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祭灵缘》玄荼垒

8、心火燃

　　“……哥！”
　　荀糯被突然冲过来的哥哥瞬间揽住。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了一跳，若不是荀翊紧抱着她，差点后仰着摔倒。

　　“有东西过来。”荀翊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一会儿我说三二一，就一起往大路跑”。
　　“嗯……”荀糯呆呆的应了下。
　　她靠着哥哥的肩，探出一点脑袋，看着眼前一切如常的道路，内心不解，但决定先相信他的话。
　　“三、二、一，快走！”话音一落，荀翊当即握紧了牵着妹妹的手，往大道跑去。
　　但是他们刚跑出几步，面前便被白色雾气笼罩，阻拦了去路。
　　荀糯这时才发觉异常，赶忙更加贴近了哥哥，死死地拽着他的袖子。
　　“别怕，我在呢。”荀翊摩挲着荀糯的手，安慰道。
　　虽然他心里事实上也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完全没底——原本刚来到与妹妹约定好课外班放学后等待碰头的地点，却突然看到有黑影向荀糯扑来。他并未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内心被那黑影所带来的压抑感和不安占据，也不顾了太多，立刻护着荀糯躲开。而如今，被封锁在浓雾之中，更是荀翊未曾预料的，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种氛围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何曾遇到过。

　　雾过了几秒竟自动散开了，但兄妹二人并未接着跑，因为眼前的景色已变了样。
　　道路的左右依旧被楼墙相夹在其间，但来去已不见尽头……
　　路上还多了些突然出现的行人，每人皆是低头走路，不见其面。

　　空气中弥漫起泥土混杂着青草的味道，阵阵阴风吹得人头皮发凉，荀翊死盯着面前的道路，不敢眨眼。
　　“对了，那个影子。”荀翊又想起刚刚的那个黑影，猜测它一定也还在附近。
　　荀翊还未说完就被妹妹打断：“哥，有东西在看着我们……”，她说着小幅度的拽了拽荀翊的袖子，示意方向。
　　荀翊顺着她的意思朝斜上方看去……只一眼，便立刻认定那东西便是自己之前看到的影子，只不过现在看的清楚了些——那是一团如同香炉中升起的缕缕青烟状的不明物，在飘忽不定地变换着形态，虽然分辨不出哪里是它的眼睛，但分明能感到一股望着他们，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荀糯：“它好像要过来了。”
　　她预感的没错，话音未落，那不明物已向他们冲来。
　　荀翊当即抱着她往后跳开，一同摔倒在地上，好在是躲开了。

　　不明物扑了空，却并未再次攻击他们，因为当它距离二人半米不到的时候被一阵不明力量弹开了……
　　似是受到惊吓，不明物一边后退远离一边发出像某种鸟类叫声一般的嚎叫。
　　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阴冷的狂风。

　　兄妹二人躲开后，并未庆幸太多，正要起身再逃，却被这声响震得感觉双腿如同灌铅一般不得动弹，只好先半跪着捂起耳朵。
　　叫声同时惊动的还有路上原本的那些行人，他们同时改了行动的方向，朝荀翊荀糯走来。
　　荀翊能明确感知到那些‘行人’并不是人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先侧身将妹妹护在身后，再拼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

　　荀糯歪着头从哥哥的身侧看去，见那些‘行人’距离越来越近。
　　直到快要走到他们面前，并向荀翊伸出了那明显非人类拥有的手……
　　“不要……！！！”
　　荀糯终忍不住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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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翊没想到妹妹会突然大喊，以为是她出了什么事，立马转头去看。
　　只见荀糯已合上眼朝他倒下。
　　也是同一时刻，荀翊的双眼映上了灼目的火光，熊熊烈焰在四周燃起，将他们围在其间。
　　并把‘行人’间隔在外……

　　“小糯！小糯……！荀糯！”荀翊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双手接住了妹妹倒下的身子，将她揽在怀中，呼喊着。
　　没有回应，荀糯依旧紧闭着双眸，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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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其中几个‘行人’，在触碰到光的刹那，身体从中间裂开，分成了两半狰狞的形状，后又慢慢破碎开，在空中散的无影无踪。
　　目睹这一切的荀翊立刻朝着光的源头看去。

　　只见一男一女从天而降，落于道路之中。
　　“从外面进这阴冥路可真是费劲。”其中的那个女子先开口了，她踮起脚望了眼困在烈焰中的兄妹二人，“这火是什么情况？阴冥界什么时候也能燃起红色火了？”而后挥挥手喊道，“喂，你先待在原地别动啊！”
　　荀翊愣了半响才反应到她后半句是冲自己说的，忙机械般的点点头。

