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青春的角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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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我站在青春的角落里
看日落月升
那凋零的花季雨季呵
没写下故事
也没有留下痕迹
我生日那天，下着好大好大的雨。
风斜斜地刮过来，硬硬的，冷，刺骨的冷。我最痛恨的就是北方这毫无人性的风，刺棱棱的，扎进毛孔里，连骨头也生疼。
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就和苏依出去大吃一顿算了，但碰巧她家里有事，请假回去了，所以就剩我一个人。
我独自在宿舍闷了一天。
躺在床上，听风凶巴巴地从头顶冲过，看雨恶狠狠地捶打着玻璃窗，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嘶吼着，狂乱着，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把头捂在被子里，还是感觉屋子里爬满了孤独和恐慌。
终于还是忍不住，穿衣下床，给凯歌打电话。可能是因为天气的缘故，电话竟一直打不通。
凯歌住在一号楼，而我是住三号楼。冒雨冲过去，却发现凯歌也没有在宿舍。
站在楼前，我沮丧地望着前方的天，有种想哭的冲动。
抬头望着那风情万种的雨丝，就想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说自己爱淋雨。
他们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还是根本只是随流？
我是真的不喜欢淋雨的，淋雨有什么好呢，雨里有太多的忧伤不说，还容易让人感冒生病，生了病如果没有人照顾，那岂不是更让人觉得忧伤？
而且，一个人淋雨既冲刷不去闲愁，也没有浪漫可言，何苦来哉！
我这样胡乱地想着，忽然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到了街上，衣服早已湿透。
于是哑然失笑：切，这算什么呢！
“灰色的雁儿，停落在白色的芦苇荡里，看花谢花飞。灰色的我，游离在白色的孤独里，看云卷云舒。”
我又想，在这样的雨天，在这样空旷寂寥的长街上，在这样的一个淋着雨的女孩的身后，是应该有人撑起一把伞的。
于是抬头，竟然真的看到了一把伞，深蓝色格子的伞。
握在伞柄上的手，白皙，纤长。
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我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
怎么，不记得我了？那……你还记得古墓事件吧？你们俩那天还真那么狠心就把我撂那儿了！
古墓？……哦，呵呵，是你啊！今天的你跟那天看起来很不一样，所以没认得出……你怎么在这儿？
是吗？还不都一个样啊！我出来买点东西，见你一个人在这儿淋雨，就过来看看。怎么，心情不好？
哪有！
还没有？没有怎么大冷天的在这儿淋雨啊？
我……我是忘了带伞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我叫桑非晚，学建筑的。
桑非晚？“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呵呵，有什么不妥？
啊，没有没有。蛮有意境的！呵呵，我叫齐安晨，安静的安，早晨的晨。
安静的早晨！可我看你不是很安静的那种女孩啊？呵呵开玩笑啦……你是学营销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见过你摆地摊！就随便猜的。你现在去哪儿？
摆地摊？啊，我……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就是随便走走。
我扭头冲他尴尬地笑笑，目光不经意落在了路旁的橱窗上。
橱窗里，漂亮的蛋糕笼着柔柔的光，散发出诱人的色泽和香味，我不禁很没出息地咽了一下口水。
桑非晚饶有兴致似的地看着我，怎么，很饿啊？
不是不是，没有，哪有啊！
那，我怎么见到有人在咽口水呢？
我，我，我只是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那，我再猜一下，今天，是你的生日？
啊？这你都知道？
呵呵，忘了告诉你，我除了喜欢考古，对心理学也很有兴趣！哪，看你现在孤苦伶仃的，反正我也没事，就陪你过生日，请你吃蛋糕，怎么样，够意思吧？
干吗这么好心？不会是想报复那天我们丢下你跑了吧？
怎么会！我有那么小气么！走，进去吧！
靠坐在窗的位置，看落地窗外，风吹霓虹，雨打黄昏，看桑非晚把蜡烛一根一根地点燃，看跳动的火焰燃烧出久违的温暖，我觉得很感动很感动。
生日快乐！来，许个愿吧！
于是我便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闭眼许愿。可是，脑袋里竟是一片混乱！
我有什么最想实现的愿望呢？希望外婆和爸爸妈妈健健康康，希望哥哥嫂嫂事业顺心，希望每个朋友都找到幸福，希望大街上乞丐小偷越少越好，希望五谷丰登天下太平，希望永远没有行星撞地球……全部都希望啊！
喂，你还没许完啊？不会是睡着了吧？
啊？我……是不是只能许一个愿望啊？
应该是吧，许一个关于自己的心愿！
关于自己的？
于是我又重新闭上眼睛，关于自己的心愿？关于自己的心愿是什么呢？好象并没有什么很具体的，那就希望自己在新的一岁里万事如意吧，这样虽然笼统了点，但是挺全面的！
睁开眼，憋足了一口气，呼……蜡烛统统熄灭！
我带着胜利者般的笑容，把蛋糕大卸八块。
