”
“君士坦丁。”
“你是给我的兵下了什么药?”
“迷药。”
阿格里涅把长枪收回去,扔到一只手里,另一只空闲的手指了一下前方。
“所以你是想借路?经过这里?那你现在就过去,我看着你走。”
他的马的双腿突然向前屈,他的身躯也随着马的晃动向下坠去。
“抱歉,让你看着是肯定不可能的。”
他听见那个叫君士坦丁的人嬉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双腿就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撞击在布满了石子和沙硕的地上,当他终于稳住身形扶着马背站起来的时候,君士坦丁早就不知去向。
看来他不仅是带了迷药,还有可以让动物变得狂躁不安的药物。
【4】
君士坦丁眯着眼睛,弓着腰,脚微微使劲,小碎步向前,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补丁皮裤口袋里的匕首和药粉袋子。
他亲自来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借路,还要参观并验证一下这里的地理位置。满瑟城城堡?碧瑟公主?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要打败阿格里涅,然后亲手结束这座城。
这都不容易。
君士坦丁抿着嘴唇,那双碧绿色的双眸中此时并没有多少笑意,手指轻戳匕首那最尖锐的顶峰位置,他的心里是痛苦紧张的。
一切都太顺利了。
“抓到你了!”身后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女声,一具柔软的身躯贴到了他的后背位置,一双不安分的手臂搂住他的腰。
君士坦丁僵硬了身子,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他稍微回头,就看见他前几天见过的那个寡妇,依旧戴着那碍事的黑色遮阳帽,一身黑色旧衫长裙。
“曼德里,我说过了,别在找我了。”
“谁说我在找你,我只是偷偷从密道进了这满瑟城堡而已。”曼德里嘟起嘴唇,环住他的腰的手臂终于松开了。
“你进来干什么?”
“找公主。”
【5】
君士坦丁沉默着。
他的身子转到正对着曼德里的方向,然后伸出双手突然猛力把她推倒白色的大理石柱遮下的阴影处。
“无论你要干什么,我不拦着,但是,请你也不要阻拦我。”
他的手掐住她的脖子,声线低的惊人,带着逼迫的意味:“你给我小心一点。”
曼德里点点头,只是神色里没有半点恐惧的意味。她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我知道……不会……”
君士坦丁收回手,嫌弃地在她的衣摆上擦了一下手指。
“知道就好。”
他走出阴影,然后藏着身子慢慢来潜行去城堡的另一端。
曼德里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上下打量了一下君士坦丁的黑色皮裤和深蓝色的布褂上衣,然后抬起穿着小皮鞋的脚往城堡的内廊走去。
【6】
曼德里受下人引荐如约看到了碧瑟公主。
她笑着和公主打招呼:“碧瑟你好啊,心上人与我诟病的感觉可是不好受啊。”碧瑟公主这才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愤怒地站起来,粉红色的大摆裙摇晃着,点缀在上面的钻石闪烁地刺人的眼睛,一双宝蓝色的眼睛正狠狠地瞪着曼德里:“怎么,你还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要,碧瑟。当初你抢夺了我的一切。”
曼德里把长过眼睛的亚麻色刘海掀起来,露出来的是一双同样美丽的宝蓝色双眼,她嘲讽地看着碧瑟公主棕色的头发,然后笑道:“你这头发可是不像是正宗皇族的。”
“你的手也不像。”
碧瑟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她把白皙软嫩的纤细手指一只只分开,双眸不屑地扫视了一下曼德里那双虽然白皙却已经生了茧的手。
“那是你欠我的。”
曼德里收起那些无礼的表情,抖了一下自己黑色的旧衫长裙,审视着碧瑟的那些负面情绪,然后十分优雅地笑了一下:“你竟然不愧疚,真是个猪一样的女人。”
“那你就是一个不是公主的野女人。”
阿格里涅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碧瑟公主这句如同市井妇人说的瞎话 ,也不禁怔了神色,长大了嘴巴,当目光瞥见曼德里端坐在公主面前的时候,他飞快地闪过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但是最后剩余的是对她的厌恶,毫不掩饰的厌恶。
“公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
碧瑟公主没有听见他的话,从梳妆台里取出一瓶玫瑰香水丢给曼德里:“如果你想要这个,那就给你好了,反正也没有用。”
“玫瑰香水?给我干什么?”曼德里笑了一下,还是那种极具讽刺和优雅的笑。
“如果你是想要吸引男人的注意,喷点这个就好了。”
“所以碧瑟平常你都喷这个吗?”
