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祭灵缘》玄荼垒

7、调查本

　　秦韶悦虽然是从几米高的楼梯上摔下来，但好在崴脚并未伤到骨头，休息了不过两周便又恢复如初。
　　何鸢看着秦韶悦活蹦乱跳的，便说：“太好了，那小金属的生日你就不会错过了。”
　　“还真打算去游乐场啊？那亲妈好多都没法玩不是亏死了。”秦韶悦早就听她们提起过，不禁问道。
　　荀糯立刻回：“没事，碰碰车我可以的。”
　　其实荀糯倒不是恐高症，只是单纯害怕在高处只被几根细绳挂着在空中荡来荡去，或是坐在小火车里从空中倒着开过360度的弯。又加上转几圈便容易头晕，所以什么过山车、跳楼机、云霄飞车，甚至连大家公认最无聊的旋转木马，荀糯都是‘敬谢不敏’的。
　　秦韶悦提议道，“亲妈你下次试试，不要往地面看，往远处看就不怕了。”
　　滕君伦对这个提议也表示赞同：“对啊，你在高楼不是也能看窗外吗，应该就是不能直着往下看吧。”
　　“其实她二十楼以上的也不太行……”荀翊在旁边小声添了句。
　　荀糯连忙说：“没关系，游乐园主要去的是体验氛围。”这倒确实是荀糯的真心话，她虽然不喜欢玩那些游乐项目，但游乐园本身她是很喜欢的。
　　“游乐园先放一放，你们先说想让我请你们吃什么。”一旁的寿星这时发话了，把话题换了下。
　　一说这个，大家可就起劲了。上到高档餐厅的珍馐美馔，下到路边小馆的快餐小吃，把能想到的美食列了个遍。
　　“七星酒楼大龙虾给我安排上！”
　　“何鸢你再闹那天就别来了。”叶筱镯虽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忍不住打断了白日梦现场。
　　何鸢又说：“那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叶筱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说你们考虑那么多，最后怎么又是那三样。”
　　那三样，指的就是披萨、薯条、炸鸡。
　　是在座所有人都认可并喜欢的三样食物。
　　不过有意思的一点在于这群嘴刁的人，为了凑齐最爱的味道，非得把三样吃的分到三家不同的店里去买，最后再一同带到KTV里，边吃边玩。
　　能吃到一块去，确实是他们几人能成为挚友重要的一点原因。

　　就这样如计划的，叶筱镯的生日最后在ktv中欢乐的度过了。
　　大家玩的都很尽兴。
　　当然除了邱梓浩……
　　那天从课外班赶过来的邱梓浩也来不及回家放下书包，便背着去了。
　　他从包中拿出准备好要送给叶筱镯的礼物时，一个暗红色的本子也被一同带了出来。
　　本子落在地上，写着字的内页被打开朝上。邱梓浩一看，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急忙去捡。但他刚要碰到本的那一刻，已有人先一步捡了起来。
　　“给。”荀糯把本子递到他手上。
　　她并未去看内页上写着什么，捡起合上后便还给了邱梓浩。
　　若是她看了，便会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还写着妖兽、椅子、鬼怪之类和一些被划掉了的词语。
　　“嗯……”邱梓浩赶忙接过本，心惊胆战了半天，后来也一直不在状态。旁边的滕君伦当他是在课外班里学懵了，也没在意，只是打趣了几句。

　　回家后，邱梓浩把那暗红色本里写着的和荀糯有关的几页全部扯下来，撕成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而后颓废的半躺半靠在沙发上，仰头思索了半天，而后又拿起了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貊雪锽的名字。
　　他打算给貊雪锽发个信息，汇报一下调查任务的结果。
　　但写了删，删了写，写了再删，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他也又去问过龚琴姐。
　　“我有个同学，她之前一直用着那把椅子，但是好像没什么影响。”
　　龚琴：“是吗？没影响？那不应该啊，我和家主说下，安排点人手……”
　　邱梓浩立即打断她：“不是！她没问题，你们千万别派人！我以为貊雪锽有上报这件事，才想顺便问问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妖兽不伤她的原因。”
　　“啊你说啥？不好意思，我手一抖已经发出去了。”
　　“那可是我同学！”
　　“如果她真没问题，怎么查也是清白的，你不就更放心了？原因我也想不到，如果仅仅是碰到了后没有被伤到，那或许是她随身带着个护身符什么的。但长期靠近妖兽，也绝不可能不受阴气的任何影响，这命得多硬啊。”

