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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话 越鵺 ...

  •   斩拳走鬼,每一项都不是单纯练一练就能够精通的内容。即便天赋如黑崎一护,也是要拼死拼活几乎拿性命来换的。夏梨也不例外。时间紧迫,白打和鬼道都可以暂不考虑,莫薇特正在努力教导她斩术与瞬步。就算他们这几个人脱离尸魂界已久,也依然还是死神,依然会精于死神所具备的瞬步。
      这两项内容,都是不得不学的。
      教学地点,是宫殿内的广场。这里有足够宽广的场地和足够安静的环境,甚至还有一个特定的,专供夏梨练习的对手。这个对手,是莫薇特那个忠实的小仆从,艾。他恭敬地立在一边,按照少女的要求,与夏梨练习斩术。
      “手腕并不要太用力,你需要的只是去掌控手臂的动作。让手中的武器指向想去的地点。”作为老师来讲,莫薇特绝对是尽职尽责。她青葱般的手指滑过红光轻耀的刀身,心下就一阵震颤。
      所有希望都悄悄贮存在这一把深红的刀上,她几乎就是在亲手碰触着希望。
      这是一把多么强悍的斩魄刀。
      带着一个令他们所有人隐瞒了百年而终于可以重获自由的未来。

      反观另一侧,灰发的少年只是掂着一把普通的武士刀,缓缓依照莫薇特的指导,比划出一些进攻防守的招数。按照莫薇特的说法,他不需要用太强悍的武器,毕竟这是教学而不是拼命,更要防止他不小心伤到夏梨,索性就只给他一把能摆摆架势的兵刃;至于夏梨,因为要熟悉自己的武器所以最好还是用支离。
      她笑着对握着这把斩魄刀却心下惴然的女孩说,你怕什么,就算只拼灵压,他还能打不过你么?更何况还有我在。再退上一百万步,就算受了伤,也不会丢掉性命的。我们阿,能活着就是一种荣幸了,受点伤又怎样。
      她知道夏梨在犹豫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会顾虑别人的感受。想这个世界美好,想很多人快乐。不像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会迷惑会利用,甚至是亲手送葬对自己最不设防的人。
      比如她自己。
      她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快乐和痛苦,也像几个空间之间的魂魄一样在维持着一定平衡。有些人开心,就一定会有某些人伤心。有些人死去,就一定有些人因此而活。有光就有影。你想这个世界美好,就一定会有阴暗滋生,不可抑止。所以说,影子的出现,又有什么问题?在觉得影子阴暗可耻的时候,怎么不去指责光明,你为什么要出现?
      这是种很偏执很不讲理的说法莫薇特当然明白,可她依然选择相信。

