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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混混是我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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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景撩起车帘,微微一笑,“大哥,是我。”
一语问候,清朗温润,却听得那人一震。
紫衣扔开酒壶,飞步袭来,身过风起,来势逼人,白荷拔剑而出,剑动身移,眼看两人就要交上手,刘景连忙唤了声“不可!”,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
二人闻声顿了手,白荷则连忙上去虚扶他,生怕他跑快了再咳出血来。
白荷冷眉,“他身手异常,行有煞气。”遇此强势,身体已早一步做出反应。
刘景摆摆手,“无妨,这位是飞将军李成,是我的同门师兄。”
饶是如此,白荷依然有些警惕提防的看着来人。
李成停下脚步,皱眉,“一年不见,你这是怎么了?”想当年刘景与他一同师承老将军,刘景虽武艺平平,但也没柔弱到要女子搀扶的地步。
刘景看了看四下,笑着,“夜风寒凉,我们还是屋内说罢!”
李成抿唇,将人带到了他的院子,落了座便一手抓住刘景手腕,其温低脉浅,色白血淡,“宵禁?”
刘景一怔,收回手来,低眸失笑,“正是。”
“何时?”
“十日前。”
“量几?”
“一口。”
言尽,李成一掌拍下,木桌四散,白荷又感受到了那股凌然气势,但此间觉出一二分的凄凉。
刘景似并不意外,这位飞将军脾气大蛮力大,他早有领教,只是平淡一语,“不见得就是他。”
李成冷喝一声,“宵禁,服之如得肺疾,查无病因解无药,慢慢煎熬致死,历来皇帝专用于赐死不可明杀之人,除了他,还有谁能拿到这药!”当年老将军正是死于此药,若非先帝临终前向刘景道明,他们至今还以为老将军是得了肺疾而死。
刘景眼眸低得更深了,那药放于帝榻之下,历代帝王传袭之时才会得知,除了帝王,无人知其所在,更无法于龙榻取药。当初他临走前将宵禁的存在告诉那人,是怕他继位后万一有人作歹,却不想,在那人看来,他就是这不可明杀之人。
李成怒气发泄,紧握了拳手咯咯作响,凌冽的目光森寒无比,“我去找他拿解药!”
刘景抬眸皱眉,“大哥,你冷静。”
白荷笃然看向李成,“解药在哪?”
刘景见二人这架势,连忙上前一步挡住门,“当日幸得白荷及时察觉,我只沾了一口,中毒不深,身体固然会受些损伤,但却也并不致死,你们都先冷静些听我说。”
李成挑眉,白荷肃目,一个极躁一个极冷,却都是没多少耐心,刘景叹了一声,只好道,“我准备去一趟西京,那里是我朝起源之地,既然宵禁是历代传承,我想,兴许西京旧宫里会有线索。”
李成放松了拳头,“既然如此,我便陪你去西京。”
刘景摇首,“有白姑娘陪伴,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大哥,三弟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听闻半年前戎狄扰边,你请兵出战,但赵丞相等人主和,最后你怒而弃官,身隐于世,之后他便命使臣前往北地,赠物戎狄,以保边关安宁。”
李成哼道,“养虎为患!”
“正是,”刘景深以为然,“所以,我希望你回京复职,重振军心,不日,或将与戎狄有场恶战。”
李成皱眉,且不说他不愿回去看赵丞相那副得意嘴脸,便就是回去了,如何保证皇帝会准他出战?
刘景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让他准你带兵。”
李成微不可查的叹息了一声,“早知如此,你又何必当初?”既然始终要为这天下费心,当初又何必禅位于人?
刘景状似泰然的笑了笑,“所以啊,我后悔了。”
李成定定的看向他,须臾,应下便去安顿这西城的事宜,当初他在西城落脚,将一处三不管之地整理成他的军营,这番要走,自然也有些事情要交代下去。
白荷却依然是盯着刘景不肯放松,“如果西京有解药,当初我们在鄂州时就该直接前往西京,为何要从湘州绕道?”
刘景不语,只做困乏状。
白荷继续道,“更何况你还打算去蜀州。”
刘景挑眉,“你果然偷听了。”
白荷冷目,“你到底想做什么?”
刘景见蒙混不过,只好笑道,“假如我说想谋朝篡位,你意下如何?”