　　女子见他应下，长舒口气。
　　“你准备好没有……？”旁边的男子突然问道。
　　“当然。”女子回答着，目光回到了眼前的那些‘行人’，脸上已变了神情。
　　她从腰间取出把半尺长金属刀柄，手放身侧一甩，银白色的刀锋瞬间出现在那刀柄上。
　　而后二话不说，向着‘行人’砍去。几乎是碾压性的力量，女子手中的刀一劈下，几个‘行人’便和之前碰到白光一样消失了。

　　男子也举起了手中闪耀着白光的无色透明珠子，扔了出去，下一刻便是白光穿梭在‘行人’之间，将他们打散，消失殆尽。
　　荀翊猜出之前的光一定就是来自于此，他看着二人不过几秒，已将走来的‘行人’解决了大半。

　　“程阳，你先去把那两个孩子身边的火灭了，带他们逃走！我们不能在阴冥界待太久，若是真惊动了什么……我可打不过啊。”
　　“那火灭不了的。”
　　“为什么？”
　　“那是由怨气所燃的怨火，我们两人都没有能力破解。”程阳眉头紧锁，砸了咂嘴答道，“那女孩身上哪里是什么天缘，分明应该是前世造下了杀孽，怨气重的连鬼都不敢伤她。”
　　“什么……？”龚蕊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刀，慌忙问道，“那我们怎么救他们？！”
　　“只能先把那男孩带出来。”程阳摇摇头，顿了顿又道，“至于那个女孩……生死由命了。”
　　“开什么玩笑？！”龚蕊吼道，手中刀横着一划将几个‘行人’击退，便转而向烈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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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火焰已比最开始燃烧时扩大了一圈，荀翊已被烈火挡住视线，再看不到那二人的身影。
　　但让他感到奇怪的是，火势虽愈演愈烈，却从未感到过灼热。
　　经历了之前袭来的阴冷寒风后，此刻被这火光照耀，竟反而有些温暖……
　　这真的是火吗？
　　他犹豫着，不自觉的将手抬起，伸向那一片红色。

　　“住手！”
　　一声怒喝拉回了荀翊的思绪。
　　龚蕊强忍着想当即对他吼句“你疯了吗”的内心想法。
　　她站在烈火外双手握住刀柄，将灵力汇聚于锋刃，再用力向着火焰一挥。
　　但这一刀下去火焰并没有任何变化……

　　“我和你说了，这是没用的。”程阳解决完最后那几个‘行人’后，也赶了过来。
　　龚蕊并未理会，继续用刀砍下。
　　程阳看着她不停的无用功，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龚蕊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救不了！”
　　龚蕊这才终于停下，手里的刀与眼中溢出的泪水一同滑落在地。
　　刀尖落入火中，因没了灵力的加持，霎时间被融化……

　　程阳看她低着头，自己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但咬了咬牙后，还是下了决心。
　　“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你们现在身边的并非是普通火焰，我们无法灭掉。”他隔着火墙，对荀翊喊道，“火焰是由你怀中的那个女孩身上带的怨气所起，所以火是围着她而燃，她走到哪里，火便会随着燃到哪里。我现在可以短暂打开火焰的缝隙帮你一个人跑出来，但是那女孩不能……”
　　“她是我妹妹，我不会离开她！”不等他说完，荀翊立刻拒绝了。
　　“我们和你一样想救她！但是我们没有这个能力，你也没有，只会把自己也搭上！”程阳耐下性子接着劝道，“你妹妹她现在昏迷不醒，无法抑制住那些怨气，怨火随时可能反噬到她的身上。”
　　“那怎么才能把那些怨火消除掉？！”荀翊不顾上理解怨火的说法是否符合常识，如今只要是能保住荀糯与自己一同平安离开，其他什么都无所谓。
　　“这些怨气都是她前世的杀孽造成的，前世的因果你、我都没有办法消除……来不及了！”程阳看着火焰又有蔓延的趋势，也等不了荀翊再考虑下去，
　　他蹲下身，从衣兜中拿住一纸画符，贴于地面。
　　龚蕊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也立刻到他旁边帮忙。
　　两人手上一同打出几个手诀，最后再触碰画符。
　　画符上的金字从纸上溜走，转而一笔一画地映在了地上，但金色的字样并未在最后一笔收住，而是沿着符纸所冲方向——火焰，延伸而去。
　　待那道金色接触到的时刻，火墙从下往上缓缓被分割开，露出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但那火焰的威力实在太强，几秒不到，符纸就已开始破碎，程阳和龚蕊将自身的全部灵力注入其中，却也没有起到任何减缓的效果。
　　程阳恨不得想冲进火焰中把人硬拽出来，但是他和龚蕊都不能离开符纸，否则那缝隙瞬间便会消失，所以只得怒吼：“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保护她吗？！你只有十秒钟时间，再不出来，就会和她一起被这火焰烧死！”
　　“我不管你说的前世怎么样！”荀翊对着火焰外的那人回道，“我只知道这一世，我是哥哥，她是妹妹……”
　　他将荀糯搂的更紧了些。
　　“我护着她，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