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十三月》寿小侠

16、恋爱的季节

　　（十六）
　　天黑的时候
　　才开始觉得孤单
　　原来
　　我已独自
　　走了好远好远

　　苏依这阵子老是往宸言的花店跑，还帮着忙里忙外的，真可谓尽心尽力，不知情的还肯定以为她也是老板。
　　而且，她最近老是一个人发呆，一副愁眉深锁的样子，也开始记日记了，一写就是几大篇，似有说不完的话。
　　我在她桌上随手拿了个苹果，一口咬了下去。
　　小苏苏，这苹果谁送的啊？好甜！
　　你怎么就肯定是别人送的啊？
　　就你穷得那样，还买得起苹果？
　　唉，说得没错，人家都穷死了！
　　那到底谁送的啊？
　　就是那天买玉的男生嘛，我不要，他非给！所以就不要白不要了！
　　木子也拿了一个，在手里掂了掂，我说小苏苏啊，你魅力还真不小嘛，老是有男生在后面追着你，哭着喊着的要送你东西请你吃饭，羡慕啊！
　　蓝羽在被窝里探出头来，坏笑着说，要不怎么能体现出美女和平常人的差别呢？噢？
　　我回过头，故意嗲着声音说，哎哟小蓝蓝，你好坏坏噢！
　　蓝羽立马回了句更为恶心的，恩～小晨晨，人家受不了了啦……啊哈哈哈哈……
　　苏依嘟着嘴，你们别在那儿拿我寻开心了好不好？看看人家晓柔多好，一句话也不说，哪像你们……
　　哎，别误会，我没说话是因为刚才吃面包噎着了，别误会了啊，其实我很赞同她们的观点！
　　你……一群损友！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盯着苏依看，一直看，还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苏依被看得不耐烦了，喂，干吗老用这种眼神看人家啊？恶心不恶心啊？
　　嘿嘿，人家就是发现你这几天很不正常嘛。
　　你……学我说话！人家怎么不正常了？
　　面带桃花，目含秋水，顾盼多情，摇曳多姿……
　　得了得了，这么恶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啊？
　　嘿嘿，那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桃花朵朵开，佳人有心摘啊？
　　说啥呢！哪有什么桃花啊？
　　还不承认？那怎么没有人送苹果给我啊？
　　你是说他啊？那就一朵烂桃花，人家才不要摘呢！
　　烂桃花？那这么说你还有好桃花了？是谁啊？
　　都说没有啦，这么敏感干吗！
　　嘴硬？好，你不说，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你猜得出来？
　　恩……你最近是不是常常跑到花店去啊？哈，脸红了！脸红就说明我猜中了？
　　你真……讨厌！我不跟你说了！
　　喂，别跑啊，饭还没有吃完呢，这扔掉多可惜！

　　桓初在沈阳读警大。
　　沈阳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给他织了一条围巾寄过去，还有一些吃的东西。
　　桓楚在电话里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指天盟誓地说一定善待我生平的第一件女工作品，如有欺骗天打五雷轰！还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栽培。
　　我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可不久就听说那围巾被他束之高阁，一次也没有戴过，还在学校打架，差点被开除。
　　我气呼呼地把电话打过去，小子，不想活了？你姐姐的好意也敢糟蹋？不是发了誓要善待的么？
　　我没有亏待它啊，一直都好好保存着，不舍得戴！
　　呸，忽悠我啊？知道不知道姐姐我织得多辛苦，我容易吗我！
　　老姐您别生气啊，你织的那太……太有个性了，我戴着不合适啊！
　　少来！不戴拉倒！以后别想着我再给你寄什么东西！
　　哎别啊老姐！你买的花生糕很好吃啊，真的！
　　哼！那我问你，为什么打架？
　　这个嘛，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再说你打长途挺贵的，放假再慢慢告诉你，ＯＫ？挂了啊，拜拜！
　　喂，臭小子！
　　我生气是生气，可也怪不得人家，谁叫自己织得跟麻花似的呢！
　　换作是自己也不要戴！
　　而且听说还有其他女生也给他织了，自己那条不被淘汰掉才怪！
　　只是可怜自己的第一件作品啊！
　　……你别看我说这些事的时候口气这么轻松，其实，在接通桓初电话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我就敏感地察觉到，我们之间，也没有躲过时间的消磨，那种不易察觉的隔膜清晰地横桓在我们之间，找不到过去那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了，悲哀，如影随形。
　　“也许，当影子在我身后渐渐拉长的时候，我会习惯微笑着，对它说一声，晚安。”