　　“……”
　　太难了，邱梓浩心想着。
　　他不能确定这信息一发送出去，会不会影响到荀糯之后的生活。
　　但是不发……他不能不发，身为除妖师，有义务把有关鬼怪事件相关的实际情况上报给阴阳家的大人物们，防患于未然。

　　犹豫再三。
　　邱梓浩最终只是发了一句，也是周暝说的那句，他查了很久却依旧似懂非懂的话。
　　【喜上眉梢，天生天缘，五毒不侵，百鬼不近。】

　　但即使只是这一句话，在消息发出去的那刻，他也已后悔。

　　……
　　貊家院内。
　　貊雪淇刚走进书房，便知晓自己离开时有其他人来过了。
　　一张本不属于这里的纸被放在了堆满各种文件资料的红木桌正中间最上层，她拿了起来，见落款处是貊雪锽的名字。
　　“这倒是有趣。”貊雪淇看着纸上调查结果处的部分写着的十六个大字，不禁笑出了声。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貊雪淇抬头向门口看去。
　　门外的人听到后，这才小心翼翼推开了半掩着的门。
　　来者是个个子不高的男子，一身玄青色衣服，进门后便低着头，身子微微鞠躬，说道：“小姐，那女孩的消息已被人传了出去，程家和龚家似是都有所行动，我们是否也要……？”
　　“雪锽他知道了么？”貊雪淇问道。
　　“小少爷应该还不知，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告知他。”
　　“算了。”貊雪淇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那两家若是已派了人，我们也没必要去凑这个热闹……”她又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手链样式的石英表，“时候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之后若有什么其他情况出现，再另外安排也不迟。”
　　“是。”男子点了下头，退出屋子，临走时连书房的门一同带上。
　　貊雪淇叹了口气，而后放下纸，又捻起把桌边放着的团扇，缓缓走向了窗边。月光透过窗棂将雕花阴影映在她穿着的松花色旗袍上。
　　她依墙而靠，伸手将滑到眼前的那缕头发别回耳后，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另只手轻摇了摇扇子，喃喃念道：“天生天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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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无聊……”龚蕊喝了两口手里的奶茶后叹了叹气，她自知任务行动的时候是不应带着这种会分散精力的消遣玩意儿，但是……实在是太无聊了。她小声抱怨道，“龚琴姐也真是的，为什么派我来盯着一个小丫头啊。”
　　龚蕊虽是不满，但家族上面安排下的任务，她又岂有挑拣的份儿。所以如今她正站在实验中学旁一座四层小楼的露台上，这里原本是座工厂的废弃楼后来被某家机构买下改成了画室，但最近画室的学生们都放假了，几乎没人会来。露天的顶楼视角宽广，是能暗中观察到目标人物最好的地点。
　　她依靠着水泥沿边，远远望着学校与几座矮楼之间的窄道尽头——一个如同芝麻粒大小的身影，喃喃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啊……。”

　　‘哒，哒’的走路声从龚蕊身后的楼梯间传来，龚蕊听到立刻将奶茶放到水泥沿上，身子也重新站直。
　　她知道自己其实大可不必这么警觉，这个时间会来这里转悠的十有八九是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或者保洁人员，只是由于她常年都是在和鬼灵精怪打交道，因此听到异常的声响便下意识的防范了起来。

　　露台楼梯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但来者并非是画室的工作人员，而是……
　　“程阳，怎么是你啊？”龚蕊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真是不巧，看来是领到了同样的任务。”程阳摊着手摇了摇头，他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龚蕊。
　　阴阳世家的大人物们之间虽一直有紧密联系，但只有特定困难级高的任务，才会指派专人去完成。而家族下面的人平日里大多是各顾各的，因此例如抓个小鬼啊、调查个情况啊之类的，碰巧做着同一个任务的事情并不少见。
　　也曾有人提出过这样可能会出现一些矛盾，可各家的长辈们抱着多个人多个照应的想法并未理睬那些反对的声音。不过，也确实出现过级别误判导致的失误——给新人小辈安排了比他自身等级高很多的任务，好在有其他家的除妖师也在做相同任务便及时救下了，才没酿成大错。
　　但当然，那些提出质疑的人也说的没错。任务里的目标是有限的，随着时间久了，抢怪抢功劳之类的矛盾自然而然也就显露出来。
　　龚蕊和程阳的梁子就是因为抢怪结下的。那时候龚蕊刚刚领到自己第一个单独任务，要去抓一只厉鬼。上课学的再好，真正实战也是两码事。与厉鬼纠缠好久，龚蕊才终于找到点突破口，正要尝试换种打法，只见一道白光从身边闪过，那厉鬼瞬间毙命。
　　而那白光的源头，正是程阳。
　　好不容易打到残血的怪被人截胡了，龚蕊当时气得差点就把手上原本准备刺向厉鬼的长刀砸程阳头上。

