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爱人这件小事》酱油生菜汐酱酱

4、第3课 朋友是用来珍惜的

　　左墨说到做到，从那天起，每天给何写意准备的饭菜都是极开胃的，也适合通宵之后吃。何写意看得出左墨的用心，每天都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垃圾桶里也没再倒过剩饭。
　　吧唧着碗里的西兰花，何写意突然想起来，左墨也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体贴入微”的。
　　除了第一天吃的蛋炒饭因为是临时起意，准备不充足之外，从第二天起左墨的每道菜里基本都有香菜。何写意讨厌香菜，或者说讨厌所有香草系的东西，还曾经因为老板在面里放了香菜，气得摔了碗，钱也没付就走了，最后还是林棠跟老板解释、赔钱的。
　　看到左墨端上来的香菜，何写意当时就想掀桌，可是忍住了。毕竟当时他还摸不清左墨的底。既然决定蹭住，就不能太不看主人的脸面。
　　何写意的筷子小心翼翼得绕过香菜去夹别的东西。虽说也带不了什么味儿，但是他就是膈应，每次吃饭都跟要上刑场一样。
　　苦大仇深地这么吃了几天，某一天何写意发现桌上所有的菜里都没有了香菜的踪影，他还以为是左墨转性了，或者是吃腻了。直到后来熟了，何写意随口一问，左墨才说因为注意到他每次看到香菜脸上都不太好，吃饭也很谨慎，一开始还以为是拘谨，后来发现是因为香菜，所以就不放香菜了。
　　何写意这才意识到，左墨放香菜并不只是点缀，而是因为喜欢。但是自己不喜欢，所以戒掉了而已。
　　一直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左墨的照顾，何写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过于侵占左墨的私生活了。饮食习惯改个一两个也还好，但是自己这么住在这，左墨的女朋友会不会介意。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听左墨提起过女朋友，难道他没有？像左墨这么优秀又体贴的人应该不会没有女朋友吧？
　　但是何写意的好奇只维持到吃完饭为止，因为刚吃完饭，他就接到林棠的电话，说是这两天就回来了，要约何写意出去嗨皮。
　　何写意没多说，只说了一句等你回来再说吧，就挂了电话。林棠是出去玩的，他不想让他分心。他知道如果告诉林棠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肯定二话不说改签，然后没几个小时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林棠就是这样。虽说何写意从小人缘就比较差，人情世故做得也不好，惟独这个林棠，始终站在他身边，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他何写意再情薄，对林棠还是有感情的，而且不掺杂任何的虚假。
　　两个人的孽缘是从幼儿园开始的，那时候的何写意还是一个大人眼中的乖宝宝。
　　何写意出生不久，父母就去外地打工了，作为典型留守儿童的何写意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别的小朋友刚到幼儿园总是各种不适应，动辄嗷嗷大哭，而他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受影响。林棠就是那哭唧唧中的一个。
　　一开始他们哭，何写意也不关心也不去看，除非动静闹得比较大了，才会看一眼。而这一眼就彻底让何写意记住了林棠，因为几乎每次闹得最凶的都是他。
　　不过，幸好的是林棠每次闹，何写意都离得远，也不就妨碍他什么。可是那天好死不死林棠被安排在何写意旁边午睡。每天的午睡都是何写意最开心的时间，因为可以不用玩无聊的游戏，也不用逼着自己学习。
　　虽然旁边躺着个林棠，他还是开开心心的，没想到刚躺下不到一分钟，自己正要跟周公约会的时候，旁边就传来了啜泣声，何写意一扭头就看到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林棠。
　　何写意白了他一眼，继续睡，可是旁边的声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何写意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火气倒是上来了。他掀开被子，小声跟林棠说，“你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在这之前林棠都没注意到过何写意，每天都在沉浸在“幼儿园吃得没有家里好，老师没有家里的佣人宠自己，一整天都见不到爸爸妈妈跟狗狗老大……”这一些列的忧伤中不能自拔。这会儿这么个可爱的“小姑娘”找自己出去，肯定是屁颠屁颠去啊。
　　何写意把林棠带到幼儿园的后花园，找了一块比较茂盛的花坛，两个人就钻了进去。在林棠美滋滋的时候，何写意甩起一脚踢在了林棠的小腿上，林棠一个不稳跌在地上。这一切发生得太过于迅速以致于林棠都忘记了哭。