　　去男生宿舍下面的鞋店补鞋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楼上叫她的名字。
　　陌生的声音。
　　抬头望了望，没见到人影。
　　刚走两步，刚才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还夹杂着男生们的嬉笑声。
　　厌恶地皱了皱眉，低吼一声，无聊！
　　我高三的时候就本性毕露了，不再乖乖顺顺，而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就迅速被贯以“男人婆”的称号。而且从来都是昂着头低着眼，一副谁也别来惹我的样子，男生基本都对我敬而远之。
　　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棵杂草，隐没于更为杂乱的草丛中，无人知晓，无人问津。
　　可现在上了大学，除了自己在言行举止穿着打扮上有很大的变化，再也看不出当年“男人婆”的风采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木子说，她以前的一个同学老是给她打电话，虽然关系一直都不错，但却是保持在朋友的阶段，可是现在，他跟她说话的那种方式似乎已经超越了朋友的范畴，模糊而暧昧。
　　尽管他说的也不是怎样的过分，可木子就是觉得有些憋，因为，她不喜欢这样的暧昧。
　　那种感觉，是委屈，是愤怒，而不是伤心。
　　我也不喜欢暧昧，甚至有些厌恶。
　　她曾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
　　“这是个暧昧横行的年代,是感情出现的第三个种类。比友情深，比爱情浅。游走于二者的边缘，这就是暧昧。
　　是什么时候开始，本应是明明朗朗的爱情成了一场麓战,谁先动心谁就满盘皆输万劫不复.这是把简单复杂化 。
　　其实说穿了：
　　暧昧,是可以推脱责任的游戏,没有承诺就无需负责;
　　暧昧,是勇敢者的游戏,无畏的人才能在角逐中进退自如;
　　如果你没有铁石铸就的心肠做软胃甲,那么，你就别拿暧昧当爱情……
　　暧昧是，比好朋友再亲一点，但比情人远一点。
　　暧昧, 是一扇门，你可以停留在门外，也可以踏进房子里面。然而，你不可以停留在门口。
　　门——永远不是终点站。
　　我们暧昧，却不属于对方……”
　　我觉得写的很好，很贴切。
　　这该死的暧昧！

　　没事的时候，我老和凯歌在大森林里一圈一圈地转，看破碎的年轮在狭窄的隧道里褪色，扭曲。
　　凯歌，我好象一直在寻找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我现在过得并不很坏，尽管身边有的朋友疏远了，可是还有很多值得我珍惜的。
　　安晨，我忽然想哭，为这千里相聚的缘分。
　　我也是。想想真的觉得不容易，大老远地来到这里，与一群本可能永远陌生的人相识想知，尽管最终我会回到我来的地方，可是遇到了这样一群至情至性的人，陪着我这样一个更为至情至性的人走过这一程，已经足够温暖一生了。
　　呵呵，听这虽有点矫情，却也真的让我感动。
　　可是，这里的风沙真的很大，我还是常常迷蒙了眼睛。
　　“我努力寻找着自己的音符，想跟上新的节拍，可我凌乱的步子却在凌乱的心情里，更加凌乱……”

　　大二的一个男孩正在追凯歌，长的文质彬彬白白净净的，架个白框眼镜，头发乖乖地伏在额头上，一看就知道是个好学生。
　　凯歌说对他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大家在一起玩儿过几次，并没有察觉他的火花是什么时候蹦出来的。
　　男孩叫许圣惟，每天都等在楼下，像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守侯自己唯一的信仰。
　　他等着凯歌的出现。
　　可每当凯歌出现后，他都只远远地朝她微笑，不敢擅自靠近。
　　凯歌心情好的时候，会大方地冲他嗨一声，说句你怎么在这儿，不用上课吗？
　　他就受宠若惊地笑笑说，我是在这儿等你的。
　　凯歌装作不明白的样子，等我？等我干什么啊？
　　他这时脸就红了，嗫喏着说，等你一块儿去吃饭啊。
　　凯歌心情好的时候就说，好啊，你请客吗？
　　他就兴奋地点点头。
　　凯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跟朋友有约了，你自己去吃吧。
　　他就沮丧地点点头，看凯歌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就会想起卓然，那个曾经也傻傻地等在自己楼下的男孩。我问凯歌，怎么不给他一次机会呢？他很不错啊。
　　凯歌就笑笑，你要着觉得不错就给你吧，看你也一把年纪了，都还没谈过恋爱！
　　我眼光高嘛，难道你没看到我身后那些排着队的傻瓜？
　　凯歌不以为然地耸耸肩，那你怎么不在里面挑一个啊？净知道说人家！
　　嘿嘿，我这还不是担心你嘛！
　　我更担心你啦！
　　“虽记得身在何处，却忘了，心在何方。我安静地坐在草地上，看夕阳血一样，红了……”

作者有话说

　　到现在我还是那样说，那是一个恋爱的季节，我，苏依，凯歌，都一样。只是，我们各自的情况和程度不同罢了，但是，都有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