　　“真是晦气……”龚蕊回想起那时和程阳的第一次见面，不禁再次念叨起那句不知讽刺了程阳多少次的话，“一个大男人居然和我抢怪，被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程阳听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那厉鬼不是封到印珠里还你了么……”
　　“那不一样！”她自己完完整整打下来的，和别人‘施舍’的能是一个样么？！
　　龚蕊虽然还想再反驳几句，但眼下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没这个闲工夫去说道这件事情。便转身拿起奶茶，又接着另一手撑在水泥沿上托着脑袋，目光回到了远处的目标身上。

　　程阳看着龚蕊手里的奶茶皱了皱眉，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2天了吧，没什么异常。”龚蕊头也不转的回答道。
　　“然后你就一直这么干看着？”
　　“不然呢，龚琴姐让我观察有没有异常，这不一点问题没有么。”
　　“她现在身边没有旁人？”
　　“对，是一个人，站了有二十分钟了吧。也挺难得的，这小姑娘一天二十四小时，出门在外时间不过两三小时，身边还总有其他人陪着一起……哎不是，你要干嘛？”
　　龚蕊突然感知到身后有灵力的出现，急忙回头看，见程阳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红色珠子。
　　珠子并非是透明的，其间有几丝如雾如烟状的东西缠绕飘动，这正是刚刚程阳有提起过的印珠，只不过并不是还给龚蕊的那颗。
　　“那女孩身边若是一直不出现鬼怪，又怎么能断定到底那天缘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打算等到猴年马月去？”程阳飞快打了几个手诀，那珠子便自己浮于空中，亮起了刺眼的红光。
　　龚蕊愣了一下，急忙伸出手要拦：“我说你没开玩笑吧，除妖师不能对普通人下手，现在又没有证据证明传言，那她就还是个普通人！”
　　“我当然不会出手。”程阳料到了她的行动，在阻拦前率先握住了印珠，红光从他的指缝中透出，“不过是制造个厉鬼失控的假象罢了。”
　　“程家向来以傀儡术出名，你倒不怕把自家招牌给砸了。”龚蕊没好气的吐槽了句，摆了摆手，“随便你吧，反正我这边的任务是不让对她出手。”
　　若是程阳真能试出一二，倒也省了她在这儿干等着，龚蕊便不再管他，只静静等待着看戏。

　　程阳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那印珠当即碎开，也是同时，印珠里的飘动的那些东西，如同泉涌般一股脑的散开在空中，后又一并向着远处的那目标飞去。
　　虽说看似那印珠里跑出的东西不受控，但其实若那目标真只是普通人，对程阳来说让那东西在伤到人之前停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在那些‘烟雾’马上要靠近目标的那个女孩时，女孩被突然冒出的一个人推开了。

　　“她身边怎么会还有其他有阴阳眼的人？！邱梓浩从来没汇报过这件事……！”龚蕊看后不免大惊，马上对程阳大喊，“你快停下。”
　　“我当然知道！”不用她说，程阳早已打下另一个手诀，让那厉鬼离开目标身边，回到这里，“怎么会……？！”程阳虽手上还不停下，但他分明已感觉到自己一直牵引着那厉鬼的灵力已经断了。

　　与此同时，窄道被一阵浓雾笼罩。
　　他们头顶上的这片天空也霎时变得灰暗，阴风扑面而来，四周的温度紧跟着飞速骤降。
　　“这是……？”程阳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与身旁的龚蕊对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阴冥路显世！”

　　“怎么办？”
　　“能怎么办，快救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