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我就要娶我》图书馆里的贼

14、竹影走龙蛇（六）（考试周请假三天左右，希望大家不要抛弃我_(:з)∠)_）

　　衡重对李停云的事有些在意，他估量了一下各个擂台的战况和还未比斗的人数，觉得若此时自己离开两刻左右的时间也不碍事，于是决定先去看一看李停云究竟去了哪里。
　　他回想当初秦愿是怎么呼唤那只大隼的，模仿他的口型打了个口哨。
　　校场上刀兵相交之声不绝于耳，这声口哨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但秦愿立刻反应过来，睁开眼向衡重望来。
　　衡重用口型告诉他，自己打算潜入内室查探一番，让他在此等候，秦愿尽管有些犹豫之色，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就衡重的观察来看，霹雳堂弟子的守备仅限于校场附近，他与秦愿从正大门到长廊的一路上都没有看见几个活人，可见，想要不动声色地消失也不算很难。
　　果然，衡重以内急为借口，大致问了一下山庄内的路线，有意地躲开霹雳堂守卫若有若无的监视目光，转过几个拐角，很快就到达了内部的院落。

　　霹雳堂布置的人约有两百来个，如果要布置整个若虹山庄还是太少。守备虽然严密，但这有可能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想来捣乱——比如到现在还没出现的祆教圣子，并非是对其他来者有什么敌意。
　　如果若虹山庄的人的消失和霹雳堂有关，那现在的做法说明他们的确是有恃无恐，并不惧别人提出质疑。
　　这对衡重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毕竟他想要的春生的下落还要着落在若虹山庄身上。他必须弄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内院和外面一样，冷冷清清，衡重小心地摸进几个房间，发现里面一应生活用品都还齐全，完全是大户人家内室的模样，只是没有人在。
　　院落层层进进，有数十间之多，可见若虹山庄的主人拥有一个不小的家族。衡重打听过，山庄主人白均是个脾气古怪的老人，以经商卖药起家，他曾师从已过世的怪医壶仙儿，有一手解毒治病的好医术。
　　白均对自己的子女教养极为严格，一直期望能培养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孩子，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好几个房间内摆的都是些药炉、医书等物，一堆堆的药材让衡重不禁感叹，医药世家的竞争居然也和科举一样激烈。
　　只要是碰上存有药材的房间，衡重都会进去迅速翻找一下，期望找到些有关春生的东西。
　　大约翻过了一半的屋子，他发现了其中一间比较特殊的。这间屋子不仅没有医药相关的东西，连一丝药味儿也没有，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在这个充满药材苦香的山庄里显得鹤立鸡群。
　　没有药味就说明没有他要找的东西，衡重匆忙瞥了一眼后便打算离开。

　　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这位可是白茗，白荼之的朋友？”

　　衡重蓦地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立在雕花的梨木门边，正看着他。
　　这名女子神色淡淡，眉目冷丽，雪肤花貌如同天宫降临的仙娥一般可望而不可即。她衣着干练，像是寻常武人，与外貌反差强烈，却不相互冲突，而是更添一分英姿。
　　衡重无心欣赏她的美貌，白茗两个字抓住了他的注意，他问道：“你是谁？你认识白茗？”
　　女子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似乎她也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难以接近。

　　“你来招亲却不知道我是谁？”她道，“我就是曾皙。”

　　这日的早晨卯时刚过了一刻，皇帝的走狗，封刀侍卫刑栎刑大人早早地就到了平州的府衙里。
　　他堂堂坐在正位之上，一个眼神也懒得多给下首正擦着冷汗的平州知府。

　　摆官威这种事，刑栎是不爱做的，按他的性子来，就是有一说一，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惜在官场上，不会活用狗仗人势这个小伎俩，就会有人轻视你，办起事来磕磕绊绊。
　　为了能更好地完成皇上交待下来的差事，刑栎一点也不介意被人当做仗了皇帝威势的狗。

　　“这……指挥使大人，下官确实不知有什么重大逃犯正在平州境内。”
　　平州知府已经维持了这个战战兢兢的模样很久了。从床上被下人叫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做梦，毕竟平时只在御前侍奉的封刀侍卫指挥使很少会大驾光临平州这个小地方。
　　而这位木头面孔的刑大人来后只问了他，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平州知府对上头居然会关心这等小事感到奇怪，私下推测，必定是有什么罪大恶极的逃犯引起了圣上的注意。