“当然了,只是对他没有用处。”碧瑟的脸有些高傲。
听到这里的阿格里涅却感到有点生气——他说自己每次经过公主的时候都能闻到一种玫瑰的香味,还以为是公主的体香,令他时常头脑发昏沉溺其中,现在可是明白了!他握紧拳头,觉得那个荒唐的念头却也不算是荒唐了!这个寡妇和公主可不是合谋起来算计他这个将军嘛!
曼德里把昏黄的玫瑰香水收到怀里,然后就往门外走,在看见阿格里涅的瞬间,她的眸子里闪过实实在在的诧异:“将军!”她唤道。然阿格里涅没有看她,目光穿过她就去看碧瑟公主,那位被他认为因为国王去世而变得“憔悴”的公主那张粉嫩嫩的脸这时候却是真正的由红变白了。
“阿格里涅!你为何在这里!”她高声叫道。
阿格里涅有力的臂膀一下子把曼德里推到走廊里,他大步走进公主住的内室,然后那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琥珀色双眸对上碧瑟宝蓝色的眼睛。
“我有事情禀报。”他一字一顿地说,“怎么了,不可以吗?”
【7】
“一名叫君士坦丁的青年闯入了城堡,如今已经不知去向。”阿格里涅无视碧瑟公主那张惨白的脸,然后随意地跪下高大的身躯,修长的双腿接近地面,硬邦邦的膝盖触碰到地上。
“阿格里涅,我……”
碧瑟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话,可是她本身和阿格里涅没有关系,更不能算是欺瞒伤害他。她的心里正惶恐的厉害,便无心去管阿格里涅刚才说的话。
曼德里没有理女仆苏珊让她离开的命令,抱着胸站在那里看两人的好戏。苏珊哆嗦着腿,粗糙的手去扯她黑色的长袖管。
“大公主,求求您了,请离开吧。公主当年虽然逼迫您嫁给了一个病秧子,害得您成了一个寡妇。她有错……”女仆的脸像是瑟瑟发抖的干茄子,双颊没有红润的颜色,反倒是焦黑枯黄的颜色。
“城堡里的人都不好过。”她半天不知道如何为碧瑟申辩,最后只吐出这几个字来,握着扫帚垂着脑袋。
“我就在这里站着休息也不可以?”曼德里狡猾地笑了。
苏珊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提过曼德里的手亲吻她手指间上的茧子。
“我只是希望大公主不要看了自家妹妹的笑话。”她轻轻地说。
曼德里把手抽回来,然后转头看着阿格里涅和碧瑟在那里争吵,对着苏珊微笑:“我可以不看,但是你要给我那一瓶朗姆酒。”
苏珊愣了一下,扯着她的袖口把她拉到密道的门口。
“我去拿酒,你等我一下。”
曼德里抱胸等她。
苏珊跑回来,然后把酒塞到她的怀里。
“酒,你的。可以走了吧?”
“嗯。”
曼德里往前走,步子突然停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苏珊。
“这瓶香水给你吧。我用不着。”
苏珊接过那瓶玫瑰香水,捋了一下脏乱的头发,把黑色的小短裙往下拉。
“大公主……我家公主……”
“陈年往事而已,我现在挺好的。”
“可是您为何和阿格里涅扯上关系?”