　　“你以后再哭哭啼啼的，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何写意扔下这么一句话就回去睡午觉了，这个午觉比平时睡得都要香。后来何写意回忆起来，不禁想自己的暴力因子没准儿就是被哭唧唧的林棠给唤醒的。
　　又说这林棠，被踢了，反倒没哭，而是觉得这“小姑娘”太有个性了，太帅了，自己一定要跟她做朋友。后知后觉的疼痛也没让他掉眼泪，毕竟“小姑娘”说了，不许自己哭。
　　从那以后，林棠在幼儿园不哭不闹的，就是喜欢跟在何写意的后面，左一个写意，右一个写意的，每天变着法儿地逗何写意开心。直到有一天，林棠在厕所遇见了正在上厕所的何写意，然后看到了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某种东西，世界观瞬间崩塌。
　　第二天，林棠没去幼儿园，他窝在自己的小被窝里怀疑人生。思考了一天，他得出的结论是，“管他是男是女，我林棠认定的朋友就是朋友。”然后第三天就又去幼儿园了。虽然还是跟着何写意，但是逗何写意开心变成了惹他生气，然后被何写意追着打。
　　两个人在打打闹闹中成为了朋友，只是何写意是大人眼中的好学生，林棠是坏学生中的好学生，虽然不好好学习，但也不惹是生非。
　　然后就是进入初中，何写意的叛逆期到来，开始逃课、打架。自封何写意死党的林棠自然跟着他一起。两个人从小打到大，再加上为了不输给对方，都在暗地里锻炼，打架的本事自然不小。所以没过多久，两个人就成了校园一霸，慢慢打成了村里一霸、县里一霸。
　　何写意的父母过年回家发现儿子已经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混混，才痛定思痛将儿子接到身边养。林棠本来也想跟着何写意到这边来上学，但是家里不同意，他闹过，没用。所以高中的时候二人除了寒暑假也没怎么见面。
　　虽说换了学校，又跟父母住一起，但是那两个人一直很忙，也没管过何写意，所以何写意的学习还是属于垫底级别，高考自然没考出什么成绩。父母劝他复读，他死活不肯，父母没了办法才花钱把他塞进了临县一个还行的专科。
　　林棠本来也没用心在学习上，高中毕业就想出去浪。一听说何写意要去那个专科，赶紧找爸妈帮忙说要去那个学校。爸妈一听说他想去学校高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第二天就帮林棠办好了手续，跟何写意成为了同班同学。
　　十几年的交情，何写意了解林棠，父母借的钱虽说不是什么小数目，但是让林棠爸想想办法还是能还得上的。林棠爸宠林棠，而林棠对自己两肋插刀，不用自己说，林棠都会想办法让他爸出手相帮。
　　何写意不愿意这样，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让林棠的毕业旅行增加一个不好的回忆。也正好，到林棠回来还有两天，他可以想想怎么跟林棠说。
　　在浩哥以及杰森的双重指导下，何写意终于记住了大部分酒的名字。但是种类繁多的鸡尾酒，他还是没怎么记住，也就记住了几款客人常喝的。比如文先生一直在喝的玛格丽特。
　　说到文先生，何写意有两天没看见他了。虽说对于他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习惯了天天跟他拌嘴，突然一天他不来了，就有些不习惯。何写意不想问浩哥，杰森又没来，就抓住兼职生讨论起文先生来。
　　这个兼职生叫蓝胖子，没见他时，何写意以为他姓蓝，人比较胖。但是见到之后发现所谓的蓝胖子是因为他喜欢“蓝胖子”才起了这么个代号，既不姓蓝，本人也非常的瘦，何写意觉得他可以跟竹竿媲美。
　　这个蓝胖子最大的特点是明明是男生却喜欢穿女装。每次他穿着高跟鞋在酒吧里像模特儿一样晃来晃去，眼神充满着不屑，何写意的脑子里面就会浮现一个词“女王陛下”。
　　何写意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来招惹何写意，两个人虽同在一处工作，却彼此不说话。要不是那天浩哥有事出去，杰森又没来，他不知道客人点的那种酒，只能开口跟蓝胖子询问。他们还指不定互相不搭话到什么时候。
　　真正跟蓝胖子说上话了，何写意才发现，蓝胖子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刚”，而是正好相反，蓝胖子非常的腼腆，何写意跟他搭话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之所以平时一副“女王”的样子，是想伪装自己，这样客人就不会调戏他了。
　　至于女装，确实是自己的兴趣，并不是说想变成女孩子什么的，还是觉得穿女装的自己很可爱而已。
　　确实。当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何写意在心里默默点头，蓝胖子真的很适合女装。如果他不是在同志吧兼职，而是在咖啡厅什么的兼职，何写意见到他绝对不会以为他是男孩子。就连在“钢镚儿”第一次见他，也是跟浩哥确认了好几次，蓝胖子的性别确实是男的。
　　“诶，蓝胖子，你说这文先生这几天怎么没来呀。”何写意刚送完一桌酒，趴在吧台上跟站在吧台里面的蓝胖子说话。
　　“或许太忙了吧。”蓝胖子倒了一杯橙汁递给何写意，还特意加了两块冰。
　　“你来得比我早，知道文先生的故事吗？”何写意看着杯子里的冰，皱了下眉，虽说酒吧里空调开得足，那也不至于到需要喝冷饮的地步，他想不通蓝胖子为什么要加冰，但是既然水已经到自己手里了，当然是喝掉。