白荷嗤了一声,“断袖当皇帝,这天下怕是要亡了!”
刘景无奈,笑呸了一声,“平日里咒我也就算了,还把天下都给牵连了,怎么,我断个袖还祸国殃民了?”
白荷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心知他定早有安排,可从湘州出发,到蜀州走官道也还要十几日的路程,途中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就算是常人也不定撑得出,何况他现在这病恹恹的样子?
白荷敲开了李成的门,两人约定好,一个击掌便定了刘景的前程。
湘州府衙,唐康前脚刚命人将信送出,夜里便听闻有客来访,一见来人,唐康心底便犯了嘀咕,“萧大人?”御前侍卫,怎会来了这?
萧宇似有些疲累,脸上神色淡淡的,第一句话便是,“太上皇在何处?”
唐康心里一沉,拿出那两封手信来,“本官原是邀太上皇共宴,可太上皇并未答应,只着一婢女传话,再三推辞不肯露面。”
萧宇拿过书信,看见那熟悉的字迹,连日的奔波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可待细看,那笔墨之间似乎中气不足, “太上皇可安好?”
“本官并未得见太上皇本人。”
萧宇将信收回怀中,顺势从怀中取出另外一封信递给唐康,“途中听说唐大人有急信呈给圣上,未免误了唐大人的事,我便已经将信看过了,唐大人放心,太上皇先前在鄂州自报身份救下一命案人犯,此事皇上和赵丞相均已知晓,也正因此事,皇上特命我秘密赶来处理相关事宜,唐大人就不必再上报了。”
唐康过往与这萧侍卫并无太多往来,但听闻萧宇是皇帝带入宫的,又曾同在老将军手下学过武艺,是皇帝十分信赖之人,皇帝既然派他来处理太上皇一事,可见定是有些不想人知晓的,当下便也是应了:“萧大人若有需要帮助之处,一定直言,本官力所能及之事定不会推辞。”
翌日,刘景于天亮之前便离开了西城,准备一早便出城。城门口,几名守门站得笔直,眼神却都止不住往同一个方向瞥,那个半夜新调来的守将,来历不明,却莫名带着一身桀骜,一看便不像是泛泛之辈。
素木马车缓缓行至城门口,刘景依然困乏,靠在软塌上打盹,白荷尽量将马车平稳停下,原本这城门是进城严查出城松懈,今天偏偏出城也查了起来,幸好,她早有准备。
那厢,萧宇亲自撩开了车帘,车内,三两包袱,两方软塌,一人身着浅粉衣衫正在小憩,垂落的发丝遮住了面容,但从发髻看来,依稀可见是一女子。
放下车帘,萧宇瞥见白荷放在身旁的佩剑,复而似平淡一语,“近日流民四散,姑娘二人出门恐怕不妥。”
白荷有些不耐烦,“能走了吗?”
萧宇向后退身一步,抬手示意,“请便。”
马车再度走了起来,白荷想起那守将的神情,莫名觉得几分不安,扬起马鞭加快了速度,车内,刘景被颠醒,咳了几声,撩起车帘,朝阳伊始,“白荷,天还早,不急。”说完又是几声咳嗽。
车后,听得依稀可闻的咳嗽,那可不像是女子的声音呢。
萧宇心神一震,恍惚间仿佛被什么扣紧了心房,握着的拳手微微发颤,通宵达旦的双眼早已涩得发红,唇抿成线,双目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言不发。
临县,白荷把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刘景这一路颠得厉害,也不知白荷在急什么,便是撩开车帘嘟囔道,“也不知是毒发快还是坐你的马车死得快。”
白荷看了看后方,见无异常,便受了他这声抱怨,准备将马车拉到后院,却又似想起什么,道,“你现在着了女装,就别说话。”
刘景不以为意的挑挑眉,换装掩人耳目是不错的主意,但他再是断袖那也是个男子,着女装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丢面子,且万万没想到一向最是严肃的李成也会一本正经的给他准备女装。
想到这,刘景就忍不住扶额,那可是大哥啊,当初知道他喜欢男人后险些和他绝交的飞将军,如今居然能看着他穿女装还一脸泰然,难道这世道这么快就变了?
白荷安顿好马车,就连忙赶到了门口,带着刘景定好房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