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竹影走龙蛇（五）（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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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胆色，不过这位小少爷，我可不是吃素的。”
方问天看来对自己的身手自信满满，直接拔剑，摆开架势。他身板强壮，与之对比之下，秦愿瘦削的身形就好像在猛兽威吓下吓得不敢动的小兔子一样。
不过衡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猎手。虽然秦愿并没有在他面前认真和谁厮杀过，但偶尔显露出的强大已经足以打消他的担心。
“我也不是。”
旁人看来这句话可能是秦愿对方问天挑衅的回复，不过衡重觉得，按秦愿的德性，估计真的在回答是不是吃素这个问题。
不管怎样，这第一场比斗是要开始了。擂台下霹雳堂众人将观众和台上的两人隔开，紧紧盯着周围，以防有人暗中出手相助。
曾霭挥一挥手，示意可以开始，瞬间方问天便出手了。
他的剑样式也不寻常，剑身又厚又重，足有快五尺多长，将长宽可与大户人家正堂比拟的擂台也衬托得没那么宽敞了。剑口仿佛没有开刃，颜色暗沉，日光照下去只照到一片灰蒙蒙，让人怀疑这钝剑是不是连纸也割不开。
方问天很快就用行动告诉了众人，他的剑到底够不够快。
重剑挥下，砸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烟尘散去，一道深深的沟壑赫然出现在青石地面上，看得人心有余悸。
“果然有两下子！”
方问天活动了一下肩膀，一副轻松的模样。这重剑不是凡铁，不是谁都能举得起来的。他日日锤炼自己的□□，只为了能配得上这把剑，能真正驾驭这把剑。
众人都因他展现出的强大而惊讶，方问天却知道他做得还远远不够。
“不过，应付个少爷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才秦愿躲开了方问天用了五分力的试探一击，身法极快，若不是他连五感一起提升到顶尖的境界，恐怕连对手怎么躲开自己的攻击都不知道。
方问天分析，看秦愿的身法，他的武学应当属于快且灵的类型，说实话，这对于走势大力沉路子的自己确实有些难办。但只要被自己抓住一个失误，只需一击，方问天就有让对手失去抵抗力量的自信。
于是他不断挥剑，以如山倾海倒般的攻势，布起一张剑风组成的网，只待猎物惊慌失措，露出马脚。
秦愿并不回击，施展轻巧的步法，冷静地寻找剑网中的漏洞，然后躲避。一时间，场上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小哥，你怎么只会躲？是被吓得拿不动武器了吗？”
方问天再强壮，为了维持连绵不绝的攻势手也多少有些酸痛。他已经发现，眼前的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年的实力深不可测，这么长时间没有露出一点破绽，是自己低估了对手。
秦愿脸色平静，连包裹着弯刀的布包都没有解开的意图。方问天咬牙，开始暗想是否应该解除攻势，转换攻守再静待时机。
“一百招！”
台下负责计数的弟子报出了这个数字，众人也发现，场上两人的实力对比恐怕不是一开始展现出的那样，开始低声交流。
方问天心志坚毅，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议论就被扰乱心神。他见形势渐渐倾向自己不利的一方，若是秦愿一直不出手，即使一百五十招后明眼人也都知道是他被秦愿戏耍了，自己也没有颜面抵赖是他败了。
于是方问天当机立断，将重剑往地上一插，剑锋直入青石。
一刹那间，他没有重剑保护的身体左侧露出了一个空当。
可趁之机！观战的衡重心道。
没错，来吧！擂台上的方问天也这么想道。这是他故意卖的破绽，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十余招了，他要引诱对手落入陷阱，然后一击制胜。
而秦愿果然如他的预料，身形一转，由守转攻，直向他的左侧袭来。
“这可是你自己上的当！”
方问天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腰部，向后一仰倒，右手握住插在地上的剑柄，同时左手出手如电，袖口中翻出一把短刺，机簧一弹，长度瞬间增长了半尺有余。
他右手使力，气沉丹田，灌注内力，靠重剑的支撑以迅猛之势攻向秦愿的咽喉要害处！
糟了！一旁监督的曾霭正要出手，但方问天的速度太快，以他的位置只怕是赶不及。难道这第一场擂台就要出人命了吗？
衡重看着短刺闪现的一点寒芒，气息凝滞，仿佛处于生死一瞬间的人不是秦愿而是自己，心脏几乎要停跳。