　　“也不算知道吧，我只是看到过文先生跟他的爱人吵架。吵完架之后文先生的爱人就没来过了。文先生倒是每天都来。”
　　“文先生的爱人？是怎样的人？”因为文先生的故事，何写意一度认为他的心爱的人去世了，每次聊天还多了个心眼，就怕让人想起伤心事。但这会听蓝胖子的意思，那人是没死，只是分手了？那之前的小心翼翼不是亏了。
　　“嗯~~”蓝胖子歪着头思考了半天，最后一脸认真的看着何写意。“你知道龙舌兰日出吗？”
　　“背过，大概知道。”何写意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鸡尾酒真的是又爱又恨，爱在杰森调制鸡尾酒的过程就像是一场表演秀，很精彩；恨在，种类真的太多了，还有杰森原创的，五彩斑斓的，他真的记不住。
　　“龙舌兰日出的基酒是龙舌兰，配以橙汁、柠檬汁还有必得利石榴汁，所以闻起来是浓浓的果香，口感又不要是龙舌兰的辛辣。果汁的温润与龙舌兰的辛辣水乳交融……”
　　“停！”何写意不会喝酒，也体会不到蓝胖子说的什么水乳交融，他现在只是想八卦而已。“我不懂你说的什么口感，什么味道。这跟文先生的爱人有什么关系呢。”
　　“嘿嘿，说起酒我就有点馋，没忍住，见谅，见谅。”蓝胖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继续说，“我之所以提起这酒，是因为文先生的爱人给我的感觉，跟这款鸡尾酒给我的感觉很像。就是那种温柔中带着刚毅，带着果决的感觉。”
　　“嗯~”何写意挠挠眉心，表示不是很懂。他跟人的交往并不多，所以不知道这个‘温柔中带着刚毅，带着果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很有个性？”
　　“很帅气！”不知蓝胖子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很崇拜成先生那样的人，对所有人都很温柔，但又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底线，很强大，会让靠近他的人感受到安全感。我也想变成那样的人。”
　　“……”何写意第一次见蓝胖子说话这么激动，瞬间对这个“文先生的爱人”有了兴趣。“成先生？”
　　“啊，我是听文先生叫过他的名字，也收过他的名片。叫成煜。”蓝胖子说着成煜，眼睛都快笑没了。何写意不禁感叹，难道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那你知道文先生的名字吗？他一直不愿意说，不知道是不是很土的名字。”
　　“应该是叫文希玄，但是字是哪几个我就不知道了。”
　　“哈哈，文希玄。难怪他不告诉我，这么韩范的名字，跟他一点都不搭。等他来了，我一定要嘲笑他。”何写意还准备问什么，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开启了震动模式。何写意掏出来一看，是左墨的电话。
　　刚来的时候浩哥说过，手机要放在休息室的储物柜里，何写意也照做了，但是杰森跟蓝胖子有时候会玩手机，浩哥也没说什么，何写意就把手机揣身上了。左墨一般都是发信息，这会直接打电话，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何写意跟蓝胖子打了个招呼，径直走进了员工休息区。
　　“喂，左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上次跟你提到的那款香水样品好了，想着要不要带回来给你看看。”左墨这时手里正拿着新产品的包装盒，无论是产品的名字还是设计都让他觉得很满意，拿到包装盒的当时，就想跟何写意分享。
　　“我又不用香水，看不看无所谓。”
　　“毕竟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你就不好奇吗？”
　　“嗯~我这名字也算是烂大街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看到这么个词，给我取这名儿。因为这名字我还被当成女的过。啧。”何写意想起了那个被子打得满地找牙的胖子，略微皱了皱眉，虽然胖子的脸已经不记得了。
　　“写意是比较中性的词，错的是搞错的人，不是这个名字。”
　　“无所谓啦，就这事吗？”
　　“嗯，就这事。”
　　“那你带回去吧，让我见识一下左墨大人的工作。”
　　“噗嗤，那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一下写意同学的调酒技术？”
　　“你别说笑了，我一个愣头青，啥都不会。”
　　“我们写意聪明，学什么都快。”
　　“……”听左墨这么一说，何写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不知是为他那个我们写意，还是写意聪明。“多谢谬赞，但你写意大爷是学不会调酒了，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不就几个酒瓶子嘛，难不倒你的。”
　　“哪是那么简单的事。”何写意瞟了一眼休息室的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回去了。”
　　“好。”
　　“对了，我朋友明天会过来，所以你不用帮我留饭了，我出去吃。明天工作也请假了，晚上应该不会回去。”