曼德里这一回没有很快回答她的话,弯腰打开井盖就跳了下去。
“因为我还是恨碧瑟。”
【8】
深夜里开始下暴雨,君士坦丁把城堡的地图藏进怀中,顺着密道离开了城堡。
他觉得十分疲倦,布靴子里那双脚已经沾满了沉重的雨水,走一步都很艰难。
君士坦丁走过满瑟城街道的挨家挨户,然后脚步微顿,停在一扇门前。
“曼德里,是我。”
门开了,一阵阵光明闪现到他的眼睛里,让他下意识闭了一下眼睛。
街道上虽然有灯柱,但是那些灯柱毕竟已经年久失修,烛火折射在玻璃里,被从隙缝里滴下的雨水浇灭。
“君士坦丁?你在这里干什么?探测完城堡出来了?”
哦,她还知道自己的名字。
君士坦丁不想回答曼德里这个问题,碧绿色的双眸对上那双宝蓝色的眼睛,看清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袍,像是准备睡觉。君士坦丁有些烦躁,他径直上前握住她的肩膀,高大的身躯终于进入了不会淋湿的区域。
“借住。”
他压低声音,然后用力握住她的手,走进房间里。
【9】
君士坦丁很快坐到在曼德里的床上,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曼德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
“你知道密道,今天早上为什么走正道进入城堡?”
君士坦丁眯着眼睛轻笑了一声。
“我犯傻了呗。”
“不信。”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真实的原因?”
“因为我让你借住了两次。”
君士坦丁不说话了。
他只是渠卡一名最落魄的王子,想要打败满瑟,又向着自己的手下发誓不做到不回国。
刚来到满瑟的那天,疲倦得来到这个寡妇的住所,然后胁迫她让自己住了一晚。
现在是第二个晚上。
“抱歉。”
曼德里看着刚刚铺上的被褥被君士坦丁浑身上下的水打湿,扶着他起来,递给他一瓶酒。
“虽然快要到夏天了,还是喝点酒暖暖身子吧,另外……去洗个澡。”
曼德里罕见的红了脸,给君士坦丁打了一盆子的水,把毛巾给他挂上。
“我这里没有男人衣服。”
她看着君士坦丁站起来似乎要把泥泞不堪的衣服扔掉,赶忙说。
君士坦丁停下自己的动作,喝了一口酒,舒服了一点,把怀中的地图放到桌上。
“你不是寡妇吗,丈夫的衣服没留下一件做一个念想?”
曼德里涨红了脸蛋:“我还没看见过我丈夫他就死了,哪来的什么念想?”
君士坦丁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一句俗套的话给她听。
最后他又补充:“所有做梦都建立在有权利做梦的基础上。”
推开门,他没再看一眼身后的女人,走进湓洗室,不出意外地关了门。
曼德里在他身后淬了一口。
【10】
苏珊换上了公主赏她的一件酒红色的格子裙,喷上了玫瑰香水,又在头发上抹了香硅油。
她站在长板镜子的前面,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黝黑的皮肤和有些水肿的身材,穿了再好看的衣服,喷再名贵的香水,抹最多的香硅油都是没有用的。
当年,公主的母亲不过是贫贱的婢子,而她被任命陷害身为王后的玛路菲,大公主曼拉瞬间也沦为平民,嫁给已经身患重病的爵士。
苏珊是唯一知道这件事又活下来的人。
苏珊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冷的石块地面上,心里突然十分渴望看见阿格里涅那双充满了热血与怜爱的琥珀色眸子。
“啊!我的上帝!请允许我可以看一眼我的阿格里涅,我的将军吧!请允许我这个弱者拥有一点普通太阳一般的照耀吧!”
她疯狂地亲吻手指尖上那些磨出来的厚茧子,一遍又一遍。
“苏珊。”
她的房间里突然想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苏珊僵硬地停下动作。
“阿格里涅……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格里涅闭上眼睛,在苏珊的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玫瑰花香。
那仅剩的香水应该在那个寡妇身上,那苏珊身上的味道……
他暗自思索,睁开双眼直视着苏珊——她的眼珠是普通的深棕色,如今带了一些害怕,被一片水雾所笼罩,影影绰绰的是一位柔弱的美人。阿格里涅情不自禁地揽过她的腰肢抱进怀中。
“我们走吧,我不想替公主卖命了。”
他把头埋进苏珊刚才喷过香水的地方,喃喃地开口:“我喜欢你。”
【11】
碧瑟公主耷拉着眉眼,听见女仆告诉她说:“将军请示和苏珊结婚。”,心里一抽一抽的痛。
“你再去问一次!”她跺跺脚,大声命令。
“将军和苏珊都不见了。”女仆回来禀报给她。碧瑟瞪了她一眼:“谁信?他可是满瑟城最出色的守卫!”