　　“不过，现在民间正有武林大会，也不排除有人想蒙混过关。”知府堆起满面的笑容，比笑容先一步堆满的是他脸上的肥肉，他谄媚地说道，“所谓的武林大会不过是一些闲散人等的聚会，若有隐患，下官这就派人去遣散了他们就是。”
　　刑栎道：“不必。”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上的印鉴，看得知府是心惊肉跳，生怕自己哪儿惹到这位亲爷爷，因而丢了乌纱帽。
　　“近日有人散布消息，说是有自称有神谕，是天之子，可有此事？”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刑大人，这可是谋反之罪啊。”黄知府向北一拱手，“天子可只有圣上一位，谁敢妄称？还请刑大人示下，下官即刻发布海捕公文。”
　　刑栎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如果是空穴来风还好，若真有此事，还是得请黄大人多多费心了。”
　　黄知府连连道：“不敢当，官员自当为天子巡牧，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刑栎将印鉴放下，将黄知府那脆弱的小心肝也放下了。他站起身来时，气势和刚才坐着的那个傲慢的京官判若两人，此时的刑栎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木讷的青年，普通到快要和空气融为一体。

　　“对了，”刑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七年前的状元郎，似乎就是黄知府的学生吧？”
　　“正是，平州人杰地灵，下官当时身为一县之长，这才沾了些光。不过下官和他确实较为亲厚，多年不见，甚是想念啊哈哈哈。”

　　黄知府马上就想起了刑栎说的那个人，天赋异禀又性情温和，平州一带的大儒没有不欣赏他的。被点为状元后，那人也是平步青云，又因治理蝗灾有功，从翰林一跃成为开国以来最年轻的参知政事，是皇帝身边最炙手可热的红人。
　　这样的宠儿，不恭维几句，为自己增添几分分量怎么能行？
　　刑栎好像没听出黄知府言中的攀关系之意，只道：“既然如此，那黄大人就代参知好好照顾其家人吧。”
　　说完，他就缓步踱出了门，留下黄知府一人在原地一头雾水。

　　四个时辰后，距离平州府衙二十余里的若虹山庄内。
　　“你就是曾皙？！”衡重惊讶道。他实在想不出，为何曾皙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曾霭的身边。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意图，她看上去也没有恶意，但衡重还是谨慎为上。
　　仿佛看穿了衡重的想法，曾皙只是一撩鬓边的碎发，说道：“自然是荼之告诉我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不得不信。”曾皙道，“荼之了解你，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想办法弄清楚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就一定会找到这里。”
　　衡重不言不语，曾皙见他如此，拿出一个布包说道：“我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过我与荼之青梅竹马，他要我办的事，我必须做到。这是他让我给你的东西。”

　　衡重半信半疑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个短而锐利的铁器。铁器模样古怪，没有握柄，取而代之的是底端的环扣。
　　信中内容简短而潦草，仿佛是在十分紧急的情况下写就的，信中只说了让衡重信任曾皙，不要轻举妄动，他暂时没有事，还有好好保存那个古怪的铁器。
　　这封信确实是白茗的笔迹，衡重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他将东西收好，问道：“白茗现在情况如何？我见他被人掳走，来人不存好意。”
　　曾皙道：“他死不了。”
　　“但我听说，他中了熔，只有春生可解。”
　　“没想到你连这个也知道了。”曾皙意味深长地说：“我说了他死不了。现在更重要的是你，你要好好保全自己。无论是我还是荼之，都不希望他的苦心白费。”
　　“你认识我？”
　　衡重想到自己现在正在易容，心中多了几分疑虑。
　　曾皙笑道：“不必紧张，荼之早就和我说过，你腰腹有新伤，右腿有旧伤，兼之常年……总之走路姿势与常人略有差异，只消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竟是如此，这个细节连衡重自身也没有关注过。他的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白茗待他，可谓是无微不至了。

　　曾皙又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一会我先进场，你后到，这样不会引人起疑心。”
　　两人同路而行，一边走一边交换信息，衡重才知道原来曾皙一直在校场旁的塔楼里观察情况，见他独自出来才尾随至此。曾皙又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若虹山庄的构造，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和自己家一样亲切。
　　但曾皙对自己和若虹山庄的情况避而不谈，让衡重觉得有些奇怪。

　　不一会，他们就回到了校场附近，曾皙先回了塔楼，衡重本想先在一边的廊后等个半柱香再进去。然而事与愿违，他很快发现事情有异。
　　外围巡守的霹雳堂弟子正奔走相告，纷纷跑进校场里去。嘈杂声的中心隐隐有滚滚风沙被平地吹起，风声中有一种熟悉的阴诡气息。

　　果然，不该来的还是来了。
　　衡重立刻抬脚向校场走去，这位来砸场子的仁兄早就预告过自己的到来，但他更担心的是，直脾气的秦愿会不会被这个疑似仇人激起不可预料的反应。

　　但愿他能忍住吧。忍不住的话……那他也没办法啊。
　　衡重在心中默默地叹气。

　　衡重：我还能怎样，还不是像一个老父亲一样把你原谅
小秦：……
李停云：迷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