　　“朋友？”
　　“嗯。”大厅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何写意匆匆挂了左墨的电话就出去了。
　　左墨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写意住进来这么久，一次也没提过家人、朋友。他虽然好奇写意为什么会流落街头无处可去，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问。潜意识里认为写意就只是写意，不会有一天冒出来个家人或者朋友把他带走。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左墨眼神飘忽了一下。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边何写意来到大厅，看到了让人群沸腾的源头——有人在大厅中央弹钢琴。说起来，何写意一开始还被那架钢琴震撼过，可是在这儿做了这么久，也没见有人弹过。那钢琴摆在那，与其说是乐器，更像是摆设。这会儿有人弹，还挺稀奇。
　　何写意忍不住去观察弹钢琴的人，帅是肯定的，哪怕是在同志吧这种人均颜值高的地方，他的脸也是非常出众的，而且看他的穿着打扮，绝对的有钱人。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看向众人的眼神也满含柔情，任谁看了都觉得这人的涵养非常好，是个贵公子。但何写意看着他的微笑，总觉得这人慎得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弹起钢琴了？\"何写意不想继续观察，转头问起了蓝胖子。
　　蓝胖子微微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那是咱大老板的弟弟齐天齐先生，这酒吧就是为他开的，别说弹钢琴，他想把这儿砸了都没人说他什么。\"
　　何写意听出了蓝胖子的言外之意，这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也对，一早就敢向家里出柜的人，怎么看怎么不像翩翩公子。这会儿的温婉估计就是他迷惑人的表象罢了。何写意对他没了兴趣，回到吧台擦起了杯子，继续思考待会儿怎么跟林棠说。
　　他这边是不在意了，弹钢琴那人的目光却锁定了他，好像发现猎物似的。
　　早在上初中的时候，齐天就发现自己对女孩子不感兴趣，反而对男生有不可言说的冲动，稍微了解之后，就明白了自己的这种\"与众不同\"。成长环境使然，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很高兴，毕竟男人可以随便玩。这些年来，在哥哥的纵容下，表面上，他是家教良好的贵公子，私底下，玩得非常开，有的时候还玩得格外猎奇。不过，花样玩多了，生理上趋于疲惫，心理上也有点空虚，看着别人正常谈恋爱的甜蜜，也生出了好好谈场恋爱的想法。
　　现在不说改邪归正了，至少不纯粹走肾了，多少会付出点感情。只是这走肾走多了，看谁都像是玩意儿，睡过一次就不想继续了。来了几次之后，就有点腻味儿，这才想起自家哥哥开的酒吧，谁知道过来一看，都快倒闭了，这才多了句嘴，让人好好经营一下。今天也是闲来无事，才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发现了尤物。何写意的颜值虽然说不上多么夺目，但是他给人的感觉太干净了，在这鱼龙混杂的酒吧里，就显得格外出挑。齐天用余光看着他，舌尖轻舔过唇角，眼里的笑意更甚，心里已经开始规划怎么在何写意这张干净的纸上泼上油墨了。不过今天，齐天暂时不准备有行动，有计划地狩猎也是一种享受不是？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何写意这会儿还在思考林棠，偶尔还会想起左墨。林棠说好糊弄也好糊弄，说不好糊弄也着实不好糊弄，何写意变成什么样，遇上什么困难，他都不会改变对何写意的态度，但是吧，他对何写意有着莫名其妙的责任感，见不得何写意委屈、受伤。别说欠了高利贷，不得已在同志吧打工这事儿，就是借住在左墨家，也会让他觉得何写意实在太委屈了。按照他的性子，大概会扔串钥匙给何写意，然后说：\"就住哥的房子，跟不认识的人挤什么挤。\"
　　且不说，住谁的房子不是住，何写意一点都不想搬出左墨家，至于为什么，他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左墨做的饭太好吃了。嗯！一定是这个原因。

　　等到何写意想好怎么跟林棠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他正琢磨着悄悄给林棠发个消息确定下见面地点，一抬头就看见林棠单手插兜，顶着一头红发进来了。
　　何写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能扶额，假装没有看到对方。但是林棠一点不给他躲避的机会，一看到何写意，就一脸灿烂地跑了过去，顺势给何写意来了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写意，好久不见！”