女仆木然地跪在了地上。
“是,我知道了。”
“公主,有人攻城了!”丹尼奥突然冲进公主的住所,大吼一声,“我们已经没有兵力去找将军了!”
“城堡的城墙不是谁都能攻克的。”碧瑟摇摇头,手指抓紧桌台上的玻璃咖啡杯,晃动了一下里面摆放的咖啡勺,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恢复了安稳的情绪中。
“去找阿格里涅。另外,不听吩咐直接进到公主住所,该当何罪?”
碧瑟的声音尖锐刺耳,丹尼奥心头泛起一片苦涩:“是,公主,在下……领命。”
她这才满意地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城墙外突然响起阵阵轰鸣,几人连忙出去查看情况,只见一个他们从来没有看过的东西正在喷火,一点点灼伤了城堡,叠起的沙石,砖头,瓦片正一块块坍塌。
“保护公主!”
下人们惊慌失措,团团围住碧瑟公主就把她往地毯上按。
碧瑟只觉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都被肮脏的手摸了一遍,胃中作呕,眼珠里泛白,大脑晕乎乎的,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公主!您千万不能有事啊!”
城堡四周一片哭声和喊叫,没过多久全部都被炮火的轰鸣声打破,整座雄伟的城堡骤时化为一片片灰烬之中,令人唏嘘。
“我替你复仇了。”
“可是我的国家也没有了,何况复仇不复仇,不重要。”
“那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知道。”
“曼德里,你不要喜欢上我。”
“你昨天说过这句俗套的话。”
“这回我是认真的。”
曼德里与君士坦丁并肩站在灰烬上面,他们的身后是身穿铠甲的战士,对她而言,是异乡人,对他而言,是同乡人。
曼德里让他弯腰,手指轻轻地攀上他金黄色的头发。
他使劲抬着碧绿色的眼珠看她。
“你的眼睛真好看。”碧绿的颜色,像是森林。
“你的也是。”如同波澜不惊的大海。
“要活着。”
“嗯。”
【12】
阿格里涅抱着苏珊坐在马上狂奔在树林里。
“快点!快点!我们到榘卡就安全了!”
他疯狂地用力甩动着皮鞭子,像是没有看到苏珊惨白的脸色,有一种负罪感就在心中蔓延——他抛下了自己的国,抛下了自己的第一守卫的身份跟着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私奔,究竟是喜欢她,还是因为觉得被公主骗了所作出的叛逆和逃避?公主该怎么样呢?会派人找他吗?他该不该回去哩?
身后突然有一点撕裂天空的声音,阿格里涅侧了半边身子去看,粗壮的手臂拦在苏珊已经下坠的丰盈前,让她感到一阵疼痛。
几只箭矢朝着二人射过来。
第一只,入马。
第二只,入苏珊的心脏。
第三只,没入阿格里涅乱跳的心。
他最后只看到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像是冰块的渣子一般棱角分明。
初夏的那天,战争结束了。
【13】
君士坦丁是目送着曼德里骑着一匹快马离开的。
那是中夏的早晨,趁着升起的太阳,她的身影逐渐消逝。
曼德里是旧满瑟城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所有的梦都建立在有权利做梦的基础上。这是他自己说过的,可是如今他却亲手毁去说这句话的初衷。
如果雨之后还是雨
如果忧伤之后仍是忧伤
请让我从容面对这别离之后的
别离微笑地继续去寻找
一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你。
哪怕你会躲到里我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六年级幼稚作品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