众人见到这一幕均是倒吸一口冷气，以为即刻这擂台上就要见血，方问天听到这些声音，断定自己胜券在握。
只听见叮的一声，先落地的是被反弹出场的短刺，在石板上跳动几下，然后才是一块不起眼的粗布姗姗来迟。众人定睛一看，这正是秦愿之前包裹武器的那块布。
没有人比方问天更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维持着仰倒的姿势，瞪大了眼睛看到秦愿在他身上一臂处像一片羽毛一样翻过，在半个呼吸的时间里抽刀出鞘，荡开短刺，归刀入鞘。
事情结束地就像喝了一杯水那么轻易。
“你打得还不错。”
秦愿翻身落地，捡起落在一边的粗布，淡然道。
“一、一百五十招！”半晌，回过神的计数弟子才报出最后的结果，“攻擂者胜！”
曾霭缓缓收回了差点出手的暗器。守擂之人也是身手非凡，只是攻擂者更强，如果这样的人才能均为他们所用……可惜小姐只有一个。
台下的观众一半高声喝彩，一半低声惊呼。有些人将自己和刚刚比试过的这两人在心里比较一番，发现自己差之远矣，竟然直接和曾霭辞别，自愿退出招亲。曾霭也不挽留，派弟子将他们恭送出门。
这时候，衡重才发现，自己还活着。
“我输得心服口服。”
方问天满目血丝，气喘如牛，刚才那一击给他内心带来的巨大震惊远超因内力反噬所受的伤。他就地调息了片刻，直到平复下翻涌的气血才起身。
“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下方问天，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秦愿。”秦愿道。
衡重一听这两个字，捏了一把冷汗，还以为这小子又犯什么傻。然而方问天只是简单点头，周围的人也没有认出秦愿就是传言里心狠手辣的“魔教高手”。
“秦少侠。”方问天拱手道，“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我为完成师父遗愿，要使这把钝剑闻名海内，无人不敌。现在的我与秦少侠相差甚远，只望五年之后，此时此地，还能与你再战一场！”
“好。”秦愿颔首。
见得到了约定，方问天收拾了东西，直接向曾霭请辞。曾霭叹了一口气，将他亲自送出门。
比试还在继续，但人却少了几个。见过方才那一战之后，少有人再敢向秦愿挑战。仅有几个不死心的，上台后均在十五招以内落败，更不用说能让秦愿再一次出刀了。
因为赢得太过容易，秦愿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些许无聊的神色，还有心挑战的人见此，便也不再去自取其辱了。秦愿直接在青石擂台上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衡重无奈，只觉得秦愿真是小孩气脾性。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如此了解秦愿的一举一动，甚至被这个少年牵动了几分心绪。衡重摸摸自己的脸，暗道这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担心起据说要杀自己的人来了。
留下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大约还有六七十人，都开始了各自的攻擂守擂。衡重对这些人都不熟，大约看了几眼就过去了。值得一提的是，颜情看起来弱不禁风，居然也稳坐其中一个擂台。
衡重环顾一圈，终于找到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异样感的来源。
这若虹山庄里，竟然都是霹雳堂的弟子！
一开始有些弟子的着装并非是衡重记得的，在告示前发名牌的霹雳堂弟子所穿的紫黑色劲装。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些着装不同的人，往往袖口、裤脚处也有一个火雷的纹样，可见他们也是所属霹雳堂的。
这太诡异了，一次两个门派联合举办的活动，竟然只有其中一家的身影出现，而且用的还是没出现的那家的场地。
这绝不可能是因为若虹山庄的人有其他要事外出了，否则怎么会看守的人都不留呢？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除此之外，山庄里的守卫也严密得可怕，纵眼看去，除了参与比试的人，就是霹雳堂的人。没有丫鬟端茶送水，也没有仆人往来打扫屋苑，整个山庄空荡荡的，没有人味儿，仿佛好久没人住在这里过了。
因此场面看起来不像寻常招亲那么热闹，反而十分冷清。
更重要的是……李停云居然不见了！
如果李停云刚才也在，那么化了妆的秦愿也有很大可能被认出来。衡重暗忖，秦愿是第一个比武的，这只能说明，李停云进入校场，还没等到武斗开始就离开了。
那么，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竹影走龙蛇（五）（捉虫）
，还差 