　　何写意再次扶额，轻轻推了林棠一把，试图跟他保持距离。林棠也不介意，拉着何写意往吧台一坐，笑着跟杰森和蓝胖子打了声招呼，“我是写意的兄弟林棠，这段时间多谢你们对写意的照顾。”说着又点了杯鸡尾酒。
　　反正这会儿也没多少客人了，何写意也没多说什么，顺势坐到了林棠的旁边，“不是说我三点下班，你在外面等我就好了吗？”
　　林棠不满地斜了他一眼，“还是不是兄弟了，怎么我想看下你工作的地方，不行？”
　　“没有说不行，就是想说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你在这儿打工，也没提前跟我打招呼啊！”林棠明显有气，语气也没说多冲，就是有点酸溜溜的，还有点委屈。
　　何写意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了，想着安慰他一下，可是这混混做久了，威胁人的话有一箩筐，这安慰人的话，着实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拍了拍林棠的肩膀，“我马上就下班了，等会儿跟你细说。”
　　“行。”
　　林棠喝完手里的酒，又坐了会儿，何写意就下班了。出了酒吧，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谁也不说话，最后还是林棠忍不住了，“写意啊，到底咋回事儿啊。有什么是不能跟兄弟我说的啊？”
　　何写意脚步顿了顿，吸了吸鼻子继续走，“其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怕你担心。我爸妈欠了高利贷跑路了，我在酒吧打工就是还债来的。”
　　“哈？！”何写意说得轻巧，林棠听着却一点不轻松，这都什么事儿啊。“不是，你爹妈是亲生的吗？这些天你是怎么过的啊？别怕，哥哥我回来了，肯定罩着你。”说着又想去抱何写意。
　　何写意伸出手怼着他的肩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这不是想安慰安慰你嘛。”林棠说着摸了下鼻子，还挺不好意思的。
　　“知道你的心意，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要安慰我还不如跟我打一架。”
　　听到这儿，林棠赶忙摇头，“别了吧，我可打不过你，这段时间咋过的，说说？”
　　“成，”俩人在路边买了点烧烤当夜宵，一路走回了林棠住的酒店。俩人一边吃，一边听何写意讲这段时间遇上的事儿，包括暂时住在左墨家这件事儿，也一并说了。
　　听完何写意这段时间的遭遇，林棠一拍桌子蹦了起来，“这TM都什么事儿啊，有这样当老子的吗？你还给他们还债，还屁吃。还有，你别住那个谁家了，明儿我问我爸要套房子，你住我那儿。“
　　何写意心想，果然。不过这好意自己还真不想领，跟左墨住一块儿多好呀，有吃有喝还能白嫖一帅哥，等等白嫖帅哥是什么贵。何写意晃了晃头，试图把这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袋里赶出去。林棠看到他摇头，以为他不好意思接受自己的帮助，想了想，换了种委婉的说法，”你别多想，我毕业我爸本来就要给我买房子，不完全是因为你。“
　　\"我知道，只是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那个室友，就是左墨，对我也挺照顾的。\"何写意顿了顿，还是选择说时候，“主要是，我想跟他住一块儿。”
　　“嗯？”跟何写意一起长大，林棠很了解他的性子，这样亲近一个人，非常奇怪！“写意，你说想跟他一起？”
　　“嗯，想。”至于为什么想，其实何写意也没有相通，但是一想到搬出去，就感觉心里有什么抓了一下，浑身不自在。
　　林棠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一会儿何写意，满脸的不可置信，“写意，你变了，我不是你最亲的兄弟了。”说着，还双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表示自己非常受伤。
　　何写意斜了他一眼，也不介意，“你跟他的定位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呀？”
　　“就……就……”何写意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用脚踢了林棠一下，“还睡不睡觉了，我辛苦工作到现在，累得要死，我要睡觉了。”
　　林棠看着他眼下的黑青，也是心疼，准备放他睡觉，临出房门前，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对已经躺下的何写意说，“反正你明天休息，我们跟左墨见个面，把你放在一个陌生人家，我可一点都不放心。”
　　何写意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行。”然后掏出手机给左墨发了个信息，说明天带朋友回家吃晚饭。
　　那边的左墨，因为何写意没有回家，睡睡醒醒一直不太安稳，手机屏亮起的时候，他正好醒来，一看是何写意的消息，马上就给回了过去。
　　之后闭着眼睛入睡，满脑子都是“回家”两个字，又甜蜜又酸楚。终于在快睡着的时候做了个决定——“明天做柠檬鸡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