      黑崎夏梨还记得莫薇特那个时候的笑容,从一点哀伤点染,层层铺开到惊心动魄,就这样沥尽苦涩地展现在自己眼前。
      她还偏要装作不在意。
      “下面按照我说的,练一下。你试着在刀上加一些灵力。有助于你提升对它的感觉,这在战斗中很重要。可以慢慢来,没关系。”
      “好。”
      艾举起手中的武士刀遥遥指向黑发女孩,灵压缠绕劲风陡起。黑崎夏梨屏息着抬手,将灵力缓缓注入手中的支离。灵压所至,那轻红乱刃的刀身一阵炽热一阵寒凉。猛然间,有半透明的淡红色灵压火焰般升腾,从指间纠缠包裹在支离上。
      名为支离的刃,邪魅至极。
      黑发女孩一个瞬步,在侧面定住身形径直击上灰发少年手中的兵刃。
      “铮——“一声龙吟,两刃交锋。支离被荡开,夏梨一个拧身不退反进,借着前行的走位在艾的身後挑过支离。夏梨这种级别的斩术,艾又怎会不了解?回身格挡,却悄然错开寸许。白芒再度交错闪起,在映亮两人脸庞的电闪中,灰发少年轻轻侧目,决绝看了那人一眼——那个站在一边,手中把玩着一把近黑短刃的少女。
      莫薇特小姐,您交代给我的事情,幸不辱使命。
      最後,请原谅我不能再服侍您左右。
      捕捉到艾的眼神,莫薇特难以察觉地勾起唇角,冰冷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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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去哪儿了?!”声音中透着难以言说的惊恐,夏梨发现自己刀下的灰发少年竟然不知去向。转过头看向莫薇特的时候,刚好没有错过後者嘴角的一丝邪魅的轻笑。宛若白驹过隙。
      一瞬间,浑身血液有沥尽冰冷的感觉。总觉得,像是触动了什么尘封千年的禁地。
      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轻信的。至少不像表面上那样,剜心刻骨的真实。
      “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跟我来。”少女温柔拉过她的手,语气有赞许有肯定,“你终于可以了解支离的能力了。这也是我要教给你的最重要的事情。”
      莫薇特的神色平静安然,仿佛一早就知道即将发生怎样的事情。那分无波无澜的淡然甚至让夏梨觉得刚才自己见到的邪诡,真的是一种错觉。她还带着些须张皇,浑噩地被牵起手,一直来到布满水晶的卧室。
      莫薇特叹息。
      内心不可以太善良,只会被狠狠利用。
      只是个圈套。一旦你决定救这一个人,就会被牢牢掌控,再也由不得你。
      像上次一样,夏梨如同跌进魔魇般逃不脱水晶的璀璨光芒,一阵天旋地转便来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脚边熟悉的黑色泉水汩汩流淌,而那个站在远方无尽麦浪中的,不是灰发的少年又是谁?整个视野就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女孩子觉得他的背影很孤独。是一种难以描摹的孤独。纵然站在他身边,也难以碰触的孤独。
      ……好像再也回不来一样。
      “艾。”莫薇特叫他。
      少年回头,扬起眉梢笑容温和。他走过来躬身行礼,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你的灵力加上这把支离,将他封在了你的内心世界里。”
      “什……!”黑发的女孩子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艾依然微笑,她却辨不清他的表情。
      这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没人比自己更了解。曾经被封在日番谷的内心世界那么久,久到几乎连心都要死去。维系着自己活下去的,唯有那个人会来接自己这一件事情……被封存进自己内心的人,又能靠谁的信念来支撑着活下去呢?
      猛然间想到那个人,左边的心口一阵钝痛。
      那个人已经不会再顾及自己了。自己的一切,存在也好,骄傲也好,在他叫出那个温柔的名字之时,就已支离破碎不复存在了。他全部的挣扎都是为了雏森桃。他彻底舍弃了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虚圈。而自己竟然还那么天真,固执得不要命似地一直追到这里。
      ……现在站在这里的,就只剩一个黑崎夏梨。
      她恍然间记起莱米对自己的承诺。带自己来见日番谷冬狮郎。
      而现在,自己已经见过他了。

      那些疯狂的,拼命的想见他的感觉,好像已经百千年久远。心底早就一片空旷。
      看一看四野辽远的景色,夏梨突然觉得明白了点什么。
      “我觉得很好阿。他已经属于你了。”莫薇特带着点不解看她沉默,“如果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那些你不想让他见的人,他就永远也见不到。除非你宽容大度地把那个人一起送进来。他算是专属你一人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她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不偏不倚引着她去想那个人。
      “不……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只是摇头。任谁也不愿意作他人的笼中雀鸟。谁也没有这样的权力束缚别人。
      “那么,你是想放他离开?让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她笑着指一指艾,带一点鼓励的语气。
      这句话听在耳中像雨夜的明灯,不仅灰发少年的眼神一亮,夏梨也跟着抬起头。“真的有办法?”
      莫薇特的灰眸有莹亮的光彩,酒红的长发随风扬起。她站在麦田中,脚下金色翻滚。她的声音透过唦唦的麦浪声音,干静,坚定。
      “学会卍解吧,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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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番谷站在山本元柳斋重国身前,血液从未有如此冰冻的感觉。
      要他动手杀了夏梨?!怎么可能!
      可是如果他不动手,似乎这个世界就要毁灭了,他这么以为。
      濒临暴怒的边缘,少年反而猛地冷静下来。日番谷暗暗咬起牙,一点点回忆起先前听到的那些内容,试图把事实看的清晰,再清晰一点。他想知道究竟这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就一定要演变成这样的结局!有没有,不向这样的结局发展的走向?
      在蓝染叛变的时候,是总队长纵容他抢走了崩玉……目的是,让蓝染在虚圈对崩玉进行多项试验,最终导致崩玉在冬季之战的时候失控。而这件事情……
      “你早就打算在冬季之战上利用崩玉的失控,令队长们牺牲……成为半魂?”比起普通死神,队长要更容易因强烈的执念和强大的力量成为半魂。
      总队长眯起眼睛不置可否。而他的不回答无形中已经成了默认。
      “你早就想进行这个计划,所谓的让整个世界平衡?!早到百多年前?”乌尔奇奥拉的声音还似乎响在耳边,是早到蓝染刚刚注意到崩玉,浦原还在静灵廷担任十二番队队长的那个时候。
      “不错。”
      “从一开始,你需要的……就是半魂适合者的斩魄刀能力?”半魂的出现和造就,只是引适合者出现的诸多枚棋子,令他心心念念的,就只是那一把斩魄刀。
      日番谷开始庆幸这样的对话只有他和总队长两个人听得见。他不知道如果夏梨还在,这些话他还能不能问出口。
      “你的理解没错。”
      “那……”还剩最後一个问题,“早在百多年前,你又怎么会知道,适合者的存在?黑崎夏梨……她一定会出现?”
      山本元柳斋重国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他只动了动嘴唇,报了一个名字就让日番谷彻底噤了声。
      “月鵺鸢也。”