给桑非晚盛了一大块，我便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香甜润滑的奶油腻在嘴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想起自己去年过生日的时候，也是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卓然本来买了好多的烟花，准备晚上的时候约我去小湖边儿，可是下大雨了，出不去。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很难过的样子，让我忽然觉得，其实他也有孩子气……
吃着吃着，我竟鼻子一酸，眼泪就啪嗒啪嗒地下来了，止也止不住。
因为忽然之间，我好想家，好想好想。
桑非晚呆了一呆，蛋糕塞在嘴里也忘了嚼，就只是愣愣地看着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忽然……想家了。
啊，没事，没事。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想家也是很正常的嘛，况且今天还是过生日。
吃完蛋糕出来，天已经黑透了。
两人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地溜达着，天南地北地瞎扯，笑声和着雨声，噼里啪啦地，四溅，飞洒。
我看看时间，回头对桑非晚说，谢谢你今天陪我过生日，不然我都凄凉死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啦。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那要不你就把伞拿走，雨还这么大呢！
不用不用，我拿走了你不就得淋着回去了嘛！
干吗老是不用不用啊？你就那么喜欢拒绝别人的好意？那，你现在就选择一下，Ａ是让我送你回去，Ｂ是让伞跟你回去，但你以后得亲自送来还给我。二选一，不准弃权！
桑非晚偏着头，带着笑，挑衅似的看着我。
我无奈地摇摇头，那好吧，我选Ａ。
“我站在洪荒里，拾掇着破碎的日子，却不知要如何，才能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我喜欢在素描纸上刷刷地拉着铅灰色的线条，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勾勒出怎样的风景。
我没有专门学过画画，可我的画却在学校拿过一等奖。
可是，每次看到自己画出的东西陈列在学校的展览窗里，我都有种心疼得想哭的感觉，似乎是觉得委屈了它们。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个很健忘的人，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刻意不再去想以前那些让人难受的事情，所以，在自己现在的生活轨道里，我相对安静地生活着。
除了刚开学那会儿，我几乎天天上课都迟到。
其实，一般情况下我都是最先收拾好的，但总是等罢这个等那个，等到最后整个宿舍的人都迟到！
以致每次上大课的时候，我们都要在几百号人的注视下鱼贯而入，浩浩荡荡颇为壮观。
后来老师就规定，谁迟到了就现场献歌一首，以鼓舞士气杀杀锐气。
而我就多次荣幸地代表全宿舍站在讲台上引吭高歌，自己都感觉跟傻Ａ的妹妹似的！
一个字，糗！
老师们的授课水平更是让我大跌眼镜，不敢恭维。
除了管理学和市场营销课好点外，其他课上教室里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倒下，鼾声四起，呓语如潮，真是大势所趋！
而这种场面在外语课上更为壮观。
每次我看到外语老师摇晃着秃了顶的脑袋发音极不准地吃力地读着课文，都极替他难过。
要自己是他，早就被气死了！看看下面，尽是春眠不觉晓的花朵！
下课后我约凯歌去了小树林，躺在她的腿上，看她把毛茸茸的蒲公英吹得满天都是，然后再看它们飘飘地落下，落下。
凯歌，每天的每天，我都能看到白晃晃的青春从细胞里剥落。每天的每天，我都能听见生活没有层次地啪啪断裂。可是，每天的每天，我们都无可奈何。每天的每天，我们都没有改变。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也只有就这样生活。
呵呵，安晨，我想诅咒，可总觉得最终的应验会落在自己身上。
那我们就不要诅咒，就去祈祷，如果—祈祷的内容最终也会应验在我们自己身上！
哈哈……
凯歌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好强，独立，却也脆弱。
我喜欢她暖暖的笑容，和蓝羽一样暖暖的笑容。
我知道，在凯歌的心里，有一个没有解开的结，一个系在她高三同桌林子空身上的结。
每个人的青春里，都有长长短短的故事。
只是，有的人的故事有结局，有的人的故事有续集，有的人的故事，却只是一朵昙花，盛开在过去的岁月里，留下隐隐的伤痛。
她知道，他喜欢她，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对她说过。
他也知道，她喜欢他，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点的暗示。
就这样，他们像两个走在河的两边，各自孤独却又相互安慰的旅人，遥遥相望着，一直走了很久，很久，却最终没有搭起一座桥，把对方渡过来。
就这样，尘封了，谁也没有提及，那些粉红色的记忆，那些青涩忧伤的情感。
“枫叶红了，在我沉沉睡去的时候。于是，我哭了，却没有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青春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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