      这是一个很少被提及的名字,但这个名字的出现一定会引起波澜,属于王族中深藏的预言者。他的预言准确度能够达到这样一种程度,如果这个人预言说,太阳是黑色的,那终将有一天太阳会变成黑色验证他的话。同样,如果他说过适合者会出现之类的话,那山本总队长就有足够的理由,引黑崎夏梨出现。
      他……真的做到了。
      “不知道我的出现是不是显得突兀呢,不过似乎真正突兀的不是我,而是我们牺牲已久的总队长吧?”一个本不属于虚圈的声音猛然响起,两个人竟然都没发觉这个人何时到了大殿门口。
      涅茧利。
      “幸好我在日番谷队长的手环中做了手脚,否则还真不好掌控情报。”
      真是个令人不快的答案。
      涅举起一只手,腕上黑色宛然,是跟日番谷那个碎掉的一模一样的手环。日番谷暗自思忖,这就是没有感觉到他的灵压的原因了……
      “你们正在讨论的话题,我觉得我有必要参上一脚,”涅说得平平板板,听在少年耳中却是一副危险至极的腔调,“我还记得当初我放走那个小姑娘的理由,是把收集资料的事情交给了浦原,但显然那家伙忘记了这个约定。事到如今,我认为已经可以激发出她的全部本领了,有必要来亲自试验了。”
      “你把她当作什么了?!试验品吗?!”少年翡翠色的眸中有怒火节节蹿升起来。
      “没错哟,”现任技术开发局的局长一脸正色,他是在异常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而且是非常珍贵的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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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袖吧,支离。”夏梨念起解放语,能感到黑色流淌的泉水汩汩不绝,似是对自己的无言嘉许。
      莫薇特看着邪魅如火焰色泽的灵压从那把名为支离的斩魄刀上缓缓抽离,包裹住夏梨的身体,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令人震颤。纯粹,邪气,庞大的灵压,在不断觉醒。觉醒。
      她几乎血液沸腾。
      她又一次觉得,这就是碰触到梦想的感觉。
      “夏梨,你真是太厉害了。”她由衷赞叹。
      黑发的女孩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湮没到血红的世界。墙壁上晶石的光芒璀璨迷离,而她感到没来由的绝望。
      日番谷不发一言地离去。
      和那些对自己说过的,苍白无力的话。
      和他口中,誓死保护的那个名字——雏森桃。
      从未及此刻更痛更绝望,仿佛跌入深渊,每一寸血管肌肤和心统统被揪紧,不断用力,再用力。灵压似乎从这种近乎死去的绝望中获得了力量,在无上限地飙升,支离也在愈加肆意地契合着自己的心跳,一点点躁动暴戾起来。按照莫薇特所说的方法,夏梨努力将灵压注入手中的支离,然後看着那些红色的光芒愈加明亮地围绕住自己。
      她看见更加殷红的一个世界,覆上自己眼睫。循环往复,渐渐沾染上一种狂妄到心怀天下的感觉。
      她近乎发狂地以为,不过是一个世界而已,你想要怎样,我就可以给你怎样!
      莫薇特眯起眼睛,看着她咬紧牙关苦苦支撑,手中的利刃却渐渐平稳坚定下来。大概,只差一点点……就到能够卍解的程度了吧……

      “哦?!这就是传说中适合者的那把斩魄刀——支离吗?!真是令人激动的灵压阿……”一个令人心寒如冰的声音猛地响起。
      莫薇特目光一冷,闪电般挡在夏梨身前,她清洌的灰眸盯住说话的那个陌生人。奇形怪状的帽子,宽大的白色羽织,原来是十二番队的队长涅茧利……只是,这家伙怎么会到这里的?直觉告诉她,自己的梦想与自由,会被这个男人毫不在意地破坏。心下刚生出杀了他的念头,莫薇特就看到他身後又闪出了两个人。
      元柳斋大人,还有……日番谷冬狮郎。
      “总队长大人,我认为即便是您也无权干涉我的试验。”涅茧利走上前一步,毫不在意莫薇特那愈加敌意彻骨的目光,“事实上我也要提醒您一句,要不是我始终有所隐瞒,在虚夜宫发生的事情是有很多机会公之于世的。”
      “什么!你……一早就知道?!”日番谷难以置信地看着涅茧利。而另一边,总队长不予辩解,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也表明他是不折不扣的知情人。
      “废话。”涅用看待白痴的眼神瞟了一眼雪发的少年,“若非我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当初在尸魂界平白无故掳走这小丫头干吗。”
      日番谷顿时记起自己还是半魂的时候,夏梨曾被这个男人掳去静灵廷的事情。
      却原来,一直都在忽视最危险的信号么?有那么多人,一直在觊觎,在虎视眈眈,在盯着她,盯着她手中的支离。就算是此刻挡在她身前的那个女人,看似在保护她,也不过是想利用她能力的一员罢了。
      这些人,根本就全都是敌人。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来阿。”他喃喃,双拳狠狠攥紧。
      可事到如今,他还能够问谁?
      是因为……自己来了么。这个问题的答案,连他自己也无法否认。
      果然自己就是那……引着她入虎口的饵么。
      早就阴谋遍布的地狱,自己却那样带着夏梨毫不知情地一路走来。
      他近乎窒息地想,自己早该明白的,她不会放弃,也不可能放弃。怎么会忘记她的执着和眷顾呢?怎么就觉得自己离开能让她远离危险呢?根本就是置她于不顾!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混账了!
      现在後悔,是否已经……太晚了。

      被莫薇特挡在身後的夏梨,支离的红芒并未退却,依旧在她周身深深浅浅地不住环绕。日番谷能感受到她的灵压,由于情绪的起落,突然间动荡起来。
      自从日番谷冬狮郎踏进这间屋子,黑崎夏梨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他。她在一片如血的殷红中看着这个不断带给自己绝望的人一点点拧紧眉心,好像很久以前那些难以舒展,难以释怀的日子。仿佛他还会忧心自己的安危还会为了自己而拼命努力着去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种错觉。
      她感到左边胸口撒开一片的空落,有细如藤蔓的花顺着疼痛的轨迹枝叶弥散。
      她闭了闭眼睛,眼前闪过四番队病院那扇窗口透进来的明澄白光,卷起雪白的帘裾。风轻轻徜徉过她的发丝。彼时的自己趴在窗沿上翻甩着手腕,那串杀气石的链碰撞出细碎的音节。曾有一个苍白的吻停留额角,轻羽般飞离而不复存在。也曾有一句温暖的誓言,到头来却只留下寒冰冻雪的锥心和欺骗。
      ……可还是放不了手。在看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
      呵,感情一物,真让人绝望。
      “冬狮郎,”夏梨几乎是紧咬着牙关才叫出这个名字,换来那人浑身震颤,“如果……我学会了卍解,会怎样?”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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